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美女,你确定你的老公有上车?你老公应该不是我正后面、头发染得金色、银色、乱七八糟的那一位吧?”司机压低声音,以着熟睡的人应该不会听到的音量问着。
啊!晁哥哥的额角在抽动了。“我老公的头发不是染的,是天生的,很帅喔!”对了,既然已经是夫妻,她干脆也去染个金色、银色的头发,以表他们伉俪情深。
真的是那“狼人”?!哦!太不公平了!像他这种正常人都没女朋友了,“狼人”居然能娶到这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美女,你眼睛正常吧?没有色盲吧?”司机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啊!晁哥哥在冒汗了!“当然正常得很!”不然刚刚的路况她看假的喔!
“那……请问美女,你的婚姻一定是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敢违,对不对?”嗯!一定是这样。
啊!晁哥哥额际青筋浮现了……“司机先生,你开过头啰!我们已经到了。”还好!再说下去,这位司机就准备死在这辆车上了。
车一停,晁剡马上扔出一千元大钞,抓着楚络零就下车,临走,还一脚重重地踹在那破旧的车门上。
“滚!”没有很大声,刚刚好让车子里那个后面没长眼的司机听到。
“啊!老公,他还没找钱……”三百五十元的车资而已…
…“哼!就算他找钱给我,我也不爽拿!”一转身,晁剡大踏步离去。
他不爽拿,那她拿呀!反正夫妻不分彼此嘛!她委屈一点不要紧。
扼腕地看着险些与来车擦撞的出租车背影,楚络零为六百五十元的新台币心痛。
稍稍默哀之后,楚络零这才发现晁剡已经走远一段距离了。唉!晁哥哥还在生气啊?小跑步跟上他,她伸出手想牵他的,指尖才触及到他的手臂,就被无情地一掌拍开。
呃……这是什么情况?夫妻逛街不是都要手牵手吗?难道他是在生她的气?可是刚才在车上,她可是一直说他的好话耶!
不死心,小手再度伸向前,下场却跟之前一样。
呜……她才碰到他的手毛耶!
“剡……”娇滴滴的声音逸出口,连她自己都想作呕。
可惜,出师未捷“声”先死。
“不要碰我!”
她的娇喃起不了半分作用,真伤人,居然讲这样!
楚络零放弃强求,不再坚持,开始用自己的步调逛起街来。走了几步路之后,晁剡回头望瞭望,发现自己老婆的身影只剩小指头般一丁点大小,他懊恼地又走回头。
“等会儿那边人多,你别牵着我。”走回她的身旁,他试图解释他疏离她的原因。
“那等一下进餐厅吃饭时,你不会也打算我们分桌吃吧?”
她已经在考虑脱下脚上的鞋子,好打在他的哪一个部位。
晁剡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哦!这只大笨牛!“那我们干脆晚上也分房睡算了!”反正他对她也没“食欲”。
“不行!你是我老婆!”哪有老婆跟老公分开睡的?
“你也知道我们结婚了?你也知道我是你老婆?我还当你是我今天刚钓到的咧!不然怎么那么‘避俗’!”刚钓到的,肯定也比他识趣多了。
唉!他可是为了她耶!这小妮子居然不知感恩,还拿话讽刺他!
“你不怕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吗?我是为了你好。”
大手与挂在手臂上的纤细玉指周旋,扳开了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却还在做垂死挣扎。
“你可以去戴假发,买副隐形眼镜改变瞳孔的颜色啊!”
左手全盘失守,她改右手上阵。
“我又没做坏事,为什么要改变自己,搞得让人认不出来?”仿佛被人踩到痛处,他大声反驳,随后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正在对眼前的小女人大吼,他赶紧亡羊补牢地小小声道歉。
她放开双手,定定地望着他,看着他的狼眼。“那好,我又不是跟什么通缉犯走在一起,凭什么我要被你甩在后头?凭什么我们要当作不认识彼此?”既然他这样想,那结婚之前怎么都没先问过她怕不怕被人说闲话?
丫头的一句话居然让他吐不出半个字……有没有搞错?
他才是那个书读得比较厉害的耶!
“真的不在乎?”他想再次确认。
“如果在乎,我自己会放开你的手。”回答完,她重新牢牢抓紧他的手。
看着自己被牵起的手,晁剡笑了,小时候的记忆又和现实重迭,他的手,好像从来只有她牵过。
反客为主,他将她的小手拉开。
“你别……”
“我牵你。”他将五指置于她的指缝间,手与手相交迭。
“不甩开了?”
“不会。”
“不会不理我了?”
“不会。”
“不会分桌吃饭?”
“我们同桌、一起吃。”丫头这么不信任他吗?
“那以后出门都这样牵吗?”不会只有今天吧?
