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距离近得让他能吸嗅到她身上的柑橘香气,那味道清新怡人并不带有任何的欲望暗示,但他的身体自有主张,硬是在这一刻苏醒,令血液在血管内加速奔流,将如豆大的小火焰转而扩大成熊熊烈焰。
攫住她放在桌面上的纤纤素手,将她带至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余嘉琛将脸埋入她雪白的颈项间,以唇齿在完美的肌肤上轻啃吸吮,留下红艳的印记标示着他的权利。
对他所留下的印记他满意地申吟出声,继而将目标转移,移向她气息轻吐的樱唇,霸道地覆上,要她也像他一样渴求着即将发生的事。
两人双手十指交扣,比任何挑逗的抚摸都还要令人心醉,让楚月涵忍不住撤除了所有防备,为他敞开心灵任他自由探索。
她没有一丝疑虑,对接下来所会发生的事,明知道两人从未言及过「爱」这个名词,却也深明这并不单单仅止于欲望的发泄,否则他们也不必谨守着禁欲的生活至今。
「别拒绝我。」余嘉琛强势地命令。
这是多此一举,楚月涵不以为自己可以在此时喊停,她的理智早已让他的火热给融化成水,已非她所能掌控,她能感觉到的是,他的双手及唇舌所经之处燃起了一簇簇烈焰。言语能力也已经丧失,她所能做的只是献上自己的唇和他相互缠绕,令周遭的空气热烫得像压力锅似的滋滋作响。
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余嘉琛一把抱起她向自己房间行进,途中他们仍不放弃地热情激吻。
将她放至足以容纳五人打滚的大床上,他正要俯身上前时,楚月涵却想起了一件事,硬生生地让两人打住。
「这床……」她羞怯得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床是新换的,林郁鷃并未睡过。」余嘉琛以为她所在意的是这一回事。
女人的思维总是比较单纯,在这种时候会生出洁癖并不令人意外。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月涵轻声抗议。
林郁鷃有没有睡过这间房间,她比谁都清楚。问题是她知道近期有人睡在这张床上,而且还发生了大事。
「我指的是柔。」她可没忘了姊妹淘肚子里的孩子是打哪儿来的。
想起曾发生在这张床上的事有可能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除了教人脸红心跳之外,还有一丝丝的不舒坦。
余嘉琛理解了她的问题,忍不住绽开一个可与足球场相提并论的笑容。
「放心,我已经为那张床找到最佳去处,和你眼前的这张床做了替换。」他想起自己的幽默不禁有些佩服自己。
见他特别的反应,楚月涵只是应了声:「是吗?」
第7章(2)
为了消弭她的疑虑,余嘉琛为她详加说明,让她不能再有理由喊停。
「我把那张床送给了顾学维,你说我是不是很大方?」他邀功似的炫耀着。
楚月涵有些失笑地思忖,这不是摆明了在整顾学维吗?依他现在的窘境,能乘隙偷到个吻就算是赚到了,爱人在眼前看得见却吃不着,夜里躺在床上被强迫式地反覆想起曾有过的耳鬓厮磨,早晚会被整疯的。
想到这儿楚月涵也不禁生出一丝丝的调皮,将同情心推开晾着,肆无忌惮地想在这张床上创造回忆。
她伸手拉住余嘉琛的领带,将他的脸往前拉,直至两人只有一丁点的距离,她只要再往前一点点,便能再延续先前的热情。
「你还有疑问吗?」余嘉琛的声调有些颤抖。
他的双臂支在她的两侧,身体栖在她的双腿之间,勃发的阳刚和她的阴柔密密实实地贴在一起,几乎令他当场失控,化身狼人一口吃了她。
「还有一个。」楚月涵笑着说出这句话,而她的笑容有着女妖般的魅惑。
闻言,余嘉琛因为欲求不满而申吟出声,将额贴住了她。
「我在想你是要灭火?还是要盖棉被纯聊天?」
她的话像句解禁的咒语,令他喜出望外地立即剥光两人的衣物,让火焰窜高直到几乎要将床也燃成灰烬。
微醺的人,微醺的夜。
火热的情,火热的夜。
听到一阵窸窣的摩擦声,惊醒了浅眠的余嘉琛,他惊惶地伸手往身旁一捞却捞了个空,只见楚月涵已经衣着整齐地欲偷偷溜出他的卧房。
「你要去哪里?」他不顾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立即自床上窜起,一个箭步赶在她开门之前,一掌压在门上不让她离开。
虽然整夜在那具精壮结实的躯体上得到绝妙的快感,但是楚月涵仍是不能习惯正视他的裸体。
「我没有要去哪里,只是要回我的房间。」她嗫嚅地说道。
「我以为这就是你的房间。」余嘉琛不明白这件事还有疑虑,难道他在床上的表现还不能令她明白,除了这张床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将视线定在他脑后的一点,楚月涵既不敢往他颈部以下瞄,也不敢正视他精锐的眼瞳,那会让她心思无所掩饰地摊在他面前。
她怎么能告诉他,自己对他就像上了瘾似的,若没有保持一定的距离,当分离来到时,会因为无法释怀心碎而亡的。
常识告诉她没有人会死于心碎,但是现实的经验已经令她知晓,除了他,她的心里完全没有其他人占据的空间。
可笑的是,这种关系在外人眼中是不屑一顾的,她并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唯一令她忧心的是余天忍的感受,她却直到此时才想到他。
由此可知他的影响力有多大。
「这是不妥的,对天忍会有不良的影响。」楚月涵心里的挣扎完全表现在她的眼神中。
她全身的细胞都在大声疾呼「愿意」,答案也几乎不受大脑控制脱口而出,但是在最后一刻她还是力持镇静,让自己以天忍为考量,而非耽溺于自身的享乐中。
这已经是她二十多年来的习惯,对她而言就和听觉嗅觉一样。
余嘉琛认真地看着她,程度不亚于研究上亿元的企画案,对他而言,这二者之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存在着令人不解的变数。
「别拿他当藉口,他总有一天会明白这就是成人世界。」余嘉琛不让她拿儿子当挡箭牌。
他不要她对两人的关系只为了一个所谓的道德所拘束,他要她的身体、也要她的心,他不在乎别人评断他贪心,他还嫌不足呢!
