这天下午,语舒在图书馆里批改学生的作业,当太阳懒懒的照进来,她连打了好几个呵欠。
「医生!医生!」一群孩子跑了进来,有的手里拿着布袋,其中一个小女孩手里抱了只小狗。
「聂医生,陪我们去后山玩。」手里拿着布袋的小孩冲到聂亚恩面前。
「不要去,聂医生,先救我的小黄。」抱着小狗的小女孩嚷嚷着,引起其它孩子吵闹不休。
「好,都别吵,先救小黄再去后出。」聂亚恩一说话,大家立刻安静下来,然后,
他仔细为小狗检查,对小女孩说:「妳是不是喂小黄吃骨头?」
小女孩含着泪吶吶道:「我只给她一点点而已?牠会不会死啊?」
「一点点也不行,现在牠的胃受伤了,我会治好他,但妳不可以再给她吃骨头了,知道吗?」
「知道了。」她擦掉眼泪,总算放下心来。
天!他平常什么病都医,想不到当起兽医也很在行,简直是「有医无类」啊!语舒对聂亚恩更佩服几分了。
「可以去后山玩了吗?」几个孩子等得不耐烦了。
听到「玩」这个字,语舒不由得凑了过去,「你们要去哪?」
「佟老师要一起去吗?」聂亚恩主动问道。
不错!不错!人猿开始懂得互动了,她等来等去就等这一句,不然她都快闷坏了。
「要!当然要。」语舒欢呼一声,双眼都发亮了。
「那走吧!」他回过头对张雪梅说道:「雪梅,有病人就通知我。」
张雪梅眼神为之黯淡,也不应他。
「你的嫚秀雷敦不高兴了。」语舒低笑地以手肘撞了他一下。
「呃……什么嫚秀雷敦?」聂亚恩一脸的不解。
想也知道他没什么幽默感,语舒解释道:「嫚秀雷敦就是小护士。」
「她不是我的,请你……别乱说。」他腼腆又严肃地反驳道。
呵呵……语舒总觉得这样逗逗他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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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来到瀑布旁的大树前,树上还搭了树屋,孩子们兴高采烈的爬上去,玩得不亦乐乎。
太棒了!她早就想试试爬树的感觉,只不过从小生长在都市,一直苦无机会。
语舒奋力爬了上去,站在树屋的平台上瞭望远方,南横的景色美得含她惊叹,真是人间净土啊!
「给妳。」聂亚恩递了一支玉米给她。
「好甜的玉米。」她咬了一口,颐觉满嘴香甜,比过去尝过的美食大餐,更加令人满足。
唔……好香的味道,语舒瞥见一旁的土堆,问道:「那是什么?」
他笑了笑,把土堆敲开,里面是一块块黝黑的「东西」,孩子们一溜烟的跑过来,迫不及待的从土堆中抢食。
「这是什么?」语舒盯着这一块块冒着烟、黑土般的东西问道。
「烤蕃薯。」他回道。
「噢!好烫,这真的可以吃吗?」她好奇的用指尖碰了一下。
听见她的问题,聂亚恩脸上难掩惊讶,孩子们却笑了起来,「佟老师连这个也不知道!」
「这个样子谁认识它呀?」语舒挑起眉道。
实在不能怪她,都市人都是吃快餐长大的,不然就是便利超商的熟食,她从来没试过烤蕃薯。
「妳要不要试看看?」聂亚恩把烤蕃薯办开,散发出阵阵香气。
「要!当然要。」她被那股香味吸引,恨不得马上咬一口。
饱食一顿之后,孩子们更是精力充沛,到处追赶跑跳,有的干脆脱了上衣,「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游泳。
聂亚恩则静静的看着语舒像个孩子般又跑又跳,见她笑,他也跟着笑。
倏然,语舒往后一仰倒在地上。
「老师跌倒了!」
「糟了!老师受伤了。」
「聂医生,不好啦!老师流血了。」
聂亚恩冲了过去,将她的身子按住,「别乱动!」
一支十几公分长的利箭,利入她的小腿,疼得她小脸都刷白了,额头冒出汗珠。
「妳踩到陷阱,被诱捕动物的箭给射中了。」他撕下衣袖的一角,绑住她的伤口上方,先止住不断渗出的鲜血。
「好痛……」语舒看着满脚的鲜血,痛得说不出话来。
「忍着点,我马上带妳回诊所。」他将她拦腰抱起就走,脸色比她更苍白。
一路上,聂亚恩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回到诊所立刻吩咐,「雪梅!准备好手术用具。」
「是。」张雪梅看到语舒的脚,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竟升起一股快感。
「要……动手术山要开刀吗?我不要!」语舒一张小脸苍白得吓人。
「不开刀没法子把箭拔出来。」他把语舒放在手术台上。
「不要……那样会痛死的。」语舒却紧抓着他不放,慌乱地拍脸埋进他的胸前,泪水把他的上衣都染湿了。
唉!他只好搂着她安慰道:「不怕,我会先给妳做局部麻醉,动刀的时候不会有感觉的。」
哼!不要脸!只会抱着男人撒娇。看着此情此景,张雪梅也气得脸色发自。
「聂医生,我来帮她清理伤口,你去洗手消毒吧!」她上前把两人分开,将语舒按回手术台上,替她擦拭伤口附近的血迹。
「哎呀!痛痛痛……妳轻一点。」语舒痛得直冒冷汗。这丫头是故意的吗?出手这么重。
「妳们这些都市女人真是娇生惯养,上次我表哥也是被猎器伤到,他连吭一声都没有。」张雪悔又故意加重手劲,痛得语舒尖叫连连。
