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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雨(下) page 8 作者:闪灵

  尧绿川心中惊悸,知道若不能劝他归拢体内走火人魔,势必令他命丧当场。咬牙拼尽全力,片刻之间,两人齐心合力,终于渐渐将那混乱内息压住,续而引归丹田,终于点点消失无形……

  再看两人,俱已精疲力尽。萧红屿更是心神一松,慢慢瘫倒回床上。

  尧绿川渐渐调顺气息,半晌长长吁口气,喘息道:“你怎样?”

  萧红屿周身疲软,汗水流满全身,几欲完全虚脱。

  可走火入魔刚过,身上那春药的苦楚却又反噬上来,刚从那生死关头脱险,也不敢再乱运功抵抗,苦笑一声,低低道:“再过一会,我便会如你所愿,丑态百出了……”

  他本是狂放下羁之人,之所以厌恶和尧绿川行那房中之事,大半倒是因为自身性格强势,痛恨被另一个男子强迫的感觉,要说羞惭,倒是牵强。

  此刻明知无力相抗,只有双拳紧握纹丝不动,并不向自己急待舒解的胯下伸去。钢牙紧错,咬得轻微作响。

  尧绿川呆望住他,心中是从没尝过的惊惶不定。

  回想刚才凶险,一个不慎,眼前这倾心所爱之人竟真要死在自己面前?忽然巨大的恐惧涌上来,他狂扑上前,死死抱住了萧红屿瘫软的身体,锐声尖叫:“我不要你死,绝不要!”

  半晌察觉怀中身体忽然猛然抽搐,惶急抬眼,正见萧红屿脸上神情终于现了难耐,虽仍一声不吭,却显然已至烘烤煎熬之境。

  生怕他再忍不住与那雪融功相抗,尧绿川慌忙下床翻身在床边找出解药,手忙脚乱塞入他嘴里。

  知那解药发作要些时间,狠一狠心,俯身下去,用口含住那早已肿胀挺立多时的巨大昂扬,温柔吞吐舔吮……

  ☆  ☆  ☆

  欲望积攒多时,加上他尽心服侍,片刻之后,萧红屿终于轻轻呻吟一声,释放出来。

  闭目咽下口中津液,尧绿川怔怔躺在萧红屿身边,心中却一点欢愉也无。

  萧红屿被这一番折腾,早已精疲力尽,也懒得去想方才之事——既已发生,难道要学那女子般扭捏羞恼?明知此时仍全身赤裸春光全泻,只懒洋洋半睡半醒着。

  蒙胧中忽觉身侧尧绿川幽幽叹了口气,拿了块柔滑丝帕将他身上大汗和情事痕迹细细擦尽,又轻手轻脚将他里外衣物换了崭新一套。

  这番温柔呵护,做在萧红屿身上却如针如刺。他原本就性子偏激狂傲,最受不得屈身人下,此时身不能动,尧绿川虽是行为小心不再越矩,他心中却恨意横生,杀意贲起。

  冷冷睁眼,睡意全消,目光如矩般扫向尧绿川,心中本无多少善恶之分,行事更是随心所欲居多,念头疾转,只暗想着将来如何脱困,如何干脆杀了此人……

  尧绿川偶一抬头,正见他眼中凶狠神色,微微一怔,已猜到他心中杀机。

  半晌慢慢拉动手边铁链,再度将他四肢牢牢锁死,喃喃道:“你恨死我了,对不对?我也知我俩之间再无转机啦。可你放心,就算你再想我死,我也舍不得看你死在我面前……”

  痴痴望着萧红屿面上不再隐藏的痛恨之色,他眼中波光闪动,渐渐平静。

  终于微微一笑,心中打定了主意。缓缓再俯身下去,不管萧红屿木然全无反应,如饥似渴般将温软双唇印在他唇上,长长吮吸,贪婪温存。直吻得两人都是气闷难耐,方起身立在床边看着他,也不言语。

  两人目光一接,各不相让,火花暗激。

  “大哥,我走了……”尧绿川微笑,神情有丝古怪,“这几日我都不来看你了,等你消了气我再来陪罪。”

  转身行到门前,犹豫一下,回头道:“这几日先别练那雪融功了,好不好?日子还长,何必急在一时?”

