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你真正的目的,让我毫无退路,只能跟你合作是吗?恐怕你又要失望了。”
“是吗?”他冷冷的说。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只好改变话题的问:
“要怎么称呼妳?沈莂儿?还是刺客姑娘?”
“名字重要吗?只是一个代称罢了,我叫冷燕。”她幽幽的说。
“嗯……还是沈莂儿好听。”
他孩子气的批评惹来她唇际一抹轻笑,却又快速隐去。她不知道她宛如昙花一现的笑容,有多么令他心动、多么吸引他。
是呀!她也比较喜欢“莂儿”这个名字,冷燕是义父取的,她要他这么称呼她,也在提醒自己:她是冷燕,是个杀手,是来暗杀王爷的。义父的恩情牢牢的锁住她,义父的命令,她也从来不敢违抗的。
“我还是叫妳莂儿。”他一点也不喜欢“冷燕”这个名字,因为这名字会让他想起那令他不愉快的身分。他希望她和他在一起时,能忘了“燕霸山”。
她不带劲的说:“随你!”
一会儿,她还是不放弃的说:
“你是得不到你要的答案的,你在浪费时间,何必呢?我一定会逃出去的。”
“唉!妳还是不放弃?妳可以试试,没有人可以逃离我的手掌心的。”他挑战的说。
她讨厌他那种自信,就像他很笃定她一定会乖乖任他摆布似的。她唇边缓缓浮起一抹淡笑,和缓的说:
“不用交换条件,那太慢了。来一场严刑拷打,逼问你要的事,那会快一点!”
“谢谢妳的建议,我会考虑的。”他压下心中的不悦,咬牙切齿的说。
她垂下头安静的吃饭,心里不停的衡量目前的状况。她是非逃不可,她一定要先宋承斌之前回去,否则她就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他的分析很有道理,她若是再待在他身边,只怕真没机会和义父解释了,她不想背黑锅,她会有机会逃开 “坐好,冷不冷?”李聿白宽厚的声音,透过斗篷自她的头顶传来。
吃过饭,他以一惯的霸气知会她:
“我要快马加鞭的赶回去,我不想再节外生枝。”
中午的艳阳让她极不舒坦,她觉得自己快要闷死了,而且这一路的快马飞驰,让她根本没有机会,可以逃离这个自大讨厌的男人身边。策马中的李聿白,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怀中人儿不安的骚动,为了怕她太累,他体贴的弯下腰,温和的对怀中的莂儿说:
“很不舒服是吗?再忍耐一下,前面有一条小溪,我们在那里休息,嗯?”
她偷空伸出头,尽量慢慢的不着痕迹打量眼前的环境,她想找出最理想的逃脱方法及地点,她自己的状况她很清楚,“力取”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了,倘若她在没受伤前,放手一搏,尚无把握可自他手中逃脱了,更何况现在?但是紧迫的时间容不得她细想,只能“智取”了。
她由衷希望他是一个“人大笨、狗大呆”的动物,否则她的胜算一定不大。她偷偷的看着他刚毅的下巴、睿智的双眼,唉!这个可能性可能不大,他绝对不会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不过不试试她是不会甘心的。
她沉默的吃完干粮,一边估量最佳状况,她站起身朝溪边走去。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说什么,只是很自然的叮咛她:
“小心一点,别走太深,嗯……”
她快乐的拎起裙襛,借着溪水中突出的小石,一步一步的往溪水中跳。李聿白着迷的看着她的背影,她正灵巧的一蹦一跳像个小孩似的快乐的跳跃在小石头上。她回过头,看了一眼一直坐着不动的李聿白,她一脸开心笑意的大叫:
“喂,你过来看,这里好多鱼,真是可爱,来看看……”
看到她开心的笑容,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受到传染般的快乐起来,她使劲的招着小手,使他不得不站起身朝她走去,美人邀约耶!怎可让她失望。他跳过一颗大石接近她。
“哇!”一声惊叫声传来,他一抬头正好看见她脚一滑,眼看就要掉进溪水中了,他的心一阵揪紧,吓了一跳,他管不得距离多远,想到的只是:如何在她落水前抓住她,她身上的伤口尚未完全好,万一掉进水里,那伤势可要恶化了。
他一吸气,身形往上一拔,快速的往前飞掠,希望能来得及拉住她。他才往上飞掠,还来不及踩上另一块大石,他吃惊的发现,她往下落的身形顿了一下,她反过身凌厉的朝他攻出一掌,他根本来不及回过气,这一掌眼看是避不开了,他一扭腰硬是将身体往右移了一寸,让她攻来的这一掌,只削过他的肩头。
这一扭腰虽然避开她的攻势,人却不得不“噗通!”一声掉下溪水,幸好他早有防备,落水前先深吸一口气,看准地方往落。所幸溪水不深,所以他只湿了半身衣服,而沈莂儿 一掌击出,毫不留恋,她清楚以她目前的状况,这一掌根本毫无劲道,伤不了人的。而且她的目的也不在这一击,她由袖口中抛出一条雪白的白绫,目标是岸边的树干,她早就看好,借着这条白绫的拉力,可以让她往前飞荡快速上岸。
李聿白一落水,反应极快的足尖往上一挑,至溪水中挑出一块小石,一抓上手,其准无比的飞抛出去,目标是莂儿预备利用的白绫,人也快速拔高窜起。沈莂儿得意的往岸上飞掠,眼看目标就在眼前,她预计先上岸、再抢马。大树下的马优闻的吃着青草,她估计过:
只要她能上马,策马飞奔,她就不相信他追得上。
猛然地,一颗小石头朝着白绫袭来,她暗叫一声:“不妙!”“嗤!”果然白绫由中而断。而在半空中的她,自然也顺势往下掉,她还来不及应变,就已经清楚的看见那个可恶的家伙正挂着一脸得意畅快的笑容,张开双臂在下面等着接她。而她也很不争气的,果然准确无误的掉入他宽厚的怀中。
他开心的大笑,胸腔因为他的大笑而震荡着怀中的她,他调侃的对她说:
“我该把妳丢下水的,饭后运动,嗯?”