这时,聂亚恩已戴好手套过来,「妳表哥是男生,长得又高又壮,怎能拿他来比呢?」
见语舒痛得嘴唇发白,他的心微微抽痛,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
听到聂亚恩袒护语舒,张雪梅表情更是僵硬,嘟着嘴准备麻醉药。
语舒盯着她手上的针筒,怕她又公报私仇,急忙拒绝,「我不要妳帮我打针!」
「让我来。」
见聂亚恩接过针筒,语舒才稍稍放心,却瞥见那丫头恨恨的看着他们。
她害怕地瞪着那针筒,又是一串泪水滑下,哽咽道:「我怕打针,可不可以不要打?」
「如果害怕就闭上眼睛,我会轻轻的,保证不会很痛。」他柔声的说
「你要轻一点喔!我很怕、很怕痛的……真讨厌!为什么这样不小心……」说着,她还是忍不住想哭,委屈的眨眨眼。
「还痛吗?」他心疼的问,好想将她拥入怀里安慰一番。
「你……你不是要打针吗?快动手吧……」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发现他又用那种眼神看她。
「已经打过了。」他回道。
「真的?你没有骗我,真的不痛耶!」她含泪露出笑容,对等一下的手术更有信心了。
「是,我保证不会让妳觉得痛。」他低低的说,好象在叮咛自己似的。
「可是……好了之后,会不会留下疤痕?」她立刻想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我尽量把伤口开到最小,把线缝细一点。」他温和又肯定的说,好让她放心。
「这么说还是会有疤痕,对不对?」她当然很计较,美美的小腿留了个疤,以后就再也不能穿短裤、短裙了。
「不会的,我保证疤痕会很小,过一阵子就看不出来了。」他伸手拨开她汗湿的发丝。
「好,你动手吧!」她认命的闭上双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可是,聂亚恩却看着她傻笑。
「你笑什么?人家真的是很难过嘛!」她扁扁嘴抱怨。
「箭已经拔出来了。」他高举手中的箭晃了晃。
「什么?」语舒瞪大眼望着他,「刚刚讲话的时候,你就已经动刀了?」
他微笑点头,叮咛道:「这三天则让伤口碰到水,过一个礼拜就会好了。」
这么麻烦,她像个小可怜般应道:「知道了,我现在就想回家。」
「来,我带妳回家。」他轻轻抱起语舒,深怕弄疼了她。
聂亚恩只顾着语舒,茫然不觉一旁的张雪梅气得脸颊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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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痛的?
吃过晚饭之后,麻药逐渐退去,语舒的整条腿发胀作痛,害她连电视都看不下去了。
「伤口又痛了?」看到她皱眉,聂亚恩关心的问道。
「嗯!」她噘着嘴,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
「来,把药吃下去就不痛了。」他手上多了一杯水和六、七颗药丸。
「这么多药我吞不下去。」
「乖,把药吃了脚不会快点好呀!」他把药拿到她嘴边,坚持要她吃。
「我发誓再也不去后出了。」她咕哝的抱怨着。
「呵呵……原来佟老撕也怕吃药啊?」村长大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突来的笑声差点没把语舒吓到,乡下的房子就是这样,一点隐密性都没有,她只好乖乖的把药吞下。
「我听说老撕的脚受伤了,现在好点了吗?」村长大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进来,还有张雪梅也跟在后面。
她一进门,眼睛就忙着四处打量,大概是想察看语舒的生活状况。
「谢谢村长伯伯!有聂医生的照顾,我已经好多了。」她看着张雪悔,故意笑得特别的甜蜜。
「聂医生,那就拜托你了,不然,害佟老撕刚来不久就受伤,实在很过意不去。以后我要规定村民捕猎的范围,才不会一再发生这种意外。」村长大人亏欠的说道。
「请村长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聂亚恩义不容辞的说。
「阿爸,既然佟老师受伤我们也有责任,不如让老师住我们家,我们也可以帮忙照顾她。」张雪梅插嘴道。
「谢谢妳的好意,我想我还是留在聂医生身边比较妥当,万一有什么状况,他马上就可以处理。」这丫头在打什么主意她会不知道吗?说完,语舒状似无意地打了个呵欠。
果然,村长大人就说:「那老撕早点休息,我们先走了。」
「谢谢忖长伯伯,慢走。」她朝他们挥挥手。
村长大人都走到门口了,张雪梅还不舍的频频回头看,她知道她最担忧、最不想见到的事就要发生了。
「呵~~我想睡觉了,你可不可以扶我进房?」语舒这次真的打了个呵欠。
当然,好人做到底,聂亚恩二话不说的抱起她。
她把脸贴在他的胸前,听到他稳健的心跳,闻到他身上清冽的体香,顿觉好安心、好温馨,真希望一直这样下去。
咦?不对!她怎么会留恋一个原始人呢?
