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两人的距离稍微拉开些也是好事。她如此安慰自己。
整理好行李,她抱起饭店的电话,盘腿坐上房间的小窗台后,拨了通电话吵醒罗萝。
“大小姐,你终于愿意打电话来了。”她明显松了口气的声音传来。
“我像陀螺一样打转忙了一天,拜托,说几句安慰我的话吧。”搓揉疲倦的眼睛,楚茵可怜兮兮的说。
“你人到底在哪里?”
“高雄啊,有个商业年会在这里举行,老大指派我南下,我开了六个小时的车才到。”她叹口气的告诉好友。
“那也难怪你会累,谁让你还是不敢搭飞机。”罗萝同情的说。
“萝——”沉吟了会,楚茵突然告诉她,“他向我求婚了。”
“宣教授?”罗萝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那你同意了没?”
“没,我拒绝了。”她叹气的将下巴放在膝盖上,等着好友的炮轰。
“你拒绝?你拒绝那样求之不得的好机会?”罗萝果然一如所料,哇啦哇啦的吼出。
“我……”
性子急的罗萝打断来不及为自己辩解的楚茵。“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阿筵的关系才会拒绝宣教授的!”她不耐烦的警告。
“我是。”无奈的,她很老实的招了。
“你这个笨蛋!”她喷火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楚茵的耳里。“你为阿筵守着贞节牌坊想干么?他真的爱你吗?好,就算他真的爱你好了,他也已经作古多年,你早该替自己想想了!”
直来直往不拐弯抹角的好友让楚茵笑了。
“别笑,先告诉我,你这次的采访什么时候会完成?”罗萝听到她的笑声后也稍稍放心些的问。
“两个礼拜吧,干么,想我啊?”
“不是我想你,而是你的宣教授想你。”她很无奈的说:“你再不赶紧回来,我店外的门槛会被他踩烂,我的电话也会被他打到烧机,你知道他来了几趟?”
“萝……”
“算了算了,我可以告诉他,你人在哪里吗?”
“不了,我会找时间打电话给他的。”很多事,还是自己说会比较好。
“那就好。”罗萝放心了,好姊妹又抱着电话聊了一会后,才各自挂上电话。
楚茵也没料到接下来的采访会让她忙昏头,甚至忙到连向家人联络的时间都没有。
而与宣竫尧的事,就这样被忙碌的年会采访工作一再耽搁了下来。
第八章
“拜托,请告诉我小茵人在哪里。”宣竫尧近乎抓狂的直奔罗萝的咖啡蛋糕店找人。
今天他收到杂志社送来的杂志,他心中就了然大半,楚茵还是如期完成她的采访稿,而他也翻阅过内容,一切都如他告诉她的方向完整细腻的报导出。
他有预感,楚茵人已经回来台北,但杂志社却说,她一直待在南部进行采访工作,于是他才干脆冲动的跑来找罗萝。
而罗萝一如往常的热络招待每位上门的客人,宣竫尧也不例外的照往例有一杯浓浓的黑咖啡。
“她好久没来我这里了,大概有半个月了吧。”罗萝眨眨清亮的大眼很抱歉的告诉他。
宣竫尧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后,不觉得她有说谎骗他的动机,于是他叹气的抹了抹脸。
“如果她有来的话,拜托你把这个转交给那只小鸵鸟。”他从手提箱中取出一只信封,罗萝好奇的接过。
“介意我问这是什么东西吗?”要她不好奇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就干脆问个明白。
“机票。”他回答得很干脆,也吓到罗萝了。
“你难道不知道她不敢搭飞机吗?”这男人不是胆子过大,就是脑筋被经济学压坏了,明知道楚茵的困境在哪里,还硬要往那里钻。
“知道,”宣竫尧很直爽的坦白。事实上,他已从楚珩和小露口中得知许多往事了,“你们,包括楚家的人都太顺着她了,怕她难过、怕她受伤害,所以一味的纵容她逃避现实,我想了很久,决定让她好好的面对一切才是解救她、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你不懂的,”罗萝一想到楚茵看到飞机时的模样头皮就会发麻,更何况要逼她坐上那个庞然大物。“我曾陪她到松山机场看飞机起降,结果她回来时,连续一个月靠安眠药才能睡觉,你真的不明白她不能碰触到阿筵过世的伤口吗?”
“与其让刺一直梗在那里,不如一口气将它拔除。”他颇富哲理的说。
“可是……”
“拜托你把东西交给她就好了。”宣竫尧起身时,再次诚恳的说:“如果她想拒绝,她知道哪里可以找得到我。”
“宣教授——”罗萝挫败的喊他,但宣竫尧不理会的直接掉头离开,没辙的她只好拿起信封朝柜台后头走。
她拿出抹布开始擦拭原本就被她擦抹到亮晶晶的柜台,然后手上的信封朝下头扔去。
“自己看着办。”表面上她是自言自语,但事实上,她却是对着躲在柜台下的楚茵讲话。
接过信封,楚茵知道里头沉甸甸的东西是什么,方才罗萝和他的对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竫尧说她是小鸵鸟她还真像,罗萝大老远的见到他朝蛋糕店走来时,她就动作飞快的躲到柜台下。
对于竫尧,她有许多内疚,尤其各方人马都告诉她他找她,找得很辛苦时,歉咎更是一点一滴的累积起来。
打开信封,里头是台北到东京的来回机票和竫尧规画的行程,其中横滨的幸福摩天轮被他特意用粉红色的笔圈起来。
“我该怎么办才好……”楚茵的手颤抖着,他的用心她感受到了,但她还是会怕啊!