「这……」楚月涵无法将心里顾忌说出口。
她也无法厘清自己要的是什么,是情欲?抑或是情爱?这二者之间有多少差别,答案似乎还是晦暗不明,不知仍在何方游荡。
「能不能别想太多,何必让脑子承受过多的负荷徒增烦恼。」他鼓吹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思想,当下才是真实的,未来虚幻飘渺令人捉摸不定。
终于有足够的勇气望入他的眼睛,楚月涵看见了他还有一丝的不确定。她愿意在彼此的rou体上找寻安慰,却不希望在感情上屈就、妥协。
她从未在任何事情上向人低头,在情事上更不愿意打破原则。
「不。」她坚决地拒绝。「我可以和你暗通款曲,却不想成为奴隶任你趋使,还是就这么办。」
她轻易地拨开他撑在门板上的手,迳自打开房门走出去。停留的时间越长,她的心便越加纷乱,有投降之危险。
「你为何要这么倔强?」跟在她身后的余嘉琛轻声问道。
这个问题他并不奢望她会回答,或者该说他没有胆子听她的答案。若说她倔强,那他便是固执,应该放她自由时,却紧抓着将她绑在身边,不放她离开。
束缚住她的人,相对的,他的心也让她给绑住,难以挣脱。
站在她的房门前,他以高壮的身躯贴在她的身后,以体形的强势希望能令她改变心意。
以手握住门把,楚月涵感谢掌心传来的冰冷拉住她的理智,没让她向后倒入他宽阔的胸膛汲取温暖,这是她最强烈的希望。
时间流逝的滴答声似乎清晰可闻,催促着他们尽快做下决定,别再蹉跎耗费韶光。私心里他们却都舍不得结束这种仅存的维系,若能站上永生永世,即使会令他们化成石块也心甘情愿。
两人的rou体没有任何的接触,但是电流在间可容发的空间里窜动着,为他们的心灵拉近距离。
「我要睡了。」楚月涵心虚的说着违心之论。
她不相信躺在床上她能合上双眼睡着,即便在梦中,她还是能感受得到在他在她身上点燃的热情,炙热得令她皮肤疼痛欲裂。
他的气息、他的味道,都较一年前更加强化,深深镌刻在脑海中。
天,她还能有宁日吗?楚月涵在心中自问,否定的答案却早已不言而喻,只是自己还不想承认罢了。
余嘉琛将身体往前倾,鼻尖只停在她的发边。她的身上还留有两人欢爱过后的气息,混着她独有的馨香,令他的欲望瞬间又点燃。野蛮的本性几乎令他把持不住,直想将她扛在肩上,回到两人才离开不到五分钟的床上。
他以鼻尖在她的颈侧摩挲,气息轻吐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引起她一阵轻颤。
她的反应令他满意,明了她并非如她所表现出的无动于衷,欣喜的放她一马。
「你好好休息。」他恋恋不舍地说道。
楚月涵也想离开,只是却无力自己挣脱出他所张的情网,被紧紧沾附在上头。
十八相送也有送完之时,但是他们连这小小的分别都无穷无境,没法子结束。
「别让自己累着了。」余嘉琛低沉的声音,吸引着她甘愿自投罗网。
没让她察觉出这是他所使的伎俩,余嘉琛将他灼热的掌心置放在她握着门把的手背上,为她开启房门。
将她送入卧房之际,俯身给了她一个深吻。两人唇舌火热缠绵不能自己,直至缺氧几欲昏厥仍不舍得分离。
在她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之前,他将房门关上,让她一脸茫然地置身在黑暗的房中。
他无声地吹着口哨回到房中,独自躺在床上,但他向自己保证即将告别独眠的日子了,他会在最快的日子里和她共枕同眠,而她不会再有反抗的机会。
因为她的对手是余嘉琛,一个决心十足的男人。
第8章(1)
「唉。」一句叹息自楚月涵口中逸出。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从没见过她为任何事烦恼过,她向来只会勇往直前,曾几何时她也开始学人家伤春悲秋了。
裴艾蹙紧眉心,瞪视着这个一向自诩人生该以正面思考的女人。老实说,她多次怀疑楚月涵只做正面思考的主因是太懒惰,而不是基于以什么造福社会为出发点。
「你确定现在和我出门的是楚月涵本人无误,还是一个劣质的仿冒品。」裴艾打趣地消遣她。