「妳好好休息,有事就大声叫我。」他把语舒轻放在床上,又拿了个枕头将她受伤的脚垫好。
「哦……」她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情绪中恢复,迷惘的看着他。
她的样子好无辜,楚楚动人得教人心疼,害他差点仲出手抚摸她的脸颊,不过他及时克制住,以免自己又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
「晚安。」他勉强挤出这么一句。
「晚安。」语舒也赶紧闭上双眼睡觉。
见鬼了!一向只爱俊男帅哥的她,怎么突然对这个原始人有好感?
肯定是因为她受了伤,身心俱疲才会精神错乱。她赶快安慰自己。
第四章
清晨,亮灿灿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房里,语舒伸了个懒腰,吸了口清新无比的空气。
咦!她揉揉眼,那个打着赤膊、露出古铜色结实胸膛的人不就是聂亚恩吗?
瞧他全神贯注的打着沙包,那种力与美好诱人,绝非都市里的「弱鸡」帅哥可以比美的。
大家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但那全神贯注的男人何尝不是魅力十足?
梳洗过后,换上衣服,语舒扶着墙壁一拐一拐的走出房间。
此时,聂亚恩的房门正巧推开,他一见到语舒便奔过去扶住她。
语舒乘机将小手攀着他的肩膀,然后滑到胸前,噢~~好棒的肌肉,光想她就快要流口水了。
他平常都在做苦工锻炼身体吗?开山垦地、劈柴种菜兼打沙包,把体格锻炼得一级棒。
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爽气息,她深吸一口气,情不自禁地多看他好几眼,发现他刚洗过澡。
她傻傻的想着,倏然有股想让他脱掉上衣的冲动。对,勾引他!
聂亚恩则露出不解的眼神,「妳的脚还很痛吗?」
「好疼哪……」她故意弯下腰,抚着小腿的伤口,让衣领下春光乍泄。
他居高临下瞥见衣领下的蕾丝内衣……糟糕!他立刻扶起她,不敢多看一眼,「来,先到椅子上坐着,我拿药给妳吃。」
这姿势够他「瞧」的了,但他……他竟然目不斜视!他的不解风情教她忍不住想扁他。
聂亚恩是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了,刚才他闻到她身上的芳香,差一点就不能呼吸,于是狠下心与她保持距离,否则难保他不会逾矩。
过了一会,聂亚恩把药放在茶几上,「妳吃颗止痛药,我去准备早餐。」说完,他就跑进厨房里,深深的吸一口气,心想还是闻闻食物的香味比较安全。
二十分钟之后,餐桌上摆满了香喷喷的荷包蛋、煎培根、烤土司和鲜奶。
「佟老师,吃早餐了。」他只敢盯着那桌早餐说话,因为刚才的春光仍然停留在他脑中。
他眼睛长假的吗?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在他面前,他居然无动于衷?这对语舒而言无疑是一种侮辱,长这么大,还没有男人对她视而不见的。
难不成他是个禁欲派的修道人士?嘿!那就更具挑战住了。语舒暗忖。
「好心的原始人,你可不可以过来扶我一下?」她作势要站起来,就不相信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出她所料,他立刻冲过来扶住她,「我扶妳,慢慢走。」
语舒身子一侧,整个人掉进他的怀里,「还是好痛……我的脚会不会废了?」
「不会的,我保证妳很快就会痊愈。」他收紧双臂抱住她,心跳又不正常的狂飙起来。
「真的?」她可怜兮兮的吸吸鼻子,「好倒霉喔!」
天!他全身好热、好烫、好紧绷,刚刚洗过澡,又流了一身汗,都是因为抱着她又软又香的身子的缘故。
聂亚恩想推开她,但她哭得正伤心,不理她也说不过去,何况他的手根本舍不得这么做。
「要不要我通知妳的家人来看妳?」他拍拍她的背。
「不要!不要!这样会让我爸爸担心的,我妈人在国外,那会急坏她的。」笨蛋、蠢蛋!把长辈「请」来了,还有戏好唱吗?
真想掰开他的脑袋瓜看看,是不是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唉!」他叹了叹气,「乖!别难过,我会照顾妳、保护妳,不会再让妳受伤的。」
语舒本来只是随便说说,被他这么一安慰,反而觉得委屈起来,眼泪扑簌簌直流。
看到她又哭了,聂亚恩更加无措,只好伸手帮她擦去眼泪,可是她却抱着他愈哭愈凄惨。
瞬间,空气变得有些凝滞,因为她光是这样抱他,他就有些受不了了,所以他急忙收回想抱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