  听不见回答,心知他绝不会听自己一劝,长叹一声出了门。

  连着数日,尧绿川果然并不再来。

  萧红屿被困在那刑室中虽不见天日,但身上铁链已放长很多,基本可在室中稍微行动。饮食起居,也均有人尽心照料。

  只是送饭服侍之人近身时绝不允许带了钥匙,他试了抓人逼迫,可门外看守教众显是已得吩咐,无论他在里面怎样拷问近身之人,只是装聋作哑,绝不过问。几次下来,萧红屿却也无计可施。

  这日正暗自练功,忽然门外有些细微异动传来。正侧耳倾听,却见铁门疾疾而开一个人闪身进来。

  “李进!怎么是你?”看清来人,他不由一愣。

  李进得门来,也是忽然呆了一下,猛睁了眼睛。

  这间刑室是乌衣教中出了名的阴森恐怖,刑具林立,原以为萧红屿那般冒犯新教主,以尧绿川阴毒心性,将他关人此处几天生死不明,纵然还有命在,怕也是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此刻乍眼一看,只见屋中光芒明亮,萧红屿虽是铁链加身,却明显神情安然,不见丝毫狼狈窘迫,又哪像被刑囚折磨之人?

  压住心中惊疑,李进慌忙扑上,手中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器寒气森森,直削在萧红屿四肢铁链上。

  铁器相碰,却在一阵奇异怪声响起后,链锁断绝。

  原来锁住他的这铁链自不是普通物件,而是西域罕见玄铁所制。可李进手中匕首,却是上古神器,无意中得来后一直贴身收藏秘而不宣,此次一出,竟然一举奏功。

  萧红屿抖落身上碎链,一把抓住李进,狂喜道:“你如何进来的?!”

  李进苦笑:“属下百般打听不到左护法是生是死,心中害怕,只得冒死进来一看。却不知……”偷眼看看室中大床,心中隐约猜到几分,却不敢再说下去。

  萧红屿顾不上猜他所想,道:“外面看守的人你全解决了?”

  李进道:“是。属下带了些厉害暗器来,总算得了手。”眼望萧红屿,神色踌躇:“左护法,属下之所以轻易得手,也是因为教中此刻人手稀少。”

  “人手稀少,都到哪去了?”萧红屿目光一凛,想到尧绿川这几日不见踪影,忽然心中一紧。

  “我说了,左护法可别急怒攻心。”李进低声道:“教主三日前调集了教中数百教众,直奔川西北雪派而去了……”

  “什么?!”萧红屿狂吼一声:“三目前?”身子晃了一下,几欲气昏过去。

  “是!属下正好有事在身,未被征调。隐约听说教主此去也是为了那《素雪心经》,可知夏云初脾气执扭,已打算血洗白雪派,再掘地三尺。”李进急急道。

  话音刚落,萧红屿狂扑出门,口中道:“此番相救,以后再报。你快些离开本教,携家带口躲藏起来,否则……”听不到回答,心中一动,再回首时已肝胆欲裂。

  李进胸口正插着那把寒冰匕首,刺人处血光四溅,已是深无可救。

  “左护法……”李进身子慢慢倒地,挣扎道:“当年我被仇家追杀,是您于我潦倒逃亡时……救了我一家四口……李进一直不能报答,今日总算救您脱困,也是心甘……”

  萧红屿疾扑上去,封住他心口血流,心中又惊又痛,道:“你这又何苦?!就算是死罪,难道不能……藏到天涯海角?”

