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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专心长大 page 13 作者:陈瑆

  「不会吧,你们都已经住在一起那么久了,还没……」乔俊凛掩住到了嘴边的笑意,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不要点破。「如果是小境太黏人,可以让他到我那里住几天。」他自愿和一个小孩瞎混几天,解决好友的困扰,省得立允每天摆着张苦瓜脸,回想他当年丧妻都没这一阵子脸色难看。

  「不是小境,是天童的问题。」

  乔俊凛微眯起眼睛,显然有些不能置信,「大嫂看起来不像保守人士。」

  「是不像,但骨子里偏偏是。」真不知道她受日本文化薰陶八年,怎么没连这方面的观念一起同化。

  「既然这样,我介绍几个身材姣好,又干净、安全的女人给你认识好了。」乔俊凛笑着建议。

  「这样好吗?」天童很凶的。任立允在心里加了一句。

  「你可以考虑三十秒。」这种好康的事情,如果任立允会拒绝,乔俊凛愿意去撞墙。

  「可是……」任立允还在犹豫,殊不知乔俊凛早已摸清他的性子了。

  「走啦,我知道一个好地方,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乔俊凛拿起西装外套,率先离开办公室,后头果真跟了一个意志不坚的男人。

  ☆   ★   ☆   ★   ☆   ★   ☆

  两个男人开着拉风的跑车往女人窝里钻,这里的女人的确妖娆妩媚,几杯黄汤下肚,任立允已经搞不清楚在他身边扭动的女人到底是谁,因为眼前每一个影子都是宁天童。

  「乔,我不行了,再喝下去,我真的要倒了。」任立允求饶着,他的酒量一向不好,完全比不上乔俊凛堪称是酒国英雄的威风。

  「那就带出场吧,我也受不了了。」乔俊凛被身边的女人搞得浑身燥热,今天蕙姊介绍的生面孔果然够骚、够浪,教他想不多给一点小费都很难。

  乔俊凛扶着任立允起身,并买了单。

  「天童呢?天童在哪里?」任立允口里不住喊着宁天童的名字。

  「天童在家里,我们现在是出来玩,你干嘛叫天童?」乔俊凛没想到他会醉成这样,竟然在酒店里大呼小叫宁天童的名字,这下子可糗大了。

  「我要回去,现在几点了?」任立允拉开乔俊凛捂住他嘴的手,继续嚷嚷。

  「很晚了,你这个时候回去会被天童给念死,我先带你去饭店休息。」

  「好……我的确是醉了。」

  乔俊凛真后悔让他喝这么多,但他还是执意带着两位身形姣好的女人出场。

  来到饭店,乔俊凛迫不及待的和其中一名女子进入房间,而另一个房间内的任立允则是脱了衬衫和长裤,倒头就睡,完全顾不得身旁女子的嘤嘤细语,当然也没发觉那名女子脸上浮起一抹冷酷的笑。

  女子见他睡得很熟,立刻从皮包里拿出一把装有灭音器的手枪,瞄准任立允的心脏。

  「去死吧!」她笑得开怀,想到自己一开枪就能赚进一百万美金,眼睛不禁亮了。

  「砰」的一声,她开了一枪,但在她扣下板机的同时,另一记枪声也响起。

  她手上的枪被打歪了,射出的子弹当然也偏了,子弹划破任立允的脸颊,并没有要了他的命,但足够吓醒任立允了。

  女子惊慌失措,回头看向闯入者,发现他正拿枪瞄准她。

  「趴下!」乔俊凛一喊,任立允立刻趴下,躲过女子射出的第二颗子弹,「出去!」

  任立允顾不得自己没穿衣服就听话的跳下阳台,他拳脚不行、手上又没枪,所以很配合乔俊凛的指示躲过危机。不逞强才能活得久,这是他在这一行混了八年的生存教条,但人也会有迷糊的时候,他纵身一跳后才想起不知道这里是几楼,还好他今天颇得幸运之神眷顾,因为是二楼!

  幸好,小命差一点休矣!任立允庆幸的想。突然觉得身体凉凉的,他低头一瞧,惊愕的发现自己只穿着一条内裤。

  乔俊凛一向弹无虚发,他的第二颗子弹便解决了那个女人,女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算你倒霉,我本来只想打你的手臂,只可惜我今天喝多了,所以才没射准。」

  乔俊凛一跃身,翻过阳台,直盯着眼前充满怒气、近乎赤裸的任立允。

  「你不是说很安全吗?现在可让我脸上挂彩了!」任立允用手臂擦拭脸上的血,不悦的指责道。

  「这怎么能全怪我?你自己也有错啊,哪有人一进房,美女在怀,却脱了衣服倒头就睡的。」乔俊凛不甘示弱,立刻出言奚落他的不中用。不过想到他也是在千分之一秒才发现头上多了一把枪时,就觉得挺羞愧的,还好立允没事。

