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无表情的拉离她。
“你把无恨花带回去。”他把竹筒递给她,然后朝丽蛇与秀蛇道:“你们先回迷蛇岛。”说话间人已在远处。
“冥哥,你——”引娆气得张口呼唤,但已看不到他的人影了,她没好气的问:“丽蛇,我问你那条红结绳是谁送给冥哥的?”
“我不知道。”丽蛇冷淡的回答,在少主身上碰了壁,她这是在找她出气吗?这种口气!
“你不知道?”引娆不信的尖声道:“冥哥从小就是由你伺候,你怎会不知道那红结绳是谁给他的?”
丽蛇不卑不亢的回她:“少主不是每件事都会让我知道的。”她不想再与她搅和下去,匆匆道:“我们要回迷蛇岛了。”
引娆的心思她怎会不知道,她一直想要得到少主,可惜少主根本对她无意,她再枉用心机也是徒劳。那条红结绳少主到底是由何得来的她也很好奇,她曾问过,但他并没有回答,她只知道二十年前当少主历劫归来时便一直带在腕上了。
蛇星国女多男少,人数约莫三比一,少主是蛇后唯一的儿子,当然有不少的女子千方百计想要得到少主,若能怀有少主的孩子,就是将来统治蛇星国的蛇后,况且少主又生得俊俏,女子们对他趋之若骛那也是当然的,但他却异常的冰冷,对所有的女子似乎都视而不见。蛇星国人均热情,却独他是个异数,莫怪蛇后会担心了。
二十年前的那场船难,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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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儿,咱们得小心一点,我听说近日这附近不太安宁,有几支军队在这打仗。”
“真是奇怪!为什么天心国总是烽火不断呢?这里的人民好似天性好战,仗打得没停,不累吗?”被唤作迷儿的女子用长巾把长发扎了起来,再用手帕蒙住了可爱的脸庞遮掩风沙,只露出两个大大的眼睛,“仰儿,你要不要也把脸蒙住?这风沙挺扎人的。”她问身旁的女孩。
“也好。”仰儿也把脸蒙了起来,“咱们得快走,免得撞上了军队。听说这里的军队很霸道,常抢人民去打仗或做苦力,甚至强抢女子发泄淫欲,咱们可别给遇上才好。”
“不怕,若真遇上,咱们用迷影虚步逃走便是了,不信他们能追得上咱们。”
“总是小心点好,咱们可不能浪费了时间,得快找到些衣料修改少祭司的嫁衣呀,若是耽搁了时间,可会被处罚的。”仰儿很慎重的道。
“知道了啦。”她顿了一下道:“仰儿,你觉不觉得少祭司似乎不太开心这次的婚礼?”露出的一双大眼滴溜溜的转望住她。
“嘘,别乱说,这要让人听到可不得了。”仰儿谨慎的道,眼睛下意识的瞥了瞥四周。
“嘻,你别那么紧张,除了咱们两人,眼下不会有别人听到的,放心。”她轻松笑道。
仰儿放松了紧张的神色道:“迷儿,这些话咱们也只能在外边私下说说,回去可千万不能对其他人提及,否则若是传到了大祭司耳里,咱们可惨了。”
“我知道轻重的,仰儿,你知道当年少祭司为什么肯服迷心花吗?”她问。
“不知道,你知道?”
她神秘一笑,“嘿,不错,我知道。”她忽地转低了声音,“是为了少祭司的父亲。”
“这怎么说?”
“你总该知道少祭司的父亲有一年来到天心国,结果意外中了毒的事吧?”
“我知道,但后来不是医好了吗?”
“这中间可是有内情的,那时大祭司便向少祭司提出了要求,要她成为她的继承人,她才肯拿药救她的父亲,你也知道少主的人品委实……根本没有任何好姑娘愿意成为大祭司的继任人,而少祭司可是出名才貌双全的才女,所以大祭司便乘此机会要胁她。为了她父亲的生命,少祭司不得不被迫答应,为防少祭司改变心意,大祭司甚至要求她吃下迷心花以表诚心。”她说完得意的扬了扬眉。
“迷儿,你怎知道这些?”仰儿疑惑的问。
“我姐姐夫婿的妹妹曾在少祭司家里做过事,这件事可是她亲眼所见,还有呀,其实少祭司父亲中的毒并没有完全解除。”
“什么!大祭司不是已经拿了我们迷月国最好的迷转丹给他服下了,怎么还没解毒呢?那他现在怎样了?”仰儿惊诧的问。
迷儿叹了口气幽幽道:“由于拖了太久才医治,中毒太深,所以迷转丹并没有完全解了他的毒,只能保住他的生命,每月均需再服用迷转丹镇压毒性。”
“啊,也就是说现在,只是在延长他的性命而已,怪不得少祭司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们谈得没警觉到前方一阵烟尘由远而近的滚滚扑来。
“可不是吗?少祭司的父亲不过才五十岁,还有二百多年的日子都要靠迷转丹支撑,唉,迷转丹可是多么珍贵难炼制的,也不知还有多少迷转丹能让他服用了,听说只剩没几颗了。”迷儿抬眼,总算注意到了不对劲,却发觉来不及了,几十匹马由四面八方如潮水股的围住了她们。
“仰儿!”她惊呼,“是军队!”
