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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宅情深 page 12 作者:陈美琳

  祈晓音不很自然地笑笑。这星期的课取消?她什么时候做了这样的事?

  她看看王妈,王妈一脸心虚地低下头,匆匆回厨房去了。祈晓音很明白王妈是不会自作主张做这种决定,一定是方立帆的意思。这家伙可恶极了,竟想支配她的生活。

  “……我看妳睑色不好,人也瘦多了,可要好好调养一阵子。”

  黄正德的话祈晓音只听进后半段,但仍笑着说:“谢谢你!其实已径好得差不多了,我会看情形,也许明天就能上课了,到时我会打电话过去。”

  “虽然我们都希望妳能尽快来上课,但也不愿意妳太勉强,毕竟身体健康才是最要紧的。”

  “我明白。”

  接下来黄正德问起门外那一群狗,又说起自己家里也盖了一只牧羊犬,两个爱狗的人就这么聊起了养狗的经验,气氛热烈而活泼。直到王妈来问客人愿不愿意留下来吃饭,他们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太阳甚至已经下山。

  黄正德看看表,起身说:“我该走了。”

  “留下来吃饭吧!”祈晓音也站起来。

  “不用了!我和家里说过会回去吃晚饭。有机会来看看我的狗吧!我先走了,妳要好好休息。”

  “我知道,谢谢你来看我,我送你吧!”

  王妈立刻阻止:“我来送黄先生吧!妳身体还很虚弱,不要出去吹风比较好。”

  黄正德说:“不用送了,我自己出去就好了。”

  祈晓音不想为这种事争论,于是让王妈送黄正德出去,自己又坐回沙发上。唉!聊天也是挺累人的,病了才知道健康的重要。

  王妈一送客人出门就立刻跑进来:“小姐!妳快回楼上去吧!先生就快回来了,他要是知道妳下楼这么久,一定曾骂死我的。那个黄正德也真是的,男人家还这么长舌……”

  “妳还说呢!王妈!我问妳,谁取消了我这星期的课?”

  “是……是先生要我打电话的。其实这样也对啊!妳生病了怎么能上课呢?万一……”

  “我已经好了,明天一定可以去上课的,一个星期不去上课,像什么样子嘛!”

  “是先生的意思,我只是照做而已啊!”王妈看看壁钟,又慌了:“妳快上楼去,先生他……”

  “我才不管呢!”祈晓音叫道:“老要我躺在床上,我都快受不了了,妳看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她叹气:“让我坐一会儿,和我的狗玩一玩吧!我好几天没去看牠们了。”

  “不行!”王妈大鸣:“妳千万不能出去吹风,先生会杀了我的。”

  “他才不敢呢!”

  “哦?是吗?”门口传来方立帆的声音。

  他以一贯自信、从容的步伐走进大厅,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神情。

  “先生,您——您回来了?”王妈嗫嚅地说。

  方立帆没有责备她什么,只要她去将晚餐弄一弄,可以准备开饭了,而王妈像得到缓刑似的立刻往厨房去。

  “为什么下楼来?”他问。

  “脚长在我身上,我爱下楼就下楼,你管不着!”祈晓音大声说完,觉得有点头昏,忙在沙发上坐下:“你什么都要管,还取消了我的手工艺课程,你——你真是……”她想了好久也想不出该怎么形容他的自以为是。

  方立帆淡淡一笑,在他对面坐下,伸了个懒腰:“我累了两天,请假照顾老婆,谁知她连声谢谢都没有,就会抱怨。妳可不是普通小感冒,差点变成肺炎,怎么能不当心些?我让王妈取消妳的课是衡量过妳的身体状况,是为妳好。”

  “为我好?你怎么知道怎样对我最好?我不得已必须嫁给你并不表示你就可以随心所欲控制我的生活。”

  方立帆睑色一沉,并没有说什么。

  祈晓音又想起那件该死的事:“而且你——你怎么可以——男女授受不亲,你——你怎么可以帮我——帮我洗澡。”她终于让愤怒压过了害羞,对着他叫。

  他看着她红透了的脸,彷佛没听见她说什么:“妳又发烧了,我抱妳回房间去。”他向她走近。

  祈晓音倏地站起来,想拒绝他,她才不想他再碰她。不料由于动作突然,竟又引起一阵晕眩。

  方立帆快速地将快要跌倒的她拉进怀中,并轻松地抱起她往楼上走。

  他踩楼梯的步伐和他的心跳真是配合地好极了。祈晓音在他怀中胡乱地想着。唉!为什么在他的臂弯中是那么安全,那么……美好,她几乎忘了她有多生他的气了。

  “我来猜猜妳为什么下楼吧!是不是为了刚才从家里出去的那个男孩?”方立帆问。

  祈晓音很讶异:“你——你看见了?”

  “我停车时他刚好出大门。告诉我,他是谁?”

  “朋友。”她不在乎地答。

  “朋友?哪儿认识的?”他追问。

  “哎呀!是我的学生,人家来看看我也不行吗?我又不是犯人,干嘛这样盘问我?”