  「这两个杀手哪来的?」任立允搔搔头,尽量不去想为什么美女在怀,他还睡得和死了没两样的原因。他的头痛死了,脸上还继续流着血。

  「说她们是杀手也太抬举她们了,她们两个根本不太会用枪。」戚谢她们不是职业杀手,要不然现在他们只能在天皇老子那边讨论自己的死因了。

  任立允抬头瞪了这个精明干练、文武双全的军师一眼,对他的回答颇为不满。

  「对不起,一个不小心,我误杀了她们两个。」乔俊凛坦承自己的过失,因为如此一来,幕后的主使者可就难抓了。

  「你真是聪明绝顶。」任立允相当不满。

  「你到底念够了没,如果念够了,赶快去挂急诊,我可不想因为你脸上的伤,被表姨念到死。」乔俊凛是任母的表外甥。

  「我真想把你给宰了。」任立允口不择言,愤恨他听命的对象不是他,而是他母亲。

  「我以为你一向很冷静。」乔俊凛提醒他生气也要有个限度,什么宰了这种话,他最讨厌听到。

  「是啊,我真是他妈的冷静到忘了要穿条裤子。」任立允自嘲道,却瞥见乔俊凛偷笑一声,「你够了没?都是你闯的祸!」

  「好啦,都是我不对,先去挂急诊要紧。」乔俊凛催促道,并替他拦到一辆计程车。他得趁着警方还没来到现场前,消灭所有与他们相关的证据,免得明天一早警方又黏着他们罗罗唆唆。

  「把裤子脱下来给我。」任立允命令道,无法忍受自己只穿了条内裤。

  「别妄想,你只能得到我施舍的外套。」乔俊凛脱下外套后,随即赶他上计程车,「我回头给你电话。」说完,他便独自返回饭店。

  今晚小命差点休矣,他得去找蕙姐算帐,这两个夺命女子八成和蕙姐脱不了干系,都怪他疏忽了。

  ☆   ★   ☆   ★   ☆   ★   ☆

  任立允连公寓的钥匙都弄丢了,他愤恨地唾骂自己的胡涂。八年来有一半的生活是在腥风血雨中过的,可是他从来就没让自己丧失理智到忽略身边潜伏的危机,更不曾给予任何敌人有解决他的机会,没想到今天却差一点死在自己的疏忽下,他的警觉性到底是怎么被磨掉的?

  他站在公寓门前按门铃,脸上罩上一层寒霜。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宁天童一打开门,见他脸上裹着一层纱布,突然心一紧,睡意全消。

  任立允一进门,便往沙发上一坐,眼睛一闭,什么话也不说,宁天童马上瞧出端倪。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被人脱了衣服?」他一定是到风月场所去了,而且还倒大霉地碰上临检。

  「只是遇上一点意外。」他不多言,免得她又大惊小怪,脑袋瓜里开始策划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报仇事,这女人「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鬼点子,他最清楚不过了。

  「你最好说清楚,你是不是去找女人,却被女人给砍了?」

  宁天童靠近他,从他身上传来的酒味,和他躲闪的眼神,不难猜出他先前去了哪里,顿时醋意涌上,她揪住他西装的衣领摇晃着,「你别装睡,给我说清楚!」

  「别摇了,我只是在饭店遭到枪击,恰巧身上没有穿衣服而已。」

  在饭店?没穿衣服?「开枪打你的,是不是女人?」

  任立允看了她一眼,原来她比他所想的还要聪明。「可惜那女人死了,没问出来历。」

  「死得好,免得你们两个藕断丝连!」

  「你想到哪里去了?」任立允也快发火了,如果不是她三番两次的拒绝,他会出去找刺激、找危险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如果安安分分不出去花,外面的女人有机会拿枪对着你吗?」

  「我承认我这回的确是太疏忽了,但是你能不能安静一点,我的头痛死了,你一直在我耳边吱吱喳喳,对我完全没有助益。」

  「你瞒着我出去找女人,还带着一脸伤回来,你还奢望我能多安静?」

  「好了,我以后不会了好不好?你可不可以先让我休息一下,等我脑子完全清醒以后再来质问我?」

  「你要是不和我说清楚,我就……我就回日本!」

  「我真搞不懂,我到底爱上你什么?」任立允无奈的自问,想找出这个困扰他许久的答案。

  宁天童闻言一愣,「问得好!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爱上我什么?」

  明知她是在借题发挥,可是任立允受不了了,他需要冷静想想两人是否真的可以共度未来?

