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不是那种爱。”典邦回道。
夏实无言以对。因为她对典邦的爱真的是介于深厚的友谊与男女的情爱之间,不是他一直期盼的深深爱恋。
“你知道吗?我是如此的需要你,但你却不需要我。你随时可以找到新的朋友、新的乐趣,但是我却总是待在原地守候,这让我很痛苦。”典邦沉重的开口。
他们的情况和一般的男女模式刚好相反,男生内向,女生外向,这时候如果无法好好调适,问题一辈子都存在。
而重点不在这里,典邦真正在意的是夏实一直没有爱上他,就这样过了十几年了,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爱上他,不如放她自由吧!
“但我也总是回到你身边啊!不是吗?”夏实几乎要哽咽起来。因为她知道典邦这次是认真的,他真的失去等候的耐心了。
“夏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位心仪的男人,也许你们会天雷勾动地火?也许你们会刻骨铭心?也许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想过。”夏实实话实说。
“我也想过。”典邦也开始哽咽了,他深吸口气,“所以我不能绊住你,我无法承受那种痛苦,你也不该放弃追求真爱。”
“也许那个人永远不会出现呢?也许……你才是我的真命天子呢?”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滑落。
“对不起,夏实。”
“不要!典邦!”
“对不起。”
线路断了,心彷佛撕裂般的痛。
夏实紧握着电话,趴在桌上哭了好久好久。
记忆中她好像从来没为什么事哭得这么惨过,连最疼她的爷爷过世时,她也没有这样哭过。
为什么典邦的离开让她难过得像要死去一样呢?
也许他们两人都判断错了,说不定她是爱他的,说不定,这就是爱了……
想挽回,真的太迟了吗?
第八章
夏实的工作早巳经做得差不多了,但她仍在医院里待到很晚,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发呆以及思考如何赢回典邦的心。
当她咬着指甲,像游魂似的来回穿梭于病房走廊时,秦医生突然叫住她。
“夏实。”
秦医生快步走向她,并交给她一叠信件,“这是你的邮件,不小心送到我那儿去了。”
“谢谢。”
夏实接了过来,背在后面,看也不看一眼,仍然一脸无精打采。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生病了?”秦医生关心的问。
“典邦要和我分手。”夏实照实说。
“难怪你眼睛肿肿的,哭过了?”
“嗯!好丢脸。”她点头苦笑一声。
“我送你回去吧!你这种情况不适合开车。”
“不用了,我还好。”
“不行!开朗如你的人也难以承受失恋的打击,不管是站在医生或是朋友的立场,我都不能让你独自开车回家。”秦医生很坚持。
夏实沉默的看着他好一会儿,“秦医生,你能不能具体的告诉我,爱到底是什么感觉?”
秦医生的眼底闪过一抹奇异的神色,他拉起夏实的手臂,“到我的办公室去谈吧!这里不方便。”
夏实想想也对,站在走廊上谈话的确不方便,于是不疑有他的让秦医生牵着走。
进入秦医生的办公室后,秦医生请夏实坐在他的办公椅上,自己则坐在办公桌沿。
“我一直以为爱情应该像电影里面演的那么浪漫,无时不刻想着他,想尽办法要和他在一起。”夏实喃喃道,“可是到头来,我还是觉得我有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要因为一个男人而改变呢?”
“也许你真的不爱楚典邦。但当我爱上一个女人时,我愿意为她做一切努力,包括忍气吞声、说谎、制造独处的机会。等时机成熟,我希望她发现我、爱我、为我而改变。”秦医生忽地兴奋的说着。
“可是当典邦说要和我分手时,我的心真的好痛,我无法想像自己可以为别的男人那样痛,难道这还不算爱吗?”夏实伸手揪住自己的衣襟。她能感觉那阵痛像涟漪一样,一波波的扩散开来,没有停止的时候。
“夏实。”
秦医生的手覆上她的,接着两只手一起握住她,真挚的道:“你是如此善良,在我心目中,你是天使也是魔鬼。你常让人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你,又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了别人。为一个男人而心痛不见得就是爱上他,你只是内疚罢了。”
“是吗?”夏实怀疑的问。
病人死亡时她也有点内疚,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而已,她在感情方面总是迟钝,无法像别人那样感触良深。
“不如我们这样想吧!如果我爱上了你,还向你表白,可是你无法接受,这样你会觉得内疚和心痛吗?”
夏实闭上限想了一下,仍然无法将内疚和心痛混为一谈,只觉得事情越来越荒诞,秦医生不像在和她讨论话题,反而有些热心过头,努力要将目标导向他自己。
她抽回手,认为这件事不能依赖别人,还是要亲自找典邦说清楚。
“谢谢你,秦医生,我想我还是自己解决吧!”
