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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来作媒 page 2 作者:岳盈

  “擦富贵手的可以治疗这个?”盼男快昏倒了,不禁后悔向春天这个无牌的蒙古大夫求诊。若不是颖嘉到大陆旅行去,她也不用病急乱投医了。 

  “当然可以。”春天还回答得理智气壮。“还可以治疗香港脚、湿疹、蚊虫咬伤……功效多的很呢。这可是颖嘉推荐我买的,你信不过我,也该信得过颖赢吧?”

  “好吧。”既然经过事业药剂师认可,盼男就勉强死马当活马医。

  春天回房拿了药膏,再三嘱咐:“用棉花棒沾少许涂抹,最好一有空就擦,疗效才会快。最重要就是保持干爽……”

  “你是不是有经验,这么了解?”盼男狐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皮肤容易过敏。”春天瞪了她一眼。“我还送了一条给我大弟。他那些军队里的袍泽常乱拿他袜子去穿,害他穿到别人的,结果感染了香港脚。他擦了有效哦。”

  盼男啼笑皆非,她是胯部痒,怎么被扯上香港脚?这个真的有效吗?如今只能祈祷上苍保佑了。

  “真的不住我家?”劳斯莱斯房车在一排老旧的公寓房子前停下来,春天拉住拿着随身行李要下车的盼男,眼里盈满关心。

  “不了。”她摇头。“难得回来一趟,又去住你家,我妈会念我。”

  “那好吧。‘明天早上六点来接你。”

  “嗯。”盼男点头,下车朝春天挥挥手,目送轿车消失在夜色里。

  她和春天是为了参加颖嘉的婚礼才回台中。两人从台北搭客运在朝马下车,就有春家的司机等在路旁。

  有时候盼男会觉得春天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就算春伯父有万般的错,对唯一的掌上明珠却是捧上了天,千依百顺的,春天实在不该老跟父亲作对。

  然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想到自己和父亲的关系,从剑拔弯张到相敬如冰,盼男便觉得没资格劝春天。

  走进公寓,踩着沉重的脚步蹬蹬蹬地爬上阶梯。从楼梯间。盼里隐约听见邻居客厅里传出来的电视节目声音。终于走到三楼,还来不及将钥匙插进门锁,里头的木门已被人拉开。小妹清秀的面容扬着一抹欢迎的浅笑,甜甜地叫道:“大姐。”

  芷梅去年才从商专毕业,目前在台中一家中小企业工作。

  “芷梅。”盼男朝她点头,拉开外层的铁门人内。

  一进门便对上父亲冷淡的蹬视,她僵硬地喊道;“爸。”

  江父哼了一声,将眼光调回电视萤幕,盼男神色赂显尴尬。

  她从小就和父亲处得不好,这跟父亲的重男轻女观念有关,她本身刚强的个性更是推波助澜的原因。

  不管她在课业上的表现有多优秀,脾气暴躁的父亲从未称赞过她,反而处处打压她。身为长女的她,从有记忆以来,不是要照看弟弟、妹妹,就是要帮忙母亲做家事,任劳任怨的辛勤代价,却是动辄得咎,成为父亲盛怒下的替罪羔羊。

  两个弟弟一有什么事,父亲总是怪罪她;他工作不顺心,无情的责罚也会落在母亲和她身上。在这种暴力阴影下,盼男越来越不喜欢回家。

  小学五年级,她跟着杜团老师研习空了道,以延迟回家的时间。上国中以后,还兼习跆拳道、柔道。

  和父亲之间的嫌隙扩大的主因,是她高二那年,父亲又为了一件小事发脾气,盼男在忍无可忍之下,终于举手反抗,以一记过肩摔将父亲击倒。

  父亲恼羞成怒地跳起来追打她,盼男夺门而逃。在同学家躲了几天,才在母亲斡旋下,暂时住到舅舅家,直到高中毕业。

  可是父亲仍不肯原谅她,甚至反对她到台北念大学。幸好母亲支持她,盼男才能凭着她在暑假打工筹到的学费,离家北上求学。

  之后的半工半读,加上她的刻意逃避,盼男鲜少返家。大学毕业后,她留在台北工作,一年最多回去三次,每次都得到父亲冷眼以对,从未给过好脸色。

  有时候,她会为父女走到这地步感到悲哀。

  就因为她大胆地挑战了父亲的权威,为自己的权益抗争,他便不肯原谅她。但他有没有想过,他可曾疼爱过她这个女儿,将她视为亲骨肉看待?

