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这种火上加油的手法媚媚使来十分熟练,甚至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寻常人只能望其项背。
「这有什么好嫉妒的,是她能力不足,无法替自己找一个金龟婿,除了怪她自己还能怪谁。」凌妈妈一张嘴不饶人,就算对象是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
光是听这用字和语气,便知有其母必有其女。
有道是龙生龙、凤生凤,女儿的功力如此,母亲怎么会输人。
凌津津发现,亲爱的母亲大人只怕又一次让媚媚给蒙在鼓里,对事情一知半解。
她早已放弃在母亲面前揭穿媚媚的骗人伎俩,反正到最后错的一定是她,媚媚绝对是无辜的。思及此,她开始同情起媚媚的未婚夫李家堂,要和一个如此擅长玩双面手法的女人相处,他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难过。
但是李家堂并非白痴,或许现在还没看清媚媚的真面目,总有一天,他会清楚媚媚的为人。
「敢问,喜帖上新郎的名字该印上谁的大名?」不想让母亲直到婚礼才受到惊吓,凌津津一针见血地问道。
没料到她有这一手,凌媚媚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倒是凌妈妈反应直接,「你在胡说什么?当然是李家堂。」
没有多说什么,凌津津只是以挑衅的目光瞅着凌媚媚,看她敢不敢实话实说。平素她再怎么无理取闹,家人都可以原谅,但是这一次万一弄不好,丢个金龟婿事小,丢了面子事情就严重了。
想当初订婚场面多么盛大,全部的亲友到场不说,连一些该请的、不该请的也全来观礼了,等到结婚才发现新郎不是同一个人,这笑话可就闹大了。
等待了许久,却等不到凌媚媚的回应,凌妈妈心头升起一丝疑虑,回头看了她一眼,到底是什么因素让她迟迟不能给一个答案?
「媚媚,这是怎么一回事?」凌妈妈的语气不知不觉中带着严厉。
言 头一回,她对这个寄予厚望的么女生起气来,她不能容许自己所看重的家风,让这些孩子当成笑话看。
情 她可以忍受凌媚媚频频换男友,只要男未婚、女未嫁,谁也不能置喙。
小 但是都已经举行过那么盛大的订婚典礼,她若想反悔,就不能怪她不留情面。他们凌家丢不起这个脸,与其让亲友说嘴,她宁可让她嫁过去之后再离婚,就算媚媚再不情愿,她也要押着她上礼车。
说「你给我老实说!」再也受不了凌媚媚的暧昧态度,凌妈妈使出河东狮吼的本事,大声斥喝。
独 这个阵仗凌津津曾经领受过几次,但是凌媚媚倒是头一回,吓得她差点哭出来。
家 以往她的眼泪只是用来诱惑男人的武器,除非有利可图,否则她不会白白浪费。
但是看着平时只会用在凌津津身上的严厉,现在直对着自己而来,她着实慌了心绪,在这个重要关头,她不能失去家人的支持,凌媚媚相信李家堂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甚至可能倾他全家之力来报复她的背信,现在只要能搞定她母亲这一关,其他人都不是问题。
只要结合全家之力,她相信李家堂也奈何不了她。凌媚媚乐观地想着,以前她都能全身而退了,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李家堂和我对婚姻爱情的观念根本不同。」凌媚媚说着老掉牙的藉口,这一着她已经用了不下百回,屡试不爽。
第9章(2)
凌津津背着两人大翻白眼,她想就只有她妈妈才会吃凌媚媚这一套。
这种烂理由都能拿出来讲,难怪现在的夫妻只因为一点小龃龉便要闹离婚;而媚媚现在反悔不知道该说喜还是忧。
不过想起她自己和韩槊樵之间有如办家家酒的婚姻,和玩笑似的约法三章,她也不好意思说别人了。
似乎是上天想给她启示,凌媚媚的藉口正好让她正视和韩槊樵的情感。
一想到他不论何时何地眼中只有她一人,心头那股甜甜的滋味,就会让她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这桩秘密婚姻带给她的是感动多过刺激。
略微收摄心神,她又把注意力拉回眼前,瞧媚媚使出浑身解数,想让妈妈认同她的想法,由家人为她出头解决李家堂的婚事,好让她得偿所愿和韩槊樵双宿双飞。
凌津津忍不住要佩服媚媚的脑袋,她想得还真理想,她把家人全推出去当炮灰,而自己却躲在后方安乐,这种事恐怕只有她才做得出来。
真不知道当媚媚晓得真相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凌津津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
依目前的情势判断,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凌津津相信等她们取得共识后,会更加地难缠,光她一个绝对不是对手,只能任她们宰割。
主意既定,她小心翼翼地往大门方向靠近。
可惜天不从人愿,一声尖叫毁了她的脱逃美梦。
「慢着!你要去哪里?」眼尖的凌媚媚眼尾瞄到了凌津津的举动,立刻抛下正在争论的妈妈,及时阻止她逃脱成功。
好不容易才逮到凌津津,不将她一举推出韩槊樵的生命中她不甘心,她不容许津津再来参一脚搅局,和她争男人。
「妈咪!」凌媚媚撒娇唤道:「现在只有津津有空能帮我了,她一定能将李家那方面搞定,还能让我安稳地出嫁,只要嫁得好,别人不会说什么的。」
只要抬出母亲最在意的家世背景就没错,凌媚媚极有自信,但现在当着凌津津的面,她不会拆穿韩槊樵的身家。
凌妈妈低头思量,她还是不想得罪李家,只要有这么强势的亲家在背后撑腰,儿子的未来之路就能走得轻松,和李家作对是没有好处的。
「你也见过的,李家堂的母亲对我总是没有好脸色,现在未过门就如此了,将来进了李家门还得了。说不准,她还不准我和娘家这边联络呢。」凌媚媚知道母亲心里的盘算,但为了自己的幸福着想,自私是应该的。
「而且我们只是订婚而已,又不是已经结婚,订婚是算不得数的。」在凌媚媚的想法中,他们又没有白纸黑字签下契约,就算上法院,谁拿得出证据?
