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才是在干什么咧!”黎琪不领情地甩掉拓跋刚的大掌,疾言厉色在面对他时又变得很谄媚。“班先生,你愿不愿意让我为你做专访?”
主人翁尚未开口,拓跋刚已横眉竖眼地拒绝。“不愿意,不愿意,他一百一千个不愿意。”
“我又不是问你,要你鸡婆?你姓班啊?”黎琪再度插腰。
“我不姓班一样可以代他回绝你,你不要看到男人都想访问好不好?”拓跋刚也插腰。
“你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当我花痴呀?你自己不让我访问,我访问别人干你啥事?你有病呐?”黎琪只差没爬进吧台和他干一架。
“我何时说过不让你访问来着?”拓跋刚气急攻心,话接的有点顺口。
“有,不然你干嘛老是躲着我……慢着,你的意思是答应接受我的采访了?”黎琪不信地看着他。
“我……”拓跋刚骑虎难下。说是,怕班杰明的贼头贼脑会乱想;说不,这黎琪又会继续纠缠不清。
“你什么?”黎琪逼迫。
“我有事先走,你们俩慢慢聊。”班杰明笑着抱起花语嫣。他已经嗅出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
“喂,班先生,你别走,你还没接受我的访问……不然,光拍几张照片也可以,班先生,班——”黎琪拿出照相机,在后面叫着。
“下次吧!”班杰明没有回头,只抬手挥挥。
“‘下次’是哪次,班先生?”黎琪锲而不舍。
班杰明不为所动,然后他听到她在怪拓跋刚的声音。“都是你啦,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拉销售率的人,你凭什么破坏……”
接着声音越来越不清楚,最后他俩是如何解决,班杰明就不得而知了。
当班杰明抱花语嫣上床时,她连动都没动,睡得极熟。
他将她平放到床上,正想抽开自己的手时,她倏然张开排扇的长睫毛,瞠大如上等黑珍珠的眸子,直视他的眼睛。
“喏?”她吓了他一跳。
“我不要。”花语嫣宣布。
“是?”她说得没头没脑,班杰明完全不能了解。
花语嫣猛地抓住他的衣襟,使劲把他扭到眼前来,幸好他两臂够力,赶在压住她之际撑起顿失重心的身躯。“你……”
翦水双瞳就在咫尺间瞪着他。“我不要结婚。”她不要和康德结婚,绝不!永不!
“喔。”他愣了愣,半天只能发出此音。
“我不要结婚!”像是怕他听不懂,她斩钉截铁又强调一次。
“喔。”他想说些什么,但混浊的脑子绕了一圈,仍找不到正确的字眼。
“好。”嘴角渐渐向上勾,她手一松,眼一闭,便安然甜睡。
可是清醒的班杰明却深感不妙。为什么心头闷闷的?他不知道。
盯着她可爱的睡脸,他不禁想笑。和她在一起的分秒里,算一算,她大概有四分之三的时间都是在睡眠状态。
瞧她那张红扑扑的小圆腮,和娇艳欲滴的朱唇,像不像静候王子深情一吻的睡美人……有没有可能……他——就是那位王子?蓄积所有的战技,仅为等待此一刻的全力付出?
“我这是在想什么?”班杰明失笑,对方只是个小女孩,一个不想结婚的小女孩,一个假想他是家家酒中男朋友的小女孩,然而……那股乳香又拂过他的鼻端,使他的视线硬是无法挪离她的唇瓣,他想用他蠢蠢欲动的唇来爱抚它们。
“吻”应该也算是这游戏里的一部分?她不是曾在PUB中要求他吻她吗?或许她千里迢迢从花郁国来,就是在寻觅那个能唤醒她的吻。
是啊,不会错的。他如此说服自己。
很自然地,头便往下低,正当他快要覆上她丰润的菱唇时,她又刷地张开眼,令他立即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
“我好热。”她说,阵阵暖息全呼在他脸上。
“呃!”他更热,一滴滴的汗水甚至已在眉心凝聚。
“晚安。”她又说,然后合上迷离的双眼。
“晚安。”班杰明不敢动,怕将她惊醒,便这么屏气凝神、维持旧姿等了好久,见她不再有所动静,才轻手轻脚地往后退,直到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他才瘫趴于地毯上,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好笑。
接着他觉得四肢无劲,满腹的精力急须有处可发,于是他翻出写满女人电话的行事簿,随便挑了个号码就拨,现阶段他不在乎身边的女人是谁。
班杰明一大早就被旁边的女伴玲玲推醒。“明,明,明!”
“嗯,我现在没力气,等我睡饱再‘做’。”班杰明鼻音甚重地咕哝,昨夜他俩“玩”到凌晨,他现在极需补眠。
“不是啦,你听——”玲玲故作娇羞,笑得花枝乱颤。
“嗯。”班杰明趴着的睡姿不变,眼睛也未睁开,只胡乱地应了声。
“听到了吗?”玲玲贴上他的背,手不安分地抚着他健壮的棕色背肌。
“什么?”班杰明全身依旧只动一张嘴。
“有人在叫你的名字,你听嘛!”玲玲的手已摸到他的发丝里。
“有吗?”班杰明总算竖起耳朵,果然有人叫着他的名字,从远而近再从近而远,声音稚气的像个小女生。
“你家有别人吗?”玲玲问。
“别人……啊!”班杰明跳着坐起来,原来一直在他梦中砰砰砰的音阶不是梦,是小不点叫他的声音。真糟糕,他怎么又把她给忘了?