  她在家里时像免钱的女佣,连两个弟弟都会欺负她。若不是后来学习了防身术,有自保的能力,处境还不晓得会如何恶劣。

  这几年,她虽然人在台北,并没有逃避为人子女的职责,按月汇进家用。反观两个弟弟,就只会跟家里要钱,可曾孝敬过他分毫?

  父亲的偏私没有道理,盼男为此更感到不平·

  就因为她是女弦子吗?就因为她的出生不符合父亲的期望,他就这样恨她?

  盼男的确从他身上感觉到强烈恨意,而她完全不晓得原因,甚至不明白母亲何以纵容父亲的暴力,默默忍受这冬多年。

  她曾问过;母亲只闷闷回道:“夫妻相欠债。”可她只看到父亲欺凌母亲,可没看到母亲谴田什么。

  她为母亲不值。

  换做是她,早下堂求去了。

  “盼男,吃饭了没?”熟悉酌慈和声音将盼男远去的思绪唤回。她转向刚从厨房出来的妇人,脸上的僵冷很自然地暖化成一抹春阳。

  “妈,您别忙,我吃过了。”她怜惜地望着母亲。

  她眼睛周围的纹路好像刻划得更深了,覆在额上散乱的发丝掺杂看更多的白丝,然而眼神与微笑依旧是那么美丽。盼男眼眶灼热。

  “姐,妈做了仙草炖鸡汤要给你喝。”芷梅拉她住屋里走,母女三人挤进了盼男和妹妹共同的卧房。

  “你太瘦了。”一关上房门,江母立刻倾身拥住女儿,爱怜地轻抚她被俏丽的短发圈住的瓜子脸。

  “我没事。倒是您自己瘦了许多。对了,我带回一些人参须和杏仁粉,您气管不好,早晚泡来喝,比较不容易感冒。”

  “你自己留着吃吧。每次都破费买这些……”

  “妈,一点小钱而已。您放心,在台北有春天照顾我,我都快被她喂成一只小肥猪了。”

  “胡说,看看你还是这个身材,教妈怎么不但心呢?”

  “妈……”

  “对了,姐。你这次回来待多久?”芷梅问。

  “后天就回去……”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却这么赶?”江母伤感地道。

  盼男扯了扯嘴角,安慰母亲:“您要是想我的话,可以到台北来嘛。”

  “哎!”江母忧郁地叹了口气。

  “妈,您别这样。姐回来,您应该高兴才是。”芷梅善体人意地劝说。“我去厨房帮姐把鸡汤端来,您跟姐说些体己话吧。”

  芷梅离开后,母女相对无言。盼男有千言万语想问母亲,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然而,她知道就算有再多的苦,母亲还是不会说,宁愿默默忍受。

  她心疼地拥抱住母亲,鼻头一阵酸热。妈妈为什么这样傻?她想问她呀,喉头却像被什么梗住似的挤不出话来,仅能将己身的温暖和力量借着拥抱传递向母亲。

  夜渐深渐寂,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探索出的答案,紧紧困扰住盼男。如果婚姻是这样冷酷、绝望,她这辈子只怕没勇气追求。

  也有美满的吧?她诚挚的盼望有钟情到老、恩爱逾恒的眷属:为残缺的人生多留一缕希望。

  第二章

  潇潇暮雨洒街头,或许降下不少盆地气候的高温,但也让台北市的交通濒临瘫痪,人心更显浮躁,可没有半点柳永“八声甘州”那种凄凉冷清的况味。

  盼男闷得快发疯地想。对冲击车窗玻璃的倾盆大雨,公车里窒闷潮湿的空气,及周围乘客随着车子晃动不时甩过来的湿背包、湿雨伞,心头兴起的厌烦之情泛滥得几乎要像江水滔滔般不可收拾了!

