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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 page 11 作者:遐迩

  「那我们做什么?」他好笑地问。

  「香艳的、狂野的,比如这样。」她的话全数送入他的口中,吻得开心极了,他的唇清新柔软、有淡淡的郁金香气味,她深深的着迷,久久不愿松口,只为两片教她心醉人酥的甜美薄唇。

  狄红罗慢慢转移阵地,沿着他的颈侧一路咬咬吮吮,以舌尖轻舔他光滑的下巴,再合住饱满的耳垂,口中不断呢喃!「冽,冽,让我爱你,爱你……」手下也没闲着,他身上的衣物已被她技巧地卸去,胸膛在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画下加剧起伏。

  龙冶冽很快地抬起手臂托住她的腰臀,返身占据主动地位。

  晚风习习,湖蓝色的窗纱滑落,半遮半掩住斜月的光辉。

  房内有情人在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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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航道近期暂不开通,等海警扫完战场再说,改从苏伊士到北欧,巨型油轮过不去就换小点的,分几次通过运河,还能省几个钟头。」狄红罗紧皱眉心,将文件扔给助理,示意他可以走人。

  她忿忿地捧起咖啡杯,搞什么呀!都二十一世纪了,竟然还会有海盗出没!太不可思议了,也许是受到强尼.戴普主演的「神鬼奇航」的影响,这玩意也复苏了,都几百年前的老旧行业,居然有人玩得兴起。

  别人的嗜好她管不着,可挡了她的财路就说不过去。龙炎海运每年缴税以亿算,希望养老金颇多的海警队员们别总拿纳税人不当回事。算了,生意人少管治安问题,趁着海盗捣蛋,狄红罗主动提早下班,扯过皮包,哼着小曲钻进代步跑车,决定去牧场探班。

  三月风情陌上花……古远的诗句似乎随风从天边飘来,从历史的深处飘来,拂过阡陌,袭上心头,昂首远望,眼前的陌上风情由眼帘映入心扉。

  狄红罗走到牧场的后园,漫步在花海之中,心中充满诗意,只因花开;花是自然的珍宝,朴素而恬淡,不落尘俗。

  陌上花开,是花在其中生命得以璀璨,人在宜一中心情得以畅然。这意境,从古代到现代,不枯不衰;又似水,岁岁年年,流淌在阡陌之上,不知迷醉过古今多少王公虫贝族、粉黛佳丽、骚人墨客,凡男俗女。陌上花开,让人爱、让人痴……

  陌上春天花开,秋亦花开,只是春天透的是柔情,秋天抖出的却是萧瑟。于是在秋天的陌上花开中,东坡怅对古人,一番凭吊,三首「陌上花」于胸中郁结,一吐而快。

  思及此,她唏嘘不已。

  「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

  狄红罗闻言回首,惊喜老公已说出她所想。

  「若为留得堂堂去,且更从教缓缓归。」龙冶冽提着琴箱,一步步走近。

  「你这一唱三叹中,透着人事盛衰的感慨。」陌上花,就这样开在历史的车辙中,浸透艳丽与沧桑。

  「全是东坡居士的心声。」他笑着打开琴箱,拿出琴调弦。「好不容易才偷得闲,应该回家歇一歇,你都累瘦了。」见她天天早出晚归,操心劳力地东奔西跑,他于心不忍。凭她的条件还怕过不上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吗?嫁给他却……

  「见到你我才算真正的休息。」她叹口气。

  呃,他不明白她所指为何,与生俱来的不喜发问争辩令他只得笑着道歉。「对不起,害你费心了。」

  「当然费心啦,还伤神呢。我从早到晚守在公司,放你在浪漫得无药可救的陌上花,也不知道你乖不乖,有没有给我乱来。」她*着指甲半真半假地旁敲侧击。

  龙冶冽目瞪口呆,发现自己小妻子的想象力与多疑绝非寻常。

  「我、你……」他不知如何开口,但他的眼神清楚地说明好好先生气了。「怎么可以怀疑我?既然有了家庭,怎会亲手毁了,我不是那种不安于室的男人。」

  头一回发现老公会生气,真稀奇,原来他皱眉瞪眼的模样这般可爱,比实际年龄小上七八岁不止;她却不能为了贪看老公的表情而继续栽赃,拿莫须有罪名扣他帽子。

  「老公——」拉长尾音,藕臂环上他的腰,狄红罗使出怀柔政策,「你是我亲自挑选的绝世好男人,与自命不凡的路边野草千差万别,当然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娘子我有口无心,官人见谅了,妾身给你陪罪。」说罢,她有模有样的福了福身,可爱的老公还真不经逗,可别把他气坏了。

  被搞怪老婆弄得没个头绪,龙冶冽没辙地苦笑,扶她起身。「我知道你又忙又累,我也不得闲呀,哪来空闲拈花惹草,你找把椅子坐好,我拉琴给你听。」他拉开架式,「想听什么曲子?」

  「随你,我对人不对事。」她体内没有音乐细胞,但只要是他演奏的,哪怕是哀乐,在她耳中优美依然。

  他尚未习惯她时不时、或明或暗的表白爱意,顿时红了一张脸。

  琴声悠扬,是中国十大古曲之一的「梅花三弄」,用西洋乐器演奏别具一格。每当看他拉小提琴,狄红罗便一阵感动,有时脑海中会浮现母亲拉琴时的倩影,两者都是她最爱的人!