夏实想起身告辞,但秦医生又将她压回椅子上。
“夏实,你难道一点都不内疚吗?你让我爱上你,还引诱我向你表白,现在却拍拍屁股要离开,我们到底算什么?”秦医生说着站起来,两只手压在她的肩膀上。
夏实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秦医生。
引诱?他说的是哪一国话?她几时引诱过他了?
“秦医生,你有老婆了。”
“就是因为有老婆,所以才迟迟不敢告诉你我的心情。可是自从你不再到我家后,我越来越无法接受那个房子没有你的影子。小实常常做恶梦,香更只好去陪他睡,每次小实做完恶梦就哭,然后香更一定要跟着哭,接着小玲也哭着来找我,说妈妈都不关心她。一个家弄得像鬼屋一样,这叫我怎么忍受。”
“我很抱歉事情变成这样,但……这种事我帮不上忙。”
秦医生自顾自的说:“我和香更结婚得早,当时觉得她很可爱,屁股又圆,没有考虑清楚就娶了她。没几个月,我后悔了。婚前认为的可爱,婚后却觉得像无知的智障,婚前可爱的圆屁股,生完小孩后臃肿的像发过头的面包。我好遗憾没有早点认识你,真的好遗憾!”
“呃,秦医生,你应该和你老婆一起去看心理医生,你们各自为政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夏实建议道。
“糟就糟了吧!反正我根本无心经营这一段婚姻。”秦医生豁出去的说。
“你是说你想离婚。”
“为了你,我可以离婚。”
“你刚才才说可以为了爱说谎,现在就开始了吗?”碰到这种事,夏实的反应实在是冷静过了头。
看到她的反应这么冷淡,秦医生的心情反而越来越浮躁。
“我爱你,夏实,听到这句话,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他低声吼道。
“不是我该爱的人,你叫我该有什么感觉?。这种话又不是第一次听到,当她第一次听到典邦说爱她,那才叫震撼。
“不该?这么说如果我没有结婚,情形会有所不同吗?”他不死心的再问。
“当然不同,如果你没结婚,我可能会先和你交往看看。”夏实又说出这种引人误会的话。不过,她是无心的,因为她一向是这样处理追求者的。
秦医生听了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突然低头想亲吻夏实的唇。
夏实心知不妙,立刻将头一偏,热唇落在她的耳边。
“秦医生,你别傲傻事,这里是医院。”她警告道。
“爱情是盲目的,不管在哪里,我都想为你做傻事。”他一边回答,双唇还是在她耳边游移,不舍得离开。
夏实这下不能再等他自己良心发现了,于是伸手要推开他。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秦医生早有准备,他突然紧紧环抱住她,甚至压在她身上,将她的在他与座椅之间,丝毫不得动弹。
“秦医生!”夏实想再次叫醒他。
“你可以叫我一升。”
说来好笑,秦医生的本名就叫秦一升,可能他父母本来就希望他能当医生,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不知道他爸妈现在开心吗?因为秦医生并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而且显少提起他们。
“秦医生,放开我!”夏实挣扎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不到男人的蛮力这么惊人,想推都推不开。
“夏实,你好美,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这么玲珑可爱,我好想把你吃下去。”
这些话如果是典邦对她说的,她也许会娇羞的钻进他怀里,但由一个熟识又已婚的男人口中说出,夏实只觉得一阵恶心。
“不!放开!”她大叫着。
徒劳无功的挣扎只换来秦医生更亢奋的情绪,他甚至开始对她上下其手。
夏实紧咬着唇,不断闪躲。只是这种情况无法撑多久,她护得了这处,护不了别处,秦医生竟趁她不备偷袭她的胸部,而且是从她针织衫的领口直接偷袭进去,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胸罩。
她实在不想这么做,但情势不容人,只能出狠招了。
夏实曲起膝盖为自己争取点空间,然后就被压制的手顺势往下,用力一抓,正中要害,对方想防也防不了。
谁会料到她竟用手去攻击,哪个淑女会直接用手去抓啊!究竟是谁教她这一招的!
