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说汉语,你不是日本人吗?”危心月讶异地问,她是看她穿着和服,才认定她是日本人的,没想到她汉语说得这么好!
“我是日本人,不过,我学过汉语。”
“我也有学日本话,不过,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危心月想拉张椅子坐到琉璃身边,可是在琉璃身后那个男人的警戒视线,看得她心生畏惧,踌躇不前,“你后面那个男人,看起来挺凶的!”
琉璃微微笑道:“织田大人他是来保护我的,对接近我的人,他向来是必须要提高警戒!你坐,没关系的,他不会伤害你。”
琉璃对眼前这着男装的女子,甚有好感,其实,她第一眼看见她时,就看出她是女扮男装,不止因为她身上的衣服稍嫌大了些,还有她那粉嫩的脸蛋,一看就知道是个女的!
“织田大人!?那他和织田信长有关系吗?”危心月马上联想到爷爷和她说过的大英雄。
“织田大人的名字,就是叫织田信长。”
“织田信长!?可是,不对呀成爷爷和我说过,织田信长早已经死了!”危心月蹙起眉心。
“喔,你说的是拥立足利氏为将军再兴幕府的织田信长,他最后在统一战争中,因部下叛乱而被迫自杀……”
琉璃说的那些,心月的爷爷根本没提过,不过心月还是点点头,反正就是死的那一个嘛!
“嗯,是吧!”危心月傻愣愣的点点头。
“织田大人的母亲要生他的前一晚,夜晚的天空泛着红光,有几名长辈看见了织田信长骑着一匹马,从天上疾奔驰向织田大人家的屋顶,一阵白光过后,马儿又奔回天上,却不见织田信长的踪迹。俄顷,织田大人的母亲就生下了织田大人——大伙儿纷纷议论,织田大人是织田信长来转世投胎的,所以,才给他取了同名。”
“喔,原来是这样。”
危心月这才了然的点点头。
“你要去日本做什么?”琉璃好奇的问。
“我……我去找人!对了,你是日本人,那你知道萨摩藩主住在哪儿吗?”
硫璃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真的?你真的知道!?”危心月双眼散发着闪闪亮光。
原本她只是随口问问的,没想到真给她问到了。
“是啊,你找萨摩藩主做什么?”
“呃……我找他……一点事要谈,一点小小、小小的事而已——”危心月干笑着,“那个……你可以带我去找他吗?”
“这……可以。”硫璃迟疑了下,旋即点点头,“等船到了长崎,我们再改搭日本军舰——”
“你要搭日本军舰,那我……”
“你跟着我,等我们到达江户,我会派人送你到萨摩藩主那儿。”
琉璃直觉心月单纯,又是个小女娃,完全没想到心月会不会对萨摩藩主不利——她一心只想帮一个来到异乡的小娃寻人。
而心月或多或少知道琉璃出身不凡,可没料到琉璃竟是日本天皇之女。她也不想多问琉璃的身世,最好等她找到萨摩藩主之后,她们永远不要再相见,免得日后琉璃知道她是个小偷儿,两人之间会变得尴尬。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危心月直觉自己是走了狗屎运,不但坐上大船,还有人专程要送她到目的地。
不过,这样一来,她反倒觉得太对不起琉璃——但,念头一转,为了不让爷爷今生有所遗憾,她是势必要夺回啸龙剑的!
“琉璃,我看你心事重重,好像不太快乐,你有烦恼的事吗?”危心月忍不住关心又好奇的问道。
“我……我……没事。?琉璃苦笑着,她和皇八爷的事,只有自己能解决,旁人说什么也帮不上忙的!
“喔。”见琉璃不想说,危心月也不想追问,“我来说一些好笑的事给你听,好不好?”
“恩。”
“在我们那个村子呀……”
危心月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一些有趣的事给琉璃听,除了解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唯有说说笑话逗琉璃笑,才能稍稍减少她心中的愧疚——
第二章
危心月原本想快快打发走带她来到萨摩藩主岛津基拓住所的人,谁知那人太过热心,又帮她进去通报,害她一时间愣在大门口,进退失据。
原本,她只是想先知道岛津基拓住在什么地方,待她想清楚计划后,她再来登们拜访,谁知……
那个去帮她通报的人出来后,同她说可以进去了,她也只能回以一笑,快速的打发他走。
“心月,我们是不是要住在这里面?这里看起来很大,你有钱吗?”阿牛仰高头,一脸期盼的望向里边,“心月,我肚子好饿,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阿牛哥——好,你别吵,让我想一想!”危心月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爷爷叫阿牛哥陪她来日本保护她,她倒觉得阿牛哥才需要她照顾。
“阿牛哥,我看,我们还是先走好了——”
“可是,我们不吃饭吗?我想吃烤地瓜。”阿牛显然不太愿意离开。
“这里没有烤地瓜!”
危心月拉着阿牛要走的时候,正巧大门口走出来一个身形瘦长的男人,恭敬地邀请他们进人。
这下子,想走也走不了了!
危心月勉强露了个笑容,随那人走人。
“主公,人带来了!”
