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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恋雪 page 11 作者:有容

  “我会小心的。”

  “会小心就不会连走路都发呆了。”龙腾拍了拍他的肩,“一个顶级杀手要你的命,容不得你有一些小疏忽。”

  冷砚沉默了下来,方才他也的确是疏于防范,平常的他不是这样子的。

  “吃过了没,要不要一块去喝一杯?”

  “晚餐还没吃,不饿。”他正想找个地方好好喝一杯,“许久没喝个痛快了,就去喝个不醉不归吧!”所谓一醉解千愁,希望这句话不假。

  只是他到底在烦些什么?只要一思及恋雪,他就莫名的烦躁起来,一个女人一旦令他烦了,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对方甩开,可是她……

  他也想把她踢出他的世界,免得三不五时出现在脑海中惹得他……唉!也弄不懂是啥心情,就是沉闷闷的,只是真让她走出自己的世界,只怕他会更烦,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喂!我发觉你这小子最近真的有点怪,从方才见面,一直到来到PUB,你一直沉默的在发呆,Min快被你搞倒了吗?瞧你一副槁木死灰的死样子。”

  “Min如果真倒了,我还要放鞭炮庆贺哩!省得我白费青春在这冷硬死寂的办公室里。”冷砚没好气的说,然后他突然问:“龙腾,你对女人心动过没有?”他话一出口,赫然发觉说错话了,龙腾是冥王四月中对女人最没感觉的一个。

  奇怪!一个好端端的男人会对异性没感觉,这不由得令他有些好奇,毕竟龙腾长得不输给冥王四月中任何一个帅哥,是冥王四月中最具阴柔美的一个,若不是那两道霸气逼人的浓眉,龙腾乍看之下,还有几分像日本当红的偶像柏原崇,然而这样一号美男子,却绝口不提女人。

  “对女人心动?”龙腾冷冷一笑,“在我的世界里是男女不分的,爱女人?那我为啥不干脆去爱男人?”

  “你不会是……某圈子中的同志吧?”冷砚瞪大了眼问,四月中每个都是怪人没错,可是不会真出了一个同志吧?呃,有点不习惯。

  “喂,我只是打个比方,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他是同性恋?才不是咧,他只是对女人不感兴趣而已。龙腾拉回正题,“言归正传吧,你刚才干啥问我这样的话?”

  冷砚一笑,端起服务生递来的XO喝起来,“正如你所说的,最近的确有件事困扰着我。”

  “你一向有自己的主见,相信那事情不久就会迎刃而解。”他相信冥王四月中任何一人的应变能力。

  “谢谢你相信我。”冷砚苦笑,又灌下一大杯酒。

  “你没吃晚餐,那样的喝酒方式很容易醉的。”龙腾好心的劝道,想必搁在他心中的事,还真是挺困扰他的,“先去吃个饭再喝吧!”

  “我说过,我不饿。”冷砚又要倒酒到杯中。

  龙腾早先一步将手覆在杯口,“再这样喝下去会醉人的。”

  “我的酒量没那么差,是你邀我来喝酒的,没理由不让我喝个痛快。”冷砚拿走杯子,将酒注满,然后一口气喝掉。

  龙腾苦劝无效之后,只好冷眼看冷砚像喝免费的开水一般,一瓶一瓶的将XO喝掉,等到他趴在桌上不再往杯中注酒时,他一共喝掉了近四瓶的陈年XO。

  这种“牛饮”方式的拚酒,不倒才奇怪哩!更何况他晚餐一点东西都没吃。

  付了帐之后,龙腾充当司机送冷砚回家,平时工作多得会出人命,他可不想明天还得到医院或是殡仪馆去看冷砚。

  把冷砚送回别墅,来开门的是管家,直到他把冷砚扶进屋子里,才看到一个风华绝代的美女站在楼梯口。

  很美的女人,她是谁?龙腾看了一眼站在楼梯口的季恋雪后想,看她一脸担心的看着冷砚,眼中几乎容不下在场的其他人,看来,她可能是冷砚的女人吧!

  “冷砚怎么了?”季恋雪淡淡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能用“美”来形容的男子。

  “他喝醉了。”

  “怎么醉成这样?”她和管家扶着冷砚往楼上的房间走。

  在他们上楼后,佣人端来了一杯热咖啡,那佣人知道龙腾是冥王四月中的一月,故不敢怠慢的招呼着。

  “方才那女的是冷砚的朋友?”龙腾有些好奇的问。

  “她……呃,该怎么说呢?应该算是这里的女主人吧!”

  “怎么说?”冷砚打算把心定下来了吗?这小子挺有眼光的嘛,那样少见的大美人,很难教人不心动的。“我可以知道他们的事吗?”对了,冷砚说他当爹地了,那孩子的妈不会就是方才那美女吧?

