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最好,否则我非找权遐迩算帐不可。」
「毓绮,我会发烧是自己身子弱,你别怪人家。」
「你就净会替他说话,三年前他悔婚让你独力抚养佑佑,现在才又回头想跟你重修旧好,你还一点都不怪他。」倒是她一想起那个鸭霸男人就有气。
什么?「你说佑佑是夏敏和权遐迩的小孩,他们有婚约?!」冯安爆出惊问,乍闻简毓绮提到权遐迩已教他意外,岂知会接着听见教他震骇的消息。
「都怪夏敏保密到家,要不是权遐迩自个说出来,我还不知道他就是佑佑那个不负责任的爹地呢。」自顾的批判,她没注意冯安怎会认识权遐迩的问题。
「毓绮……」夏敏喊得无奈,略微犹豫,决定还是隐瞒佑佑可怜的身世。
「夏敏,」冯安着慌的逼视她,「你和权遐迩真是一对?」
她一脸尴尬,「我们……是曾经有婚约。」
只是不是毓绮讲的版本,跷婚的是她。她在心底暗自补上两句。
冯安顿时如泄气的皮球,整个人垮了下来。「原来你的心早就给了人,难怪始终对我的追求、暗示无动于衷。」
夏敏才惊震他的告白,简毓绮的嚷嚷就落下,「冯医师喜欢夏敏?」
「来不及了,我怎么样也抢不过权遐迩。」他可没忘记上次在街上,权遐迩是如何气势迫人,又万般占有的从他眼前带走夏敏。
他好不容易才约她喝了次咖啡,以为会有进展,怎料她竟是别人的,对方还是赫赫有名的心脏科权威。
唉!他认栽了。提起外出看诊的手提箱,冯安颓丧的告辞。
「你要不要考虑让冯安当佑佑的爸爸?」等门关上,简毓绮马上发问。
「你又在胡扯了。」夏敏瞋睇她。
「我可没胡扯,至少我觉得冯安比你那个对你始乱终弃的老公顺眼多了。」
「他从来就没对我始乱终弃过,你别老是责怪他。」一心替权遐迩申冤,没思及该澄清他不是她老公。
「你就那么喜欢权遐迩?」简毓绮撇嘴调侃。
她心跳漏跳半拍,讨饶的喊,「毓绮。」
「知道、知道,你就是对他死心眼是吧?」不忍见她发窘,她改日说道:「今天我和我妈在路上遇见费恩凯一群人,你大概没想到有多巧,另外那个男的,就是我妈说在机场帮她提行李、又帮她叫计程车的人。」
「你是说曜庭学长?」
「就是他,没想到他居然跟你认识,还是权遐迩的弟弟。」这些是费恩凯简单替他们做的引介,而佑佑说他想跟雯雯回去,她和母亲也就随他。
「世上巧合的事总是让人无法预料。」就像她压根没想过,会在台湾遇见权遐迩。
「为什么不选择弟弟?他看来比哥哥温和又好相处。」
微顿,夏敏哀喊,「拜托,现在只怕除了遐迩,每个男人你都给一百分。」她没发觉自己喊权遐迩的名字喊得很自然。
「有可能,谁教他对我说话那么不客气。」
夏敏翻了个白眼,她跟人家说话又客气到哪儿去。「你先回去吧,免得等一下遐迩回来,你们会吵架。」
「权遐迩还要来?!」简毓绮两眼瞪得有如铜钤大。
「嗯。」接到权依莲的电话,他离开前是这么说的,还将她当三岁娃儿叮咛,没事就乖乖坐好。
「他忘记佑佑跟他说过这房子是我妈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搬家吗?」
「我哪有这个意思。」她拿她没辙。「算了、算了,你就是这种好脾性,又一心向着权遐迩,难怪他会有恃无恐的欺负你。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既然当人家妻子的全心都在她老公身上,她这个局外人穷紧张有啥用?还是老妈高竿,知道小俩口的事插手不得,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随夏敏去喽!
送走简毓绮,夏敏轻吁口气。老实说,毓绮对权遐迩的连番批评,她还真有些招架不住,何况他并没有欺负她呀。
思绪间,她不由得伸指抚k红唇,心底跃出疑问——他几次对她的亲吻,算不算一种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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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否认的,他是爱上了。
权遐迩倚在佑佑的卧房门边,静看着在床铺那头拍哄小家伙睡觉的娇柔身影,万般肯定,自己的心是沦陷了。
可他觉得不甘心。
三年前逃婚的是她,甚至说时间再重来一次,还会逃婚的也是她,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的逃妻,他为何竟会对她动情?
倘若他对她坦白心意,她是会笑他自作多情,还是吓得带佑佑连夜逃跑?
「你怎么了?」夏敏问道。她哄佑佑睡着,才站起身就瞥见不知何时站在门边的他眉头紧拢着,她要自己鼓起勇气,这才走到他跟前问。
「为什么是你?」为何他爱上的偏偏是她?
「你指的是什么?」她不懂他突来的质问。
「该死的都是你!」让他不觉间将整颗心都赔上。
她一脸无辜,她又做错事惹他不高兴了吗?