  她自身后环住他的腰,脸贴在背上,静静地沉醉在他营造的世界,与他同呼吸,同赏天籁。此刻她最大的渴望就是这样和他站到天荒地老。

  世上两种东西是不分民族和国界的,一个是音乐,另一个是爱。

  不知过了多久,琴音渐止,龙冶冽转身看着她,「下班了,咱们回家。」

  「今天我们去逛夜市。」狄红罗兴致勃勃的提议。其实她最讨厌这些琐事,逛街、采购、压马路,浪费时间和金钱,但是她想多找些时间和他独处,感情在积极的培养下才会不断升温。何况从初识到婚后,二人的约会次数屈指可数,他无所谓,但她不依,婚姻必须细心呵护。

  「你喜欢逛夜市?」龙冶冽笑问,掩不住一脸诧异,连去百货公司挑衣服都懒的人会有耐心逛人声鼎沸的闹市?

  她半垂下头,美目流转,深情而羞涩,「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这日就算他神经再大条,再缺心少肺没肝脾,也懂得她的意思。

  见她难得的羞赧,龙冶冽自责不已,他根本没有好好对待妻子,这个丈夫实在做得不称职;但要让他像父亲对母亲那般结婚三十年依然恩爱逾恒,他自问做不到,目前为止,他都无法确定自己对妻子是爱还是喜欢、欣赏等其它感情。

  父母的爱是细水长流式,叔婶的爱是一见锺情式,他不认为可以借镜,而爱中又杂着各种感觉与心情,兴奋、愉快、难过、冲动、心疼、无奈……他有过哪一种?也许他该努力思索一下。

  但当务之急则是满足妻子的小小要求。「你等我换下脏衣服,马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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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悔,她非常的后悔,没事逛什么夜市,就是来扮沙丁鱼的,挤死人了。早知道还不如跟老公两个人在家里的床上挤着玩,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孤零零地守着路旁的垃圾桶张望八方。

  孤零零?没错,她变成孤家寡人了。

  老公在夜市被她给弄丢了!

  狄红罗欲哭无泪,懊恼地踢了几脚无法反抗的垃圾桶,她竟连自己的老公都没看住,被人群一挤就「劳燕分飞」了。这是不是说明情比玻璃脆啊,闹市中的陌生人也能硬生生地拆散他们。

  她灰心的告诉自己,不能再鸵鸟了,以为义无反顾付出爱就能与他长相厮守,哪怕他的心根本不放在她这里,亦无怨。

  该面对现实了,忽视……绝不是一个妻子该忍受的。

  如果他很在乎她,怎会牵不住她的手,轻而易举地让人夹入中间,名正言顺地各走各路?她可是死命握着他的手,他却不配合抓牢,只象征地搭上,不走散才怪。

  傻等不是办法,狄红罗郁闷地朝公车站走,边走边踢路旁的小石子,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她歪歪扭扭地靠着路灯,眼见巴士一辆辆驶过,她犹豫着不动。尽管气,但她就是想同他一起走,所以心有不甘地坚持等下去。

  她宁愿相信老公仍在夜市的人群中,即使不是在找她,只是逛逛瞧瞧也好。可心底有个蹦出来就令她倍觉酸楚的猜测:他是不是已在回家的途中或已坐在家中?

  她无力地闭上双眼,垂下头。狄红罗猛地发现自从认识龙冶冽,她便常做这个动作;没力气去探究为何,她傻傻的绕站牌一圈圈地走。

  剪不断、理还乱的心事,让她没注意到夜市已将散场,人群早就三三两两的散去,更没看见站在马路对面气喘吁吁的男人。

  龙治冽心里的石头落地了,老婆还在。

  刚走散时,他一时间觉得害怕与焦虑一阵阵不停地从心里涌上来,在人群中穿梭四顾,急切地找寻她的身影。他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抓牢她的手?她已经独自回家,还是如他般寻找对方?他很清楚地听到第二种希望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他为自己的私心感到羞愧。这么晚了,他竟狠心地期待一个女人孤身在外。

  龙冶冽不断地自责,不停地打量每个修长纤瘦的长发背影。他惊讶于自己未曾认错人,不知何时起,她的身影已深深印在心中,无可混淆,清晰异常。

  「红罗。」他抚平胸口的慌乱,温柔地唤着。

  狄红罗宛如立刻搜索到黑暗中燃起的第一盏星火,一蹦三尺高,扑向马路对面的老公,无视川流不息的车辆,司机们接二连三的紧急煞车。

  龙冶冽告诫勇猛妻子的话语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她狠狠地以唇回堵,闷在喉头。她霸道的吻以及越来越紧的拥抱让他深深感动,自己仿佛一下子变成稀世珍宝,被人强烈的需要爱惜着,而这个人是他的妻。思及此,他紧紧回抱,一点点加深吻的力度与情愫。

