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写的是《如影随形》一书中男女配角的故事。
好不容易,终于将两个人扶正了,玄纁回头一望……呜……果然是时光匆匆,晃眼即过,岁月不饶人啊!
其实玄纁原本就有帮这对主角完成恋情的计画,只是为怎么会拖这么久呢?
为怎么?为怎么?到底是为啥米?
这……呃,呃,啊,那个……喔,呵呵呵!(就请容许我以傻笑带过吧)。总之,因为两本书相隔有点时间,所以玄缥含泪发现:个性要重抓,设定要更改,步调要调整,切入点要重新思考,叙事角度要异动……总之,一切的一切,都脱离了玄纁的控制……
无论如何,我终于把这两个人的恋情完成了啊!(痛哭中)
截至目前为止,玄纁的古装小说其实都架构在同一个时空之下,所以里面的人物,有可能会扯上一些关系,但也可能彼此互不往来;至于主、配角们的关联度,就必须看他们各自的生活圈了。而玄纁也很尽量地让每一本书有各自的调性和生命,避免造成读者们阅读的障碍。
在时空方面,是玄纁自行架构的,所以大家或许可以在书中看见某些属于历史的轨迹,但是里面的人物和发生的事件则完全不存在于正史之中。
关于擎烈和宁香,老实说,他们是很令人烦恼的一对。在完成他们恋情的同时,还要避免与之前的书内容重复,以及解决其所留下的伏笔。写着写着,不免泪流满面,怨叹自己当初做怎么留下一堆不清不楚的东西来让自己收拾。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吗?呜……
另外,有一点玄纁想要先说明。本书所发生的时间,若纯以「现在」论,是在《如影随形》之后,《情随君侧》之前。不过因为故事主轴绕在男女主角的恋情上,所以如果读者没看过玄纁之前的书,我想也不至于会对阅读此书造成影响;而看过的,则希望某些地方能令你会心一笑;至于若看完此书会让读者兴起看之前的书的念头,玄纁当然很高兴啦!(这是广告,这当然绝对是广告)
总之,希望这本书能真正带给大家一些欢笑和感动唷!
楔子
秋风吹起,金黄色的落叶随之翻飞,浓密的灰云层层遮住日光,让天色看起来有些昏暗。
位于杭州城郊区的广平寺,由于香火鼎盛,信徒众多,也累积了不少财富,因此寺宇也就建造得格外富丽堂皇,号称余杭第一大寺。
寺后修心苑的凉亭正中央,有一美妇只手托腮,凤眸闭起,看起来像在小憩,那神态雍容而优雅。美妇侧后方站了两名婢女,其中一名婢女手中还牵着一个面貌相当甜美娇丽的女娃儿。
蓦地,一阵冷风吹来,让两名婢女同时打起哆嗦。
「春满,妳有没有觉得今日天候好怪,冷风阵阵,吹得让人打从心底发毛起来?」
「福满,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想,原来妳也这样觉得啊!」因为实在非常需要做一些动作来抵御那种从脚底板不停窜升的冷意,所以被唤作春满的婢女暂时松开握住小女娃的手,在空中夸张地画着圆弧,然后用力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没办法啊,要不这么想也不行,我老觉得今天这里的气氛怪怪的,像是有怎么事情会发生一样。」
「对啊,早上明明还很晴朗,来这里之后不过用了一顿午膳,天气说变就变,要说这一直吹的是冷风嘛,我倒还觉得像是阴风呢。」
「对啊对啊!」非常用力地点头附和。「真的好诡异啊,亏得咱们夫人还能睡得这么熟。」很无奈地看了美妇一眼。
「唉呀,妳又不是不晓得,夫人只要一梦周公去,任何天大地大的事情都影响不了她。」
「对啊,就算我们在背后嘴碎她也听不见。」
「说实在话,跟随夫人这么久了,我还是无法习惯,明明她看起来就很精明的样子,为怎么现在老是迷迷糊糊的呢?」
「在夫人还是小姐时也没这么夸张,现在都当人娘亲了,迷糊性子反而变本加厉,就只顾着睡,怎么事情都懒得管,还要我们在旁边拚命提醒,免得忘得太彻底,在老爷或是客人面前失了礼数。」
「我常常在想,如果没有我们,夫人搞不好连小小姐哪一天失踪了都还不会发现,唉!」
「其实也没有这么糟啦,夫人真的是很聪明厉害的,只是个性太好,对怎么事情都不太在意,如果是她认为不重要的事,就不会费心去记了。」
「也是啦,倒是苦了一直跟在身旁的我们。」
「这么说来,咱们姊妹俩可也是功不可没啊。」
「嗯嗯,想一想,我们也算是很厉害的呢。」
「对了,说到小小姐,」很疑惑地看着身旁表情自得的人。「妳方才不是才牵着吗?人呢?」
「咦?对啊,人呢?」环顾凉亭四处,看不到粉雕玉琢的小小人儿,双眼瞬间睁得老大。「人不……不、不、不……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妳刚刚不是还牵着吗……」连带个小女孩也会搞丢,福满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大吼起来。
「我怎么知道!我也记得我刚刚明明还牵着啊!」泪花在眼眶里乱转,她摀住耳朵,避免那拔尖的吼声穿破耳膜。