她气愤的涨红一张俏脸,因为他一边说还一边弯下腰,借机摩擦她细致的脸颊,感受她脸上迅速窜起的火热。她气愤的大骂起来:
“你笑够了没?你知不知道,你的笑容和表情,看起来又狂妄、又自大,很让人讨厌。”
他很能享受怀中温软的滋味,一点也不介意她的怒骂。他还是开怀的笑着,一边想放下她,因为他很清楚的从她发怒的眼中得知,如果他不懂得适可而止,等一下她会让他好看。
虽然不情愿,他还是放松力道让她站好。
她尚未站到地面,就故意往他的怀中一撞,脚也用力往下跺。如果他的脚不想被她踩扁,那他最好是识相的避开,再加上她往前撞的力道,也令他踉跄 了一下,使他的人往后退了一大步。借着他这往后退的一瞬,她已经飞快的往前街、掠上马,“哈!”用力一策马往前飞奔,她用力鞭马往前飞奔,一边畅快的回过头,朝他妩媚又挑逗的说:
“人大笨、狗大呆,果然是至理名言,再见了!”很快的,风中传来她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李聿白摇摇头,唉!这个小女人,真是固执不死心。听见她畅快的笑声,他也开心。他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嗟起嘴发出-声响亮的口哨,本来已经往前飞驰的马儿,一听到这口哨声,突然不受控制的掉过马头,朝李聿白跑来,不管沈莂儿如何使劲的拉扯缰绳,马还是不听话的往李聿白跑去。
沈莂儿一脸气恼的被李聿白抱下马来,-张小脸绷的死紧。李聿白抱下她,却不放开她,将她困在马和他高壮的身形之间,他弯下腰,满眼晶亮的盯着她看,嘴角噙着笑意、热气吹在她脸上,害她寒毛都敏感的立起来。他低沉的声音引来她一阵轻颤:
“想逃?嗯?妳明知道妳逃不掉的,为什么要试?”她仰着头不甘示弱傲慢的说:
“如果不是我伤势没完全好,哼!我早就逃走了。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更何况我不试怎么知道不会成功。”他满脸笑容的靠着她的颊边,促狭的说:
“人大笨、狗大呆,嗯?”
“哼!”她不买帐的扭过头去,气呼呼的不愿去看他。
如果她抬头,会看见他眼中的欢欣和宠爱,还有毫不掩饰的纵容神采。
经过这一次,她很清楚,他会更加小心了。果然他休息够后,立即掳她上马,让她坐在他的胸前,强迫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再用斗篷密密的圈住她,策马急驰。
她迷迷糊糊的在马上颠簸着,被他护在胸前的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达逢的马蹄声、呼呼的风声,还有耳边他强健规律的心跳声,那心跳声令她心安。唯一令她不安的是:
鼻子里充斥着专属于男子特有的刚强气息,扰得她心神不宁、脑中一片昏乱,无法思考,仅能昏昏的领受着,感受着心中特殊的滋味。是一丝微醺、-点心安,似乎在他的臂弯中,找到她要的安全和归属感,一种很踏实、一种她渴望已久的安定,生平头一次,她睡得如此安心、不需设防。
快马奔驰了一天,李聿白为了怕被找到,不得不避开城镇而露宿荒郊的山神庙。
这一天的急驰,他对他怀中的小女人又更佩服了。以他这般强壮的男人在经过一天马上的颠簸,也不得不承认:真的很累。而他怀中的人,从头到尾都不吭声、不喊疼、不叫累。
除了短暂的休息之外,他们疯狂的赶路,这种共乘一骑、相互贴近的亲密感令人迷醉。
他甚至幻想着,和她恣意的游遍天下美景的快意,有她陪伴日子肯定不会无聊的。
停下马,他关心的问:
“累不累?今天我们在这里休息。”
又来了,莂儿无措的闭上眼,害怕他看见自己眼中的脆弱神情。她真想大声告诉他:
够了,别再这般关心我,别对我这么好,我受不起呀!记忆中,不曾有人对她这般轻怜蜜爱,当她是易脆的瓷娃娃般、细细的呵护着。
从小义父就训练她要强悍、要坚强,这种真心关怀她何尝感受过?她觉得自己的心防,正一点一滴在流失中。不,他不是真心的,他是为了要套出他要的数据,才对我这么好的,她困难的说服自己。