“迷儿,我们快逃!”但包围住她们的马匹圈子不断缩小,她们根本无法用迷影虚步逃走。
她们惊骇的声音淹没在一阵淫秽的叫嚣里。
“我们怎么办?迷儿,我好怕。”仰儿与迷儿吓得紧紧抱在一起。
“我也是。”她害怕得快哭了。
“救命呀!救命……”仰儿突地声嘶力竭的叫号。
“哈!哈!哈!你们别浪费唇舌了,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小美人乖乖的跟了大爷们回去,好好的伺候爷们,嗯,哈!哈!哈!”领头的那名军人满面的淫邪望着捕捉住的猎物,上下淫秽的梭巡着。他弯腰擒抓住仰儿上马,另一人则抓了迷儿,揭去了她们蒙住脸的手帕。
“啧啧,长得还挺不错。”他的嘴已在她的脸颈间亲吻,手扯开了她的衣襟。
“不要,放开我呀!救命呀!救命呀!”迷儿嘶哑的拼命嚷着,只求奇迹出现。
“唷,叫得我浑身酥痒,小美人别费力了,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他的手探向她的胸部。
突地,马群一阵骚乱,扬蹄惊惶地骚动奔腾。
“这是怎么回事?停!停下来。”他吼。
“蛇!蛇!好多的蛇啊——”随着部众惊骇的呼声,但见许多人纷纷掉落马背。只见满地俱是长虫,马儿惊骇扬蹄嘶鸣。
迷儿与仰儿不知何时已脱离他们,落在远远的空地上,痴呆的望着那一幕人马蛇大战。没多久,他们惊恐得连滚带爬地逃离长虫的纠缠。倏间,连蛇也撤得净空,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喂,等等,是你驱蛇救了我们吗?”迷儿忽地朝不远处正要离去的身影唤道,脚下也没闲着,疾步奔去拦住了他。
哇,真是俊俏的人哪!看清那人的面容,迷儿忍不住在心底喊道。她痴痴的呆望着冰冥。
他冷眼瞥她一眼,并没有要停下步子的打算,仍继续往前走。
“是你救了我们,对不对?刚才那些蛇是你召来的?”迷儿拦在他身前不让他。
“让开。”他面无表情的道。
“我只是想向你道谢,你做什么冷着一张脸呢?喂,喂——”她急急叫着他,忙又追上。
他没理会她,才要跨步摆脱她烦人的纠缠,忽听到——
“迷儿,算了,既然恩人无意领们的谢,你就别再纠缠他了。”仰儿追上前拉住了迷儿。
冰冥倏地回首盯住她问:“迷儿!你叫迷儿?”
他猛然改变态度,令迷儿一阵惊喜,忙不迭道。
“是,我叫迷儿。”同时也注意到他颈间缠着一条小红蛇,不时的朝她吐舌信,是有点吓人,但她不怕,她相信那蛇既是他饲养的,应不会随便咬人。
“你是迷月国人?”他目不转睛的瞅住她。
“是。”她忙点头堆起了灿烂笑颜。
冰冥深吸了一口气,动容的深深凝住她。“我终于找到你了,噢,迷儿。”他猛地狂搂住她。
“你……你……”她结巴的挤不出一句话,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突然……那蛇就在她面前不到一寸之地,很吓人!若是它忽然失去控制咬她一口……
“迷儿!迷儿!这二十年来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他满溢着狂喜。
“我……你……找我二十年……为什么?”她抬眼,满头雾水的问,一时忘了那蛇的存在。
仰儿也呆呆的瞪着他发怔,不明白为什么情势会突然大逆转。
冰冥放开了她,抬起了手腕,“迷儿,你还记得这吗?”
她凝眸细看,虽然编得手工不怎么精巧,但还是认出来了。
“我知道,这是迷花幸运结。”然后狐疑的抬眸望他,“这是我们迷月国的迷花幸运结,你怎会有?”
“是你送我的,你忘了吗?”他定定的注视着她。
“我送你的?”她茫然的问,努力的搜寻记忆,但似乎不曾有过这段往事,若曾见过他,她一定会记得的,他长得这么俊俏,她一定不会忘记的。
“你不记得了吗?二十年前我们曾经见过。”由她的神色,他觉察对这件事她似乎毫无记忆了。
“二十年前?”她蹙眉深思,“那时我尚年幼,我不记得我们曾见过。”二岁的事有谁会记得,不会吧,二岁时他们曾见过?