  「你一向以我的老婆自居,但是出门在外,你不是贵妇,在家里,你是不合格的家庭主妇,在床上,你不是荡妇。你说,我有可能爱上你什么?」他的脑子浑沌成一片,几天来的烦躁,全化成一句句的抱怨脱口而出。他只知道自己迷恋她的热情,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她。

  到底什么是爱?这个问题好难解。

  任立允抚着发痛的太阳穴,觉得爱情让他心力交瘁,显得好无力。

  宁天童完全没料到他会口出恶言,有什么比遭到心爱的人如此嫌弃还糟糕、更教人沮丧的。

  「我们完了!」她随即转身,拿出自她搬进公寓后所买的成双成对的杯盘打碎,瓷器撞击地面的声响很清亮,让人听来格外刺耳,却也反应宁天童心碎的声音。

  「爸、阿姨,你们在做什么?」任书境用拳头揉揉双眼,心里满是疑惑。

  「不要在孩子面前吵架。」任立允刻意压低音量,祈求她的配合。

  「小境,我们没事,你进去睡觉。」宁天童出声哄道,对自己制造出来的一地碎片视而不见。

  「可是你们好大声,我睡不着。」任书境的小脸上满是抱怨,还噘着嘴看着满地的垃圾,想也知道天童阿姨一定是在和爸爸吵架。

  「我们结束了,不会再吵了。」说完,任立允示意儿子乖乖回房睡觉。

  结束?

  宁天童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只因听到他的一句「结束」而无限感伤。的确,爱情终有结束之时,她又何必太过勉强。于是她率先回房,只想躲过这一对父子投射在她身上焦灼的目光,她现在想要好好哭一场。

  第十章

  气愤伤心的宁天童搬回宁家两天了。

  看来这回立允真是铁了心,竟然连结束都舍得说出口。是啊,他有什么好舍不得的,若是两人真的分手,会难过的人也只有她自己而已。

  难道这么久的相处只证明了一件事——相爱容易,相处难吗?

  他们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为什么两人的感情会亮起红灯?

  唉,她实在不应该冲动奔回家的,她应该问清楚事情原委,不是吗?她怎么还是这么小孩子气?

  回想当日,她的确是过于无理取闹,两人吵嘴已经够严重的了,可是她非但没有好好检讨自己,还摔烂一堆她精心收集的东西。

  好烦喔!真是后侮死了,自己怎么会这么幼稚呢?她真该在那一天早上要离开时,发现她制造的一堆垃圾已被收拾干净后就消气的,不然也该等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再决定离开或留下。

  人都是有情绪的,他们不该光看事情表面的是非,就认为谁是有心伤害谁,或是谁已经不爱谁了,爱与不爱总该有理由的,有时真相是躲在情绪背后的。

  但她就是气不过他带着嫌弃意味的话,才会不顾一切的跑回家,而他竟然也就这样放着她不管,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她好烦喔,成天坐不住,要是立允这回真的铁了心肠……

  哼!谁希罕,大不了再回日本窝几年,多快活一些时日再嫁人就是了,她宁天童也不是条件多差的女人。

  口是心非!口是心非!全是口是心非!怎么她连自己都撒起谎来了?明明深爱着他,却还要假装自己没有爱。

  「天童,立允说晚上八点来接你。」兰欣的声音从楼下远远传来。

  宁天童听得心头一惊,赶忙从床上爬起身,一把拉开房门,直奔救命的发声源。

  「妈,你说什么?」宁天童站在楼梯口,扶着手把,对着楼下的母亲大喊,担心自己会因惊喜过度而跌下楼。

  只见兰欣指着搁在沙发上的紫玫瑰说:「自己看。」

  「我的?」宁天童张大了嘴,有点不知所措,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下楼梯。

  看着娇艳欲滴的紫玫瑰,宁天童的心也跟着飞扬起来。这是立允第一次送她玫瑰花,天啊!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求婚啊?

  神啊!救救我吧!这样的幸福是真的吗?还是我自己的幻想?

  「这玫瑰难不成是送我的?你老爸可没这么知情趣。」兰欣的五根手指头在女儿面前晃来晃去,调侃她的呆滞。

  宁天童脸一红,赶紧忍住即将泛出眼眶的泪水,并极力掩饰脸上的红晕。

  她像捧起易碎的瓷娃娃一样捧起花束,左右看了又看,心里甜到极点,立允还真了解她。宁天童喜孜孜的想。

  「你的情人说他晚上八点会来接你。真是恭喜了,再过几个小时你就可以飞到他的怀抱!」兰欣的语气相当酸,她就是看不惯女儿难得回来两天,思绪却全往外飞的模样,今年初才嫁了一个,看来这一个也很难留到年底。

  「什么情人?妈,你讲话好难听,一副我和人私通一样。」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很大,虽然她一直数不清手上的玫瑰花到底是九十八朵,还是一百朵,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差人送花来,就表示冷战已经结束了,真是太棒了!

  宁天童发现花束裏夹着一张小卡片,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它,传来任立允特殊的古龙水味道,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此刻和他好贴近、好贴近,手心不觉微湿了起来。

  我原是巫婆手上的毒苹果,

  于是埋怨巫婆用她特制的毒液喂养我,

  直到有一天巫婆离开,放我自由,

  我失去了毒性,

  慢慢溃烂之时,

  才发现巫婆之于我的重要竟如同我生命之泉,

  我的爱

  是否该回来?

  「他是在骂你,还是在恭维巫婆用来喂养毒苹果的毒液?」兰欣不解的问道。

  宁天童将卡片按在胸前,看了母亲一眼,娇嗔道:「妈,偷窥是不道德的。」说完,她迅速奔回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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