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了,她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原地,像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也不动,她既不吃不喝、也不哭不笑,甚至连一句话也没多说。
看着她这样子,老佣人也只有摇了摇头把晚餐再度撤走。
老爷子也上来劝过,戴舫宸仍是同样的一口茶也没多喝,也没回答外公的话,为此,他还特地打电话到肯特伯爵家中问明原因。结果,肯特伯爵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知道阎焰这两天也是有些怪怪地,最怪地是,他居然要回美国去了,又没啥特别任务,回总部干嘛呀?莫名其妙!
两个年轻人对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十分地有默契的没多说,不过,她若照这种情况下去,想必要多说什么也没机会了。
此刻的她脸色十分苍白,甚至已经有些惨白,眼睛因两夜未合过眼而略显呆滞。
坐在落地窗前的她原本目光是探向窗外的。忽地,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将目光渐渐地收回室内,把视线移到小几上一张阎焰的相片上。
“为什么?”她终于开口说了话,空洞地眼眸中开始泛着雾气,豆大地眼泪沿着脸颊滑落。两天来第一次开口却是对着一张相片,一个辜负她甚多的人!
“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吗?”她撑起了身子走向茶几,将相框拿了起来,面对着那张熟悉地笑脸她的心犹如针扎。“我的爱对你而言何其廉价,你根本不懂得珍惜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你忍心教我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遭到伤害?你的谎言撒得理所当然!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相信你会背着我做对不起我的事……
“你真的爱过我的吗?要是真的爱我,又为什么老是忘不了曲宓?难道,你的心真的可以一次分给两个人吗?我们相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我真的不了解你!你的心事总是掩在笑容后!
“从这件事中我终于明白了,你爱的不是我,我只是像个傻瓜一样的被骗得团团转,你的心仍在曲宓身上,要不,你就不会为了和张咏倩幽会而不惜对我撒谎!
“阎焰……我真的好恨你!恨你!恨你……好恨你——”想起他对她的背叛,一股怒气上了心头戴舫宸将手中的相框用力掷向墙角,刹那间玻璃四溅,地毯上到处都是相片上的玻璃碎屑。
她慢慢地走向斜倒在墙角地相片,脚底被碎玻璃扎得鲜血淋漓,然她此刻身上的伤口又怎敌得过心中的伤?
蹲下身子,她将阎焰的相片摆正,泪眼的看着仍笑得灿烂的阎焰。
“看着我痛苦的样子你开心吗?”她怔怔地,喃喃地自言自语,她从地毯上拿起了一块刀碎玻璃。“如果……我的痛苦是你快乐地来源的话,那么……我要你再也快乐不起来……”她看着左手上跳动的脉搏,闭上了双眼将碎玻璃往手腕上使力一划——“因为……我的痛苦即将结束,而你的快乐也即将消失……”
???
阎焰收拾好了行李,他一手提着,一手拿着外套下了楼。楼下只有阎镜观正脸色不大对劲的讲着电话。
昨天已经向大伙告别过了,今天既然大家都不在,那倒可以令自己耳根清静。提着行李从妹妹的身旁走过,他对她微笑地挥了挥手。
“喂——”挂上了电话,阎镜观叫住了他。“欧尔顿家打来的,舫宸姐她……”
“好几顿饭没吃了,瘦了几磅了,是吧?”他以为妹子又在吓唬他了,没多浪费时间,他仍保持着速度往门口走去。“你啊,没事就寻我开心。”
“喂!”她急急地跟了上来,“我这次可没寻你开心!舫宸姐真的出事了,她割腕自杀了。”
“你说什么?”阎焰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你再说一次。”
“她真的出事了,割腕自杀了,家人说,若不是昨天老爷子不放心又上楼一趟,舫宸姐大概会失血过多而死!”
“她……她现在还好吧?”
“没事了。此刻正在家里。”她看着一向无事系于心的哥哥居然也锁了眉。“你还是坚持今天回美国?连到她家去看她都不去?”
他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开口。“她现在不会想见我的,到她家却看她只会惹得她更不开心,那反而不好。”
“是吗?”
阎焰放下行李,没啥心情到美国去了。他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和我在一起,她并不快乐。”他苦笑地说:“她亲口告诉我,和我在一起痛苦多于快乐!真正喜欢一个人就该让她开心……”
这样的话他也信?怎么头脑一向不坏的老哥遇到感情就成了白痴?“如果和你在一起她真的感到痛苦的话,她就不会因为怀疑你和张咏倩有染而痛苦了,因为那摆脱你是所期望的嘛!”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透,他实在有够智障的!“你知道吗,听说舫宸姐割腕自杀的现场留有一张你送她的相片,你想……她为什么要如此做?”
“镜观,有时候我真的不了解她。”
“就如同有时候我也不是挺了解你的啊!”同他抬杠阎镜观最行了。“喂,给个答案吧,你究竟去不去美国?”