  李进微微苦笑,声音渐低:“尧教主不比你……若我现在自戕,他许能饶了我家人。可若躲藏……再被找到……我妻儿的性命也必被连累了……”眼中光芒渐淡,终于双手一松,死在萧红屿面前。

  萧红屿怔怔看了他尸身,半晌将他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细细盖了。伸手拔出李进胸口那把断玉摧金的匕首收了,转身出门。

  门外长廊上,横七竖八躺了数具尸体,全是通体黑紫,也不知李进用了什么厉害毒物。

  奔到尽头,迎面遇见两名教众,似是前来换班,一见他现身刚露惊惶之色,萧红屿双掌疾出,已将两人恶狠狠毙于掌下。

  ……三天,尧绿川已走三天……虽是数百人同行速度必有所减慢,可那个人,能等到自己赶去吗?

  川西所在,处处环山。与临省交界,更是青山连绵,峰峦不歇。海拔高处,已渐见峰顶白头,纵是夏天也积雪不化。

  玉垄雪山,高数千仞。山上上下景色回然相异。山脚下青山翠水,到了山腰已人烟渐稀,而山顶积雪处,人迹不至。白雪派所在,就在远山半腰中了。

  青山隐隐溪水迢迢。

  山腰数十间红瓦白墙屋舍前,正有一道逶迤绕山泉涧,在正厅不远处淙淙流淌。

  两道人影并肩行来,走到溪水旁停了下来,在水边小解起来。

  “二师兄,你瞧着掌门师弟这些天古不古怪?”说话那人身形魁梧,在门中行三,正是三师兄冯敬。

  “自他被逐下山……没一件事不古怪。”另一人沉声道,是二师兄秦伯岭。

  “大师兄死因至今不清不楚,师父又横死。夏师弟却忽然回了来,坐了师哥你的位置,我倒是有点奇怪。”冯敬掖好衣摆,闷声道。

  原来夏云初未回之时,是排行最前的二师兄秦伯岭暂代了掌门之位。这冯敬原本与夏云初也是极好的,可他生性鲁直,心里想什么便再憋不住。

  “这我倒不觉什么。”秦伯岭摇头道,“只是我想到那日在毫州郊外山上那邪教妖人所说,心里却疑惑。”

  “师兄是说……”冯敬声音低了:“掌门被污与男人有染的事?”

  “无凭无据,我等也不好乱说。”秦伯岭淡淡道:“江湖盛传乌衣教左右护法素来擅长采花之术,且男女不拘。我们当日挖开山石见到的那个什么萧红屿,纵然昏迷,却又何等相貌出众?师弟你觉会不会是……”语声一停,意味深长。

  冯敬一怔,低声道:“我也不知……大伙私下都是议论纷纷,却都没凭据。”

  秦伯岭长叹一声:“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夏师弟的为人我本来是不疑的——可师父和大师兄的死,总不能这般不明不白。”

  两人渐渐行远,已经去了。

  ……夜色逼人,泉水在山月下泛着幽冷水色,映在溪旁竹林阴影中一人苍白沉默面上,正痴痴望着水花朵朵,半天默然不动。

  慢慢撩起面前溪水泼在脸上,水中融有山顶雪块,彻骨冰寒上脸,直激得他终于一个寒颤,清醒过来……溪水冰冷,却不及刚才无意听到的那番话语如刀。

  那两人都是和自己一同长大,冯敬更是和自己情谊颇深,背后尚如此猜疑,其他人又怎样口诛腹诽,自是可想而知……

  怔怔立着,想到确是自己行为引人生疑——既不能直说大师兄之死是师父所为,又不便说那场可怕阴谋,心中一时悲愤苍凉。

  望着头顶皓月当空皎洁无比,心中渐渐平静清明:罢了,冤屈不谅,也不是一回两回。只求问心无愧,又哪管得了世间攸攸众口、揣测之心?!

