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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爱风暴 page 14 作者:陈希槐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走,我的脸回台湾也可以医治;至于恕蕊,我也不晓得她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溜走的。既然我平安回来,就不要再计较了,我们别理会恕蕊。」

  她拉拉杂杂的说了些粉饰太平的话,在外人的眼中看来,她好像是惊魂未定,但是在韩平看来,这样的现象不像恕堇这几天来给他的感觉。

  「你好,我是王医师,你别担心,警方会妥善处理这次的事件。」韩平故意撒了个小谎,来试探一下她的真伪。

  恕蕊礼貌性的轻点一下头,随口回说:「谢谢你,王医师,我真的没有心情再待在这个地方了。」

  她的话一出,不仅韩平吓了一跳,连一向警觉性不高的季敖也微微将身子朝后挪移了两大步,他看了韩平一眼,内心立即响起了警铃;冷汗从两额的发际涔涔冒出,他彷佛看到了披着斗篷的魔鬼,正戴着天使的面具对他露出奸邪的笑容。

  「你……你不是恕堇!」季敖困难的从喉间逸出了质疑。

  顿时,恕蕊脸上那张金色的面具好像被人用武士刀,硬生生从中劈成两半,真相已大白。所有人看她的眼光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间全改变了,那种鄙夷警戒的睖视,似乎在对她的自导自演提出了严重的谴责抗议。

  「你是梁恕蕊,对不对?」韩平看了季敖一眼,想让他自己处理这尴尬的残局。

  季敖的呼吸变得沉重,他又一次被耍弄于恕蕊的股掌间,那种挫败与自尊的被践踏,让他有种狂放嘶喊的冲动,刚刚达到峰顶的快意畅达,一瞬间又跌落幽深的谷底,教他怎能安稳自己的情绪?

  「你这个毁了我爱情的刽子手!」他一个箭步跨上去,一个响亮的巴掌将恕蕊脸上的面具甩个老远,力道之猛,连她的嘴角也被掴出了血丝。

  掉落的面具在地面上晃了几下后才停止下来。恕蕊侧着脸,像是被宣判死刑、静待枪决的死刑犯那般静默。

  「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你竟用这样毫无人性的手段对付我?恕堇又何其无辜,有你这样一个丧尽天良的妹妹。」季敖心痛的说出这些话,好好的一段平凡的感情,偏就被她搞得如此的毁天灭地,好似要所有的人都遭了殃才行。

  恕蕊并没有因为这样猛烈的一巴掌而伤心难过,反而是解脱般的笑了出声。「为什么同样是爱一个人,我的爱就这么不受珍惜;我也是个女人,难道说爱一个人也有错吗?孙季敖,你摸着良心说说看,这些时日我是怎么对待你的,我对你的这份爱意会输给恕堇吗?你就是一点机会也不给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的爱太过于激烈,而且根本没有让我喘息的空间。我也是个人,不是你的个人收藏品,这一点你要搞清楚。」季敖说出了她霸道强悍的一面,这也是让他不能容忍的地方。

  「你以为我这样做好受吗?成天提心吊胆害怕失去你的日子让我什么事也不能做,有哪个女人肯如此牺牲,把全部的爱都献给你。恕堇从小要得到东西太容易了,她不懂得如何去珍惜你的,只有我会!」恕蕊几乎嘶吼出声,这年头自主性的女孩何其多,谁能像她一样对一个男人情有独钟。

  「梁恕蕊,我求求你,我不是一个凡事都需要你来张罗的废物,男女之间的交往也不是跟养宠物一样;我是一个男人,不是你豢养的小白脸,别将你那泛滥变态的爱说得那么的冠冕堂皇。」

  「总而言之,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爱上我了,即使我说破了嘴,为你做了上千上百件的事,你还是不可能爱上我喽」

  季敖这回是吃了秤坨铁了心,不会因这坏女人的末日来到而对她有一些怜悯之心,她坏事做绝,合该是她受报应的时候,他不可能为她仗义执言的。

  「你自己做的罪孽够多了,好好待在牢里反省反省吧!相信在你出狱的时候,会有洗心革面、重新开始的一日。」他只想让她接受法律的制裁,用在监狱的这段时间来弥补她犯下的种种罪行。

  恕蕊明白说再多的话也挽回不了季敖的心,心一横,趁着身边员警不注意时,她快速的将他腰间的佩枪抢了过来。此一举动,让在场的人莫不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因应。

  「好,既然得不到你,也别想我会有那份慈悲的心肠成全你和恕堇,只要我一死,谁也别想知道恕堇在什么地方,就让这段孽情造成三个人的遗憾吧!」恕蕊已将枪上膛,并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准备来个举枪自尽。

  「不要!」季敖第一时间飞奔至恕蕊的身边,硬是拍掉她手中的枪,不料,恕蕊将扳机扣上,震耳欲聋的枪声霎时划破整座医院。

  走火的子弹脱出枪管,疾速的穿进季敖的右肩,顿时一道血柱染红了季敖的衣袖,看得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季敖!」恕蕊双手沾满了鲜血,茫然若失的乱了心智,这是她最爱的人啊!怎会被自己误伤而落得这般田地,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想伤害他呀!