“这种情况我走不开。”
“那表示你愿意留下喽?”哈!她早知道就是这个答案。“走吧,我陪你去看看她……”
“不,找个时间我再自己去吧!”她现在身子正是不适的时候,此种状况他再出现岂不是更加刺激她?届时又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舫宸的倔强脾气他又不是没领教过。
“反正你们这些出自风云的,多的是‘飞檐走壁’的本事,也许你想利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一段空降小姐闺房,来个浪漫约会也未可。”
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情说笑,真是服了她,不过,他的话也提醒了他一件事。“她怎么不在医院?”
“像那那种富家小姐的私密是一些无聊的八卦新闻最有兴趣的题材,像医院那种公共场合可待不得,反正医生可以到她家替她换药嘛!”阎镜观瞧着他笑,“当然啦,如果某人愿意的话,那是再方便不过的了。”
“她不会需要的。”
“你不觉得这是你们重修旧好的一个绝佳契机吗?一个人在生病时是最需要关爱的。”
“也许吧!”阎焰心中也矛盾得很。“我会想办法在不让舫宸知道的情况下去探视她,等她伤势稍好后我仍要离开。”
“不会吧?”她不懂。“为什么?”
“至今我仍承认关心她、爱她,但是,你不觉得一段感情没有信任作基础如同大树没有根一样危险吗?”阎焰深吸了口气一笑,“她对我正是欠缺着信任。”这也就是和他在一块时,她的痛苦多于快乐的原因吧!
谈感情是一件挺累人的事,他发觉自己宁可接下再棘手的案子,也不愿再玩一次爱情游戏。
“哥——”
“别再劝我了。”他拍拍妹妹的头,把行李提上楼去。
男女之间的感情她真的是不懂!也许……它真的是很复杂的一件事吧!
再长大一些自己也会体会得到,希望届时不会谈恋爱谈得如此痛苦才好。唉……感情好难懂哦!
第十章
“哈罗,你有没有比较好?”阎镜观手上拿了一束玫瑰花,她今天是代替肯特伯爵来看戴舫宸的。原以为她今天来此会受到“不平等”待遇哩,毕竟使得舫宸姐成为这样的罪魁祸首是肯特家的“祸害”——阎焰。
不过,情况没想象的糟,起码欧尔顿家的人还肯让自己见她。
苍白着脸的戴舫宸仍旧是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她对等阎镜观的态度仍是友善的。毕竟辜负她的是她大哥,那事跟这才十二岁的小女孩根本没瓜葛。
“我已经没事了。”收下了玫瑰花,她浅浅一笑,“谢谢你来看我。”她的笑容中仍有太多的苦涩。
“这几天……呃……我是说来看你的人不少吧?”不知道老哥来过了没有?唔,他来一定是偷偷地来,然后悄悄地走。她可不认为他来此会受到多好的待遇,搞不好连见到舫宸姐的面都不可得呢!
“是来了不少,不过,我亲自见面的人并不多。”不知道为什么,当佣人告诉她有肯特家的人来访时,她居然答应见面。
来的人是阎镜观,她不否认有些失望,但是又莫名的松了口气,假使现在阎焰真出现在她面前,她该如何面对他?
“来的人中有没有……呃……有没有你又爱又恨的?”这样的提示够白了吧?从舫宸姐受伤到今天已经一个星期了,他不会连一次都没有探望吧?如果她记得没错,再过三天他就要回美国了。
戴舫宸若有所思地沉默友对。“我……不记得他来过。他……也不会来吧……”
“他说他会来的,他一向说得到做得到。”阎镜观急急地说。“我相信我哥哥的。”
戴舫宸摇了摇头,“他来了又如何?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的了。他……爱的人并不是我,既然是如此,我又何苦和别的女人分享他?”想起从前种种,一向坚强的她又在外人面前哭了。“这段感情……我走得好辛苦、好累!我真的好累!”
“如果你将来发现你冤枉了他了呢?”阎镜观清清喉咙说:“我真的觉得你冤枉他了,事实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镜观,你不会明白当时是怎么一种状况的。”
看她固执的样子,现在就算把那幕“肥皂剧”给说了出来,她也会以为自己是编出来骗她的!唔……看来……解铃还需系铃人,得找来张咏倩亲自向她说明剧情经过,阎镜观在心中打定主意。
不过以阎镜观刁钻的性子,她自然是怎么也不肯说出经过,不过,不怕!反正从前从老哥那里A来的,能够使人说实话的药剂都尚未动用过,老哥说那药剂十分灵,呵!呵……看来,张咏倩有幸成为她实验药剂的人选哦!
首先她得先进实验室制造出一些迷药,再者找张咏倩,然后……好戏就开锣了!唔……她发觉自己真的是太聪明了!