“笨蛋!都说你是笨蛋了你还真的很蠢!”罗萝火冒三丈的脱口骂她后,干脆和她一样坐在柜台后方的小空间中抱住好友。“拜托!和人家睡过后就跑走,那是男人才会做的事,你居然也比照办理,这就算了,你居然还躲着不见人家,你这样到底几天了?”
“刚刚好两个礼拜。”楚茵嗫嚅道。她也想他啊,可找不到好理由去见他。
“真的会被你气死,”罗萝放开她后,用力戳戳她的脑袋,“去找他,如果你不想让他被他前妻抢回去的话。”
“他前妻?孙璘郁!”她的心被刺痛了下。原来他前妻对他还是恋恋不忘。
“你等我。”罗萝豁然起身的拍拍裤子上的灰尘之后,跑到报架上取来一本杂志。“喏,你自己看。”
美丽女主播情染二男,前夫?情夫?
X周刊惯用的红色醒目标题刺入楚茵眼里,她看到孙璘郁和宣竫尧一同用餐的照片,还有她与小雷拥吻的镜头。
“我不懂。”她困惑的抬起头。
“翻开中间跨页,你就可以看到。”罗萝指点迷津。
一摊开中间页,楚茵立刻知道发生什么事。原来小雷真的是孙璘郁的小男友,而他们因为某些欢爱照片而闹翻,小雷威胁要拿到杂志社刊登,于是两人起了勃谿后闹上警局,孙璘郁在台湾没有亲人,只好回头求宣竫尧协助,而两人曾有的婚姻关系也被搬上台面。
杂志中指出两人重拾旧情,两天前还一起到餐厅用餐,席间宣竫尧对她的百般体贴,都被狗仔队二拍摄入镜。
“既然他们和好,那这又算什么?”啮住下唇,她楚楚可怜的说。
“他如果对你没意思,不关心你,那机票就不会出现在你手上。”罗萝再次被她的鸵鸟心态给动怒,又蹲下身用力的戳戳她额头。“去找他,连杂志一起带去找他,问个清楚明白,懂吗?!如果不开心,就把机票还给他,然后你们一了百了!”
楚茵迟疑的继续蹲坐在那里,罗萝干脆把她抓起来朝外推她一把。
“快去,你不去以后就别来找我,草莓蛋糕、栗子蛋糕通通不给你吃!”她的威胁立刻见效,楚茵抱着八卦杂志马上朝宣竫尧任教的大学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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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干么?”蓟绍佳在宣竫尧的研究室外头遇见楚茵,她口气不好并讽刺的说:“宣老师和孙主播复合了,你不过是宣老师填补空缺的玩伴罢了。”
“是这样吗?”她冷眼看着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女孩玩味的回应,手也准备推开研究室的门。
“劝你还是别进去的好,孙主播和教授在里头。”蓟绍佳一脸得意的提醒她。
如果她以为她楚茵会因为她的话而离开,那她就大错特错了!楚茵依旧推开门,正好见到孙璘郁退开宣竫尧怀里的画面。
“我早告诉过你。”蓟绍佳嘲讽的声音从后头飘来,楚茵没回应,一双眼睛直直朝前望去。
“传言果然是真的!”孙璘郁轻拭眼角,似乎在挥去眼泪。“你果然和她在一起。”
“小茵!”宣竫尧再见到楚茵只有纯粹的欣喜,并没有任何的不知所措。
“我来……”她来干么?还机票,还是来质问他和孙璘郁是否复合?