“哎唷!你要起来也不跟人家说一声。”玲玲被他的力道弹到旁边,不禁发出嗔怨。
“我有事先出去,你要继续睡或回家随便你,记得出去时帮我把大门带上。”班杰明边穿衣服边交代。
“讨厌,你不是还要‘做’吗?”玲玲故意将被单掀开,露出横陈的玉女圣峰,一双腿挑逗地摇晃着。“人家昨晚的热情还在喔!”
“那你就好好地保存吧!”班杰明敷衍地在她额上亲一记,“记得锁门,我会再和你联络。”
“明……”玲玲试着挽留他。
“拜!”班杰明套着上衣走出去。呼唤他的声音似乎是来自他的下方,他靠着楼梯扶手向下望,花语嫣喊得正开心呢!
“班杰明,班杰明……”花语嫣站在宽敝的大厅,两只圆嫩嫩的手还圈成筒状对着空气乱叫一通。
看样子挺有趣的,班杰明忍着笑,想瞧瞧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班杰明……”花语嫣又嚷了一声,奶白粉手跟着移到耳边当屏障,一副顺风耳的仔细聆讯,惟恐忽略他回话的每一小节。
“嘻!”班杰明捂住嘴窃笑,小家伙就是小家伙,动作可爱透了。
“奇怪,他是不是不在家?”花语嫣噘嘴,想着想着,竟蹲下来……哭了?
这样就掉泪?太夸张了吧!班杰明考虑是否要出声。
“呜……他骗我。明明说好今天要带我去玩的,说话不算话……呜……我好命苦……呜……”花语嫣伤心地数落,不晓得是在向谁哭诉。
班杰明失笑,看她把他说的如大恶人似的,他不过是睡迟了点嘛!
“呜……哇……”本以为她“意思意思”流几滴泪水就会停,没想到小家伙越哭越“顺口”,他意念方转,她已嚎啕不休恍若洪涛崩堤。
“小不点……”班杰明看得好不忍心,才举步要下楼,身后已多出一双八爪手,是昨晚的女伴,她因听到花语嫣惊心动魄的哭声,所以好奇跑出来凑热闹,身上仅用一条浴巾围着。
“哟——明,你家何时多了个小妹妹呀?”玲玲问。
花语嫣闻声立刻仰起头,见他就站在楼梯上,不禁松口气,接着,又大哭——“人家以为你丢下人家……自己去玩……哇……”
“对不起,我睡过头了。”班杰明瞪了玲玲一眼,急忙冲下楼。
“怎么了嘛,我出来时她不是就在哭了吗?”玲玲觉得委屈,他那一眼仿佛是将小妹妹的哭全怪到她头上。
“你不是要走?”班杰明回头。
“我——”玲玲无言,他的逐客令下得很明显,她羞愤地跑回房间穿衣服。
“她是谁?”花语嫣眨着水汪汪的眼,几颗泪珠尚挂在睫毛上,清纯的模样甚是动人。
“朋友。”班杰明将她拉到沙发上坐,顺手便抓起自己的衣摆为她抹干泪痕。
“她为什么没穿衣服?”花语嫣疑惑,俨然已忘掉前一秒钟她还在大哭。
“她高兴。”班杰明不知如何作答。
“高兴就可以不穿衣服吗?”花语嫣完全遗传到花家该有的好学不倦。
“这……要因人而异。”班杰明本来想不负责任随便点个头了事,却怕她到时也随便来个“高兴”,他会被邵伊恩、花季婷和花郁国的国王、皇后给围殴。
“因什么样的人而异呢?”此理论倒是满新鲜的,花语嫣又问。
“因……”性感的薄唇一张一合了老半天,他拿出诱饵,放弃将脑力周旋在此可笑的问题上。“你不是要出去玩吗?”
“对呀。”花语嫣立即上钩。
“那还不快点,我们立刻出发。”班杰明暗笑——果然好骗。
第五章
有花语嫣的陪伴,日子似乎过得特别快,才转眼,一个月就从指间溜去,而这一个月也是班杰明有始以来,过得最有规律的时间。
每天一早,他肯定是在花语嫣的童音中起床,显然小不点不知“男女朋友”的真正定义,她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是——“今天上哪里玩?”