  “我只知道一些,不完全,不过如果龙先生想知道,告诉你应该是无妨的……”

  ***

  喝醉酒的人,理应会睡得很晚才是,可冷砚比较歹命些,一大清早就自动清醒,别无他因,只因他是被冻醒的。

  此刻外头正下着雪,尽管屋子里头开放着暖气,但没被子盖照样会冷得教人齿关直打“节拍”。

  他的大床上不可能没棉被,而是被卷成一团大棉球安分的躺在他身侧。

  冷砚摩挲着发冷的手臂,看了看那球棉被,里头还有人,他再仔细看个清楚,原来是季恋雪!

  她怎会出现在他房间?她不是一向视他的房间为“魔窖蛇穴”吗?这回怎会主动“驾临”?不但出现在他房里,而且是床上,出现在床上也就算了,居然还很大方的把他的被子全都包在自己身上。

  女人果然是祸水,她才第一回主动上了他的床,他就冻了一夜。

  季恋雪舒服的转个身,那球棉被也跟着她转了半圈,过了一会儿她又往同一方向转半圈,这一转却连人带被的滚下床去。

  她的身子滚出棉被,整个趴在厚长柔软的地毯上,她揉了揉眼,皱着眉看窗外的阳光,神智终于清醒过来,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那团柔软温暖的被子,又不争气的想往被子里头钻。

  “你还是像从前一样爱赖床。”

  冷砚一句揶揄的话,把季恋雪吓得差些没跳起来,慌忙的钻出被窝。

  老天!她怎么会忘了,这可是冷砚的房间,她记得她昨天照顾喝得不省人事的他一夜,原本她是想回自己寝室睡的,可是临走前,他突然捉住她的手不放,在不吵醒他的情况下,她只得任由他握着她的手。她记得她该是坐在床缘趴在床上休息的,怎地……她到底啥时候主动爬上去睡的呢?真是丑大了。

  “呃,我……你……事实上,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子,我们……我们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同睡在一张床上而已。”季恋雪有些狼狈的说,她想,一定是她半夜禁不住冷,才爬上床去睡的。

  “我喝醉了,你若是想‘怎样’,我也没招架的能力。”冷砚看她紧张成这样,忍不住想捉弄她。

  昨天他真的是醉了,否则怎么可能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一个喝醉酒的人哪来“袭击”人家的能力?简直是天方夜谭。

  季恋雪红着脸,久久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她才呐呐的说:“爬上你的床睡是我不对,我道歉好了。”

  冷砚看她认真的样子,也不忍心再取笑她,他一改嘻皮笑脸,“昨天喝醉了,想必为你惹了不少麻烦吧?该道歉的人是我。”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听他那样说,她如释重负的一笑,那笑容有着不经意的甜美。

  “你笑起来比较好看。”他突然说,见她讶异的神情,他说:“你最近很少笑。”

  “是……是吗?”

  “和我在一起如果真的痛苦的话,”冷砚认真的看着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我放你自由,艾力克也由你带走吧。”这些日子来他想了很多。

  季恋雪瞪大眼看着他,心中有三分讶异,七分却是沉闷闷的感受,这不是她一直期待的事吗?为什么当冷砚真的如她所期盼的放她自由时,她却没有、一丁点喜悦的感觉?不知为什么,她有一种近似遭遗弃的感受。

  “一切如你所愿,你该常笑了。”冷砚近似自言自语的说。

  强迫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待在自己身边,那太不像他的作风了,他一向提得起、放得下,女人羁绊不了他的。

  他承认对季恋雪有一种不同于其他女人的感觉,但是,那并不意味他该为这种不同以往的情愫改变些什么,男女之间的事该好聚好散。

  “我离开这里也是你的期望,不是吗?”莫名的,她心中涌起一阵泫然欲泣的冲动,“这些日子打扰了。”季恋雪立即转身离去。

  多么希望他会追上来,告诉她事实不是如她想象的一般,可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冷砚的寡情是她见识过的,对他有这种期待,她真是痴心妄想。

  她早该知道他对她和艾力克有朝一日一定会感觉厌倦的,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快。

  她的心早在多年以前已被伤过一回,原以为她能记取教训,避免再被伤害,可是为什么她的心现在却仿佛在淌血?难道她这辈子真学不会拒绝他给的伤?

  ***

  有人说,秋天是适合离别的季节。

  然而,对冷砚和季恋雪而言,他们的“别离”似乎特别容易发生在冬天,且是宴会后。

  上一次和他跳完最后一支舞的夜里,恋雪即悄然离去,他想,而这回,她毛遂自荐的当了他的女伴,不同以往的是,这回他知道她隔一天就要带艾力克搬离别墅,当他知道这消息后只是沉默,并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经过精心打扮的季恋雪很容易成为在场男士注目的焦点,更何况挽着她出现的人是打着Min代理总裁头衔的他。