反正母亲也是出于自私,才会同意她和李家堂的婚事,凌媚媚的算盘打得也很精,绝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看来她们母女俩都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念在一家人的份上,凌津津好心地出言提醒她们:「现在订婚的婚约也等同于商业合约,是受法律管辖的,若是我们这方面反悔,李家那边提出告诉,求偿的金额可能是我们负担不起的。」凌津津就事论事地分析。
「不会的!」凌媚媚想也不想便反驳,「他们可是家财万贯,怎么会在乎这么一点点损失。」
凌津津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她的天真是从何而来。
「一个订婚仪式花了他们上千万,光你身上的行头就占了大半的预算,而最后却连个新娘的影子也没见到,你说他们会真的认赔了事吗?」
「他们才不会像你说的一样。」凌媚媚斩钉截铁地说着。
她认定李家会以别种方式让凌家不好过,而不是用这么小气的手段。
「再怎么说,他们可是有头有脸的上流社会名人,会这么小家子气吗?而且这么一闹,绝对会闹上八卦杂志,他们一定会避免这种麻烦。」凌妈妈也跟着帮腔。
只是她的理由说服不了自己,人心隔肚皮,谁能准确地猜透他人的想法。
「别忘了,媚媚订婚的消息也上过报纸版面,结婚消息能逃得过吗?」凌津津继续提醒她们。
想起当初那则报导的钜细靡遗,真令人怀疑媚媚是不是买通了记者,否则只是订婚而已,报社怎么会愿意拿她来填版面,连她身上的礼服、珠宝都详尽地介绍。
媚媚只怕没想到,当初的虚荣如今却成为反制她的手段。
「我相信李家堂不会这么做的,他深爱着我。」凌媚媚信誓旦旦地说道。
凌津津实在不想浪费唇舌和她争论这件事,可是怎么说她们都是一家人,她不晓得这件事就算了,如今知道了,实在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媚媚自毁前程。
「他有多爱你我不知道,但是当你抛弃他琵琶别抱时,他可能就有多恨你。」
这可不是凌津津在危言耸听,光看每天的社会新闻,就不知道有多少则情杀事件。
人不必被刀子插进身体才知道痛,她真不知道为何媚媚会没有这点常识。
她以前没遇到过男人恼羞成怒转而暴力相向,是她的运气,但谁也说不准哪一天老天爷会把对她的眷顾给收回,到时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不要瞎扯,我知道你自己也在觊觎韩槊樵。」凌媚媚见所有的理由、藉口凌津津都可以驳回,气愤得口不择言。
似乎还嫌凌媚媚不够气恼似的,凌津津只是轻松地耸耸肩,一副随便你的模样。
「我不必觊觎韩槊樵,我只是渴望他而已。」这种态度对自己的老公才正常吧,凌津津如是想。
「妈,你听听这是什么话,她嫉妒我,居然用和我抢男人来报复我。」
凌媚媚仅存的理性这下子更是荡然无存,连脱口而出的话有多荒谬都没有察觉。
凌妈妈对小女儿的失言感到极为惊讶,她总以为大女儿才是骄纵成性、桀骜难驯的那一个,但现在看来,她显然不够了解两个女儿。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怎么从未发现到?再这样纵容下去,媚媚的任性迟早会给这个家招来祸端。
凌妈妈赶紧介入这对姐妹的争辩,阻止更加不堪入耳的言词出现。「我不管这个韩槊樵有多大的能耐,既然你都已经和李家堂订下婚约,有再多的歧见你也要尽力去化解,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至于你……」她回过头训斥凌津津:「一个未婚女子是不会开口便说自己渴望男人,你和高月欣在一起太久,都被她带坏了。」
凌妈妈以全新的眼光看着这个她从不曾试图去了解的长女,她认为这丫头是让外人给污染了心智,而非自己疏于管教之故。
她以女王斥退仆佣的口气命令凌津津离开,免得两姐妹真的为了一个男人在她面前上演争夺战。
凌津津因此没有机会告知母亲,自己渴望而且受凌媚媚觊觎的男人,已经成为了她的丈夫,她早已脱离了未婚女子的行列。