怕他吵醒佑佑,她只得关上房门,将他拉至客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从依莲那儿带佑佑回来就怪怪的。」原本她以为他很快就会离开,但是夜幕都垂降许久,他却还在这里。
抿着唇,他没打算泄漏自己对她动情的事。
「毓绮跟你提了冯医师下午来过的事?」她迳自猜测令他不悦的原因,难道刚才她帮佑佑洗澡时,毓绮来过?
「那个姓冯的下午有来?」沉着脸,他的声音比方才更为高亢。
她暗恼自己猜错,反招来他不必要的气火,只得急急解释,「毓绮请他来帮我诊看耳朵,当时她也在,后来是冯医师先离开,不信你可以问毓绮。」
「他到底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他非问清楚不可。
「谁?」她没进入状况。
「冯安!」他忍不住握起拳头,她总有办法让他无法对她轻声细语。
听得格外清晰的声音,让她明白他一定是用吼的。她下意识摸了下左耳,「你别那么大声,会吵醒佑佑。」
以为她反射性的触耳举动,是她耳朵被他吼得难受,他顿生内疚,粗气的将她搂入怀里。
「你——」她心悸得连挣扎都忘记。
「不想我大声吵醒佑佑,你就赶快告诉我,冯安究竟是不是你的男朋友。」贴着她的耳放柔语调,只不过他的语气仍然紧绷。就算他不打算贸然坦白他的情衷,也不许她和别人交往。
「他不是,我一直喊他冯医师呀!」她的心跳得飞快,他的双手在她腰后紧紧环扎着,这是……什么意思啊?
「既然他不是你的男朋友,为何跟你到依莲的店喝咖啡,还俯在你耳边说话?」那个姓冯的小子欠揍吗?
「他是我在台湾的主治大夫,那次是我请他,感谢他一直以来的照顾帮忙,至于他会在我耳边说话,是怕我听不见。」
「以后不许你让他靠你那么近。」他说得霸气,也许他该考虑帮她换个耳科医师。
「咦?」她抬头觑他,他管得好像有点没道理。
他低头与她对望,利眼微眯,「你有意见?」
她傻傻地摇头,问不出口为何他就能靠她这么近、这么近。
权遐迩满意的轻啄她小嘴。「我晚上要住这里。」
「住这里?」被他的话吓住,她连抗议他又吻她的念头都来不及有。
他不自觉地收紧她腰上的力道,「我要留在这里画设计图,那宗合作案这几天要完成。」
「我……」
「如果你不想我住这里,可以,你和佑佑到我那儿住。」她昨天才刚复原的身子必须再多注意几天才行。
愣望着他完美得过份的俊颜,夏敏教他的「二选一」惊呆了。
「想好没?」他却一副若无其事样。
双肩一垮,她无力的将头枕向他胸膛。「好,你住这里。」谁教他根本半点都不由她。
勾起性感嘴角,权遐迩宠溺又享受的搂着娇憨又无奈地偎着他的柔软娇躯。「那就叨扰了。」
第九章
新加坡鼎鼎有名的半山顶,是有钱人才住得起的高贵地段,富甲一方的权家,其堂皇富丽的豪宅,就位于此。
「妈,我有事请你帮忙。」一进大厅里,权曜庭随即将话抛给他母亲。
真皮沙发上的卢穗慈,瞧见儿子乍然归来的喜悦都还未尽绽唇边,就教他的话愣住,「什么事?怎么你一脸凝重?」
「请妈帮我跟爸说,我要娶夏敏。」
「夏敏?」她震惊于儿子突然要娶妻的消息,且夏敏这名字,怎地这般耳熟?
在她旁边坐下,权曜庭做个深呼吸,豁出去的说:「就是三年前遐迩哥原本要娶的妻子——新加坡珠宝大亨夏宏祺的小女儿。」
卢穗慈暗抽口气。是她?!那个耳有残疾,在婚礼前夕逃跑,让权家丢足面子的夏敏!
「你认识她?」问得不动声色,当年连她都没见过要与权家联亲的新娘。
「她是我学妹,我们早就认识了。当年知道她要和遐迩哥联亲时,显然晚了,但我仍试着阻止,却反被妈制止住,幸好最后夏敏逃婚了。」
「你可别告诉妈,这几年你和她一直有联系。」卢穗慈眉间蹙着不以为然。
「我是托人找过她,只是始终没有她的消息,想不到她跑到台湾去。」
「台湾?」精明的眸中闪过恍然,「你说要趁着休假出国走走,原来是跑到台湾找夏敏,还故意不开手机,让我找不到你?」
「妈别冤枉我,你找不到我是因为我的手机刚好没电了。至于会到台湾,是我无意间听爸和尹特助提到遐迩哥的住址,所以跑去找他,才意外得知夏敏也在台湾。」更意外的发现遐迩哥和她的亲近……
卢穗慈闻言心惊不已,「你听见你爸和尹特助在谈权遐迩?」
「咦!妈不知道吗?爸今天还到台湾找遐迩哥,要他回来接任副总裁。我和爸一起回来的,他去找尹特助谈公事了。」
要权遐迩回权氏当副总裁?!