  老公今天怎么如此热情配合?「冽,你没撞上哈怪东西吧?」她瞪大眼睛细端详,错不了,是自己风度卓然、英俊爱笑的老公,微有异样的是他眸底笑出了火花,绽放于素来平静的双瞳中。

  火花?她看到了火花?奇事日日有,今日格外奇。

  「你希望我撞到什么?」他好笑地反问。

  「如果可能,我希望你只撞上了我。」她非常严肃。

  「哈,但在这之前我还碰到一个——」他故作神秘打住。

  她则伸长脖子竖起耳朵,一脸紧绷。

  「一个金发蓝眼睛、背上有双白色翅膀、手握弓箭的小男孩,他朝我射了一箭,正中心脏。」龙冶冽促狭地笑着,发现自己竟有逗趣的一面。

  瞧他笑得跟没事儿人似的,狄红罗明白宝贝老公在开玩笑,自然没有傻傻地要查看他的心脏,他没来由的反常已教她草木皆兵。逛了次夜市,居然逛出了幻想症。

  她苦笑,「你不会告诉我那小男孩是神话里的丘比特吧?」

  「就是他,聪明的娘子。」龙冶冽笑开脸,随之在她颊上啵了一下。

  「你被人射出病了?」她伸手探试他的额头,有点热。

  他忍俊不住,「是射出一些东西,但绝不是病。慢慢的,我会告诉你那是什么,倘若你愿意等,等着我做出一个事实,将它捧到你眼前。」

  狄红罗呆愣半晌,「好吧,我等。不过我可不可以回家等,毕竟等待是个漫长的过程。」赶快回家吧,真的出了事也好有人商量。

  从她的表情读出担忧,龙冶冽的手臂自她的腰部移至肩头环住,回家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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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凌晨三点半了,可她仍旧毫无睡意,这是与龙冶冽同眠共枕以来首次失眠。

  见身旁的人呼吸平稳,鼾声微响,狄红罗轻手轻脚地披衣下床,坐进距床畔约三米远的贵妃椅,凝视着枕边人。

  曾有段时日,她一直在想,也许往后的光阴她只能像现在一样等他熟睡后才有机会默默地、百看不厌地打量自己的丈夫。心中的不安和不甘与日俱增,完全没察觉到她从遇见他开始,那份自信和无所谓的生活态度就逐渐消失。

  自嘲地努努唇角,狄红罗的脚步移向室外,停停顿顿地沿着」条小径走着,直到阵阵竹叶与茶花交织出的幽香迎面拂来。

  她一抬头,蓦地发现自己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却浑然不觉,而且竹叶间隙已透出薄薄的日光,她从凌晨走到了清晨。

  「起这么早,一同去骑马如何?」低醇的声音打破竹林的静默。

  狄红罗看到月牙白长衫,衣袂飘飘的龙玄一。

  「海运事务繁忙,你还有精神晨起散步。」龙玄一的笑若皎月朗朗,步履悠然走向她,长发编成辫子静静垂于胸前。「可是穿睡袍踏露水会感冒的。」

  狄红罗只得苦笑,又不是她想的。

  「来我房中换身衣服,咱们陪马儿吃草去。」

  狄红罗依言而行,以衬衫牛仔裤换下睡袍,与龙玄一结伴到马场。

  她想不到龙族本家竟设有马场,还大得不可思议。

  「有什么是你们龙族没有的?」她惊叹地问。

  百月星辰,雨雪风霜,千里冰川,滚滚黄沙,很多很多,别以为龙族无所不能,就连龙这种神物亦只能呼雨,何况姓龙的人。」龙玄一从骑师手中牵过自己的白马,又挑了一匹枣红马给她。「龙族之所以有今天,凭的是每个龙家子孙的双手与头脑。」

  翻身上马,龙玄一告知:「没关系,这匹马取名奔云,是冽的,你身上有他的气味,马儿不会认生的。」

  「可我从未骑过。」狄红罗如实相告。

  「凡事均有初次,冽很喜欢骑马,以后你有的是机会陪他来。」龙玄一抛下饵。

  「我以为……」她扳住鞍部,立忌料之外地轻松坐上马背,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他只喜欢花。」

  「心难奔腾,寄希望于马。冽不擅表达,除牧场外,马场是唯一的宣泄之处,他一直很累。」龙玄一双腿一夹,白马开始小跑,继而风驰电掣奔跑起来。

  他真很累。

  狄红罗轻轻牵拉缰绳,思索着。她同意这看法,所以替他挑起家族担子,让他无后顾之忧地投身于锺爱的花花世界,毫无怨言。

  「他爱我吗?」

  龙玄一遛马一圈,被她抓住缰绳问。

  仅看一眼,她的不确定与不安便全数落入龙玄一眼中。

  女人一旦心有所属,就变得脆弱、疑虑重重、难抗一击,却又因人而不得不筑起屏障自卫。

  「肯定的答案你相信吗?」

  「不敢。」犹豫许久,也暗香苦水。

  「时间会改变一切你相信吗?」

  「改变得了他?」她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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