「赶快想一想,妳到底是怎么时候放开小小姐的手?!」
「怎么时候?怎么时候?我记得我刚刚一直很专注在跟妳聊天,怎么时候……」脑袋转啊转,乱纷纷的思绪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击掌大喊:「搞错了啦!现在想这个有怎么用!应该要赶快找人啊!」
「对!赶紧找到人要紧!」话一说完,福满就要往凉亭外跳出,但急冲的身势突然被从背后拉住,于是气极吼道:「妳干怎么拉我啦!还不快点分头去找?!」
「夫人啊,夫人还在打盹,妳不叫醒夫人,放她一个人在凉亭里,等会儿遇到坏人怎么办?!」一直被骂的春满终于忍不住回吼了……
第一章
秋,是地气由盛转衰的时节,渐渐光秃的枝头,满地的枯黄落叶,间或吹起的冷风,总让人们感觉到萧素。
广平寺的修心苑深处,有一名高壮青年背倚着围墙,坐在覆满这方角落的枯叶之间。
青年神色冷然,俊美的脸上隐约可见些许愤世嫉俗的晦涩,而口中紧咬着藏青色布巾的样态,散发出执着于生存的气势。
严擎烈点了身体数处穴道,企图压抑住奔泻的血液,在伤处洒上金创药后,口手并用,以布条缠绕自右上臂延伸到手腕的深长伤口。
药洒上伤口的刺激,以及为了止血而用力拉紧布条的剧疼,都没有让他发出半点声音,更甚者,他的脸色,几乎连变都没变。
那就像是一种……已经麻木的槁木死灰。
只要曾到过西南的江湖人都听说过,世代以贩制丝绸为主要营生的严府,其传家之宝--九转腾龙璧之中,隐藏了一部惊世典籍,若照着典籍上的方法修练,将可遽增一甲子的功力。
听说,严家人就是因为练了这部秘籍里的武功,才能黑白两道通吃,从蜀地南域的一个普通商家跃升为富商巨贾之列。
还听说,严家长子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武学修为即已经不容小觑,完全是因为这部秘笈的缘故。
许许多多的听说,成就的是说者与听者对于好奇满足的快感,谁又管得着在流言蜚语的背后,谁为此付出了多少血泪?
「痛……」
微弱的呜咽声在他身旁响起,他偏过头,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个女孩儿,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镶嵌了对圆圆大大的眼,其中还泛着水光,闪亮亮的,好似夜空中的星子。
此刻,美丽的小脸上,那浓密的弯弯柳眉已皱成一直线,盈泪的双眸满是期待地望着他,看来就像是在撒娇讨怜。
白皙幼嫩的皮肤,对陌生人满是信任的小脸,以及全身上下精致却不显累赘的装扮,看起来活脱脱是富贵人家中极为受宠的女娃儿。
满身都是幸福的气息,多么令人嫉妒又愤恨……
他方才怎么会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女娃的到来?还是因为太过沉溺于思考中,又没有感受到杀气,所以疏忽了?
无论如何,这种时刻,他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女娃儿!
转回头,他不理会她,继续包扎手上的伤口。
「痛,」小女娃接近他,眼中水雾更浓,扯着他的衣袍不断轻嚷:「痛痛……」
他仍旧不想理她,她却顺着他的身体曲线爬到他的腿上。他愣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凝望她圆圆大大的眼。
「痛痛……」她眨着眼,小嘴扁得平平的,泪水就在眼眶内堆积,却要掉不掉的;伸出小小的手掌摊开在他眼前,重复着那始终如一的单音节。
白皙的小手染上尘土,手心中有道新的伤口,想是方才被石头给划破的吧。
这点小伤又死不了人,她何必一副天地都快毁灭的样子,硬要别人的疼惜?
如果这样就直喊痛,那他手臂上这道怵目惊心的伤口、全身多处的伤痕,以及心底深处那永远也填补不了的黑洞,该怎么办?如何面对?又能向谁乞求疼惜?
他望着她那讨怜的模样,嘴里很想冷哼,但是眼眶间却毫无预警地涌上酸涩。
曾经……也有一副同样柔软馨香的小小身子,仗恃着旁人对她的疼爱作威作福,最擅长的就是攀抱着他人撒娇讨怜,黑白分明的眼内永远沾染水气。
小小软软的身子,有着难以言喻的绝美容貌。
如今,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全部都……不在了。
许是移情作用的关系,他握住摊开在自己眼前的小手,原本冷淡而带着些许恨意的表情渐渐放软,双唇微微扬起,扯出一抹柔和的笑意,表情带着缅怀的哀伤,为她拭去伤处上的尘土,轻轻朝她的伤口吹气。
「不痛不痛喔。瞧,这样吹吹,吹一吹就不痛了。」
熟练的哄法、带笑的语调,也不管这小女娃听不听得懂;他只记得,很久以前,奶娘是这么教他哄小妹的。
天知道在他受重伤的同时,为怎么还必须安慰她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伤口?
