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杀我的。」克烈的脚步未曾停歇。「因为你舍不得见伊娜掉泪,而且,也舍不掉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只要你放了她,我任凭你处置。」
「你……」他说的没错,他的确无法抹煞掉两人之间的兄弟情分,更重要的,要是伊娜知道克烈死了的话,她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偏偏他又是最见不得她伤心流泪。
「白痴,你在说什么鬼话?」要不是头上被枪抵着,她真想立刻冲过去海扁他一顿。
「你就这么宝贝『他』,伊娜哪一点比不上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明明是个大男人,说起话来却像个女人,既然他无法对克烈痛下杀手,那他就替伊娜杀了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
「她们俩是不能比的。」
「就让我看看,这不男不女的家伙,对你有多重要。」突然低沉的声调酝酿着一次迅雷不及掩耳的偷袭,他将裴日蓝推向前,手枪对准她的心脏。
克烈看穿他此举,比他更快一步,伸手护住了裴日蓝。
对准裴日蓝心脏的手枪,在砰一声之后,子弹射入他护住她的手臂之中──
「不要!蓝,这是我欠他的。」克烈一把拿过她的枪,用他没受伤的手将裴日蓝拉至身后。「这一枪我替她挨了,如果你觉得还不够的话,那就再补上一枪,这一次可得对准我的心脏。」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克罗真的将枪口对准了克烈的心窝。只不过在他要扣下扳机时,伊娜那张盈盈哭泣的小脸又浮上了心头,还有他和克烈小时候玩乐的情景……「可恶!」
「就算你欠他,也不需要用命来偿。」她一个箭步地挡在克烈面前。看着血不停汨汨流出的手臂,裴日蓝说什么也不会再让克罗碰他一根寒毛。
复杂的眼光流转,克罗甩出手中的枪枝,冷冽如冰刃的话语从他口中吐出:
「如果你能活着回雷巴达,那么下次见面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算伊娜会恨我,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克罗,为什么你就是不懂呢?」望着他融入黑夜的身影,克烈有种无力感。难道他丝毫感受不到伊娜对他的爱吗?
「阿克,你很神勇嘛!中了枪也若无其事,还要人家再补一枪,你该死的脑袋装垃圾啊!」裴日蓝气急败坏地吼着。
「蓝!」
克烈摇摇欲坠,血已染红了整片袖子,滴到地上的血多到怵目惊心,但他还是端起一百零一号的笑脸浅笑道:「你爱人我的手快残废了,如果你还想让我这只手爱抚你的身体,就别再兴师问罪了。」他倒入她怀中,不再强撑身上那股蚀入四肢百骸的剧疼。
「阿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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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烈死了吗?」克罗一打开车门,车里头的巴德便迫不及待问道。
要不是这臭小子对他动用王子的权威,坚持和克烈单独会面,他早就自行下车去解决那家伙了。
哼!就算克烈和凯伊乔装成对方又如何,他的手下又不是饭桶,怎么可能连这点也看不出。
「开车!」克罗对着司机下令,摆明了不想回答巴德的问题。
「等等!克烈到底死了没?」巴德在司机激活引擎前又出声。
「我送了他一枪,至于死不死是他的命。」深沉的眼眸看向他,克罗冷声地道。「开车!我不想再说第二次。」不容反驳地下了最后一次令。
随着车子的激活,巴德只能悻悻然地住了口。
第八章
「阿克,你又干了什么好事了?」凯伊摊开双手问。
「那还用说,铁定是偷香不成反而遭挨揍。」
绿医一脸了然的看着脸上浮现巴掌印的克烈。他的手才一碰到门把,就听到里头传来啪的一声,惨叫声紧接而来,然后门就突地被一阵强大的力量给拉开,最后是阿日怒气冲冲地夺门而出。
「人家只不过偷个香,蓝就送了人家一个响亮的巴掌,而且还大力的捏了人家受伤的手臂,好痛喔!」克烈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
「好好!惜惜哦!」凯伊认命地坐上床沿,伸手抚着他脸上的红印,还不时的替他吹气。
「好恶心喔!」克烈伸出没受伤的另一只手,打掉在他脸上来回抚弄的大手。凯以为他在干嘛啊?他要的是蓝的抚慰,他没事来凑什么热闹?