  “学生?”他大笑:“男孩子会对女孩子那些东西感兴趣吗?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你说这是什么意思?谁说男孩子就不能喜欢插花、打毛线、纸黏土这些东西?你真是十足大男人主义。恶心!”

  他抱她走进房里,将她放在床上,并且拉过被子盖好:“有没有按时吃药?”他没有再继续前一个话题。

  “有。王妈看着我吃的。”

  “好,我让王妈端晚饭来,妳吃过了好吃药。”

  “等一下!”她叫住他:“我——我有两个要求。”

  方立帆皱眉头,吃晚饭远有什么好要求的?

  “妳说说看。”

  “第一,我病好的差不多了,我——我想明天就回去上课。第二,让王妈继续叫我‘小姐’,别叫我‘太太’。”她一口气说完,正想喘口气呢!方立帆已开口了。

  “不行。”

  “哪一个不行?”祈晓音嚷着。

  “两个都不行。”

  “为什么嘛?”

  “第一,妳身体还没好,而且这几天天气很不稳定,万一又感冒怎么办?所以妳不能去上课,至少这个星期不行。至于第二,妳已经是我太太,还要人家叫妳‘小姐’,那我算什么?绝对不行。”

  “可是我才二十岁啊!叫‘太太’多奇怪?”她嘟起嘴。

  “有什么好奇怪的?像妳这年纪的‘太太’很多啊!有的还有两、三个小孩了。看来我该早些让妳成为我‘名副其实’的老婆,免得妳连个称呼都跟我吵。”

  “你——你——”

  “我怎么样?”他揶揄地看着她:“胆子小又爱闹。好了!我叫王妈给妳送饭进来。”

  “我——  我不要吃了。”她委屈地像要哭了。

  “妳——”方立帆气恼:“又在斗气了,每次意见不合,妳就拿自己身体过不去.

  “人家提了两个要求,你一个也没答应啊!”

  他看她嘴嘟得好高,头又低得快碰到被子了。女人又哭又闹他看多了,见她这样却觉得不忍,只好叹了口气:“这样吧!让王妈叫妳的名字,不叫‘太太’,也不叫‘小姐’。她照顾妳这么久,又是长辈,妳心里不该老当她是下人。就让她叫妳晓音,可以了吧!”

  祈晓音很开心地点头:“那明天……”

  “不行!妳这星期都不能去上课。我已经答应妳一个要求,妳该吃饭了吧?”

  她怕他又后悔让王妈叫她名字,只好点点头。

  “还有,以后如果我们再有争执,我想是一定会有的,妳绝对不可以再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知道了吧?”

  她又点点头。

  王妈说的好像没错,他似乎是真有些关心她,毕竟他原本冷酷的模样已经很少在地面前出现。而且,他留下她的狗,还买书给她看。如果他讨厌她,又怎么会对她这么好?

  方立帆对她的顺从感到意外,不过也很高兴。他下楼前对他的二十岁妻子轻描淡写地说:“如果待会儿妳乖乖地吃完饭,我可以让妳到外头坐坐,看看妳的狗朋友。”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让她开心的了,她好想念牠们哪!祈晓音灿烂地笑了。

  方立帆忽然发现自己看呆了,于是转身粗声说:“记得一定要吃完,一口都不许剩。”

  他下楼去,留下祈晓音在房里雀跃不已。

  第八章(1)

  “我叫你看住她,你究竟做得怎么样?”何光达边拿出香烟,边问旁边的男子。

  那位男子立刻过来替他点烟,并且恭敬地回答:“老板!我这些日子盯她盯得很紧,她下班后生活很单纯,连出去都很少。”

  “哦?”何光达吐出一个烟圈:“那在公司呢?”

  “这——因为她是总经理秘书,平时我根本见不到她。不过上回我们曾碰面过,我照您的吩咐让她看清楚我,她显得很惊讶。”

  “很好!可有什么状况?”

  “没有。”

  何光达露出笑容:“你的上司没有约见你?哈!哈!那就表示她根本不敢把我的事告诉方氏的人,我早知道她没那个胆子。这贱人最好放聪明些,我和方氏还有一笔大生意要谈呢!她如果坏了我的事……阿昌!你要多留意啊!”

  “是!老板。”

  “她——可曾和谁较亲近?”

  “目前为止我只看过她和两个人走在一块儿,一个是董事长秘书罗亚怡,一个是方氏的总经理周伟民。”

  何光达扬起左眉,又吐了口烟:“她是总经理秘书,一定和周伟民挺熟的,这可不妙啊!待我仔细想想。阿昌!你继续盯着她,千万别放松。”

  “是!”

  柯文文!妳想逃离我?有那么容易吗?我要的东西怎么样都是我的,方氏那笔生意如此,妳也是如此。

  他微笑,渐渐笑出声,后来竟狂笑不已。

  一旁的阿昌仍静静站着,似已习以为常。

  “老头子啊!会不会走错了?问问人家嘛!”

  “又不是不识字,文文写的住址这么清楚,总会找到的啦!”

