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搂着他的脖子,「你今天怎么啦?没有回来跟我一起吃晚饭,害我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碗半。」
「我跟太子有事商量,所以回来晚了。」
「那我要你找的东西,拿到了吗?」她伸出手来,知道他从来不会让他失望的。
她要他回来时帮她拿点艾草和昌蒲,要给婆婆驱走怪病用的,因为已经入冬了,所以不好找。
但是她相信她的相公无所不能,一定有办法,而他出门前也给她保证了。
「抱歉,我忙忘了。」
金灿灿略带失望,「没关系,那你明天记得喔,我觉得婆婆最近对我比较不凶了。」
「她生病了嘛!当然没力气骂人喽。」他有点心不在焉的说。
「是吗?可是我帮她做了好几个去风邪、破百病的护身符,她还跟我说谢谢。你忘了上次我做安养天年的护身符给她,被她叫人立即扔到阴沟去了耶。」
这应该是有差别的吧?干么相公不替她开心呀,真是奇怪。
「对对对,那表示妳努力有成,我娘的确开始喜欢妳了,继续加油吧。」
「对嘛!我就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她习惯性的在他胸前枕着,嗅到了一股馨香。
「相公,你好香喔。」她皱着鼻子,像只小狗似的在他衣服上嗅,「是哪来的味道?」
「妳这鼻子真灵!」他笑着拿出一盒香粉,「回来的时候看见人家在卖,也就帮妳买了一点,看看喜不喜欢。」
她连忙接过来,兴高采烈的说:「这盒子真漂亮,里面的粉一定细。」
「妳喜欢就好。忙了一天,我有点饿了。」
「那我去帮你准备吃的。」她开心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蹦蹦跳跳的往厨房跑。
苗惊绿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而金灿灿突然回过头来,对他挥挥手。
「相公,谢谢你!」
他也跟她挥挥手,「不客气。」
金灿灿带着笑容,越过回廊,开心的又跑又蹦的,结果却是踢到了石头,摔了一跤,把香粉的盒子跌开,洒了一地。
她心痛的爬起来,赶紧冲过去收拾,「哎呀,好可惜喔,真讨厌!」
撒开的香粉在空气中飘着香气,她微微一愣。
「不是这个香味。」
她刚刚在苗惊绿身上闻到的,不是这个味道。
金灿灿眉头一锁,心里有朵乌云似乎正在慢慢的聚拢,逐渐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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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灿灿心事重重的走在回棋室的路上,一副狐疑的表情。
「扬虹干么问我最近跟相公怎么样呀?」
真奇怪,突然这么问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像跟以前一样,又好像跟以前不一样。
他对她还是一样好,只是偶尔会忘记她拜托的事,或是约好却忘了回来吃饭。
陪她的时间似乎也少了,以前不管他多晚回来,一定会来棋室跟她说话,然后才回房去睡。
这几天她都等到三更半夜,也没瞧见他的人。
说起来,好像真的有点奇怪呢。
看扬虹的样子,好像要跟她说什么话,可是又忍着不说,不管她怎么问,她就是说没事。
可是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嘛!神秘兮兮的,她都快好奇死了。
「哎呀,金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瞎晃?」
段浣玉眼看四下无人,又是存心来奚落她的,当然言语也就不客气了。
让她千等万等的,总算等到了这绝世好机会。
她就不相信等她说了这事之后,金灿灿还能忍着不冲出门去。
「没有啦,刚刚扬虹请我喝茶、吃果子,我才要回去而已。」
「是这样喔?我还以为妳屋子里跟我一样冷清、没人味,妳也待不住了,所以四处串门子去。」
「不会呀,我屋子里跟以前一样,没有热闹过,也没冷清呀。」
她在家是大小姐,到了王府一样有人伺候,就连屋子都摆得跟家里差不了多少,住起来习惯得不得了,一点都不嫌屋子冷清没人味。
「妳这个笨丫头,还真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段浣玉轻蔑的笑,「我说妳的男人,已经不爱待在妳的屋子里,专往外头发展了。」
她一呆,「妳说什么?我相公都有回来呀。」
「少在这自欺欺人了,谁不知道他现在迷上了一个叫如花的妓女,不知道打得有多火热,过得多逍遥,他还会把妳这黄毛丫头放在心上?别说些逞强的话让我笑了吧。」
看她脸色越来越白,段浣玉就越来越爽,有种报复的快感。但这样还不够,她给她的羞辱可是远远超过这种打击。
「不可能的!我相公只喜欢我一个,他对我很好很好,才不可能跟别的女人胡来。」
他要是喜欢跟别人搞七捻三,怎么还会要她保护他,千万别被这个「弟妹」染指?
