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颂”改编版演奏完后,那名穿着黑色燕尾服,戴着黑色墨镜,约三十出头的新任学园长走上台拿起麦克风;身后的帏幕缓缓落下,灯光也暗了下来,只有聚光灯打在他身上。
“接下来是由‘自由飞行’商请的特别来宾们所带来的特别演出;和以往一样,他们的表演严禁摄影,若看见有镁光灯闪烁,他们会立刻停止演奏。”
学园长话还没说完,全校女学生、女老师就已经欢声雷动了,好似她们早已猜出是谁一样,掌声热烈地响起。
“现在就请各位来聆听这场最特别——”他刻意瞄了浑然不觉的韩秋水一眼,才又道:“最真情至性的演出——爱的告白。”
顿时,尖叫声、口哨声、掌声不绝于耳;似乎也感受到这股热潮,韩秋水的心跳如擂鼓般震响,只听见琤琮的键盘前奏,幕慢慢拉起,萨克斯风的旋律似水流出,波波涌向韩秋水,使她一时无法动弹,全然震慑在这美丽的音乐之中,被乐音所淹没……
台上只有二个人,一黑一白的抢眼搭配;穿着白色三件式西装,站立在键盘乐器及电脑还有MIDI后面的男人,也是个外国人,长得十分俊俏,而身穿黑色西装,手拿萨克斯风的男人,自然是雷默平了。他萨克斯风吹得特别好,所有的音符一经过他的吹奏,立刻就变成有生命似的。
她不自觉地被这如秋水般微凉又温柔的乐音感动地流下眼泪。为什么她会想哭她真的不明白;她从来都不知道,一首曲子竟能吹得如此深情又悠扬,而且,美得令人心动。
键盘乐器的清脆声间奏一段后,萨克斯风的乐音再度加了进来,和着鼓声及贝斯声,令人彷佛置身于美国街头,衬着黄昏薄暮、河道岸边,某个情人真情地呐喊——我爱你!
这乐音深刻地烙印在她的心底、耳际,久久无法散去;孔老夫子所说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或许就是这么回事吧!
一曲终了,所有人皆起立拍手,直呼安可;但韩秋水却动不了,彷佛仍沈淀在这样的情景中,一时无法动弹,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全被他的音乐以及他如烈火般燃烧的情感所占据!
雷默平由身前的麦克风架上取下了麦克风,那双晶莹明亮的琥珀色眸子直勾勾地凝视着仍坐在座位上的韩秋水,好似把一切喧杂吵闹全摒弃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这首‘爱的告白’,要献给坐在贵宾席第九个座位上的女子。”
全场顿时一片惊叫,韩秋水本人更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深刻的爱意,怎么会……怎么会……她张大口却无法言语,泪水不断滑落……天啊!她在作梦吗
“十九岁生日快乐,小秋!”
雷默平一跃从舞台上跳了下来,微笑地走向她,由他的眼神中,她知道他想做什么,她想逃却被他的眸光牵引住了,无法动作。
他走近她,双手撑于扶手二侧,将她困在椅子上,俯下身压住她的唇瓣吻住了她!
“爱徒!”穿着白色三件式西装的男子走下台来,行经他们身边时,以他美得不可思议的嗓音,非常恶作剧地笑道:“别忘了,你欠我一次!”
这可恨的师父,没看见他正在忙吗
雷默平拨空瞪了他一眼,决定继续“忙”。
看来有人要被以妨碍风化、败坏善良风俗的罪名起诉罗!
“预料中的事。”
夏立廷看着手上的出席状况表,并不意外会看见简梦涵、雷默平和韩秋水三人皆缺席的纪录;他们正是新闻主角啊!不是吗?