秦医生要害受到威胁,只能两眼暴凸,表情惊吓的瞪着夏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夏实,你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冲动!”秦医生高举双手,万分小心的叮嘱,毕竟事关他的命根子,不小心不行。
“我才要告诉你别冲动咧!可别让我带着你命根子的血上警局!”夏实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加深手上的力道,务求他相信她会这么做。她尝到血腥味,知道刚才反抗时咬伤了自己,害得她不知该如何像没事人一样走出这扇门。
“夏实,我只是一时冲动,你也知道我最近压力太大,家里诸事不顺,所以才会暂时失去理智。我的为人你最清楚,我并不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秦医生着急的解释。
“你必须学会女人说不时就是不,不管我们多熟,不管我们之间有没有感情。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夏实大声的宣布。
“是!是!我知道了!“这时候他只能说是。
“慢慢站起来:慢慢的。”夏实命令道。
秦医生听令,战战兢兢地直起腰,慢慢的站起来。
夏实跟着站直后,并没有放开他,反而谨慎的看着他,“你不想我将这件事往上提报吧?”
“当然,看在过去的情分上,请你高抬贵手。”
.“写下切结书,说你强暴未遂,愿意捐赠一佰万给早产儿基金会以示忏悔。”
“可是我并没有……”
“快写!”
夏实用力捏住他,以做要胁。
秦医生无奈,只有照令行事,将切结书及支票都开好交给她。
“乖。”夏实冷笑一声,接过东西,这才放过他。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下手这么狠。”危机解除,放轻松的秦医生又抖又跳的,忍不住要问。
“有时候我自己也怀疑。”
夏实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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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夏实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生错性别了。
她的思想男性化、她重视朋友、她的浪漫细胞不够活跃、她还能面不改色的谈论别人眼中的恐怖经验及性知识……
每个人的体内都同时存在着男性荷尔蒙及女性荷尔蒙,而她的男性荷尔蒙是不是太旺盛了?旺盛到以至于感受不到典邦多年的爱意。
但她知道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是爱他的。
不然她怎会一有追求者就迫不及待的跑去向他炫耀?怎会不厌其烦的告诉他她每一段不起眼的爱情故事?
她想证明什么?
证明他在乎她?证明他也懂得嫉妒?
经过沉思,夏实决定再试一次,不论如何,她不能失去典邦。
离开医院,她直接驱车前往典邦的住处,连回家梳洗打扮一下都舍不得浪费时间。
现在想想,也许她一直那么重视外表就是想吸引典邦的注意,希望他发现她,希望他只看着她。
难怪小莉要骂她傻,难怪典邦要离开她,她真的是个宇宙无敌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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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敲门声,典邦的心惊跳了一下。
快十一点了,这么晚会是谁?是那个他唯一在乎的人儿吗?
不想应门,只好往里面走,暗暗希望来人自动放弃而离开,这时候他什么人也不想见。
打开床头音响,收音机播放的歌曲竟是当年他当兵前夕,夏实替他饯别时,为他唱的一首歌──No matter what。
她曾说过不论如何两人都要做朋友,不论如何他都要记得打电话问她过得好不好,不论如何她都会原谅他偶尔做错事,不论如何……
门铃又响了,虽然被音乐声掩盖住,但他听见了。
典邦在往日情景的催化下,忍不住忘了自己的傻话,冲动的跑去开门。
当他满心希望的打开大门,看见的却不是心中想的那个人,而是一个年纪看起来比他大的陌生女人。
“哈罗!”陌生女人举手招呼。
“你是……”
“我是你的新同学,你忘喽?”
典邦想了一下,终于想起她是谁了。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有事吗?”
“我找过你好几次,你都不在家。”女人自动自发的走进门,没等他邀请。
典邦看她边走边滴水,才发现她下半身都湿透了。
女人瞧见他的目光焦点,苦笑道:“真抱歉,雨下太大了,我的雨衣挡不住,我是骑脚踏车来的。”
“你别动,我拿毛巾给你。”典邦阻止她前进。书是很怕潮湿的,万一他的家当受潮发了酶,那就不值钱了。
典邦关上门,去了又回,拿来干毛巾递给她,她见腆的笑笑,不知道这对她有什么帮助,这条毛巾顶多能擦擦她的脚丫子罢了,她的牛仔裤还是继续在滴水,于是她擦擦弄湿的地板,然后直接垫在脚下。
典邦皱皱眉,“你找我什么事?”
“我听说你有约翰蓝依的亲笔情书,能不能割爱给我?”女人真挚的请求。
“你想要什么直接在我的信箱留言就好了,没必要这么晚跑到这里来,我又不是收藏家,没什么割不割爱的,只要有好价钱就卖了。”
“我留过了,可是你都没回信。”
“可能是我这几天都不在,没去注意到。”
典邦说着往里面走去,却发现那女人双脚夹着毛巾,跳啊眺的跟在他身后。
“我叫你别动,你站在那里等就好了。”典邦喝住她,真是个急性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