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易宫阙猛然拉住他的手臂,要他看看旁边所站著的陌生女子。
「等一下!」一名身著银白色连身裙的美丽女子,张著一双无辜大眼,看著刚进入的韩尔扬及易宫阙。「对不起,之前——我们弄错对象了。」她盯著那张常出现在各大报头版新闻上的冷酷脸庞,大眼之中除了无辜之外又多了一丝玩味。
「你是谁?」忍下心中所有的激动,韩尔扬这才开口问道。
「银冷。」她突然一笑。其实,她也不想露面的,但是,知错认罪一向是她的优点,且她心中强烈的是非对错原则,也容不得她躲避。她有点无奈的垮下双肩。
自从得到有「乔颖君」坠崖的沽息後,她简直是坐立难安。因为当时,她还让手下跟著一个叫「乔颖君」的人四处游晃。在溯源追查之下,她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跟错对象,被骗了。
「银冷是女的!?」突来的讯息让韩尔扬显得震惊万分。
「很显然是的。」她眨著无辜的大眼。「我从没说过我是男的,况且我也觉得当个女人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所以,请不要帮我变性,好吗?」
「对不起。」韩尔扬点下头以示对她的尊重。只是,他的眼不时的飘向表情显得惊骇万分的丽人,而忘了该问些什么。
知道她仍活著,韩尔扬心头上的大石,终於落下。虽然对她,心中有恨,但,他仍贪恋地望著她。
「咳!咳!」一见尔扬出神的模样,易宫阙咳了雨声,想藉以唤回他的注意;但,他此刻的注意力根本就是完全胶著於那张清丽的脸孔之上。易宫阙摸摸鼻子,只得出声尽一些身为朋友的义务。「你好,我是易宫阙,请问你刚提说弄错对象,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你是御凡雨集团的——」银冷看著眼前卓尔不凡的男子,露出微微笑意;然,一见到韩雨扬的目光全又落於「乔颖君」的身上时,她一个无奈,就闪身挡住他的目光,并说道:「韩先生,请你不要再看她了。」
「走开!」韩尔扬手一挥,想将她推开。虽然她美,但总没颖君来得清丽吸引人。
一个轻妙闪离,银冷俐落的将她扯至自己的身後,远离他的视线。
「这是在做什么!你想违背约定!?」韩雨扬冷下脸。
「他要看,就给他看,你干嘛管呀你!?」易宫阙也不满地问道。
「你们还认不出来吗?她根本就不是你们要找的乔颖君。」银冷的一句话震得他呼吸乍断。
「你说什么!?」一脸的骇然,让韩尔扬看起来似遭到重大打击。
「她不是!?」易宫阙瞪大眼。难不成乔颖君有双胞胎姐妹?由尔扬口中,得知乔颖君坠崖的消息後,他一直很担心,现在好不容易见著了人,那个叫银冷的却否认她的身份,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乔颖君,之前是我们跟错了对象。」她拉出李蔓莉,毫不客气的扯著她有些僵硬的嘴角。「你看,这是她整容後所产生的後遗症。」
「你说她不是颖君?」韩尔扬跌坐椅上。
「不是,她叫李蔓莉,听说——」银冷突然凑上前,在他耳边小声说著:「我听说她也曾是你的前妻李湘岑。」
「李湘岑!」碰地一声,韩尔扬突然发抂般地扫落一地文件档案。他拳头紧握指节泛白。
猛地抬头,韩尔扬以一道凶残目光盯视跟前容颜。
直到一抹惊慌骇意教李蔓莉捣著脸不断退役,韩尔扬才抿了唇,将头埋进手掌里。
是了,是了,看看她那曾被他的指戒重重划过的左睑,还有她眼神中那害怕的神情,她就是那一天他在名扬1546号房抓到的「乔颖君」。
天呀!他该怎么办!?他竞将无辜的颖君给逼下悬崖……
看著自己的双手,韩尔扬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他——竟然亲手毁掉了自己的世界。
而这一切都是她,都是她李蔓莉所害!
