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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师的处方 page 2 作者:辰政

  少年低下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那你叫什么名字?”季陵靖还是想让他开口说话,又重复第一个问题,希望他能回答自己。

  “你忘记自己的名字了?”季陵靖用手摸摸他的头。

  少年有些困扰,他拨开季陵靖的手,轻轻地摇头。

  “那你就告诉我名字……”季陵靖怂恿著。

  少年的表情十分为难,对很长一段日子不曾开口说话的他而言,讲话似乎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季陵靖耐心地看著他。

  时间慢慢的过去。

  少年的嘴巴数度张开又合起,季陵靖没有逼他立即开口,只是静静地瞧著他,又摸摸他的头。

  这次少年没避开,只是任由他抚摸著自己的发丝。

  季陵靖明白自己不可能在这座城里待太久,他终究得回江南的古门堂,而在他动身回古门堂之前,他想听听少年的声音。

  “我……我……”

  少年望瞭望庭院的周遭,瞥见远处有一棵苍松,他松了口气,小小声地道:“我……我姓白,名苍。”

  “喔?你叫白苍啊!”季陵靖没怀疑少年报上的并不是真名,他摸摸少年的头。“白苍,很好听的名字耶。”

  白苍笑了笑,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季陵靖也跟著笑了,他的笑容彷如万里晴空般,令人觉得既舒服又温暖。

  胖和尚从远方跑过来,“季大人,堂主请人稍了封密函来给你。”他将信递予季陵靖。

  “密函?”

  “是的。”胖和尚附和道。

  季陵靖接过后顺手拆开信阅读,他快速地流览完后便对胖和尚道:“总堂发生一点问题,堂主希望我能尽快动身,赶回去处理一些事情。谢谢你这半个月来的照顾,我大概这二、三天就要动身回去了。”

  季陵靖边说边瞄了白苍一眼,而他的脸上有些讶异,而后瞬间回复最初的漠然。

  “那我明天就帮您备齐马匹和干粮,您后天一早就可以起程。”胖和尚十分谅解。

  “那么先谢谢了。”

  “对了,季大人,关于这少年的去留,今儿个我跟城里边的一个大户人家提起,他们刚好没子嗣,所以听我说完后,表明愿意收他为义子。所以大人您不用担心他,可以放心回江南。”胖和尚道。

  “那就万事拜托了。”季陵靖沉思一下才道。

  站在季陵靖身后的白苍倏地转身往后跑走。

  “白苍?”季陵靖对著白苍的背影喊著,但他却充耳不闻,越跑越远。

  季陵靖了解白苍是为即将来临的分别而闹别扭,虽然自己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但亲眼瞧见白苍的反应时,他心中仍不免有些惆怅。

  不过若能有一户好人家收白苍为义子,那么对他而言,或许应该是最好的归处。季陵靖这样告诉自己。

  ???

  第三天清晨。

  天色灰蒙,早晨的水气凝成朝露,从叶片上滑落。

  季陵靖站在寺庙外跟众人告辞。

  “季大人,路途遥远,请您一定要多加小心。”胖和尚代表众人向季陵靖道别。

  “我会的,多谢你们这段日子来的照顾。那我就告辞了,后会有期!”

  季陵靖边回话边环视周遭找寻白苍的踪影,发现他就躲在不远的石柱后方,毫无表情地凝望他。

  “白苍,我走啰!自己保重,再会!”他向白苍招招手,但他仍站在原地,没说话也没任何动作。

  季陵靖感到有些怅然,毕竟在这分离的时刻,他很希望白苍能向他说些什么,不过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身手俐落地跳上马背,准备策马离去。

  风起叶落,黑马开始宾士。

  突然,白苍像打定主意似的从柱子后冲出,追著马匹后方拼命的跑。由于白苍跑得太急,猛地一个踉跄跌了一跤,摔得膝盖擦破了皮。

  季陵靖听见声响,他回头一瞧后便赶忙勒住马,跳下马来到白苍身旁。“白苍,怎么啦?”