「事实摆在眼前妳还不信?我是看妳可怜,被蒙在鼓里,才好心跟妳说一声,妳别以为我是坏人,故意在捏造谣言。」
「妳在骗我!惊绿叫我别信妳的话,因为他早知道妳要中伤他。」
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感到害怕。
毕竟苗惊绿曾经扔下她不理,再度发生的机会也不是没有。
她从来没问过他当时为何要这么做,因为她全心的相信他,现在她却没有把握了。
她的身体里还流着他的血,但他的心还在她身上吗?
金灿灿真的感到好害怕。
「我中伤他?」段浣玉生气的说:「这是事实,妳不相信,自己去温柔乡看呀!」
最好看了之后就崩溃,或是不回来了。
她这个大家闺秀跟青楼妓女一比,绝对是稳赢,婆婆一定不会容忍不三不四的女人进门。
所以除掉金灿灿,她才不担心是在帮妓院的妓女清路。
「我才不去呢,去了就是相信妳的鬼话连篇!」
段浣玉看她眼里含泪,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才不相信她会忍耐着不去。
「话我都说了,信不信随妳。」
她假装转身离开,躲在树后看金灿灿呆站了好久,双肩不断的抽动着,似乎是在哭泣。
然后她看着她往后门方向跑,不由得拍手称好,「这下还搞不死妳,我跟妳姓金算了!」
她也紧跟着出门,急着去通知那几个安排好的坏蛋。一块上好的肥肉已经在砧板上,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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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带着一脸泪痕,轻轻倚在宇文阳雪怀里,光裸的双臂紧紧的环着他的脖子,一副难分难舍的模样。
「我不让你走,你走了就不来了,我会害相思病死掉的。」
「妳听话,快放手,要是给惊绿撞见,那就不好了。」
对着怀里哭成泪人儿,千娇百媚的美女,他当然也舍不得离开呀。
只是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孰重孰轻他倒还分得清楚。
惊绿也对如花情有独钟,为了顾全兄弟之义,他也只能辜负美人的心意了。
「我不管!我喜欢的是你呀,殿下!」她含泪哭诉着,「小王爷家中有妻,怎么可以对不起他的妻子?」
「那婚事做不得数的。」宇文阳雪说:「他们还没拜堂,惊绿还是独身,当然可以追求妳。」
「可是我不想要他的追求呀。」她含情脉脉的说:「殿下,我虽然身陷烟花之地,可洁身自爱,至今仍是处子,一直期望着有朝一日能够离开这火坑。幸蒙上天让我遇见了你,我全心全意爱你,只愿服侍你一人,死都不愿让其他男人碰我。」
他一脸为难的苦恼样,「如花,妳这样我很为难呀。惊绿是我的好兄弟,我怎能夺他所爱呢?」
「那王爷就忍心让我进入另一个火坑吗?小王爷他昨日硬要破我的身子,要不是我宁死抗拒,早已让他糟蹋了,殿下,若你不能救我,我也只有死路一条。」
宇文阳雪大手在桌上一拍,「惊绿这么胡来,太过分了!」
「殿下,你要救我呀!他不过是个小小王爷,却如此蛮横无理,我不过是个弱女子哪里对抗得了他?」
「唉,如花,妳让我想一想吧,毕竟兄弟这么多年了,惊绿爱极了妳,我若贸然插手,只怕他会恨我,与我翻脸。」
「殿下,你是未来的一国之尊,难道还怕一个小王爷?街上人家都说,苗惊绿强过殿下你,我知道这是谬误,可是殿下你宽宏不去分辩,难道小王爷他会清高的去澄清吗?」
宇文阳雪皱着眉,似乎有点动摇。
「只怕他也是乐于担这个虚名,谁知道长久下来,他会不会真以为自己真有本事,可以对你取而代之,最后成了个祸胎。」
宇文阳雪一拍大腿,一脸顿悟,「如花,妳思绪好快,我都没想到这里!的确,是该防着他点。」
「殿下,你人太好,如花实在替你担心,生怕你会被人所害。」她流下眼泪,情深意挚的说:「所以我才不得不这么说呀。」
「我了解妳的苦心,放心,我不会辜负妳的。」他抱着她,亲吻她的脸,「我先回宫一趟,安排一些事情,晚上再来接妳。」
「我等你。」她深情的送他出门,一副不舍的模样。
宇文阳雪才刚出门,鸨妈就冲上来,「如花,妳真是好本事,送走了殿下,现在小王爷又急着见妳,我拦了他三次,快拦不住啦!」
「拦不住就让他上来呀,真是的。」她轻轻一个转身,随手带上房门。
她长长的指甲撕裂了自己的衣服,也抓花了洁白赛雪的胸脯,摇散了整齐的发,那一抹女儿家的珍贵,也郑重的抹在床单上。
还好梨花带雨的脸庞可以延续,一点都不需要再多挤出些眼泪,就已经双目红肿了。
她优雅的坐在床沿,手上拿着一把利剪,对着自己的喉咙,只等苗惊绿进来。
苗惊绿门一推,一看清房里的景象,大惊失色的冲上前将她手里的利剪夺下,愤怒的说:「如花,妳在做什么?!」
「就、就让我死了吧!」她扑倒在床上,哭得肝肠寸断,「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让我死呀,呜呜……」
