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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有问题 page 9 作者:袁圆

  “讨厌,猴急什么?人家早晚是你的人嘛。”呕……她狐媚地推开他。

  他被迷汤灌得醉醺醺,于是大言不惭地说:

  “天哪!不会吧?”她掩口尖叫,表面上看似诧叹又佩服,实际上,她是在遮掩憋不住的笑意。她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她的身材是属于又粗又壮的凶恶型。

  “真的,你看我头、肩、背上的伤。”他翻开衣领继续吹嘘。“幸亏我身手矫健,练过一点中国功夫,否则脖子差点就让他用刀给砍断了。”

  “砍得好!”她禁不住击掌,后悔昨晚怎只让他受这点伤,应该拿对面那个酒柜丢他的。

  “哦?”他错愕地瞪着她。

  “人家的意思是……”她妩笑地将话峰一转,心里头直胝喃耿欣究竟在摸什么,为何还不快出现?“要不是小偷砍伤了你,你今晚一定是在大厅中活跃。”

  ∶揉造作地作出哀怨的娇容,她长叹。“像你如此英勇俊俏的男人,必是在场女性仰慕的对象,别说是喝茶,就连要和你见个面……哪轮得到我这种平凡的女子

  “宝贝,我怎么可能会忽略你这位大美人呢?”他得意忘形地仰面大笑,伸出手,抱住她。“来,让我亲亲。”

  “不要……那么迫切嘛,人家喜欢有情调地慢慢来。”她额头沁着冷汗,耿欣若是再不回来,她怕是玩不下去了。

  “好,慢慢来、慢慢来。”话虽如此,他却急如星火地褪去衣裤。

  “呃……”这一惊非比寻常,她告诉自己要镇定,但躯体已不由自主地频频后退,刚翻身要逃,他即快手地捉住她的脚踝,然后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拖到他的身下压着。

  “别跑嘛,好戏才要开始呢T”他因欲火烧红的眼,正赤裸裸地表明了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不要,放开我!”许幼薇在这方面毕竟是生手,何况她没料到对方的力气居然会这么大,她连挣扎都来不及,哪还有空分神去思量该如何化解危机。

  她的抗拒让他觉得熟悉,他抽空一问:

  “没有,我们从没见过。”她摇头否认。现下的情景,一定是令他想起昨晚那个“小偷”是她了。

  “无所谓,让我们好好享受吧,哈哈!”他轻薄狂笑地忙着上下其手,根本没心情去探究那些。

  “不要!”许幼薇死命抵御,眼见他的狼吻就要追来,她终于害怕地哭叫出来——“耿忻!救我……”

  那股强劲的拉力,是由卧房内的大床对角的那面镜墙传出,耿忻穿越镜墙来到另一端,藉着镜缝透进的灯光,他赫然发现原来镜子的背后,衔接了一条狭隘的楼梯。

  看来真的有密室。”他弹指大乐。

  顺着楼梯往下走,尽头是扇窄门,厚厚的门板依稀可嗅得出它想隐藏什么,呼唤他的声音和引力则越来越炽烈。

  “不会错的,必定就是这儿……”他欣喜若狂到身子都激动地抖着。

  或许是因为担忧她的意念压过了那分澎湃,在接近此处之后,便呈真空状态的感应力,总算再次复苏,他骤然“听到”许幼薇数落他的嘀咕声,和她七上八下的心跳。“糟糕,她出事了!”