见她一径闭着眼、不答话,脸色苍白的令他心疼。他抱下她,小心的搂着她走进这废庙。抱歉的说:
“今夜只好在这里委屈一夜。”说完立即捡木材堆起火堆。
她被动的被安置在一旁,生平头一次被这般细心照顾,她的感受是窝心的。她一向是自己照顾自己,这种感觉让她激动,她几乎要相信他是真心的。
隔着火堆、就着火光的照映,李聿白仔细的打量着莂儿不说话的木然表情。
“如果妳累了,就告诉我一声,我会停下来让妳休息。”
“不会。”
“别逞强!”他几乎是不客气的轻斥着,接着补充:
“妳是个女人,做妳做得到的事就可以了。没有人会要求妳和男人一样强壮。”
她还是不答话,脸色阴沉教人看不出她真实的想法,他故意说:
“谢谢妳今天的配合,没企图逃跑。”
“是吗?别太得意,我没改变心意,只是要逃总要养好精神。”她恶意的说,就是故意要泼他冷水。
“其实妳不说,我们也会慢慢的查出来的。”他傲慢自信的告诉她。
“是吗?那你留我做什么?”
“我知道妳不会说,可是对方可不知道呢!他们现在只怕坐立难安了,只要我们再轻轻给一点压力,自乱阵脚、不打自招,那就是一定的事,所以妳是我的贵宾呢!”
“你是个混蛋。”她咬牙切齿的说。
“谢谢!”他居然风度翩翩潇洒的说。
她告诉自己:冷静、要冷静,她不可以被打倒,她维持住尊严的说:
“我想先休息了。”说完拿着披风蜷缩在一旁。
“嗯……”她在梦中不适的呻吟着。因为背伤她是侧卧着,很明显侧卧并不舒服,于是他决定让她睡得舒服一点。他移近她,小心翼翼的搂过她,让她趴卧在他胸前。
他呆愣的看着,倚在他怀中睡着的清丽娇颜。她的唇艳红而孩子气的微张着,睡着的她看起来失却防备,是脆弱惹人怜的,深深的牵动他的心魂。记忆中,他从来不曾对谁有过这种特殊的感受,他终于面对自己的心,他对她并不是单纯的好奇或欣赏。他喜欢她,喜欢有她在身边,甚至她老是泼他冷水他都可以不介意。
他低下头,轻轻的吻着她微张的红唇,坚定的对睡中的她说:
“妳是逃不掉的。”她丝毫不知道他的语气中,包含了多少关心、多少的占有意味,还有他轻抚她柔嫩脸颊的动作,透露了多少的怜爱与娇宠。
她一恢复意识,立即感觉到自己的睡姿很奇特。她全身暖烘烘的,耳边响着一个稳定雄壮的心跳声,而她的脸热热的熨贴着一个火热的大枕头。这枕头很有弹性、很温暖,奇怪的是会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一上一下的起伏?是什么?这突来的疑惑,令她快速的醒来,睁闻双眼。是胸膛,她可以肯定,谁的胸膛?她猛然抬头,看见一个刚硬的下巴,下巴还有粗粗的胡渣。
“妳醒了?”一个雄厚的声音,在她的顶上响起。天呀!是他。她居然趴卧在一个男人的胸膛上睡了一夜,而且在荒山野地、相拥而眠。这样的事,怎么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觉得她全身的血液,全都集中在她的脸上,脸火热的烧着,却丝毫无法减轻她的困窘,她几乎是鸵鸟似的深埋起自己的脸。李聿白发现枕在他胸前的小人儿已经醒来,他开心的享受这“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温暖滋味。
“你……我……”莂儿在一阵慌乱中,期期艾艾的不知该如何启口。
既然不知道要如何说,那就化成行动。她奋力的挣扎出他的怀中,尽管那宽阔的胸膛非常的吸引她,而且几乎是她奢求了一辈子的梦想,可是她依旧命令自己离开。
李聿白明白她的困窘,更清楚她的恼怒,所以并不勉强她,反正来日方长嘛!于是他任她离开。虽然因她的离开而怀中突然入侵的冰冷,他非常不喜欢,但是现实还是现实,他们必须尽快赶回去。
夕阳西下,满天的晚霞映照着山壁,也将山壁绚出金碧辉煌的色泽。
“喂,冯奇,你说他们会不会出现?”是魏中的大嗓门,回荡在这旷野中分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