  他蹲下身,从怀中拿出手帕,拂掉他膝盖伤口上的尘土,又拿出一小罐的药酒为他擦著。

  白苍涨红脸,用力拉著季陵靖的衣角,他的褐眸直视著季陵靖,并轻轻地问:“你会讨厌我吗?”

  “怎么会呢?我并不讨厌你啊!”

  季陵靖很诧异白苍的想法,他将白苍整个人圈入臂弯中。

  “那你可不可以别丢下我一个人?我能跟你一起走吗?你带我走好不好?”白苍用他那双恳求的眼眸直视著季陵靖。

  白苍那道彷若银棒轻敲琉璃杯边缘所发出的轻脆疑问声,在早晨的空气中回响著,敲进季陵靖的心里,也缠绕住他心底深处的某一部分。

  第二章

  两年后 古门堂总堂

  季陵靖手提著一篮点心朝古门堂后方的一间平房走去,并背对黄昏推开房门。

  季陵靖虽是江南古门堂的专属药师,但他其实是北方季家堡的二少爷。

  季家堡以精通用药及使毒在江湖上闻名,山于季家堡与古门堂素有交情,故季堡主在十二年前就将季陵靖“出借”给江南古家,为古家做事。

  岁月并未在季陵靖脸上刻划上太多痕迹,今年三十一岁的他还是跟当年一样英气逼人。

  不过岁月倒让他浑身散发出一股成熟稳章的魅力,而这股魅力则让江南好几位大家闺秀对他倾心不已,甚至多次暗示他登门提亲,但他对此却十分迟钝,浑然不知她们的想法。

  “我回来了。”

  “你回来啦!陵靖。”白苍迎上前去。

  “嗯。”季陵靖望著他微笑。

  站在季陵靖面前的是笑容灿烂的白苍。

  白苍是个漂亮到会让人不由自主多看他几眼的可人儿。

  他有著一头及腰的黑发,似琥珀的眼珠眨啊眨的,看来颇有灵动之美,而双颊则常常泛著淡酒红色的艳丽。

  不管怎么看,白苍部完全不像男子,反倒像个漂亮的少女,而且当他对季陵靖露齿一笑时简直像个无邪的美丽仙子。

  更糟糕的是,纵使白苍穿著男装,也还是时常被不知情的人误认为是男扮女装,不过还好白苍本人完全不以为意。只是有时会教训几个他看不顺眼的古门堂女眷,比如上次他便故意在七夕时直接穿著女装,假扮女人去参加江南的才艺大会。结果竟把几个古门堂的才女全比下去,得了第一,让几个女眷们气得牙痒痒的,大嚷著要白苍下辈子投胎做女人算了!

  而变得活泼的白苍目前在古门堂的工作是当季陵靖的贴身小厮。但身为古门堂专属药师的季陵靖简直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疼,与其说是白苍照料他的日常起居,倒不如说是他负责照料白苍还比较有人信。

  “我买了城里最有名的那家酒楼的翡翠虾球、鱼翅饺、叉烧酥、蟹黄包和蒜泥蒸蟹,来尝尝!”季陵靖走到桌旁,把里头的食物摆上桌。

  季陵靖今天整天都在外头为古门堂办事,顺道经过白苍爱去的酒楼时,便替他带吃的回来。

  “好!”白苍开心地道。

  时间过得好快……

  两年前的季陵靖因为割舍不下那双看著自己的褐瞳,就将白苍带回江南就近照顾。

  白苍非常难照料,因为他很没安全感,白日时白苍看来与常人无异,却常在半夜里做恶梦吓醒。可能是在流民营住过一阵子的缘故,白苍常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恶梦,不是梦见有人揍他,就是梦兄令人要置他于死地,再不然就是说有失心疯的女人掐他脖子;更夸张的一次还说有黑衣人跟豹子在梦里追他,把他逼落山谷。每次季陵靖都要耐心安抚老半天,他才有法子再度睡去。

  这一晃眼就过了两年,白苍慢慢地不再做恶梦了,人也从安静变得开朗多话,这一切看在季陵靖眼中,直觉欣慰。

  但是白苍尚有一项缺点让他很忧心,他也劝了他好多遍,可他一点改过的迹象也没有。

  “小苍,最近在外头还好吗?任没有跟别人打架?”季陵靖随口问。

  白苍这两年勤练武功,练完后就找机会跟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大打出手,打架的次数频繁到今季陵靖非常头痛。

  “嗯——”

  闻言,白苍的眼神开始闪烁,“这个,我们先吃东西吧!”