这种机会比天下红雨要来得稀奇,不把握太对不起自己了。
两人相约出门为余柔珊采买婴儿用品,那些精致的和成人用品不分上下的小衣服,不难看出藏在背后的标价也该和成人不分轩轾,虽说如此,却还是让人爱不释手,频频惊呼可爱。
但是楚月涵却是视而未见,好像那些可与艺术品相提并论的衣物,和一块破布没两样。
「你的魂还在不在?需不需要找个道士来收惊呀?」裴艾没放下手上那件小小的洋装,脑海里想着这衣服要是穿在乾女儿身上不知有多好看。
这并不难,她鲜少见到过有不可爱的婴儿,白白胖胖的和刚出炉的舒芙蕾一样,令人想趁热吃上一口。
见着裴艾恍神发呆的模样,楚月涵已是见怪不怪了,哪一次出门不是这样。她们都是第一次当乾妈,即使不是自己怀胎十月产下孩子,可也万分期待,得空便相约出来采购。
连同所有余家人和准父母所准备的衣服鞋袜,穿的用的恐怕可以让孩子每天穿新的也不会重复,倍受宠爱的程度可见一斑。
「我的魂还安安分分的守在rou体里,没必要让法铃在耳边摇得乱人心烦。」楚月涵可是敬谢不敏。
身为台湾人,总见过几回那种阵仗,只有一句话:不敢领教。
「那就分点神看看这些东西,我可不像你大小姐,不但身兼二职还能有休息时间,行程表上还有几场让人头疼的宴会待办。」裴艾三句不离本行。
在三人合资的公司,从不见这两大股东出现,让她总管所有大小事务,不晓得的人还会以为这家「天马行空企画」是她一人独挑大梁。
事实上也是如此,令人不能否认。
几次要她们接手一部分工作,别让她忙得跟头猪似的团团转,却每一次都让她们用似是而非的理由耍得一愣一愣的,等回过神来,她又开始无穷无尽的忙碌。
「你不觉得余嘉琛变了很多?」楚月涵必须要找个人好好诉诉苦,否则她会让自己给活生生逼疯的。
裴艾挑高了右眉,将手上的婴儿装放了回去。
「他就算长了一对角、和一条尾巴都不关我的事,除了他是柔的表哥之外,又不是我的谁。」听出了问题背后肯定不单纯,裴艾的语气却故作不在乎。
实情也是如此,她和余家人并没有多深入的交往,虽然余家的长辈对她多有照顾,但她总还是外人,对于非关必要的私事,她是不会多所过问余家的家务事,更别说她自己的家务事都管不完了。
楚月涵应该也是如此。
从未见过她有任何对余嘉琛倾心的蛛丝马迹,她见多了女人对于所谓的黄金单身汉,那种勇于冒险犯难也要将之射中红心的狠劲,这些全都未曾在她身上发现过。
而她也已经在远见集团里工作超过三年,比她还要深入余家核心。
「你不会对他……」
好像这时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楚月涵连忙撇清:「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最近和他相处时间久了,才有这种感觉。」
她的话一点也不能让人信服。
「我一直怀疑,柔让你增加工作绝对不会那么简单,看样子她打的算盘还真让人不能小觑。」裴艾早早便有了警觉。
可怜楚月涵一脚踩进了陷阱里还不自知。
「我真的没别的意思,你也知道我不谈办公室恋情的。」楚月涵抬出坚强的防护盾保护自己。
只是不知她自己是否发现,她的话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裴艾无奈地吐了口气,恋爱这么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还真让人难以招架,连楚月涵这样理智的人也在不自觉中中箭落马。
「你当然没别的意思。」裴艾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只是对他很有意思而已。」
实在不想看她这样自欺欺人,虽然有趣,却不符合朋友之道。
被裴艾说中心事,楚月涵的脸刷地浮上一层红晕,久久无法找到合适的言辞反驳。
她该知道裴艾的神经细腻,一定会察觉出她的异常,想瞒过她非但不是易事,还得多花费心神让人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