  「快点,将他送到急诊室,马上进行紧急手术。」韩平唤来医护人员,并且伙同警员的帮忙,快速的要将季敖送进手术房作治疗。

  恕蕊本想跟上前去,可是身边的两名警员强行拉住了她,任凭她再如何呐喊、踢打,未来要见季敖的机率已是微乎其微。没有人会同情她的遭遇,这是她自己种下的祸根,理应由她自己来承担。

  看着季敖的身影逐渐隐没在转角处,恕蕊满心愧疚,要是能用她这条恶贯满盈的生命来换回季敖的生命,她愿意交换,只要他能平安的活过来……

  ***

  季敖被送进手术房后,恕蕊就呆愣的坐在拘留所内。她不吃不喝、两眼无神的坐在一张折叠的铁椅上,不管警方对她怎样的软硬兼施,她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走到这个地步了,该算是她的劫数,彷佛多那么一句或少那么一句,也不是多重要的事。

  「梁小姐,你最好赶紧说出你姐姐的下落,万一再闹出一条人命,你的刑责会加重的。」一名高阶警官与恕蕊面对面的谈着,希望她能说出恕堇的下落。

  但回应他的仍是她一贯沉稳的鼻息声。完全处于呆滞状态的恕蕊,根本听不进去别人在问些什么。

  「你真是无药可救,我办案这么多年,还没有看过有人对自己的亲姐姐这样残忍的。」他握起拳头,猛烈的往桌上一捶,这个案子是他办案以来最为棘手的一件,而这个女人是他所遭遇过的最为难缠的女犯人。

  恕蕊仍旧文风不动,连眼皮也没眨一下。

  警官点燃了一根烟,对这样的一个女人,他是彻底的被她打败了。正在肠枯思竭,不晓得要怎样问出恕堇的下落时,一名警员走了进来。

  「组长,外头有一位韩医生要见梁小姐。」

  「请他进来吧!」

  韩平走进拘留所,看见披头散发、一脸恍惚的恕蕊,便知她已失去了光彩,心知自己这一生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期盼的事了。

  「洛斯组长,麻烦跟你借几分钟的时间,我想跟她说几句话。」韩平客气的对洛斯组长点了点头,随即坐到恕蕊的对面。

  待洛斯走出去,恕蕊抬起了头,一双失去生意的眼眸,像是濒临绝望一般。

  「你很想知道季敖的情况,对不对?」韩平望进那双迷蒙的眼瞳。

  恕蕊抿了一下乾裂的唇。「他……他没事吧?」

  韩平垂下了眼皮。「他的伤口细菌感染得非常严重,医生还在观察当中,若是四十八小时内没法脱离危险期,可能会引发肌肉败死症;情况危急的话,也许要立即截肢。」

  截肢?

  恕蕊混沌的脑筋整个醒悟过来,她当然不能让季敖被截肢,这会让她一辈子都良心不安的。

  「你一定要救救他,不能让他失去他的手臂,他是个运动选手,截了他的一只胳臂,岂不是葬送了他一生的前途?」恕蕊牢牢的抓紧韩平的手,她从没有这样求过人,为了季敖,再怎么跪、怎么求,也要保住他的一条胳臂。

  韩平皱眉,对她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现在只有你能帮他了。」

  「你说,我一定会全力配合,就算要用我一条手臂去交换我也愿意。」恕蕊眼前出现一道曙光,她又能见到季敖了。

  「他口口声声喊的都是恕堇,我希望你能帮他将恕堇找回他的身边,也许有了她的鼓励,他生存下来的机率会提高。」

  「什么?要我找恕堇回来?」刚上升的阳光又被笼罩了一层雪光,原来要她帮的忙是替他将恕堇带回来,这……这是多荒谬的一件事!

  「季敖能否撑得下去,端看你的决定,你能考虑的时间不多,自己好好斟酌一下吧!要是你想通了,随时告诉洛斯组长,他会协助你一切的。」韩平把话带到,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他朝恕蕊丢下一眼后走了出去。他明白她是个聪明人,该怎么做她自己会拿捏。

  斗室内又恢复无声的宁静,除了灯芯发出的声音外,再也听不到其余的杂音。恕蕊将双手抱在头上,开始对自己自作自受的行为感到厌恶,她的灵魂正受到良心的指控,她赢不了恕堇了,原以为可以跟她同归于尽;现在,却栽在自己一时的疏忽大意,看来她是摆脱不了宿命的安排了。

  随着时间不停的流逝,她确定自己该怎么做了……

  第9章(1)

  接近天亮时分,恕蕊带着警方来到一处岸边,她裹着一件黑呢大衣,指着不远处的一间白色小船屋说:「她人就在那艘小船屋里头,快点带她到季敖的身边吧!」恕蕊头一侧,算是尽到了该尽的责任。