  “小苍,不是叫你别老跟人打架吗?”

  季陵靖雏著居,看白苍的反应就知晓他八成又跟谁大打出手了。

  “我这次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生气,而且是他先挑衅……”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可以先动手啊!”季陵靖稳住怒气接著问:“什么时候打架的?跟谁?”

  季陵靖的脑中迅速闪过常跟白苍打架的几个黑名单,不过这名单实在太长,随便一想都有二十几个可能的对手。

  “今天……可是……”白苍嘟哝著。

  “可是?”季陵靖将身子稍稍往前倾。

  “是他不好,净讲些乱七八糟的话,让人听了就讨厌。”

  “他骂你?”

  “也不全是那样。”

  “那是为什么?他是谁?”季陵靖继续逼问。

  “我不告诉你!”

  “小苍?”

  ???

  “哎呀!小苍,敢做不敢当喔?”一阵调侃的大笑声从窗外传进来,下一瞬间就见一个黑发的中年男人从窗外翻身进屋。

  来人是钟武戚,他是古门堂的总管,同时也是季陵靖的好友。

  “武戚,我说下次请你走正门好吗?不要随便乱爬别人的窗子。”虽然季陵靖嘴上这么说,却没半点生气样。

  季陵靖顺手夹了块蟹黄包递给钟武戚,并向他打听。“结果我家小苍这次是跟谁起冲突呢?”

  “喔,这次可不得了,他狠狠地揍了一个很有身分地位的人……”

  “很有身分地位的人?”季陵靖疑惑著。

  钟武戚瞄了眼白苍,看见他没好气地瞪著自己,不禁又大笑。“这个很有地位的人呢……恰巧正是我们古门堂的少主,所以他当然要守口如瓶了。”

  “少?你跟古方少主打架?”季陵靖难以置信地望著白苍。

  古方是堂主的独子,他天生是个白子,有著一头奶油色白发、浅色眼珠、及十分壮硕的身材。

  “是他不对在先!谁教那个色魔爱发神经!明明身边就女人一堆了,最近还到处宣称他爱上我,而且还说我将来一定会爱上他,真是超级大变态!我是男的耶!”

  白苍越说越愤怒,“我己忍了他很久,要不是看在他是少主的份上,我下手就不会那么轻。我定要把他的脖子拧断,把他的眼挖……”

  “小苍。”季陵靖制止白苍再说下去。

  “唉,无大碍啦,陵靖。”钟武戚不以为然地摇摇手,“今天下午,当少主被抬回古门堂时,堂主跟堂主夫人念在白苍是你的小厮份上,表态不追究。他们说这件事少主也有些不对,所以打算息事宁人,还叫我别到处张扬。”

  季陵靖表情严肃地端详著白苍。

  “看吧!早告诉你别穿女装去参加才艺大会,你偏不听,现在惹上麻烦了吧?你也不能全怪少主,你那副模样,人家自然会在心底误认你是个女子啊!”季陵靖乘机再教训他一次。

  “话可不能这样说!”白苍理直气壮的反驳,并指著钟武戚口中的蟹黄包为自己辩解:“假设陵靖你把烂鼠肉用蟹黄包裹著,难道就表示这个蟹黄包可以吃吗?”