「真没良心,我在安慰你耶!」凯伊一副好心没好报的样子。
「谁要你安慰啊?」克烈叫嚣着。
「闭嘴!换药。」绿医用力地扯过克烈受伤的手臂。
克烈真的住口了,不是因为听话,而是因为绿医的动作太过粗鲁而痛得说不出话来。
「活该!」凯伊大剌剌地嘲笑出声。
「你也闭嘴。」绿医横了大笑不止的凯伊一眼,换药的手劲又不自觉地加重。
「哦……轻点……轻点……」克烈的脸痛得都扭曲了。真的好痛,换个药竟然比被枪打到那一刻还痛,难怪蓝要称他为庸医。
「好了。」绿医在伤口上打个漂亮的蝴蝶结,大功告成。「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一点小伤叫得比快死的人还大声,真是没用。」
「说得好!」凯伊满嘴点心地在一旁附和着。
「该死入寺我伤好了,第一个要你好看!」克烈在心里已经咒骂不下数十次了。
绿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与他小指一样细长的小药瓶,在他们俩面前晃呀晃。「这是我新发明的『睡迷情』,只要轻轻一喷,半径十公里内是有效范围,睡死人绝对没问题,你们想不想试试啊?」
「不用了!」凯伊和克烈识时务者为俊杰地闭上尊口。开玩笑,他们可不想变成「睡美男」。
「真的不用?」绿医不放弃地再问一次,性感的薄唇微微向上扬起,勾勒出若有似无的浅笑。
「真的。」凯伊和克烈有志一同地点头。
「那真是可惜啊!」绿医摇摇头,收拾药箱的同时,又从里头取出一包白色胶囊递给克烈。
「什么时候吃?」克烈低头看着手中的药包。喷!他最讨厌吃药了,尤其是吞胶囊。
「有空吃,没空也得吃,什么时候吃,随你高兴。」丢下这句话,绿医走人去也!
「阿克,我怀疑你会死在绿医的医术下。」凯伊同情地看着他。要是他哪天不幸生病或受重伤,除非全世界的医生都死光了,否则他绝不敢找绿医医治。
「去你的,你才会死咧!」克烈将手中的药往床头一甩,打死他也不吃。说不定这又是绿医发明的新药,他才不要笨得去当实验品。
「我怎么忘了呀!祸害遗千年,你死不了的。」凯伊放声大笑。
「死家伙。」克烈拿起床上的枕头丢向他。
突地,在他们打闹的时候,桌上红色的手机突地发出红光,克烈和凯伊同时停下手边的动作,两人眼中同时浮现「伊娜」两字。
凯伊快速地抄起手机,将它交给床上的克烈。
「伊娜,是你吗?」克烈着急地对着手机呼喊。这个号码只有他、凯及伊娜知道,是王宫里出事时,能随时通知他们的秘密号码。
「克烈,我是伊娜。什么都不要问,听我说,我只有三十秒的时间。」
「好!」克烈也知事态严重,否则伊娜不会随便打这支电话的。
「你马上赶回雷巴达,越快越好,回到雷巴达后,千万不要回到王宫,也不要跟我联络,到小时候的秘密基地等我,我会去那里找你们,记住!绝对不能回王宫!」三十秒一到,伊娜一秒不差地将电话挂掉。
「伊娜说什么?」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要我们立刻赶回雷巴达,而且不可以回王宫,也不能与她联络,要我们到小时候的秘密基地等她。」克烈照着伊娜对他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对凯伊说。
「我们什么时候走?」凯伊问。看来非回去不可了!
「今晚,不要让蓝和绿医知道。」
「我知道,我会设法弄架飞机来,你整理东西。」
「今晚十二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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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凯伊和克烈两人偷偷摸摸地从别墅出来,为了怕被发现,两人都不敢去见绿医和裴日蓝最后一面。
出了别墅后,凯伊进入草丛里将车子开出,克烈则用仪器将车子从车头到车尾检查一次,连车底也不放过,看是否被人装了追踪器或窃听器,一切OK后,他们便立刻上路。
「阿克,你不是喜欢阿日吗?干嘛不带她一起走?」凯伊方向盘一个左转,离开了森林,驶进了市区。
「何只是喜欢,我简直是爱惨了她,就因如此,我更不能将她往危险的地方带。她要是跟我回雷巴达,铁定会卷入王室之战中,到时要是她有个什么差错,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克烈心里直想着他最爱的人儿,依依不舍极了。
啧!凯伊忍不住翻个白眼,真不习惯这般痴情的阿克,他还是那副欠扁的模样比较讨人喜欢。「你不怕她会在你回国期问,被别人追走吗?」
「放心,我敢打包票,全天下只有像我这种不要命的人,才有资格追蓝,而且也只有我才配得上蓝。」克烈狂傲地说道。
「是这样吗?我倒觉得阿日配你太浪费了呢!」
「凯,你想走路去坐飞机吗?」嘴角挂着浅笑,不过那是会令人从心里发寒的冷然笑意。
「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说到飞机,你从哪弄来的?」才短短几个小时就能弄来他俩的专机,有点可疑。
「跟丁旭『租』的,人家还很好心的免费提供机长和人员,护送我们上飞机。」
「阿日的干爹!?他不会透露给蓝知道吧?」
「放心,我已经事先交代过了。对了,飞机钱一人一半。」
「为啥?」克烈瘪着嘴问。
「因为你是王子。」凯伊说了个超级差劲的理由。
「妈的!这是什么烂借口?」克烈气得差点一脚将他踹下车。
「王子殿下,请注意身为王子该有的礼仪!」
「哼!」
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的路程,就在两人的打闹中到达了丁旭指定的饭店,一到门口就有人开走车子,接应他们搭乘专属电梯到达顶楼,飞机已在那儿等候多时。
「王子殿下,一切准备就绪,随时能上路。」丁旭带着四名随从站在飞机前。
「丁叔,谢啦!」克烈搭上丁旭的肩,表示他的感谢。
「哪里,这是应该的。」丁旭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
「阿克,驾驶座上那个人的侧影好象绿医哦!」凯伊猛指着直升机里的驾驶人。不过……根本不可能嘛!