  “住址是清楚,可是我们又没有来过这边,哪条路在哪里都不知道,找到天黑也找不到啊!”

  “老太婆!妳很啰嗦耶!是妳吵着要来,不然我闲闲的不会在家里泡茶喔?要到这里来受罪。”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文文好久没有打电话回来了,你一点都不担心?你这个阿爸是怎么当的?”

  “没打电话可是有写信啊!不知道妳在穷紧张什么。”

  “信里都没提到我们关心的事啊!反正我不自己亲自来看看我不放心啦!快点!去问问人家这信封上头的住址怎么走。”

  “要问妳自己去问。”

  “哎!你是怎样啦?我就是不认识字才叫你去问,问一下是会死喔?”

  “我不要啦!”

  “你……”

  祈晓音在家前面的马路上散步,看见这对老夫妻不知在争执什么,看他们穿着和手上的行李,不像是本地人,也许是迷路了呢!于是她走近:“老伯伯、老太太,你们……是不是迷路了?”她问。

  老太太看见她,立刻面露喜色,抢先一步道:“啊!是啦!”她抢过信封,指着上头的住址:“我们要去这边啦!小姐!这边离这里多远啊?”

  祈晓音看看信封,皱眉说:“你们走错方向了,这地方离这边有一段路呢!对了,你们怎么不搭出租车?”

  “哎哟!出租车又贵,又不安全,经常有那个抢钱、杀人的,我们不敢坐啦!”

  祈晓音笑着:“没有那么夸张,要不要我替你们叫车?”

  “不用了。”老先生说:“妳告诉我们往哪边走,我们慢慢走过去,当做是运动吧!”

  “可是……挺远的呢!而且这里公交车又很少,你们怎么会到郊区来呢?”

  “都是老头子啦!睡过头了,公交车停在前面——”老太太指了指前方的站牌:“我们就下车走过来了。”

  “你们真要用走的吗?”

  两人都点头。祈晓音也只好叹气,笑着说:“那好吧!我告诉你们怎么走,你们要记清楚喔!先是直走,一直走,到了那边有一家……”她正说着,方立帆的车停在他们旁边,车窗摇下,他探出头:“怎么回事?妳在这儿做什么?”

  “你下班了?”祈晓音跑过去:“这位老先生和老太太迷路了,你载他们过去好不好?他们想用走的,很远耶!”

  “我?”方立帆眉头皱了起来。

  “对啊!一下子而已嘛!好不好?”她要求。

  他无法拒绝,也不想当着两位老人家的面拒绝,只好点点头:“让他们上车吧!把住址给我看看。”

  老先生、老太太再三道谢,上了车,方立帆对祈晓音说:“妳要不要一道去?”

  她想了想,也坐上车。方立帆看过住址后,车子就开动了。

  “两位是来找亲戚吗?”祈晓音从前座转头和他们聊天。

  “对啦!来找我女儿,她在这边工作,好久没回去了,我们想来看看她。”说话的是老太太,老先生只是注意着车内的一些装备,并不时用手摸着。

  “她见到你们一定很高兴。”

  老太太闻言非常开心,笑着点点头。

  祈晓音忽然想,两位老人家下车后,车上便只剩下她和方立帆,不是闷死了吗?他这人不知怎么同事,连招呼也不跟人家打一下,她还以为他已经不再像从前那么冷漠,看来没有改变多少。

  目的地就在前头了,她索性也闭上嘴,看谁会受不了车内的沉默气氛而先开口。

  “我在下头等妳,妳拿了东西就快点下来。”周伟民对柯文文说。

  今天是罗亚怡的生日,她邀请周伟民和柯文文到她家用餐,所以下班后,周伟民载她回来拿已经买好的生日礼物。

  “好,我拿了东西就下来。”她用跑的上楼。

  周伟民看看表,想掏根烟来抽,发现香烟没了。四处张望,路边有个摊子,他便跑过去打算买包烟。

  就在他离开的当时,方立帆载着柯文文的父母到达了这栋公寓,指点了正确位置后,两位老人家感激地上楼。而方立帆也开着车子离开,窗外曾闪过周伟民熟悉的身影,但他立刻说服自己那是不可能的。周伟民要去罗亚怡家吃饭,而罗亚怡家又不在附近,他当然也不会在这儿。这么认为的方立帆根本没想去看清楚便驶离了公寓。

  柯文文看看自己的衣服。白衬衫、格子窄裙,似乎太呆板了,去学姊家吃饭嘛!应该可以穿轻松些。于是她拿出一件米色连身洋装,样式休闲却不失庄重。

  才刚换好,便有敲门声传来。惨了!一定是周伟民等得不耐烦了。

  她拉开门正想道歉,映入眼中的画面简直让她吃惊极了。

  “爸,妈,”她叫道:“你们——你们怎么来了?”高兴的情绪依然压过了讶异,她不禁走向前拉住母亲的手。

  母女俩相对,泪水悄悄地漫上了两双眼睛。柯文文想起自己所受的苦,想念从前在家倍受疼爱的日子,做母亲的则是心疼女儿在外头吃苦,人都清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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