他笑着点点头。“以后我们都这样牵,不放手。”她想放,他也不准。
楚络零感动得差点流下泪水。呜……牵个手就要努力这么久,又要搞失踪、又要出卖自己的自尊装可怜,那如果她想让他“吃”她呢?不就要效法“愚公移山”或是“国父革命”的精神?不管,到时他软的不吃,她就来硬的,直接将他绑在床上好了!
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正酝酿着一肚子坏水,晁剡牵着她走在热闹的街头找寻餐馆。
来来往往的人不时拿斜眼瞟看他们,晁剡只是更将妻子护在胸前,就怕她会受不了那样的眼光,伤心难过。
“这家好不好?”停在一家法国料理餐厅前,他询问她的意思。“呃……会不会很贵?”
“傻瓜,又没要你出钱。”他不在的这几年她是怎么过的?
现在居然凡事精打细算,让他有些心疼;
“可是……我穿这样子耶!”比了比自己的穿著,这家餐厅进去的人,都是全身她叫不出名字的名牌行头,她却穿路边摊捡的特价休闲洋装,这样太寒酸了啦!
“我看我们还是找家小馆子,随便吃吃就好了!”掂完自己斤两,她很有自知之明的说。
“不行!”他不是贬低那些小吃或家常莱,而是她的理由太委屈了,而他不会让她这样委屈的。
也对,老公这么有钱,一定吃不惯小餐馆的东西。“不然你自己进去吃,然后借我一些钱,我找一家小餐馆吃就好,然后我们约个时间在这里碰面。”她吐着舌头,很不好意思地伸、手想跟他要钱。
哼!他真想一巴掌给她打下去!“说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的妻子耶!怎么可以我自己吃高档的,却让你去吃便宜的?刚才是谁说我们不能分桌吃的?”现下她居然连餐馆都分开了。
“可我真的没钱嘛!而且没有人穿这样进去的啦!”她甚至还穿运动鞋耶!没办法,她的一千零一双。
“那走!我带你去买!”他其实不是很在意她穿什么进去,他只想给她最好的。
为了她一句话,他可以饿着肚子先陪她逛百货公司、买衣服,只要她别再觉得自卑就好。
楚络零像刘姥姥逛大观园似的,对着一间又一间服饰店惊声连连。
“好漂亮喔!”她盯着一件晚礼服直瞧,脸都快平贴在玻璃橱窗上了。
“想要就买啊!”牵着她走进服饰店,他不意外美丽的柜台小姐花容失色。
“可以吗?”
“当然,你还可以看看别的,只要喜欢的,都可以买。”知道她不是个贪心的女人,但他喜欢看她被自己宠爱的样子。
无视于店员的异样眼光,楚络零忙着欣赏衣服柔滑的丝缎、精美的剪裁。
这里一看就知道主客源是有钱的贵族小姐、仕女,楚络零小手每碰一件衣物,就有店员跟在后头将被她碰过的衣服拍一拍、理一理,好像是被灰尘沾上似的。
晁剡看不下去,走上前递给店员自己的名片,撂下话,“如果明天还想开这家店的话,请你拿出身为服务人员该有的基本服务态度。”
当名片上“非集团”三个字跃入眼帘,所有店员马上乖乖站在一旁,聪明得已经懂得殷勤地向楚络零做介绍及建议。
原来是“非集团”的人,难怪虽然被吓到,却仍觉得眼熟,只是“非集团”出现在媒体上的机率不高,而比较多的时候也是由脸上带疤的领导人“破军”出面,至于他身边的“贪狼”,曝光率更是微乎其微,只听说他长得像“狼”,今日乍见……
还真像!
楚络零在一阵东看西逛后,拉着晁剡到一件黑色的晚礼服前面。
“喜欢这件?”虽然领口有些低,但样式真的很好看。
“嗯!”她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可是好贵喔!”
她偷偷翻看标签,对于上头的六位数字咋舌。“我们可以再去别家看看。”说着,她的视线已经瞄向外头的地摊,那里正打着“一件两百九十九,两件五百”的招牌。
“小姐,把这件包起来。”晁剡向身后的店员道。
“哇!不行啦!我只是看看,不要买啦!太贵了!”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
“小姐,我太太还需要买双鞋子,是否可以请你介绍一下?”不理会楚络零的抗议,晁剡让店员先把礼服从架子上撤下,然后催促她去换上,“去穿穿看,等一下我拿鞋进去给你试穿。”他推着她走向更衣室。
待晁剡挑了女鞋到更衣室,却听见里面传来的求救声。
“剡,我……我……拉链拉不上来……”楚络零的手拉到都快抽筋了,无奈就是搞不定。
“我来帮你。”他顺便将女鞋一块儿拎了进去。
小小的密闭空间里,楚络零光裸的背对着他,拉链正守在她的腰骨下微微拢起的危险地带。
早就想设计让他吃掉她的楚络零,却因为懊恼而没发现自己此刻握有多大的胜算筹码。
“好难拉,我试了好几次都拉不上!”她求救地反手向后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帮我!”