「好好的,为什么要这样呢?」他心疼的扶起她,「妳这么做不是存心要让我心痛死吗?」
「我、我被人糟蹋了,毁了我清白的身子,再也没脸见你。」她埋在他的胸前,放声大哭。
「什、什么!」他痛苦的抱着她,颤声问:「是、是阳雪?不会的,他知道我喜欢妳,打算帮妳赎身,不可能……」
「他不是人呀!小王爷,只有畜生才能做出这种事,他玷污我,完全不顾我跟你的感情,你怎么能跟畜生做兄弟!」
苗惊绿咬牙切齿的说:「他,他真该死!」
「我求他放过我,我求他顾念着你,他根本不管,还说你只是个小王爷,没资格跟他抢女人。」
「这混帐东西!」苗惊绿眼里冒火,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好害怕呀!晚上他若再来,我们该怎么办呢?呜呜,不如就让我死了算了,以免连累你。」
「放心!他若真要跟我斗,恐怕也占不到便宜。」他冷笑一声,「我手上也不是没有能对付他的法宝。」
「真的吗?」她眼中燃起希望之光,「有什么法宝?真能对付得了他吗?」
苗惊绿似乎考虑了一下才说:「太子暗地制造不利于朱太师的假证据,想要陷朱太师入狱,东西在我手上,只要我呈给皇上,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如花一听,着急的说:「太子为什么要除掉朱太师?」
「当然是因为他左右大权,太子与他一向不合,生怕皇上听信朱太师之言,废掉太子另立,所以要先下手为强。」
她假做惊讶,「这么说来的话,难道太子想要造反吗?」
「如果皇上受了朱太师的鼓动,真要废太子另立,这是当然的,否则妳想,为何太子回朝之后,却仍紧握兵权不放?」
如花表面担忧,心里却好笑连连。苗惊绿对她可真是推心置腹,居然连这等机密大事都跟她说了,朱太师的美人计用得实在巧妙呀!
如花更是鼓起了三吋不烂之舌,继续说服苗惊绿要将太子陷害朱太师的铁证收藏好。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妳不能进去!妳当这是什么地方,可以随便乱闯呀,快抓住那臭丫头!」
「放开我!」
「啊!妳敢咬我!」
一阵吵闹之后,房门突然被人撞开,金灿灿跌跌撞撞的摔进来,痛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鸨妈连忙带着保镖要来抓人,苗惊绿冷声说:「都出去,我认得她。」
鸨妈只好悻悻然的带人出去。
一听见苗惊绿的声音,金灿灿兴奋的爬起来,「相公,我……」
但她快乐的声音在看见他搂着个美女时,消失在喉咙深处。
「妳跑来做什么?」他脸上写着不耐烦三个字。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她是谁,为什么你抱着她?」她每问一句,就走近一步。
如花害怕的把脸藏在他怀里,他反手护住她,不让金灿灿靠近。
「妳管我做什么!还不走?」
「你是我相公呀,我当然想知道你抱的人是谁。」她含着眼泪,努力的不哭出来。她越过他,朝他身后问:「妳是谁,为什么要这样?他是我相公呀,不是妳的。」
「可是我爱他呀,我也没有办法!」如花哭着说:「我不是故意要跟妳抢他,可是他跟妳没有感情,他也不爱妳,你们这样不会有幸福的。」
「她骗人。」金灿灿直勾勾的看着他,「她说我们没有感情,你也不爱我,我们没有幸福,她都是乱说的。我们是天作之合,是老天替我们做的媒,我们是最适合、最恩爱的一对。」
「那都是妳一相情愿的想法。」他更加不耐烦的说:「妳到底走不走?我心情很糟,没心思应付妳。」
金灿灿看着他,终于流下泪来,却带着微笑说:「相公,那我让你亲亲我的额头,你心情就会很好,就会像以前那样快乐的笑。」
「不要,妳够了没有?我受够妳那些幼稚的游戏了!」
「可是……你以前很喜欢的。」
她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变得这么快呀?
苗惊绿对她大吼,「问题是我现在不喜欢了,妳快滚,我不想再看到妳!」
他在她肩上一推,她踉跄的往后跌倒,碰倒了一只花瓶,眼看花瓶摔成数块,大家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抬起一张苍白的小脸,她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
如花抱住他的手尖声道:「别打她!错的是我们呀。」
金灿灿此刻终于明白了,「你的心不在我心上了,我还要你的血干么,还给你!」
她拿起碎片,往自己手上一划。
「还给你!还给你!通通都还给你!」
那温热的血随着她挥动的手势,点点滴滴飞散到他无动于衷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