“段巧心那里有没有什么动作”他问着站立在阴暗处的男子。
“有!她似乎想诱惑杰夫?洛克跟她上床。”男子简单明了的回答,并不多说一句废话或评语。
“真是恨到深处无不做,我真怀疑她究竟是因为恨简梦涵呢?还是她也爱上杰了”夏立廷玩味地笑着,双手在身后交叠,站立在窗前看着校园内的夕阳,眼神中闪过的讯息竟近乎是——嫉妒
“少爷!有一件事……”男子欲言又止,不知该从何开口。
“魁首!有话直说。”夏立廷了然地回过身来,坐回他的座椅上,兴味盎然地看着他。
“那个……”魁首非常地慎重,深怕得罪少爷。“那个女孩,你真的……”
“我的目标只有杰而已,其余的……”他燃起了一根烟,叼在唇边:“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
“是!”他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真的无法对一个看似天使般清纯善良的女孩下手。自那天起她那双漾着忧郁的眼眸、无心机的笑容,以及她的身影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令他冰冷的心湖上漾起了一丝波纹,一圈一圈地泛开成涟漪。
“替我注意段巧心,必要时,我们甚至可以将计就计,明白吗?魁首!”只要不是面对雷默平,夏立廷脸上的表情可以是平静无波、毫无起伏的;但若是一碰上了关于雷默平的事,他立刻就会有所变化。
魁首一直都不明白,主子究竟是在执着什么?真的只是因为妹妹为了雷默平而自杀的仇恨吗或者,根本是……
“是!我知道了!”他依然必恭必敬地回答,不管原因为何,他仍得照命令行事。他的使命只是顺从,其他的……就随主人高兴就好,只要——
他叹了口气,幽幽地低下头去。
如果那张明亮的笑颜能够属于他,他什么也不在乎。
第9章(1)
奇怪!事情似乎变得有点奇怪!韩秋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了起来,是因为在“自由飞行”的那个吻吗?不是吧!她又不是第一次被他吻了,到现在才来别扭不是很奇怪吗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想,或许她是自私的,看来她对简梦涵并不是全然忠心的,否则,她不会接受雷默平在“自由飞行”那接近宣誓的演奏和吻,他可是学姐的情人!她若是还有一点羞耻之心,还有一点道义和友谊,那她就不该坐在这里,她该拿出为人密友的魄力,甩他一巴掌,然后躲他躲得远远的;而不是坐在他家的客厅中,任由他为她过生日。
她一直不敢去揣测,他所做的一切,背后究竟是什么动机只是因为爱屋及乌的心态,或是只因简梦涵不在,他只是想找个人取代他怀中的那份温暖
她一直不敢假设,也许他是真的爱上她了,他根本什么也没说,好吧!他声称为了她,特别作了一首“爱的告白”当她的生日礼物,但是,那真的算是爱情吗她不敢问,深怕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胡思乱想,谁知道学姐回来后,他们会不会重新恢复以前那样的亲密关系
她不愿求证一切,人毕竟是不敢面对现实的动物,以爱情为最!她宁可给自己一个美丽的假象,假装一切都很好,接受他无微不至的体贴;等一切结束后,再笑着告诉自己,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只是……梦醒和心碎毕竟是二码子事。
问题是,她真的能舍弃吗真的能够接受现实的残酷吗?她能吗
呵……她开始有些嫉妒起简梦涵了,因为能拥有这温暖臂膀的女人是她,而不是她韩秋水!
很可笑是不当爱情和友情面临抉择时,她竟然会有选择爱情的想法
她真不是人!为什么人是这么的软弱呢?
叮咚!叮咚!这时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惊醒她一切的沉思。
“小秋!”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晚餐的雷默平,从吧台边探出头来对她喊:“替我开个门好吗?”
没有理由说不!她从沙发上坐起身来,牵着修去庭院开门。
他对她够好了,她在这里的这些天,他从未开口要她做什么,所有的事情全都由他包办,她不清楚这是不是外国人的待客之道,但他体贴得近乎……疼惜!
“请问这里姓雷吗?”站在雕花铁门外的送货员拿着一个蛋糕问着:“有人订了这个送给一位叫……”
“韩秋水”她不敢相信雷默平细心到这种地步,竟然连蛋糕也替她订了
“是是是!”送货员把送货单拿出来:“请在上面签名!”
“这傻瓜!”她笑着骂了一句,甜滋滋的感觉顿时充满在心底,为他的贴心感动不已,她从没想过,他会为她用心到这种地步。
够了!就让她作一个短暂的美梦吧!
“走吧!我们进去!”她笑得甜甜地对修说着,一人一狗走进屋去。
一个纤细地身影闪过来,试探性地推了推铁门,门并没上锁,看来那女人是得意忘形了。
“不爱?不喜欢?骗谁呀!这个韩秋水真是闷骚到了极点;喜欢就喜欢,爱就爱嘛!何必在那里做垂死的挣扎无聊!”
来人的唇边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抛了抛手上的药瓶,大大方方地进入雷家大宅。为了报复简梦涵,她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她就是要看她懊恼的哭泣,让她和她所重视的人没有好日子过!她绝不会让她好过的,绝不!
“这么快就送来了”雷默平解下围裙走进餐厅,脸上样着的永远是那深情又温柔的笑容:“我记得你喜欢布丁水果蛋糕,是吗?”他淘气地眨了眨眼睛。
“嗯……”她红着脸低下头去,不敢正视他那动人的眼眸,他一向是很有吸引力的。“谢谢!”她小小声,不自在地说着。
“只要能令你高兴就好了,我一直在想……”他微笑着,双眸中凝聚的是再正经不过的认真。他伸手拂过她颊旁垂下的发,全然宠溺的说:“要怎么做才能抹平你眼底的忧郁我希望你能真心的快乐起来。”他执起她的手,吻了她的掌心。
“我……”她的喉头像被铅块哽住似的,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呆愣地看着他那双比宝石更清澈晶亮的眸子,“我……”
“我相信有一天你能了解的。”他叹了一口气,语调中有着无奈与咏叹:旋即,他又展开了笑容,露出他那二个迷人的酒窝:“不说这些了,吃饭吧!”