  “你今天脸色有点不对。”冷砚带着她跳舞时,没有放过她眉宇间不时的轻蹙,“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她强颜一笑,其实方才在出门时,她下大理石阶差些滑倒,及时捉住了石柱才幸免于难,只是不知为什么?打从那事后,她小腹就不时会传来阵阵疼痛,不只痛,而且有一次比一次更烈的趋势,可他们刚抵达会场不久,不能早退。更何况今天的宴会是她坚持要来的。

  “休息一下吧。”冷砚看得出来,她真的有些不舒服。

  就在他扶着季恋雪要到旁边休息时,一个柔腻的女声唤了冷砚的名字。

  “方彩芝。”他回过头的同时,这名字也一并唤出。

  “难得你还记得我。”她巧笑倩兮的笑着,淡淡的打量了季恋雪一眼,这女子她记得,不就是造成她和冷砚分手的第三者?“带女朋友一块儿出席宴会吗?”对于他,她一直没有死心过。

  冷砚报以一笑,没正面回答,他反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随片到这里来作宣传,导演要我一块儿来这里,所以就来了。”她甜笑着说,“这里正好是随片宣传的最后一站,我在这附近租了一个度假的地方,有机会来看看我吧,老朋友许久没叙旧了。”

  “如果不麻烦的话。”

  方彩芝嫣然一笑,很快的向服务生要来纸笔,留下住址,“答应了可不许反悔,我等你来。”她离去前,给了季恋雪一个近似胜利的笑容。

  “方小姐对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哪!”季恋雪语气透酸的说,她原本就不适的身体,现在更加不舒服了。那女人方才那临别一眼算什么?向她挑衅吗?真是太可恶了。

  “老朋友见个面、叙叙旧,没什么。”

  季恋雪把不愉快写在脸上,她沉默下来,她又不是冷砚的什么人,干啥对于他的“韵事”那么在意?他,在她面前和老情人说话,可真是再自然不过,而她在他心中,其实什么都不是。

  冷砚知道季恋雪对于他和方彩芝偶遇的事十分不快,可是,这又不是故意的,有几秒钟,他试图想解释些什么,可回头一想,他为什么要解释?他对她未免太在意了。

  和客人周旋了一会,待他再回到季恋雪身边时,他发觉她的眉宇仍未舒展,“我看你的样子似乎很不舒服,我送你回去吧。”他不知道她究竟是身子不舒服,抑或是心情不快。

  她的腹部是要命的痛,这回她没再拒绝,顺从的从位子上站起来往门口走,出了门口之后,她再也忍不住的弯低下身子。

  “怎么了?”冷砚扶着她。

  这么冷的天气,一颗颗的汗水仍从季恋雪的额上冒出来,“我……我腹部好痛……”她努力的想把话说清楚,但疼痛仍令她抖了声音,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冷砚把她打横抱起来,待司机把车子开过来后,他立即送她到医院。

  “恋雪……”他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莫名的恐惧开始噬着他的心,“撑着点,医院就快到了。”

  “好痛……”她感觉到两腿间似乎有热液流出来,然后意识渐渐的模糊了……

  第八章

  流产?!一听到医生说出这两个字,冷砚整个人怔住了,这么可怕的事怎会发生在恋雪身上?他还记得吕红村老师曾经说过,在生艾力克时,她也是因为早产差一些死在手术台上,那么这一回……

  冷砚从来没有感觉那么无助过,他双手掩着脸,倒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

  急趁室外的红灯一直高悬着,在门推开的一刹那,冷砚立即迎上去,“医生……”

  “孩子没保住,至于母亲则是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医生看了一下冷砚,“你是病患的先生吗?”

  “是。”冷砚犹豫了三秒后回答。

  “她的情况不是很好,若是这几天她没醒来,情况可能很危险。”医生紧接着说:“你这当丈夫的人实在太疏忽了,在生上一个孩子的产检时,妇科医生没对你说过,你妻子的体质很不适合怀孕吗?”

  “我……”他垂下头的想,恋雪生艾力克时,他根本没陪在她身边。

  “年轻人对于某些重要的话总是这样疏忽的。”医生摇了摇头,“现在出了事……唉!愿上帝保佑。”

  冷砚此时头脑一片空白,他从来没有这样仓皇失措过,尤其在他看见护士们推着面若白纸的季恋雪走出急诊室时,他心中更是一片茫然。

  他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这样的在乎她的,他愚蠢到不知道他在内心中有多么、多么的爱她。

  现在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他总是霸道又蛮横的想尽办法、使尽手段想把她留在身边,为什么当蒋彦想追求她时,他总是控制不住的用些方法阻挠。

  为什么他这么愚昧?这么无药可救的愚蠢?原来他竟是这样的深爱着她。

  不!她不可以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这么离开他,不可以,他绝不允许。

  “医生,”他快步的追上方才的那名医生,“请你务必救救她。”

  “救病患是我的职责,我没有理由不救她,只是……这位先生,该尽的力我已尽了,至于病人能不能醒来,这并不在我能控制的范围内。”他看多了人世间的生离死别,他拍了拍冷砚的肩,“让我们一块为你妻子祈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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