于是白天他将时间挪给她,晚上她都很早睡,因此他会利用那段时间照顾一下他的“花草”,免得她们太久没有得到“滋润”会身心不健康,只是有一点不方便,他得记住锁房门,不然第二天清晨,小不点像火车头闯入时会……其实他不怕她看到,他是怕她又会问一些有的、没的,搞得他一个头有两个大。
而邵伊恩和花季婷起初会天天以电话查核,听她玩得开心,见他也是挺“规矩”的,也就暂时安心,偶尔才会再度追踪。
想想,习惯有她的日子似乎也不错,就像现在……
“我们今天再去打保龄球,好不好?”花语嫣坐在马桶盖上,她喜欢看他涂满泡泡刮胡子的专心样。
“打保龄球?你还敢去呀?”班杰明由镜中斜睨她。
“为什么不敢?”花语嫣两手撑在马桶盖的边缘,一双脚晃呀荡的。
“你敢我可不敢,你记不记得前天我才带你去,你把那家保龄球馆的老板吓死啦。”班杰明索性放下刮胡刀。他俩现在要讨论的这件事太爆笑了,他担心他会一时不慎,刮伤他英俊的脸孔。
“我又没怎样,只不过球技差了点。”花语嫣申诉。
“岂止是差了点,你那简直是烂毙了!”班杰明插腰,夸大地仰着天嘲笑。
“哪……有?”这话喊得很心虚,小圆脸已红了两圈。
“还好意思说没有,人家球技再逊的顶多洗沟,你咧?球动不动就往观众席上飞。”班杰明不客气地抖出她的丑事,以报他那时被人笑话之仇。
“不好意思的应该是你、拓跋刚和王保鑫,居然全装作不认识我。”花语嫣想到就有气,他们当时说有多团结就有多团结,全都一鼻孔出气宣称:“我不认识她!”
“没错,我们是感到很不好意思,所以我可不想再去丢一次脸。”班杰明干笑两声,又拿起刀子继续刮胡子。
“没胆量。那你再带我去买杨桃汤。”花语嫣念念有词,然后退而求其次。
“哈哈……”班杰明忍不住地大笑,这一笑害他不小心失手刮到自己。“哎呀!”
“活该,谁教你要讥笑我。”花语嫣瞪着他。
“嗳,我拜托你先离开浴室,到外面等我好吗?”班杰明摇头苦笑,小不点这么逗他笑,他的脸早晚会被自己划花。
他刚才笑是有原因的。话说小家伙看到路边卖的杨桃汤,竟兴奋好奇、在他出口阻止之前,扑通伸手进水里,捞起了人家浸泡的杨桃问老板:“这个东西怎么卖?”
周遭的人险些吐血,最后是他买下整桶的杨桃汤消灾,本来他要丢掉,她说浪费还警告他会遭天谴。他为了要堵她滔滔不绝的训词,只好舍命陪她喝,两人连喝了三天外加到处送人才把它解决,害他现在看到杨桃就反胃。
“小气鬼,有什么了不起?我去浇花。”花语嫣小嘴翘到可以挂猪肉。
“哎唷!”班杰明又是一声惨叫,他朝门外喊,“不要再让我笑,OK?”
这又是另一个笑话。
他喜欢弄些花花草草,有一天心血来潮对她说:“花要浇水才会生长。”
谁知不久便见到她拿着“胶水”去浇花……
但事后,小家伙仍抵死不认罪,硬拗着嗤他。“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是用胶水?当我好骗呀!”
对于她的不按牌理出牌,他仅能笑着安慰自个儿,此乃上苍赐给他的锻炼。
喔,还有一次更好笑,他带她去郊区玩,郊区的厕所是旧型蹲式马桶,小家伙进去了半天都不出来,他只好冒着被人当色狼的危险去找她……
“你干嘛?拉肚子啊?”班杰明问。
“我蹲得脚麻……站不起来……”花语嫣痛苦地说。
好不容易她扶着墙、屈着膝走出来,嘴巴仍在抱怨:“真是的,里头居然没有卫生纸。”
“我还以为你在里面孵蛋哩!”班杰明故意奚落她。
“没事弄个这种型号的马桶,害我马步蹲了好久,而且又没标清楚,谁晓得是左蹲,右蹲,或是前后!”她理很直,气又壮地说。
还有一回,他在书房为王佑鑫的朋友龙绍麟设计电脑程式,小家伙忽然砰砰砰地冲进来。“我把菜翻倒在地毯上了。”
“没啥大不了,你先把它吸干净,剩下的我叫佣人清。”他对着电脑荧幕说。
她又砰砰砰地冲出去,他想想觉得不妥,便跟着出来,正好看见她拿着吸管、跪在地上,准备要用吸管去吸地上的菜汁,小嘴仍在嘀嘀咕咕:“这么吸要吸到什么时候?真是的,一点科学头脑也没有。”
班杰明只有望天兴叹……
或许这四个月的生活,将是他生命中最不一样的体验,也是一种很特殊的回忆,他可以在年老时告诉他的子子孙孙:“你阿公以前和花郁国的二公主是熟识,她喔……”
往后的三个月还会发生什么样的趣事?他拭目以待。
当班杰明被第二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吵醒时,他敢用他最宝贝的脸孔担保,他绝对不是在做梦。
“啊?啊?”班杰明跳坐起身,魂魄飞了出去又飞回来。
腰上紧紧扒着一双手,他记得那是昨天的……原谅他不记得她的芳名,但重点是他昨天特别热情,这点足以弥补他忘了她是谁的小过失;只是他很纳闷,为什么最近对女人的需求量越来越大?他是有何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