或许母亲也无意知道吧,她猜想着,毕竟和李家堂一比,韩槊樵算不上东床快婿,他所拥有的除了一肚子的学问和一屋子的书之外,再没别的可以在虚荣心大起时拿出来和别人比较。
既然如此,她就继续保守这个秘密,希望老公会原谅她的自私,因为只要她坦承这个事实,他就可以不必再被媚媚纠缠下去,落个清静。
第10章(1)
在凌津津还以为韩槊樵是个一穷二白的平民老百姓时,他也开始了一个计划。
他虽然没能给她一个盛大的世纪婚礼,但是却要给她一个最美、最难忘怀的回忆。
他可不希望将来两人老到连孙子都抱不动时,脑海里的回忆就只有她的约法三章。
况且她都能订下三条,他自然也该礼尚往来,投桃报李一番。
不过场合和时机都不能太过平淡,非得让她时时刻刻记挂在心里,不能或忘。
「这样真的可行吗?」高月欣听完韩槊樵的计划仍有一丝疑虑。
有必要玩到那么大吗?尤其还将她们的事业都玩进去了。
她不否认,他的计划对风采来说,是个极大的噱头,但是万一玩过了头,可不是一语带过就能解决的。
「当然可行。」岳风扬举双手赞成, 「也该是时候让津津的身分公诸在世人面前,你想她还能躲在神秘的面纱之后多久,总有一天会有不死心的小报查到真相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们自己推她出来,为她寻回自我。」
他从来就不赞成凌津津将自己藏在他和高月欣之后,又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缺陷;而且他当炮灰也已经当累,了既然始作俑者是她,就该自己承担责任。
令高月欣有所疑虑的,并非公布凌津津身分这件事,而是他们所采取的方式。隐瞒当事人的后果她可以想像得出来,肯定凄惨无比,况且她所隐藏的可不只有这一件事而已,还有韩槊樵的身分。
现在她背弃朋友道义,和人一起设计凌津津事,发后的下场她连想都不敢想。
岳风扬岂会不知道她的担心。
「你怕什么?你还有肚子里的小家伙当挡箭牌,我才是该为自身的生命安全害怕的人好吗?」光用想的,他就忍不住胆战心惊。
「放心!不会有事的,津津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韩槊樵尽力安抚着这两个同谋者。
这样的安抚工作他已经是驾轻就熟。
他实在不明白,津津有什么好怕的,他从未见过她情绪失控,连和凌媚媚交手时,她也是一派神色自若的模样,他的亲亲好老婆才不会随便发脾气,迁怒他人呢!
「津津是很少发脾气,可并不代表她没有脾气,你如果误判了她的个性,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高月欣发出警告。
难怪岳风扬会说,韩槊樵不是胆识过人、就是天生白痴。高月欣敢用她在风采的股份打包票,绝对是后者。
「放心,就算她要生气,我也会一力承担,揽下所有的责任,不会迁怒到你们身上的。」为了得到他们的鼎力相助,韩槊樵拿出自己为人夫的义务,向他们保证。
不过,他还是认为他们多虑了。
「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的承诺。」高月欣和岳风扬异口同声地说道。
不约而同的,两人将双掌合十,对着韩槊樵一拜。
为了怕到时忙于躲避凌津津的怒火,无法为他上香致哀,故而他们提早为他祈福,希望凌津津不会真的演出谋杀亲夫的戏码。
韩槊樵还是一脸不解,他要等到日后才发现——他真的是将母老虎看成了病猫。
时尚界下半年度的盛事以风采的发表会最受瞩目,每一回风采都是采取时装与珠宝联展,这一次也不例外,但今年风采有几项全新的开创。
传言说,从未正式为婚礼打造造型的风采,首度由时装部和珠宝部门的主事者合作,打造一袭「梦幻婚纱」,已经令许多人引颈期盼。
还有个不小的传闻,据说神秘的Chin会在这一次的发表会后现身,和长年的爱护者见面。
接获邀请函的人士,已经兴奋得开始打点自己当晚出席的行头,不想被别人给比下去。
而未能接获邀请函的人,则忙着为如何混进去大伤脑筋,若是错失这一次机会,肯定社交地位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