他想说什么为什么他的眼中会浮现一丝感伤呢?她一向无法了解这个游戏人间的风流少爷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但他的悲伤,揪得她心好疼;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喜怒哀乐竟也已开始操纵着她
修在一旁汪汪叫,似乎非常垂涎那个蛋糕;它一向喜欢吃甜食也喜欢吃冰淇淋,标准的杂食性动物。
“它好像很想吃的样子。”韩秋水看着修渴望的黑眸,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先吃晚餐,我煮得很辛苦耶!”他又笑得十分危险轻柔地对修道。
修立刻呜呜叫。它最了解主人“致命的毒药”了,当他笑得愈温柔的时候,就是愈危险的时候,它立刻识相的夹着尾巴逃跑了。
“它的尾巴为什么下垂了”她不明所以,修似乎很怕它的小主人呐!
“别管它了,来!我们先吃饭。”
晚餐后,雷默平切了一大块蛋糕放在修的面前,拍拍它的头,修立刻乐得猛摇尾巴,对着蛋糕东嗅嗅、西闻闻的;它一直有先闻闻食物的味道,再享受食物的习惯,对吃很讲究的一只狗。
“连你家的狗也很奇怪!”韩秋水笑着道。
“喔怎么说?”他倾身切了一块蛋糕给她。
“不懂吗?有其主必有其狗。”她甜甜地笑着揶揄他。
“我可不承认我有怪癖。”他走向枫木柜,取下VCD。
“可以看你小学钢琴比赛的录影带吗?”她状似非常专心地在吃蛋糕,口齿不清地说道。
他侧过身来,扬眉看着她:“你想看?”
“嗯!”为掩饰自己脸上的红潮,她拼命吃着蛋糕:“不过别想歪了,我只是很喜欢小孩子而已。”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好!我知道!”他了然地笑着,眼角余光瞄到修,赫然发现它面前的蛋糕好端端地放着,而它一口也没动。
“怎么了修!你不是一直吵着要吃吗?”他大惑不解地走向它,把蛋糕捧至它面前:“怎么不吃了看!你最爱的水果蛋糕呀!”
修意兴阑珊地看了蛋糕一眼,不为所动。
“小秋!把蛋糕放下!”霎时他明白了,该死!他竟然没想到这一点。
他快速地走向一头雾水的她,大声喝道:“别吃了!”
“为什么”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没回答,眉头紧蹙,抓住她的肩膀:“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她的脑中是不是跑进了什么?她感到一阵晕眩向她袭来,她用力地甩了甩头,想把这阵不适感甩出脑袋之外。“没有啊——”只是气息虚弱了点。
“别骗我!”他又低咒了几声,很少看见他失控到这种地步。“老实说!你到底有没有哪里……”
“我好热……”她忽然皱着眉,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热现在是十二月耶!”虽然大约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雷默平一时之间却想不出该怎么办。“你等等!”他转身去拿冰块。
再回到客厅时,他差点晕倒,因为她正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一大片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喔!杀了他吧!
“住手!”他飞奔至她的身旁,捉住她的手,把冰块握在他的右手上:“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呀!怎么可以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
“热……”她只能嘤咛着这个字,扭曲着身体,状似十分痛苦,突然,她似乎发现了什么,露出憨憨的笑容:“水蜜桃!”
水什么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在他急得快破口大骂的时候,她竟然对他提起水果
只见她小嘴凑上前来,用力地吻住了他。
“喂!”他伸手想拉开她,无奈她黏力太强,拉也拉不开。“我对你可没有免疫——”
她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似乎是对“吻他”这件事上瘾了,紧勾住他的颈项,又继续做她感到有趣的事。
“小秋!”如果有人想用这种事来整他的话,那个人成功了,因为一向不轻易变脸的他,这回可是抓狂到了极点。“住手!”他有些惊恐地发现,她笨拙地在他身上游移的手,使他已经产生生理反应了。唉!现在可不是考验他的时候啊!
“该死!”他再次低咒了一声,握紧手上的冰块,朝她大吼:“你清醒一点!”
她抬起头,丢给他一个无邪的笑容,便往他怀中钻去,二人裸裎的肌肤一接触,他感到一股热流由他下腹窜起,脊背爬过一丝酥麻。该死!这对他而言,简直是甜蜜又痛苦的考验嘛!
“你不会想现在就嫁给我当老婆吧”他避开她的吻,不大有把握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尤其对象还是自己心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