「哪有!我倒觉得他身后的人比较像蓝,丁叔,你说是吗?」克烈转头看向丁旭。
「有吗?」丁旭嘿嘿地干笑了两声,表情有些怪异。
「副局长,不舒服吗?你的脸色很难看!」凯伊关心地问。
「没事……」快上飞机啊,丁旭在心里吶喊着。
「别太操劳啊!丁叔,我们走了,记得想我们啊!」克烈在他脸上啾了下。
「一路顺风。」呼!他们终于肯上飞机了。
「丁叔……」克烈话还未出口,随即被一声熟得不能再熟的咒骂声给打断了。
「妈的!你们在十八相送啊!」一个他们想也想不到的人影,从直升机上跳下。
「蓝!」克烈揉揉自己的眼睛,不会!
「我果然没有看错!」凯伊很自动的先上了直升机。
「闭嘴!」裴日蓝那双清莹的眸子狠狠地瞪着他,「干爹,我走了,记得我交代的事啊!」她半拖半拉着克烈,走向直升机机门。
就在她刚踏上登机梯的瞬间,砰一声枪击同时响起。
谁也想不到杀手竟然混入国际刑警组织中,充当随从。
几乎是反射性,克烈抱着她跳进直升机里,绿医按下机门开关,机门应声关了起来,动作一气呵成。
丁旭和其它三名随从反应迅速,立即掏出手枪,对准冒充者连开数十枪,杀手连翻了好几个跟斗,躲过了致命的子弹。
直升机的螺旋桨已激活,强风刮得人站不住脚,就在此时,丁旭冲上前去,一枪打中了那名杀手,他几个踉跄倒入电梯里,按上了关门键,电梯开始向下。
「快追!」丁旭对其他三人叫喊,三名随从立即搭上另一部电梯。
直升机飞走了,望着天空已逐渐不可见的黑影,丁旭心里只想着,他该怎么向大哥和大嫂交代?
阿日,你捅这么大的搂子,叫干爹怎么收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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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你能不能先起来?」克烈的嗓音像是压抑了极大的痛苦。「你压到我的伤口了。」他的伤口根本还未愈合,现在又被这么压着,恐怕又裂开了。
「白痴,你不会早说啊!」裴日蓝赶紧坐直身体,急忙拉过他的手臂,掀开长袖,白色的绷带上果然已渗出血水。「不是在床上躺了三天,绿医也替你取出子弹、换过好几次药了,怎么到现在伤口还没愈合呢?」她从脚底拿出药箱,先止血后,再重新替他换上干净的绷带。
「就是被他治才好不了。」
「你终于知道了啊!」裴日蓝一副颇有同感的表情。
「后面的,说话客气点,要是没有我的话,你早挂了,居然还敢嫌弃我,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驾驶直升机的绿医忍无可忍地别过头抗议。
「危险!」绿医疯狂的举动惹得凯伊胆颤心惊,赶紧扳过他的头看向前方。「拜托,你现在是在空中耶!而且还掌控了三条人命。」
「说,为什么丢下我们偷偷回雷巴达?」裴日蓝提着克烈的领口质问。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回雷巴达?」克烈反问。
「是我先问的,快说!」
「哪有为什么,还不是不想让你们卷入这场是非中。」除了这个原因外,还会有其它的吗?「该你回答我了!」
「绿医告诉我的。」裴日蓝松开了领口上的手,「真是的,我是你的保镖耶,一个月的期限都还没到,就想甩开我?别忘了,我的薪水还等着你付呢!」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回雷巴达?」开口的是凯伊,他问着身旁的绿医。
「不小心听到的。」绿医又习惯性的侧过头去,看着和他说话人的眼睛,不过又立刻被凯伊扳了回来。
他斜睨了凯伊一眼,又继续道:「出房间后,我突然想到咱们王子殿下,是唯一敢爱阿日这男人婆,而且受得了她拳打脚踢的人,万一让他太早死,阿日又有机会去危害其它的男人,为了天下苍生着想,所以我又折回去,想告诉他药的吃法,结果就刚好听到你们的谈话,听完你们的对话后,我就立刻去告诉阿日,问她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