“或许吧,那时你确实还年幼。”他有些失望她不记得那时的事,将二十年前他们如何见面的事约略的告诉了她。
“原来如此!”为什么她完全没印象?年幼时她曾来过天心国?她父亲曾带她来过,是吗?以父亲的身份是不可能来天心国的。
冰冥忽擎住她的左手腕细看。“那时咬得那么深,我还担心会留下痕迹。”她白净的手腕上没有任何的瑕疵。
与他这么亲,迷儿的心抨抨的乱撞着,小脸红扑扑的。仰儿只能呆呆的望着,说不出一句话,久久,她才首先注意到夜幕已不知在何时吞噬了日头。
“呃,天色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落脚歇息。”
冰冥也注意到天色的暗沉。“好,我们找个地方休息。”
他难得说话的语声不再冰冷。
第二章
经过夜色沉淀了狂喜的思绪,天翻肚白,冰冥发觉自己竟已没有任何欣喜的感觉,是夜色洗去了他激荡的思绪?还是他本性便是冷情的人,无法持续长久的热情?想再次激越出初时的那股狂喜,但心却让他克制的一直冷漠起来。
陪着她们找到了她们需要的衣料,然后他送她们回去,一路上他已很少再主动开口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们迷月国的驿站在这?”迷儿惊讶的问,因为不需她们领路,他竟然知道驿站的路怎么走!
“你忘了,我曾来过。”而且不知几次了,全是为了来找她,却一直寻不到她的踪影,他失望再失望,然而终于还是让他找到她了。只是——为什么他心底却有一种空虚的感觉,找到了她,但是现在又如何?为什么欣喜的感觉仅维持没有多久,甚至并不深刻,他一直盼了二十年的事……此时却发现心底空荡得可怕,今后仿佛没有了生活的重心,虚荡荡的变得不知该做什么。
等她们回去,然后他也该回去,寻了二十年的事就此完结了,没有不舍,有的只是落寞,很深很深的落寞……还有空虚。为什么他期待了这么久的事,一旦成真却让他茫然若失、无所适从,喜悦的感觉竟是那么的短暂!他已全然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送她们到了驿站,冰冥与她们在门外道别。
“你……会再来看我吗?”迷儿期待的问。
他无语的望着她,久久才道:“也许。”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迷儿拿出了昨夜结的迷花幸运结给他。“送你,那只幸运结很旧了,也该换新的了。”
他接过低首细看。“结的似乎不太一样。”
“是吗?”迷儿凑过脸看了看他手腕上的结,与她新编的结。
“这个迷花有花心,但你新编的没有。”他指出差异,原来的三瓣心形红花中间还编了花心,但迷儿新编的没有花心。
“可能因为那是小时候胡乱编的,所以才会编了花心,事实上迷心花是没有花心的。”她解释。
“你不戴上吗?”发现他似乎没打算换下旧的迷花幸运结的意思,她问。
他摇头。“等它再断时再换吧。”
见有人影走出驿站,他道:“我该走了。”说完他没再回首,毅然离开。
“迷儿,我怎么都不知道你小的时候来过天心国的事?”仰儿忍不住的问,她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这件事她不可能会不知道,但是为何半点印象也没有?根本从未听她提过,若是曾有过这件事,以她的个性,一定会拿出来炫耀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来天心国的,她们这次能来可是因为她们被选为伺候少祭司的几名侍女之一,所以才有幸能来,否则一般便只有奉派为采捕的人员,或是贵族高官者才能来。
“我也不记得来过呀,父亲从不曾说过这件事。”迷儿沉吟了半晌,缓缓的道:“我觉得冰冥好像认错人了,他说的人似乎不是我,二十年前我才两岁,应该是什么事都还不懂的小娃娃,怎么可能会救了他?那时我才会走路没多久吧,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怎么可能编得出迷花幸运结送他?我记得我一直到十岁才学会编迷花幸运结的。”
“他认错人了!那么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仰儿质问。
“你不觉得他俊俏得很迷人吗?我第一眼见到他便被他的风采迷住了,那时他根本不理会我,直到你叫我的名字他才理我,所以……”虽已见不到他的身影,迷儿却仍痴望他离去的方向,幻想着下次再见的情景。他会来吗?
“所以你就将错就错,不向他解释他其实认错人了?”仰儿有些责备的道。
迷儿睨她一眼。“你这是在嫉妒我?”
“我嫉妒你?”仰儿怪声道:“你自己做错事却说我嫉妒你!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害他无法找到他真正的救命恩人,他是我们的恩人,你怎能这么对他?你说,你对得起他吗?”仰儿怒声说着。
“怎么了?你们在吵什么?”虚迷走出门外,盯视她的两名侍女不解的问。她们一向情同手足,很少有言语冲突。
“少祭司,迷儿她……”仰儿的话被迷儿厉声打断:“我怎么样?是啊,我是做错了,但不用你来向少祭司投诉,我自己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