  可是不能忍受还是得忍受呀!

  谁教她是清贫一族,没预算搭计程车,只好和一群天捱沦落人一起落难喽。

  换是平日,即使公车慢如龟速盼男也不打紧,偏偏今天特别。

  早先时候,她因为这阵夏季午后的雷雨,曾打电话给春天,希望能取消今晚的约会,可春天那家伙说什么都不肯。就因为这两张票是读者赠送的,即使是台风夜,只要音乐会照常举行,她还有一口气在,爬也要爬过去。

  盼男拿她这种坚持到底的个性没办法。在春天威胁利诱之下,只得抛除堆积如山的工作,准时下班,结果如她所料地塞在路上。

  好在音乐会是七点半举行,现在不过快六点半,只要通过这段交通瓶颈,应该赶得上。可她跟春天是约六点半在新光三越门口等,看看手表,发现这刻分针刚好通过数字6的位置,她是注定迟到了。

  仿佛可以看到眷天嘟唇蹩眉地懊恼模样,盼男却只能望着刷刷打在窗玻璃上的雨水兴叹。

  移动一下吧,就算是公分也好。盼男在心里如此祈祷。平常车潮如流水的马路,如令像座停车场,停满大大小小的车辆。为什么大家全停在这里不动?至少有五分钟以上了,就算前头路口的灯号是红灯,也该变换到绿灯了呀。难道发生车祸?

  胡思想乱之际,车子开始缓缓移动。随着开开停停的缓慢推进,盼男搭乘的这辆公车总算离开这段拥挤的路段,车速加快了起来。

  饶是如此,抵达华纳威秀影城门口的松寿路口站牌,已经是十五分钟后的事。盼男穿越人行遭到对面的新光三越百货,春天那张哀怨的脸孔极尽委屈地迎向她。

  “怎么那么久?人家快饿死了!”她嘴嘟嘟地埋怨。

  “对不起。塞车我也没法了。”盼男边将伞套入塑胶伞套,边低声道歉。

  “好讨厌。早上天气还很晴朗,下午突然下起倾盆大雨。人家搭车也搭好久。”春天挽着她走进百货公司内,两人到地下楼的美食街用餐。

  她们挑了香喷喷的铁板烧,用完餐后还买了两大杯现榨的果汁喝。春天看时间快七点半了,和盼男拿着果汁离开百货公司,发现雨势小了不少。

  细如愁般的丝丽轻轻落着,盼男心里有种奇怪的情绪汹涌。其实早在春天邀她一起来听音乐会,她就下意识地想拒绝,仿佛这场音乐会将会对她平淡的生活造成什么冲击,令她直觉地想逃避。

  可是,这只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音乐会呀,有那么严重吗?

  盼男对心头的不安感到好笑,想要忽略过去,却始终盘踞心间,令她耿耿于怀。

  算了,别再乱想。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她这样理性的人,怎会被没有头绪的第六感所困扰?

  虽这么想,心头的那抹怪异情绪仍无法全数挥走。她被春天拉着转向松智路,很快地,两人的目的地“新舞台”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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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定得管这件事?”

  名震各方神魔的地狱二王子——如今归化为天堂居民的善恶,眉头微蹙地睨向妻子蔷薇。后者绽出娇艳如玫瑰般的浅笑,紫色的瞳仁眨出水晶般理班的光芒,爱娇地倚向夫婿。

  “善恶,看在我的份上帮忙嘛。”

  “可是……”

  “这是爸爸在尘世间未了的唯一心愿,我们怎么忍心不帮他?”