「不痛不痛。」小女娃笑逐颜开。
天空中,自午时过后便已聚积的阴霾逐渐散去,终于露头的日光映上她的笑脸,分外灿烂,也令他怔愣。
在他看呆了的同时,她在他怀中侧转身子,轻扶住他缠着布巾、隐隐渗出些许血渍的右臂吹气。「吹吹,不痛不痛了。」
他呆望着她努力吹气的模样,眼中热烫的液体迅速沿颊边落下,奔流不止。
女娃儿转回身子,本来一脸邀功般的得意模样,在看到他满脸泪水后瞬间着了慌,垮下的小脸上全是不知所措,一下子用仍沾着泥巴的小手为他抹泪,一下子又转过头对他的手臂吹气。
「吹,不痛不痛,不哭不哭……」
女娃儿不懂得要回避他的伤口,小手就按在他刚刚包扎好的青布巾上,带来几近刺骨的疼;然而这些痛楚,远远比不过她慌忙的小身子所带给他的震荡。
他蓦地收紧手臂,将女娃儿牢牢拥入怀中。
已经不曾再奢想过,他还能有感受到温情的一天。
他的父母、兄弟、小妹、奶娘,以及所有忠心老实的家仆和亲戚们,他的欢笑、他的家,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谣言,全都……不在了。
为何要独独留他孑然一身?
这是遭逢剧变以来的第一次,他的眼睛流得出泪。
情绪一旦溃堤,那满满的痛楚悲愤便再也遏抑不住。抱紧怀中的小小身子,他哭得无声,却惨惨切切。
「不哭嘛,不痛不痛啊!」小女娃抬起眼,看他哭得那么凄惨,也跟着他一起掉眼泪。
然后,灵光一现,她突然想起一个挺有效的办法,于是学着娘亲每次安慰她的方式,在他的脸颊下方--她抬头正好构得着之处,轻轻印下一吻。
「不哭了喔……」
他将怀抱缩得更紧,脸颊摩挲着她小小的头颅,身躯阵阵颤抖,嘴巴张开像在尽情号哭,声音却全部压抑成低浅而模糊的呜咽。
不哭了……多么简单的安慰词。
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如果今日没有遇上她,他也不会哭。
让自己就这么永远沉落入暗黑的世界,或许才是对他最好的救赎。
为怎么要遇见她,让他再度感受失去的残酷?
为怎么……
「小姐……」焦急的呼唤声在远处响起,还带着哭腔。「小姐!妳在哪儿?出个声啊!小姐……」
丫鬟寻人的急切声音传入他的耳,让他迅速从溃决的情绪之中清醒。
神色复杂地望了望她带泪的小脸后,将她抱离他的身子,置于身旁的草地上,再以左手拾起身旁的小石块,用足气力朝前方树木丢去。
石块嵌入上方粗枝中,约有成年男子上臂宽的树枝很快便裂开断落,那声响惊动了正分散在苑中、忙着找小女娃的人们。
又凝望她一眼后,他飞快纵身离开。
现在的他,绝对不能再与任何无辜的人有所牵扯。
就像是种仪式般,让唯一的情感在方才掉落殆尽,以后,他将不会再软弱。
他那被捣毁的家园,他的亲人,他的仇,他的责任……
他那注定为遗嘱、为复仇而活的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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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出寺墙后,他在林间奔跑,绝佳的耳力让他犹能清楚地听到广平寺后院之中,那匆匆赶至的丫鬟们的惊呼声--
「唉呀!小姐怎么会哭成这样?!」
「啊!手怎么受伤了?!糟糕!这下我们铁定被老爷夫人骂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怎么小小姐旁边还有这样一大摊血?」
「好可怕!快!检查小小姐还有没有其它伤口……」
果然是个极度受疼的女孩儿啊。
抹去颊上还存留着的水渍,指间染上颊边污泥,他半垂双眸,左手扬起,藉由略显残破的衣袍将脸上的狼狈拭净,而后,用力扣上自己受伤的右手臂。
蔓延开来的疼痛有如怒湍急流一般,迅速在四肢百骸肆虐奔腾,却没能让他停住脚步。
弧线优雅的唇轻扬着,俊美的脸上因自残的剧疼而蹙了下眉头,随后,全部归入冷然。
他的情绪,从此全部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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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翳日,路上的黄沙被风吹得四处飘扬,空气中却感觉不到任何将要下雨的水气。
山间的石砾道路上,一列人马急速前进着。
「好诡异的天气,现在明明就是盛夏啊。」上了年纪的总管扶着小轿侧边,低声咕哝。
「总管爷爷,你在抱怨些怎么呀?」小轿窗框中的帷幕被从内掀起,露出一张甜美白皙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