“好!”嘴巴这么说,他却反其道而行,两手搭上她的香肩,他微微将礼服的肩带往两边拉。
“啊!你做什么?”是要他拉拉链,不是要他帮她脱衣服啦!
晁剡没说话,下一刻,薄唇已经贴在她的裸肩上,印下一个个的细碎的吻。
“你好香。”他迷醉地说。
“你也很香啊!”真的,从小她就觉得他很好闻,不像别的男生,运动完会有臭味。
“你是故意诱惑我的吗?”他笑问。
“哪有!人家是真的拉不上拉链啦!”微红着脸,她重新将他不规矩的大掌就定位。
稍稍克制澎湃的情欲之后,他替她拉上拉链。
唉!好可惜,不是在家里,不然她好想将他推倒在地上喔!
“好了,试试这双鞋。”替她穿妥礼服,他蹲下身为她换鞋。
唉!她明白他娶她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让阿姨和叔叔难过,但看看现在,有哪一个男人会弯身帮太太穿鞋的?甜蜜涌上心头,她幸福地接受他的服务。
“刚刚好耶!你知道我穿几号?”
“我不知道,是那位女店员好眼光。”
是吗?她有点失望耶!
“别急,有一天我会知道你全身上下的尺寸!”看出她略显失望的小脸,他笑道。
唔!好糗!被他看出来了!
“哇!没想到我的老婆原来是绝世大美女耶!”从更衣室出来,他将她转了一圈。
“哼!还好你发现的不算太晚,有时间慢慢惊艳。”她皱皱小巧的鼻尖。
“嘿!大言不惭!”捏住她的小鼻子,他取笑她。早就知道她很美,像瓷娃娃怎么不美?但更让他心动的是她纯真的心。
让店员小姐结完账,晁剡总算可以带心爱的妻子去饱餐一顿了。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我觉得这件衣服真的太贵了,其实跟这个一样好看、价钱也还能接受的衣服不是没有,我觉得这样好奢侈。”用餐时,楚络零说道。
“丫头,钱再赚就有,我今天这么有钱,也是从人家那里赚来的,再把这些钱花回去给社会有什么不对?况且我想给你最好的。”他替她将菲力牛排拿过来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才放回她面前。
“谢谢!”他就这样直接坦白自己想要给她的好,她没有无所适从,却有想哭的冲动。
“不客气,快吃吧!”对于自己的心意他一向明白,纵然自己的决定会对她造成无可避免的伤害,但不管她接不接受,他一定要让她知道,他对她是真心的。
以前,他还只会怨天尤人的时候,是她带给他光亮,让他知道也是有人会保护他、不怕他;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小男孩,现在的他是个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男人了,只是,心之所悸的仍是眼前这个丫头,她也是他此生最想要守护的人。
浪漫的烛光晚餐,在两人甜蜜的幸福里增添了其它风味。
第六章
席非军好不容易忙完了两个多月后即将在台北展开的秋装预演,手里捧着小妹刚煮好的热咖啡,想到三楼的会议室去稍作休息,晚点再继续彩排,但脚步才走到会议室门口,里头便传来震天响的怒吼。
“死老头!我跟你说过了,我妻子现在没空跟你讲电话,你别再啰唆了!”
又在跟他爸妈吵了?席非军蹙眉。
“对!我就是对她不好!怎样?你来打我吗?有种你就来啊!看明天报上会不会多条‘进生一夕之间宣布倒闭’的新闻……不怕?那难道我怕你吗?你老耳朵是不是该检查一下了?
你管我要怎么对待络零,她已经是我的人了,爱怎么对她是我的事……我对她好不好关你们什么屁事啊……哼!怎样?
络零她怕我也已经是我的人了,别忘了她是我花两千万买来的,你们管得着吗?”
席非军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了。贪狼这小子最擅长的就是口是心非了!
“我去你的!你们怎么不赶快躺进棺材里安眠啊!非得每天打电话来找我吵……停!我不会让你们和络零讲电话的,更别说让她去找你们……对!我就是不准她去向你们告我每天让饿她肚子、拿鞭子抽她、用拳头打她,还不时抬脚很用力地踹她几下的状!你要有本事,不会自己来将她赎回去?只要你不怕‘进生’毁在我手上,我这里随时等着你来要人!我不想再浪费口水废话了!就这样!”
晁剡挂上电话,正好席非军进来。
“饿她肚子?拿鞭子抽她?用拳头打她?还不时抬脚很用力地踹她?”席非军说着晁剡刚才替自己编派的罪名。“你确定你讲的那个可怜人是你的妻子楚络零?”就他所知,楚络零非但没有遭受到上述种种虐待情事,反而被照顾得妥妥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