蓦地,他站起身。
易宫阙一听是李蔓莉,便对著她摇头,露出同情的眼光。他示意银冷同他一块坐下,因为,在这时候他们谁都插不了手的。
「这是你对我的报复?」抬起她的下颔,他的声音异於睑上的冷酷而显得万分轻柔。「以我对她的爱来伤害她?用我的手阻断她的生路?拿这张脸来设计她设计我?这一切的一切可是你对我的报复?」
「我……我……我没有,我没……有,我……」李蔓莉睁大眼摇著头一再的否认他所指控的事实。一旦,她承认了这一切,那她如何逃得过他的阴狠手段?脑中的巨痛又发作了。她一脸痛苦地抓著头。「啊!我的头好痛呀!」
「不承认?」那阴柔的嗓音,像催命符似的加速她头疼的阵阵频率。她的头痛他视而不见,即使她现在痛得休克,他也绝不会伸出任何援手。因为,他想看著她痛,想看著她死。他勾起唇边一抹阴森。
「喂,你真的很不受教!你妈没把你教好吗?做错事还死不承认,你是要我扁你吗!?」银冷突然冲上前,十分生气地伸手抓住李蔓莉的领子,对她大叫。都是这个李蔓莉,害她银冷的一世英名全毁於一旦。
韩尔扬略为分神的瞧一眼穿著看似名媛淑女般的银冷。
感觉到由上而下投来的视线,银冷这才发现自己一下小心又露出了本性。
「对不起,我是太看不过去了,所以才——」她褪下一脸的冲动,立刻恢复之前的温柔婉约对他浅笑。
出门前,家中两老一再的对她交代,韩氏集团名声过大,千万别让他们给看笑话了。为了这一句话,她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唯恐让人说她家教不好。想想,她今天也不过是来道歉的,怎么规矩那么多呀!银冷有点不满的撇了嘴角。
韩尔扬点下头,再次将目光转回李蔓莉身上。
「坐下啦。」易宫阙朝她招招手,要她不要管闲事。
「一——」韩尔扬没任何说明的吐出一个「一」字。
刚回到沙发前正准备坐下的银冷,一听到韩尔扬开始数数,就又忍不住的接口问道。
「韩先生,你该不会是想把她给丢下楼去吧?」她很自然的走到窗边,打开一扇大窗,探头出去。「这里看起来很高耶。」
为让李蔓莉吓破胆,银冷恶作剧的迳自加入自己的台词与动作。而且,听说韩尔扬很狠,今天,她倒想见识见识。
「他……他……」李蔓莉一听银冷所出口的话,尖叫著挣脱他的箝制想夺门而出,然,木门却已破易宫阙给先一步踹上。她猛推著纹风不动的易宫阙,一边回过头对银冷叫道:「你不是说韩尔扬要把我丢下去吗?那你快让他放我出去呀!」
「你害我跟错对象,居然还敢叫我让他放你出去?」她那一双大眼摆明了就是不肯。「我考虑考虑。」
「二——」一个冰冶声音再起。
她知道他会的,她知道韩尔扬真的会把她给丢下楼去。他连在他心中占有极大地位的乔颖君,都狠得下心逼她上绝路了,那,更何况是这一切始作俑者的她。
「嘿!你还真不承认吗?真要他把你丢下去?」银冷一看她吓得惨白的脸色,忍不住再加以强调:「啧!啧!啧!这里足足有三十五层楼高耶,这万一真要摔下必死无疑,而且,一定是拧得脑浆涂地血肉模糊,截肢断骨且七零八落的。你还真是可怜呦!」
那一句脑浆涂地血肉模糊,吓得她牙齿直打颤四肢频抖颤。一想到那死样的惨状,李蔓莉掹地抱住头拼命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凄厉尖叫。
就在银冷威胁恐吓著李蔓莉时,一个打碎玻璃的轻脆声音,让三人同时将注意力集中在韩尔扬身上。
在一片茶水泛滥的桌面上,韩尔扬拿起两片碎玻璃夹进左手指缝。
带著一身的残狠,他,朝她慢慢走近。
「三!」
话声一出,他左手反掌抖上,「啪地」一声,再反掌斜下,「啪地」再响,这情景就如同之前在饭店中一样,只不过这次,他伤的是李蔓莉的右侧脸颊。
看著李蔓莉已毁的右脸,他唇边竟勾起了一抹邪笑。像她这样歹毒的心,不配拥有清丽的脸孔。
李蔓莉右脸上不断淌出鲜红血液的伤口,让银冷倒抽口气。他,是这样的毫不留情。
韩尔扬冷光一凝。在李蔓莉仍处於震骇之中时,他甩掉已深深刺进指缝皮肉内的碎玻璃,任鲜血不断涌出地出手掐住她的颈子。
他的出力,让李蔓莉为求得一丝呼吸空间而紧抓住他的手。霎间,一手滑溜的鲜红血液吓得她猛往身上擦去,而任由韩尔扬将她拖向银冷之前打开的窗。
他一手扶住窗台将身子探出,也硬将李蔓莉的半身给压出窗外。他要她倒看著地上玩具似的车水马龙。
半悬空的身躯,让她不住地挥舞著双手。不断袭上心头的恐惧,教李蔓莉呼吸越来越是急促。倒看著快速驶过的车辆,李蔓莉知道,就算她没被摔死,也会让那急驶前进的车阵给辗压而过,成为轮下亡魂。换言之,如果不承认,她就将无任何活命的机会。
她吓得嘴唇发白。
「是我……是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李蔓莉双眼惊狂冲出口。她抓住韩尔扬的手,眼泪直流。「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她的承认,让韩尔扬闭起了双眸,这一刻,他突然想结束掉自己的性命;似已无力般地,他松开了双手。
「啊!」突然下坠的身子,让李蔓莉尖声惊叫。「不!救命呀!救命呀!」
「哎!哎!哎!你吵死人了。」银冷伸手一捞,便将她从韩尔扬的手中接过,拖入窗内。「早说不就得了?就偏要找罪受,活该!」
当她放开已然昏死的李蔓莉霎间,一双原显得纯净的眼眸,竟有苦一丝冷光闪过;不过更快地,背後快速掠过的一阵风,捉住了她的注意力。
一见易宫阙扑上前,紧紧抱住韩尔扬那不断往外滑去的身子时,银冷双眸倏地凝住。
那拥有跨国企业的韩氏集团总裁,商场人士眼中残狠无情的狂霸猛狮,在这瞬间,竟然有轻生的举动!?