卢穗慈激动得双手握紧,指甲深陷掌心,看似优雅的脸部肌里隐隐抖动着。
「他怎么说?」她努力维持平静的问。
「谁怎么说?」他不解的反问。
「权遐迩。」
倏然蒙上冷意的嗓音令他微皱眉头,想起母亲以前对遐迩哥的态度,好似总淡漠得近乎疏离。「妈怎么老是连名带姓的喊遐迩哥?他跟爸说他不会回权氏工作,不过爸给他十天的时间考虑。」
「哼,果然是厉害的角色!」
权氏集团的触角可是扩及海内外,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副总裁一职,权遐迩会不想要?他不过是装清高、耍手腕,想一举拿得总裁权位罢了!
原来他三年前肯甘心离开权家,图的就是今天?!
「妈在说什么?」权曜庭听不清楚母亲的含糊低哝。
「没什么,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好想想她该为儿子出什么招。
「妈!」权曜庭急忙拉住她,「你还没答应我拜托你的事。」
让他娶那个早被夏宏祺宣告断绝父女关系,没身份、没地位,没有任河油水可揩的听障女?她卢穗慈又不是疯了!
「你父亲不会答应的。」她端出最有喝阻效力的挡箭牌。
「我知道,所以才想请妈跟爸说。大妈和二妈都已不在世上了,爸身边只剩你一个老伴,他一定会听你的。」
「是吗?」
权沿淮会听她的?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枕边人若真重视她,又怎会瞒着她到台湾找权遐迩接掌权氏副总裁。
「当然是。我喜欢夏敏,为了我,妈就尽早跟爸提我跟夏敏的婚事好不好?」这事耽搁不得,夏敏身边还有遐迩哥在呀!
于儿子眼中捕捉到异于以往的固执,卢穗慈只得暂时敷衍,「我会找时间跟你爸说,但为了给你爸更好的印象,你明天就销假回权氏经贸公司坐镇。」
「这……」他原打算明天再到台湾找夏敏。
「你该清楚你爸的性子,你表现得愈让他满意,愈有谈判的筹码。」她轻松施压,对儿子的心思了如指掌。
权曜庭很懊恼的发觉自己别无选择,因为母亲说的是实话。
「好,我明天就回去上班。」蹙眉允诺着,他忽略了母亲单凤眼里一闪而逝的算计精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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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的夜,很深了。
可躺在床上许久的夏敏,兀自张着水灵桑眸,了无睡意的觑眼望向床铺旁,在嵌入墙壁的宽长弧形工作台上画设计图的权遐迩。
他当真在她的住处住下来,半点别扭都没有。原本他该待在客房,但客房里没书桌也没工作台,于是要画设计图的他理所当然进入了她的卧房,而不知是下午又被他逼着休息睡得太久,还是不习惯有他在,她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他真的很好看,即使只是侧脸,那俊逸无俦又棱角分明的每一道线条,皆像希腊神只般吸引人。
愈看,她就就愈能肯定自己的心陷落了,陷落在他霸气的细腻与顽固的温柔里,他……
权遐迩突地撤过头看她。
「呀!」她心悸的低呼,蒙头将自己缩在丝被里。
他不禁扬起性感唇畔,对她稚气的鸵鸟行径感到好笑。
走向她,他弯身拉开她蒙头的被子,在她唇上吻了下。「你想闷死自己啊,有胆偷看,又何必躲?」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偷看你?」夏敏红着脸问,因为「罪行」被发现,更因为他又不说一声就吻她。
「我还知道你蹑手蹑脚的将助听器戴回耳里。」他轻柔的将她拉起来,跟着坐在床沿,顺着她黑亮的长发问:「睡不着?」
「大概是下午睡太久的关系。」她想往后退开他撩动她芳心的温柔亲昵,他却伸手扣住她的腰际,拿过她搁在一旁的外套,为她穿上。
「就是知道你下午有休息,刚才才没逼着你入眠。」一整天下来她的身体没再出任何状况,他总算完全放下心。之前发觉她睁着大眼觑她,他也不点破,想等她何时才会开口喊他,哪里晓得这小女人硬是不出声。
替她拢好衣领,他促狭的道:「说吧,你在打什么坏主意,让你迟迟不敢开口跟我说。」
她一脸无辜,「我哪有打什么坏主意,是你说过要我赶快睡,我怕如果跟你说我睡不着,你会生气,才一直没出声。」
「你怕我生气?」害怕的另一层意义不就是讨厌?
「我是怕你会把佑佑吼醒。」他在她耳边吼人的模样煞是吓人,但那是他宣泄情绪的方式,吼过就算,并不可怕。
凝视着她坦白清灵的翦水秋瞳,权遐迩该高兴她代表着不讨厌他的「不怕」,可他心里偏泛起另一道矛盾——她是不怕他,否则当年也不会选择逃婚。她的不怕,是否表示她的心底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