“罗萝是不是将机票交给你了?”他全然忽略孙璘郁和在外流窜看热闹的学生们。
“嗯。”她发现自己很想他,比自己以为的还想。“在这里,我喜欢幸福摩天轮的主意。”
“我很高兴你会喜欢,”伸手将她用力抱入怀里,宣竫尧忍不住埋怨,“你很没良心喔,居然一声不响的弃我而去,就不怕我不要你。”
“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嘛,躲起来好像是当时唯一的选择咩。”赖在他的怀里,他们的对话虽还不至于惊世骇俗,但也足以让很多以为宣竫尧是老古板教授的人跌破眼镜。
黑色镜框下的眼睛锐利的扫射在外头团团围住他研究室的学生,霎时看好戏的人全做鸟兽散。
他很满意的继续低头对怀里的女孩提出警告。
“以后你敢再躲起来让我找不到你,就小心你的小屁股!”威胁她之后,宣竫尧忍不住的在她脸上印上颊吻。
“拜托,有外人。”食指戳戳他的胸膛,楚茵羞怯的眸子飘向在一旁气红脸的孙璘郁身上。
宣竫尧收敛的站直身,但双手还是眷恋的圈住她纤细的柳腰。
“我算是外人?”孙璘郁自嘲的说。
楚茵没讲话,乖乖的依偎在宣竫尧怀中,让他处理此刻尴尬的场面。
“我们已经离婚了。”宣竫尧对她的冷淡与他对楚茵的温柔,是冰与热的两极化表现。“在之前我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你,我有喜欢的女孩了。”
“你不公平,”孙璘郁不甘心有人会不爱她。“以前你从不说你爱我,对我也是冰冰冷冷的,不像你对她那样的好。”
“我们从来就没有爱情,这点你一直很清楚,”宣竫尧搂回想悄悄离开他怀抱的楚茵后又说:“我们是彼此利用对方,你利用我得到名利和宣家的财富,而我则得到我要的宝贝。”
“原来你真的是利用我生孩子!”她不甘的怒吼而出。
“彼此彼此,当初你拿走我几乎全部的财产时说了什么?你不要小晨不是?你唯一的条件,就是宣家的财产换小晨的监护权。”楚茵在他的怀中僵直,不敢相信真的有人这么狠心的不要自己亲生的孩子。
尤其晨曦是如此可爱又贴心的小男孩。
“我可以不要钱,”她哭喊而出。“我现在只想要回你和小晨身边而已!”
“在你要求用现金换小晨的那个夜晚,就来不及了。”宣竫尧圈住震撼不已的楚茵,将她的脸转向他的胸膛保护住。
“求你,你知道我除了小晨以外,就不可能有别的孩子了。”孙璘郁扑向他,硬将楚茵推开的求他。
“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谁也无法救你。”他叹气的说,重新将心爱的女孩带回怀中。
“竫尧……”孙璘郁没想到他会如此狠心待她,傻了眼也慌了心。
“你可以离开,我劝你先离职到美国勒戒所主动戒毒,否则事情爆发开后,对你更不好。”他是诚心的告诫她。
“真的可以吗?”含着眼泪,宣竫尧的好她感受到了。
“有需要的话跟我说一声,我会请美国的朋友帮你。”毕竟是自己的前妻,他也不忍心见到她身败名裂。
“谢谢你。”擦干眼泪,孙璘郁打起精神后又是萤光幕前光鲜亮丽的女主播。
“她……吸毒?!”楚茵尚处在震撼当中,她不懂为何有人明知道毒品会危害人体,还故意去碰。
送走孙璘郁,宣竫尧关上研究室门以后,才告诉她其他的事情。
“小雷带她到舞厅,她在那里染上大麻和嗑摇头丸,小雷和其他人拍下她参加性爱派对的录影带,那天闹上警局不只是因为裸照而已。”他感慨的叹息。
“怎么会?我虽然和小雷不熟,但……”事件的当事人都是自己熟悉的,楚茵不能相信曾经的同事会是那种男人。
“不谈别人,来说说我们的事吧!”宣竫尧坐在桌沿,双脚打开将楚茵箝制在他双腿之间。“怎么一声不响就躲起来了?那天你激动的跑走,让我很内疚,隔天我到处都找不到你,甚至连罗萝都不肯告诉我你去哪里,你的公司还有小露也跟着瞒我。”
“对不起啦!”这次换成她满是歉意,她将脸埋入他胸膛后深呼吸道:“我是真的为了要采访商业年会,所以才会离开台北,不是故意要躲你的。”天地可鉴,她是真的有想要打电话给他,但每次有空时都是半夜时分,一方面她怕他睡了,一方面也因为自己实在疲惫,所以一耽搁就是两个礼拜。
“对不起,那天让你哭了。”终于,他很小心翼翼的低声道歉。
“讨厌!”小手狠狠的用力拍他,脸也红通通的不敢看他。
“我一直要向你道歉,可你逃走,直到现在才肯出现,”抬起她羞答答的脸,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我喜欢不爱上妆的你,吻起来不会吃了满嘴的粉妆。”为了怕她继续沉淀在不开心的往事,宣竫尧转移话题。
“我讨厌卸妆和保养,很累人的。”她傻笑后自夸,“况且天生丽质的人,是不需要外在的东西妆点自己的。”
“小臭屁仙。”他爱怜的捏捏她小巧的鼻尖,对她的不害臊摇头叹息。
“本来就是,我老妈从小珍珠粉、人参、鸡汤照三餐补,不好也难。”楚茵继续臭屁的说。
“算你有理。”他低头吻住她微噘的红唇,“晚上一起吃饭,我家那小子天天吵着要找你。”
“今天晚上不能,我哥哥要带雨露回家,我得回去坐镇,免得哥哥因为雨露又和爸妈吵架。”楚茵懊恼的告诉他,她也不愿意这时候离开他啊,但哥哥的终身大事可能会影响到她,所以只好先对他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