  扭头想走,一丝迅如雷射的光束倏地将他吸住。

  “咦?怎么回事?”他才察觉不对,人已被急骤猛逮地扯过窄门,然后被牢牢地牵制在半空。

  匆忙中,他扫视阴森漆黑的周围,发现自己被困在一间狭小的陋室,而缠住他的光束来自他下方泛着荧光、平躺着的……躯体,他没有时间确定那是不是他寻觅良久的身体,逐渐加倍的光束,令他难受得浑身抽搐,好似遭到几百万安培的电流劈击。

  “啊……”他惨然大叫,不断痉挛的四肢疼到耳呜,大量涌入的磁威使他承受不住,他觉得心脏和头骨就要炸裂。

  也不知被折腾了多久,光圈咻地消失,他登时摔了下来。

  “哎……唷……”他筋疲力尽地蜷缩在地上呻吟.半天不能动弹,眼前又恢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他什么也瞧不清,一下装回太多东西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令他想吐。

  “不要,放开我!”许幼薇求救的哭声,隐隐约约地飘入他的耳里。

  “不好,我得赶快,薇薇有危险……”他忍着痛苦,吸着气,急急地飞回去。

  刚穿出镜墙,入眼即是耿炫意图轻薄的行为,而泪痕斑斑的心上人正挣扎地叫着。

  “放开她!”耿忻岂敢耽搁,顾不得自身的衰惫不堪,忙将一本又一本的书从书架上击往耿炫的方位。

  “哎呀!”耿炫被突如其来的重力加速度打得滚下床,络绎不绝的飞书擂得他愣愣不已。

  不过真正让他吃惊的是她喊的名字,他苍白地指着她。

  “耿忻……呜……”许幼薇才不理睬他呢,她只想快快钻到耿忻的羽翼下躲起来。

  “你说,说!”耿炫面孔狰狞地扑到她的身上,两手掐住她的颈子,他不能冒任何一点消息走漏的险。

  “我叫你放开她!”一旁的耿忻愤懑地咆哮。

  一波波的怒涛,毫不保留地向耿炫侵凌,他脸色大变地左右张望。“谁?谁在说话?”

  “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耿忻叫道。

  “谁?究竟是谁?”恶人无胆,耿炫惊惧地摔坐在地,他发誓他真的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一个不该出现的声音。

  许幼薇趁势挣开耿炫的钳制,迅速爬到离他最远的一角。

  “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不容我的存在,竟然设计毒杀我,见我尚有一息,又异想天开地将我囚禁在密室中,因为他明白自尊心超强的我,若是晓得自己过的是连大小便都要人服侍的生活,将会比死更难受。”耿忻继续说着,阴冷的风,随着他的怨恋飒飒狂号。

  “谁在那里装神弄鬼?是谁?”耿炫望着莫名吹起的厉风,和乒乒丘益、被风刮倒的饰物、家具,闪躲藏匿之余,不禁毛发悚然。

  “他要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天还不忘抽空到密室嘲笑我的样子,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对我说:

  “你……怎么……知……道?”听到这里,他已经尿湿裤子了,因为对方讲的那些话,他仅对耿忻那具与死无异的“尸首”说过,其他人是万万不会知悉的。

  而且他一直认为他的计划周详得没有漏洞,公司上下包括老爸,全被他唬得团团转.即使有怀疑,也因找不到证据,只好当耿欣确实是压抑太久,故才会有出人意表的失踪放逐。

  “你……是谁?”耿炫目瞪口呆地瞅着前方,那儿恍惚有着人形的烟雾。

  “这份恨意支持我虽身中剧毒,却也能光靠着点滴苟延残喘,我等待的就是今天!”耿忻疾言厉色地吼着。“炫‘弟’,你还猜不出我是谁吗?”怨、恨、怒,使忻欣蓦地集中一股庞大力量,他犹如走在火里的模样,连耿炫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可能!”耿炫猛吞唾液,发颤的躯体随着耿忻的逼近而后退。

  “我晓得你一直看我不顺眼,然而在你要害我的时候,我依旧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耿忻笑得凄苦。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他……他被我锁在很隐密的地方……植物人……根本不可能动……他……不可能……”耿炫骇白了脸,喀喀响的牙齿互碰声,使他本就哆嗦的声音益发显得模糊。