  夜风冷冷吹将过来,身上隐约有地方在酸痛着……雪山气候偏寒,以往留下的病根发作起来倒比在江南时重了些。

  怔怔揉搓着右手上似乎忽然剧烈疼痛起来的关节,唇边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苦笑,夏云初慢慢起身,向自己房中行去。

  进了房中,目光却又落在窗台上一盆植物上。

  花期正至,开着些淡黄小花,其香渺渺,姿容娇丽,可茎上却遍体生刺,不容或碰。

  日前江湖上各门派闻说白雪派有弃徒夏云初新任掌门,虽是起疑,但毕竟与己无关,礼数使然少不得二送礼道贺。其中苗疆蓝风寨的寨主蓝玉清个精灵古怪的女子,曾与夏云初有一面之缘,竟送了这盆古怪花木做礼。

  想着传话之人所说,夏云初不由微微苦笑:——花刺人体,若有心爱之人,情念动处必然疼痛。爱念越深,剧痛越烈,纠缠入骨,欲死不能。不过无需解药,只要一拔,立时便无恙了世上又哪会有如此古怪毒物,必是那蓝玉清姑娘家心性,夸大其辞罢了。

  眼前一个人影忽然浮在脑中,似笑非笑,神情懒散疏狂,心中疼痛骤然来袭,夏云初忽然闭了眼睛……

  半晌怔怔睁眼,迷茫无依上来,忽然咬牙摘下花茎上一根乌黑小刺,举手一按,按在自己臂上。

  心中那个人影根本未曾稍离,臂上小刺处忽然有如针扎,片刻扩大成了锯齿状,层层波波四处狂乱延伸。

  这一痛忽如其来,毫无征兆,直痛的他一个不稳,竞从椅子上翻身而落,摔在地上。

  心中又惊又怕,却不是为了这疼痛,而是想到了那句:“爱念越深,剧痛越烈……”咬牙颤着手想拔去那刺,忽然心中不甘上来,将自己恨到了极处:怎会这样?你不是自认心如死水,绝不再为那人动情了吗?!

  低低呻吟一声挣扎上床躺下,再不管那毒刺在臂上肆虐,心中痴念上来,却一味想着:若真不能忘了那人,就罚自己这般活活痛着,倒也痛快淋漓……

  慢慢转头,张口咬住了枕畔雪白毛巾。银牙咬处,不出片刻,那毛巾已是支离破碎。

  不知多久,他才颤抖举手,将那小刺缓缓拔出。毒刺离体,果然神奇,那疼痛立刻便波波消减,瞬间消失无形,宛如无事。

  窗外微风拂过,摇动雪山翠竹叶片轻响。摇者无心,听者却有意,更深人静,人本无眠,哪禁得去这翠竹也来强扰人清梦?疏影横斜处,正映着床上那人清朗眼中晶莹依旧,却是憔悴深深。

  第六章

  一夜无眠,这日上午夏云初正强打精神在大厅中听几名弟子回报事务,忽见一人疾冲进来,神色惊慌:“掌门,有大事不好!”

  夏云初皱了眉头,静静以目光相询。

  “我刚从山下回来,听说一事刚在江湖传开——道是乌衣教纠集数百之众,直扑本门而来,不知意欲何为,此刻离雪山只有半日路程!”

  这话一出,四周几名二三代弟子脸色都是变了。那乌衣教素来名声可怕,虽不曾明目张胆与武林各名门正派为敌,但一旦纠缠上身,轻则漫辱欺凌,重则血光之灾,这般对着本门前来滋事,却又为何?

  夏云初沉默不语,一时呆了:算算水行舟死期应到,此刻率众前来的,又能是谁?

  想到那个人反复无常的心性,忽然心中狂跳:难不成他已反悔,又要前来逼迫?转眼看着四周弟子惊疑神情,心中长叹:若真是那人,自不能连累这些无辜性命。

  抬头沉声冲冯敬道:“麻烦将同辈师兄弟召集在厅前,莫分开失了联络。其他弟子务必减少私下走动,以免落单。”

  秦伯岭见他神态安然,心中也是暗暗惭愧:平日里见这四师弟平和恬静,大敌当前,却真不失冷静。

  心中忽然狐疑,忍不住道:“掌门可知乌衣教此来,意欲何为?”

  夏云初淡淡道:“反正不久便知,此刻乱猜,只有自乱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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