为什么?他这是为了什么?他不是无情吗?银冷眯起眼注视著他。
「你做什么!不想活了吗!?」一看情形下对,易宫阙立刻冲上前去,由後抱住身子已大半滑出窗子的韩尔扬。
「放开我!」韩尔扬突然狂吼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不理会他的吼叫,易宫阙硬将他给摔进座椅。「这里是三十五楼,摔下去会有什么後果你不知道吗?要不要银冷再说一次!」
「你不要管我!」「碰地」一声,韩尔扬抡起拳头愤槌桌面。
「你当生命是什么?生命容得你这样对待吗!?」易宫阙怒气冲天的指责道。他讨厌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人。
「容不得我这样对待吗?容不得吗?哈哈哈……」他突然凄狂地大笑了起来:「那为什么我却这样对颖君了?她是我的生命呀!」
「这!」易宫阙顿然一悟。
「我没有想逼她,从没有……」他捣住脸庞,掩住所有的恸。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易宫阙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亲眼目睹颖君的坠崖,想必是尔扬这一生永难抹去的梦魇吧。
感受到韩尔扬此刻心中的忏情悔恨,银冷看一眼仍昏厥於地的李蔓莉。
「韩先生,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理她?」她露出一抹笑靥。如果整整李蔓莉可以让他稍微好过一点,那,她不介意动手的,毕竟,这事也是因为她的疏忽所造成的。
撤下手,辑尔扬抬眼看她。
「随便你了。」她的笑靥映得他眼中的落寞万分凄凉。
看著他似是承受著无限创痛的颤动双肩,银冷十分担心此事会因为他内心的悲愤而难以收场。
「那,有关我方跟错对象……」银冷小心的问道。
「只要,颖君没事就罢。」他阖上双眼敛下所有的情殇。
他的回答,让银冷皱起了眉头。
隐去眼中所有的悲哀,韩尔扬十指交握抵於额上。现在,他只求白玫瑰能为他找回颖君了;只要能找回颖君,无论要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愿意啊!
这时,沉重木门突然被推开。
「韩先生,一线白小姐电话。」张秘书说得又快又急。自白玫瑰出现後,韩尔扬每天都会追问著有无她的来电,所以,当张秘书一接到白玫瑰的电话时,她立即冲进总裁办公室。
接到突来的讯息,韩尔扬猛地站起——
第十章
「他已经来了,你走吧。」白玫瑰对著站立於窗前的女子下逐客令。
看著他迈开大步,朝大宅直行步近,她的心,阵阵痛起。
为什么在狠心逼她跳崖之後,又不计代价的想找回她?难道,真像白玫瑰所提的,他要从她身上讨回原有失去的一切?为何要多此一举?让她自生自灭,他不就毫无损失?
恨她恨到这样深?恨她恨到宁愿放弃国外的资产,只为找回她,折磨她?
她,到底欠了他多少?她又该怎么面对他?
「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忍下心中的痛,乔颖君转过身。
「没什么,反正韩尔扬已经答应让出义大利及西班牙的资产,照顾你一下也是应该的。」冷冷的笑意,浮上了她的眼。
「可以请你们把那些都还给……」虽然知道白玫瑰根本不可能答应,但……
「不可能!」冰绿眼眸倏地一冷。
「我不想跟他走呀。」乔颖君双肩微微颤抖。
「那是你的事。」玫瑰冷冷一笑:「要我把到手的一切还给他,是绝不可能的事。」
「我求你们,只要你们答应,我……」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是——
「只要我们答应,又如何?」这时,身著剪裁合身西装的银发男子突然走进大厅,插入话题之中,
白玫瑰眉一拧。
「只要你们把一切全归还他,你们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转头望向银发男子,乔颖君一咬牙,就说出自己的决定。
「那,换做我的女人如何?」他抚弄一头银发,看向眼前的清丽女子而笑得阴沉。
她那黑眸中的淡漠,实教他感到些许的异样。更何况,她又是韩尔扬一心想找回的女人,所以,他想知道她是以哪一点夺得商场狂狮的心。
也许,他们都误以为韩尔扬不惜代价找寻她,只为惩罚她或折磨她;但是,男人的心有时是很难以理解的。
他根本就不相信,韩尔扬会为了一时的报复快感而付出自己的泰半江山。
「你!」顿时震惊之情,布上了冷丽脸庞。「你这是?」望进他的灿耀金眸,白玫瑰突然感受到一阵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