  凡人遇到此种情况恐怕也难以承担,更遑论耿炫作贼心虚,问心有愧。

  他失心疯地又哭又笑,颠来倒去反覆着同样的话。“哈哈哈……不可能……植物人……不可能动……哈哈……不可能……”忽然他身体一软,两手发颤,双腿猛抽,跟着就口吐白沫,目翻眼白,不久便失去了意识。

  而缩在墙角的许幼薇早就晕死过去。

  许幼薇从梦魇中喊着醒来。“忻,救我……”

  “幼薇,你没事吧?你昏迷了快二天,可把我急坏了,都是我不好,我应该阻止你去冒险。”虾米坐在床边,不断地自责。

  “薇薇!”耿忻也说。

  “忻?虾米?我……”许幼薇茫然地巡视周围陌生的环境,她惊慌的抓着虾米问:

  “你先冷静下来,一切都没事了,这里是佑鑫表哥朋友的私人医疗室。”虾米握紧她的手。

  “表哥?我表哥也在这儿?”她脑子好乱。

  “对,他现在去帮我处理一些善后的事,我灵魂出窍的事,虾米全跟他说了。”耿忻好想亲亲她或抱抱她。

  “善后?什么善后?”她心中的问号越来越多。

  “他代我去警局告诉警方,有关耿炫谋害我的事。”他空洞地盯着远方,并未因事情了结而高兴。

  “忻——”她看得好心疼,换成是她,她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来来来。这细节可精采.让我来说给你听。”虾米抢话。“我当时见你久久不出来,担心你可能出事,本来想溜过去瞧瞧,又怕不保险,万一那色鬼耿炫真发了色情狂,你我铁定不是对手,况且我听说他那间变态的卧室是堕晶,在里头叫死大概都不会有人理,正愁不知该如何时,佑鑫表哥恰巧出现。”

  喝了一口水,虾米继续说:

  “那……耿炫呢?我记得你那时好生气,你浑身是火,而他。。。。天呀,你该不会把他给杀了吧?”回想那一刻,她心有余悸地问耿欣。

  “要不是他们来,我或许真会这么做。”耿忻哀伤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好似上面沾满了血腥。

  “哇喔,你都不晓得耿忻的法力有多强,屋内的东西全被他吹得东倒西歪,乱七八糟,俨如龙卷风过境,还有我和表哥破门时的场面有多帅,可惜你那会儿已经昏过去了,白白错失了看好戏的机会。”虾米比手画脚讲得津津有味。

  “所以说,你并没有杀他?”她显然松了好大的一口气。

  “没有。”耿忻摇头。

  “哎唷,哪还需要动手啊,所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耿炫那兔息子八成是惊吓过度,我到的时候,他早就四肢痉挛,大小便失禁,仿佛得了癫痫症,送到医院急救至今仍未醒咧,搞不好会成为植物人。”虾米口沫横飞地模仿耿炫打摆子的嘴脸。

  “植物人?”她没料到事情的变化是如此之大。

  “嗯,植物人,算是因果循环吧!”耿忻幽幽叹道。

  “我却觉得那叫恶有恶报,大快人心。”虾米鼓掌称庆。

  “那个……”她欲言又止。

  “你放心,我的身体找到了,在这里的无菌室内,医生正在为我治疗。”他知道她想问什么,也知道她为什么问不出口,因为她怕听到的是坏消息。

  “耿炫那家伙真的有够变态,他还特别在房里弄间恐怖的密室,身体就是关在那儿,若非耿忻带路,我们大概要翻到明年。”虾米补述。

  “真的?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为他高兴,但随即又忖及——“可是……你为什么没有‘回去’?”

  “我也不晓得。”他耸肩。

  她揪住虾米的衣襟问:

  “你把我问倒喽……”虾米颓丧着脸。

  “你不是算命的吗?”她问。

  “没错,我是算命的,但我‘只’是个算命的,并不是灵媒或道士呀!”虾米哇哇叫。

  “那么……你真的一点方法都没有喽?”她萎靡地垂下头。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问我?表哥是、耿忻是,现在连你也是!”虾米抓狂地跺着脚。

  “你师父呢?你不是说他是灵异专家吗?”