  妻子眼里楚楚动人的求恳,令善恶狠不下心来拒绝。

  这种事怎会落到他头上?

  他原本是陪蔷薇来探望她在台湾的外公外婆,没想到妻子突然拉他来这里,还要他帮助一对前世无缘结合的爱侣重圆旧梦。

  他,伟大的地狱王之子,弥赛亚座下头号超级天使,不管处身在地狱还是天堂,向来没有他完成不了的任务,如今却被妻子差遣管这种芝麻小事,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偏偏蔷薇缠着他说,除了他以外,再没有任何天使可以完成了。

  “蔷薇,别忘了我们的责任区是在欧洲,管到亚洲这里不好吧?”

  由于人类的问题日趋复杂,天堂将地球分为五个管区,各有领导者。善恶和蔷薇。向在欧洲区担任守护天使,跑到亚洲区来管闲事,不免有越俎代扈之嫌。

  “没关系。晓净已跟亚洲司的主管彼得打过招呼,它很欢迎我们帮忙。”

  晓净那个菜鸟天使!

  善恶气得暗暗咬牙,好不容易偷得净生半日闲,想跟妻子优闲度个假,晓净居然帮忙蔷薇找他碴!

  敢情她太闲了?

  三弟月光实在该好好管管自己的老婆,晓净都快爬到他头顶上了!

  其实善恶更加宠爱妻子蔷薇,但基于男人大丈夫的气概,当然不肯公开承认。

  “善恶。这是父亲唯一的遗憾;他一直觉得是自己没将事情办妥,才会造成这对爱侣含恨以终。”

  “那是他上辈子的事。往者已矣,何必耿耿于怀?”善恶觉得岳父大人真的很烦,都重新投胎、死了、上天堂,还去管他上辈子亏欠人的事。

  “可是这个遗憾没能弥补,始终是父亲心里的疙瘩。善恶,你也不忍心见父亲为这件事抑郁不安吧?”蔷薇不气馁地继续游说。

  “那两个人不是见面了吗?咱们何必多此一举趟这种浑水?”

  “可是前生无法结合的创伤仍然横亘在两人之间,令他们畏惧爱情可能带来的伤害。尽管他们是见面了,但你没发觉女方对男人有种逃避的心态?”

  “这简单啊。教他们的守护天使去告诉那个女的别逃不就得了?”善恶没好气地这,找他出面真是大材小用。

  “事情如果这么简单,人家何必求你半天?”蔷薇百媚横生地瞄了他一眼。“除非唤起他扪前生的记忆,让过往的情慷回到两人之间,他们才可能有结局。而要做到这件事,除了仰赖你这位宇宙无双、既是魔鬼又是天使的地狱王子使用催眠术唤醒他们前世的记忆外,人家想不出别的法子嘛。”

  “催眠术?”

  “是呀。”蔷薇娇媚地倾身向他,紫水晶般的眼瞳里盈满崇拜敬慕与柔情,欺霜赛雪的柔美攀上他强壮的颈项,吐气如兰的小嘴勾人心魂,暗示着一抹令人心动的饱满与性感。善恶霎时间意乱情迷,头脑全都乱了。

  “你的催眠术岂是那些小小的守护天使望尘能及的?”蔷薇进一步地缩短彼此间的距离,柔嫩温润的唇瓣几乎是贴着善恶的嘴唇说话,那抹烟视媚行的娇柔实在是教为人夫者的善恶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搂住她尽情缠绵。

  “除非你肯出手,要不然这对情侣……”

  看着那两片樱唇持续蠕动的诱人娇媚,善恶无法隐忍下去。他虎吼一声,覆住那香软的唇瓣尽情掠夺,把话只说到一半的菩该顿时堵得有口难言。

  尽管非常陶醉于夫君的拥吻,可是任务尚未完成,不能……陷溺下去呀。

  “善恶……”她口齿不清地在他怀里挣扎。“先……办正事……要紧……”

  “这就是正事。”善恶不容她反抗地索取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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