  韩平与洛斯组长立即带了队警力前往,所有的人在屋内搜寻片刻,才在一处衣橱的角落发现气若游丝的恕堇。

  「幸好我们早来一步,要不然她可能就没命了。」韩平看着被整惨的恕堇,不禁摇头对恕蕊的心狠手辣感到寒心。

  「先将她救醒再说,看来她被注射过多的麻醉剂,不赶紧处理不行。」洛斯组长唤来两名警员,先将恕堇送回医院急救。

  ***

  恕堇也许命不该绝,坚强的意志力让她就算只剩下一口气也要活下去,在她脑海中不时浮出季敖的身影,自始至终她都不放心他那纯朴的个性会被恕蕊一再的欺瞒。

  「季……季敖。」恕堇呓语着。

  尽管刚从死亡边缘被救了回来,但从那紧皱的眉峰也可看得出她心中的惶恐与不安,所有的担心都落在季敖的身上;或许正因为如此,才会让她的生命力比一般人坚韧。

  「恕堇,恕堇,你醒一醒,醒一醒啊!」韩平贴在恕堇的耳畔呼唤着她的名字,企图唤醒她。

  半晌,紧闭的眼帘才微微掀动,恕堇一睁开眼,还以为自己是到了天国,所有的景物都是雪白一片。

  「我……死了吗?」她发现头好痛好痛,脸上的伤口也灼烧着。

  韩平对她淡淡一笑。「你还活得好好的,看看我是谁?」

  恕堇紧按着太阳穴,阵阵的头痛让她一下子不敢细想太多。

  「不要紧,你现在不要想太多,先养好身子再说。」韩平不希望她一下子又烦恼太多,所以并不想将季敖的事太早说给她知道。

  「我……我记得我好像被恕蕊关在一间小船屋里,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恕堇的头虽剧痛,但对于那样太过深刻的画面,还是没办法忘怀。

  韩平讶异恕堇记忆的恢复,也就只好据实以告:「是恕蕊带我们去找你的。」

  恕蕊?她没有听错吧?这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不要在这节骨眼开这种玩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所说的一切吗?」恕堇白了韩平一眼,就算现在她的记忆仍在恢复中,但凭藉片断残存的印象,她也不相信恕蕊会这么做。

  「是真的。」看着恕堇一脸的不相信,韩平索性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述了一遍;他知道,他只要说完话,她立刻就会抓狂了。

  「季敖受到枪伤,你竟然还能这样优闲的跟我东扯西聊,为什么不早一点让我知道呢?」恕堇撑起虚弱的身体,坚持要下床去探看季敖的伤势。

  「我就知道你会沉不住气,你别担心,季敖的病情已经控制住。我们告诉恕蕊他的情况很危急,是要她说出你被囚禁的地方,现在你只要好好休养,等到身体好点,我自然会带你去看他的。」韩平又硬拉她回床上躺好,这令人疼惜的小女人,自己受了这么多的磨难,还一味的替心爱的人着想,韩平不禁有些遗憾,自己的女友若有恕堇的一半贴心就够了。

  恕堇漾起一丝勉强的笑意。「我和季敖之间的风风雨雨太多了,好不容易出现短暂的晴天,我要是不把握这机会去看看他,我怕……怕不知又有什么突如其来的障碍来阻隔着我们。我向你保证,我的身子绝对受得了的,你不用担心。」

  「可是……你这样苍白的脸,我怕他看了之后只会更增添烦恼,你不妨再等些时候。」

  「不打紧的,你只要再让我戴上金色面具就可以了。」恕堇知道若是拿她现在的这张脸去见季敖,准会吓跑他的,这点,她可是有相当的自知之明。

  韩平忍不住一把抱紧她,为她一心只为季敖着想而忿忿不平,他不知道这年头还有一心只顾着别人、而不顾自己生死的人,她太傻,太让人心疼了。

  「你这又何必呢!急也不用急在这时候,你把身体养好才是当务之急。」

  「你不懂的,我现在已经失去一个妹妹,也失去了一个知心好友,在亲情和友情上我已经失去太多,要是再不把握季敖,我还能有什么呢?所以我求求你,让我在他身边照顾他,好吗?」恕堇的话带着不可否定的坚决,虽说脸上的憔悴显而易见,然而眼中闪炽的光芒,却让韩平没有办法说出任何拒绝她的理由。

  「那好吧!待会儿我帮你去跟秦医生说说看,你现在可不是我负责的,不能由我决定喔!」韩平打趣的回应了她,他当然能体会那种想见情人的心情,自是愿意倾力相助。「你先再睡一会儿,我去一趟医务室,很快就会回来。」

  韩平才拉开门把,恕堇便又想起什么事似的叫住了他。「我能不能去看恕蕊?」

  「什么?你要去看恕蕊?」韩平一脸惊诧,像是听错了什么似的看着她,她要去看恕蕊?

  恕堇一脸宽恕平和,彷佛一切的灾难都已远离,她怕韩平没有听清楚,又说道:「我知道恕蕊现在很孤单,基于姐妹一场,我觉得去看她是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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