  “你当我白痴没想过啊,问题是我师父云游四海、居无定所,根本没法联络到他人嘛!”虾米无精打采。

  “我们该怎么办?”想想,她急着下床。

  “不要看!”他连忙叫道.他知道她要干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看?我好想看看真正的你,我好想用手摸摸实际的你,我好想……”她激动地吼着,泪水在眼中打转,沸腾的情绪在此瞬间全释放了出来。

  “因为……”他面有难色,那样的“他”,他不愿她见着。

  “幼薇,我也认为你暂时不要看的好。”虾米搔搔颊,她能体会耿忻之所以拒绝的原因。

  “为什么?”她不懂。

  耿忻凄凉的身影淡掉了,虾米伤脑筋地抓抓头。

  “因为……不大好看。”

  “什么意思不大好看?”她更不懂了。

  虾米咬着指甲考虑该如何措词,耿忻再度出现,他对虾米说:

  “好。”虾米乐于把烫手山芋丢还给他。

  澎湃的心潮似浪涛般翻腾,许幼薇试着以深呼吸平息因两人的沉默而冷凝的压力,她静静地瞅着耿忻,等待他进一步的说明。

  “对不起。”耿忻总算开口了。

  “什么?”她不明白他为何道歉。

  “当我看到耿炫要对你……我一时控制不了,所以才会……我真的不是有意要耗掉你的能源和生命力,我也没想到这次会吸走你那么多的精力……都是我不好。是我把你拖入这镗浑水,是我害你经常晕倒,请你原谅我。”他一脸愁容和懊悔。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没有错,是我自己不听你的话,硬要贸然行动才惹祸的。”他要说的,不该只有这些吧。她轻轻靠拢他的面,想像抚着他的触觉。

  “其实……我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我奸诈、狡猾、卑鄙、下流、无耻、龌龊,我根本不配你为我做这些牺牲。”他唾弃地侮蔑着,宛若骂的是不相干的人。

  “你在说啥呀?”她被他一长串的损词给弄糊涂了。

  “我为什么不就那么的死掉?为什么?”他愁怆地揪着头发,仰天嘶吼。

  “耿忻?”她不要他死。

  “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比耿炫还不如,不,我连禽兽都不如,就连我的亲生母亲都不想要我,你知道我曾被她掐昏过三次吗?”耿忻咬牙切齿地吐出多年来不为人知的心声。

  “不,你不是……”他忿恙阴郁的神情,搅得她意乱如麻。

  “是,我是。”他阻止她为他辩护。

  他悲涩地抡着拳,暴出臂上一条条的青筋。

  “你……”许幼薇热泪盈眶地瞪大双瞳。

  “这一切皆是为了报复,我要他家破人亡,走投无路。”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凄然地看着她,黯淡的眸子闪着对人性彻底失望的泪光。

  “喔,耿忻……”她哽咽。

  “因为我是这样的人,所以或许我不是真的失去记忆,而是蓄意选择要将它遗忘,算眼前所经历的痛苦,均是为了惩罚我的罪恶。”他心力交瘁地吁着气。

  “忻,原来你是这么地不快乐,怪不得你的眼里总是孤寂和冷漠。”一颗颗由疼惜与爱怜交织而成的泪珠,顺着她的苹果颊滑落,她伸出手想慰藉他。

  “不要对我好。”他凄凉地飘远她。“像我这般猥琐的小人,不值得你付出任何同情。”

  “我不是同情你,我爱你……”她不自觉地喊出。眨眨眼,她倏地明白,她根本不在乎他是灵魂或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伎使者,她对他的牵挂、对他的欣笑嗔怒、对他的异常关怀,全源起于对他积累的爱,他早不知在何时便已注满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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