  钟武戚噗的  声将蟹黄包从嘴中喷出。

  “别举这种荒谬的烂例子,先不提你穿女装的事情,反正我再一次慎重地告诉你……”季陵靖没搭理钟武戚的反应,继续道。

  “哎呀,别生气了!陵靖对不起嘛……”白苍拉拉季陵靖的手不好,打断他接下来的唠叨。

  “小苍,我不喜欢你老跟人打架,这你昃知道的。”季陵靖从椅子上起身。

  “对不起嘛。”白苍有些气馁地道歉。

  “但是!”季陵靖加重语气道:“我更不喜欢你你打架受伤却瞒著我。”

  白苍一惊,辩道:“我哪有?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哪有受伤?”

  季陵靖来到白苍身后并按著他肩膀,撩起他那长长的青丝,果然后颈上印著二条鲜红的血痕,也证明了季陵靖的猜测。

  “你平日老绑著马尾,今天却长发披肩,定是隐藏了什么。”季陵靖叹口气,“为何不告诉我受伤了?”

  “怕你生气。”

  一我会生气是因为我心疼。”季陵靖又叹了口气。

  “对不起。”白苍歉然地低下头。

  “我去拿药,坐著别动。”

  季陵靖轻放下他的头发,往药柜走去。

  对于这一幕,钟武戚是从头看到尾,他知道季陵靖很疼惜白苍,不!不只他知道,全古门堂的人都晓得这个事实。白苍在名义上是季陵靖的贴身小厮,理应由他照料季陵靖的生活起居,但事实上根本就是季陵靖在照顾白苍,他完全把白苍当成自己的亲人般呵护。

  白苍从不向季陵靖提起过去,而季陵靖也体谅他不愿回忆往事的难处,所以也从未过问。

  而且从很多方面来看,钟武戚可以轻易地观察到白苍在下意识中最在乎的人就是季陵靖,而季陵靖也十分在意他。

  两人在彼此心中都占有很重的分量,对于这一点,钟武戚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不……准确的说,在两年前当季陵靖带白苍回古门堂时,钟武戚就忆测到将来可能会演变成如此的情况。

  ???

  国舅府的主人是当今皇上的妃子吴贵妃的亲兄,也就是现今的国舅吴孚,他目前在京城的势力可说是十分庞大。

  这天吴孚才睡醒,他的两个部下——隶属于血蟒帮的两个长老欧阳班及疤面鬼正好从外地回京,他们为自己的帮主带来建言给吴孚。

  多年前,血蟒帮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地方小帮。帮主是个土匪头,率领著手下帮众四处打家劫舍,最后来到京城一带,就转而成为吴孚的爪牙,不仅用血蟒帮的势力为吴孚办事,同时还借著吴孚这座靠山,在老百姓面前作威作福、吃香喝辣。

  “吴大人?”

  看到吴孚刚醒,还未回神,于是疤面鬼就说:“我们帮主说他为大人您思索了一个多月,终于想到一个能让大人您号令群雄,顺利篡得权位的方法!”

  “快说!”吴孚霍然清醒,大吼道。

  “是……”欧阳班从疤面鬼手上接过羊皮纸。

  欧阳班与疤面鬼同为血蟒帮的长老,两人也是下任血蟒帮帮主最有可能的人选,而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在所难免,但依目前在帮中的情况看来,欧阳班的声望略胜疤面鬼一筹。

  “帮主请吴大人您拉拢古门堂少主古方,为古方达其所爱、铲其所恶,若能得古方协助,大人将得以号令天下,一统群雄。”欧阳班看老羊皮纸念道。

  “古门堂少主?”吴孚若有所思地道。

  “这是我们帮主给大人您的建言。”欧阳班将羊皮纸呈给吴孚。

  “这办法并非不可行,古门堂在江湖上的势力庞大,分堂众多,尤其在江南一带势力更盛。虽说现任堂主并不愿介入朝廷政争,不愿为大人效力,但堂主只有一个独子古方;换言之,只要我们能拉拢古方,就等于掌握未来整个古门堂。而大人的势力集中于京城一带,要是您能得古门堂之力,再加上原本就与您有合作关系的季家堡,您的势力便能藉此扩张,这样到时定能顺势取得天子之位。”欧阳班接著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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