有个聪明的妹妹,老哥应该要感动涕零才是!等到他和舫宸姐合好再和他邀功吧!届时要向他A些什么呢?唔……到目前为止尚未想到,到时候再说吧!
“镜观,你在想什么?”怎么她一脸自得的笑容?
“没什么,到时候会请你看幕好戏。”她自信满满地。“相信到时候你会了解很多事的。”
“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
???
“这一次怎么会是你来接我?”裴宇风上一回来英国住了一阵子,没想到这次为了任务又得旧地重游。“阎焰怎么没来,倒是要你这小不点来接我了。”
“我老哥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临走前吩咐我,假使在你下飞机前他赶不去接你的话,要我代他去接机。”阎镜观上一回和裴宇风处得不错,因此才卖老哥面子。
“他最近好吗?唔……都快有未婚妻了,哪能不好?我猜,他之所以不来接机,八成是和女朋友约会去了吧?”
“约会?”阎镜观摇了摇头,“你的消息未免太不灵通了吧?我老哥和舫宸姐又出了问题了。”于是乎,她把阎焰遭人“陷害”的事说了出来。
“太悲惨了!我就说嘛,人啊,不要长得太‘招摇’,瞧,这不出问题了吗?”阎焰也真长得太帅了,祸事上身是迟早的事嘛!“那现在他打算怎么办?”
“是我打算怎么办?”呃……那不是张咏倩吗?”阎镜观哇哇叫,然后马上叫司机停车,喃喃自语地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哈!唔……怎么她也和艾力克那只臭蟑螂走在一块……呃……还有欧尔顿家的威廉?!”后两位她曾在外公的生日宴上有过数面之缘。“他们相识吗?咦?怎么一块走进咖啡店啦?”啊!是啊,她运用超能力时好像也到他们两人嘛,两个都是帮凶!
这小女孩疯了吗?怎么自言自语起来?裴宇风不解看着她。
“喂,小天才,你喃喃自语些什么?”
“设计我哥哥的就是这票人啦!真可惜,我忘了带迷药了,要不然……”她就可以把那票人迷晕,然后再搬出咖啡店,接着每人给上一剂“说实话”的话,届时就可以请戴舫宸来看戏,真相即可大白了,可是,她现在身上没有迷药,她把它放在家中了。
“你要迷药干啥?”裴宇风有些好奇。他这个人别的东西没有,迷药可多着,只要是风云成员,很少不人手一包的,有时遇到某些状况,没有这小小的白粉还真挺难办事的。
“我要让那群人当着我未来嫂子的面,把他们如何设计陷害我哥哥的事说出来。告诉你我的计划吧……”待她说了一遍她的打算之后,裴宇风很快就把迷药奉上。
“今天遇到我算你好运!走吧,下迷药的本事我可挺罩的。”
她用着怀疑地眼光看了一眼裴宇风,不过,二十分钟之后,阎镜观就以佩服的眼光看他了,因为他真的很顺利的把张咏倩等三人给抬上车了。
“小姐……你在干啥呀?”坐在前座的司机看着裴宇风抬进来两男一女后,不觉有些不安。“这……老伯爵知道吗?”他家小姐一向鬼灵精怪,虽聪敏绝顶,闹的祸事也不在少数。她不会也跟着时下流行,来个“绑票勒索”了吧?
“没你的事,你只要负责开车就行了,其他的你别管。”想了一下,她说:“把车子开往欧尔顿家吧,咱们先送威廉少爷回去。”说着她向在一旁的裴宇风眨了眨眼,露出了狡狯的笑容。
这个小女孩真的聪慧过了头,行事作风又干净俐落,怪不得“头头”绞尽脑汁想把她是风云组织。
“喂,裴宇风,你觉不觉得这女的长得很像你们组织中的一个人?”听说张咏倩长得像曲宓,她没见过曲宓,自然不知道,不过,既然张咏倩和曲宓长得神似,身为风云一员的裴宇风不可能认不出来吧?
“她长得十分像曲宓,方才我进咖啡店看到她时也吃了一惊,老天!天底下居然有如此神似的人,不过,曲宓比她高了许多。”他看着她,“怎么,阎焰对你提过这个事吗?”
“嗯。他是说过。”不过因为张咏倩长得像曲宓而引起戴舫宸不安,甚至打破醋坛子一事阎镜观没提。
她哪敢提,一说了,那不等于告诉裴宇风,老哥曾经心仪过曲宓一事吗?听说曲宓已是风云一员的未婚妻了,这事传出去可不得了。
为了老哥的面子着想,她不能多说。
“你的药剂带来了没有?”时间也差不多了,可以先替他们打针了。
“我当然带了。”她从背包取出来。“打算进行今天这个行动时,我就把药剂随身携带,至于迷药嘛,是我昨天才从实验室带回来的,因此才没带过来。”她取出针筒,将药剂抽进针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