危心月随着那名瘦长的男子走到一间房门大敞的房室前,那人向背着她们,隔着矮桌,盘坐在榻榻米上的黑衣男子禀告。
那黑衣男子左手扬高示意那人退下。
“我们……”
危心月见带领他们来的男子走了,一时间也不知下一步要怎么走。
“进来!”
房内的男子,扬着冷傲霸然的低嗓命令着。
“是。”
危心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在心里告诉自己,千万别慌。
她依了他的命令,脱了鞋,站到榻榻米上。
“心月,我的鞋子脱不下来——为什么他的房间和我们的不一样,这房间还要脱鞋,好麻烦!”
阿牛那粗声的嚎叫,引得房内的男子回过头,两道浓密的卧龙眉,斜飞的坚起。
“你们是汉人?”
萨摩藩主——岛津基拓,他低哑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丝的不悦。
“我们……”
危心月拍着阿牛,示意他别再大声嚷嚷,回过头想回答岛津基拓的问题时,双眸对上他深邃的黑瞳,突然问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她像失了心魂似的傻傻地望着他——
她住在北京城,一些俊俏的公子哥,她可看多了,十之八九都是肤白唇红的俊哥儿,但鲜少能看到像眼前这个皮肤黝黑发亮,双目炯炯有神,活像会发出亮光吸夺人心魂似的……
还有裹在黑衣底下,那似快要涨破衣服的魁壮胸膛……
危心月不由得在内心发出惊叹——好强壮的日本男人!
岛津基拓瞟了她一眼,见她身形娇小,虽着男装,但那粉嫩的脸蛋上,两道细柳眉、活灵的双眸、樱桃似的红唇……处处都说明了她是个女人。
“主……主公大人——”
危心月回过神,赶紧蹲下身,双颊微微泛红,跪坐在矮桌的另一边,隔着桌子和他面对面。
“心月,什么时候可以吃饭,我肚子好饿——”阿牛不知何时已脱了鞋,主动坐到危心月的身边。
“阿牛哥,你安静点,我正在问他,你别再出声了,要是惹他不高兴,到时你就没饭吃!”
因为她和岛津基拓是用日本语交谈,所以阿牛根本听不懂。
“喔,那我不说话!”阿牛乖乖的闭了嘴。
“你是什么人?”岛津基拓硬声问道。
“我是汉人。”危心月微微地笑着,脸上露出一丝丝的娇羞。
“我知道你是汉人,我是问你来这儿做什么?你和公主又是什么关系?”
因为是听到下属禀告,他们是公主派人带过来的,看在公主的份上,他才亲自出面接见。
原以为是什么贵客,没想到……只是一名小丫头和一个大块头——看起来有点弱智的大块头。
“公主!?我不认识公主——”
危心月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岛津是拓瞅祝她许久,缓缓地问道:“如果你不认识公主,为什么公主会派人带你过来?”
“公主——派人送我过来的那个人是公主!?”危心月讶异的张口结舌,“不会吧!”
岛津基拓冷冷地说道:“你该不会认为我有很多时间在这儿和你耗吧?”
“我……对对对,是公主派人送我过来的!”见他不耐烦了,危心月灵机一动,脱口说道:“因为我有个亲人,来到你的领地内工作,可是来了半年都没消息,所以我爷爷就叫我过来看一看、找一找……”
岛津基拓只是冷眼打量着她。
危心月又续道:“我和公主搭同一班船,公主知道我的处境后,便很热心的帮我,公主不但长得漂亮,心地又善良——”
那句称赞,可是真的出自肺腑。
她万万没想到,她一出发就遇到贵人,看来,这次的行动,应该会很顺利。
“对了,公主有说,希望你能收留我们;因为我们来到异乡,人生地不熟的,真的很可怜——”危心月自己补加了这段话。
“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岛津基拓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但见她身形瘦小,又是一名女子,对她的警戒自然稍灭了些。
何况,她又是公主交付给他的——
“是……是我二叔——”危心月随口编了个人,大知道。她根本就没什么二叔,因为她爷爷只生她爹这么一个儿子,而且还早逝了!
“叫什么名字!?”
“我二叔叫……叫武男。”
“他来做什么的?”
“做……做……以前他是捕鱼的,可是他来日本做什么工作,我就不清楚了,他只说会到这地方来,可是,来了之后,却一点音讯也没有——”
危心月维持着镇定的神色,心中却慌得怕他识破她是在说谎。
不管信不信她,他都不想再和她耗下去,他唤来了方才带领她进来的那名高瘦的男子,吩咐道:“带他们到朝阳楼去住。”
“是”
“你愿意让我们在这儿住下来了?”危心月高兴地眯眼笑道。
岛津基拓被她纯真的笑容给吸引住,盯着她看了许久——
“我会安排住的地方给你,但不是这里!”
“嘎?不是这儿!?那……是要住哪里?”危心月有点失望。
不住这儿,她怎么偷剑?!而且,也不能常看到他。
“你不觉得你问太多了?”岛津基拓开始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我……好,我不问。”
不管如何,先安顿下来再说,况且,她还舍不得太早走呢!
***
住进朝阳楼已有十日之久,这十日来,危心月和阿牛每天吃饱睡、睡饱吃,日子过得挺不错的——至少比在北京城时,好得太多了!
阿牛很满意这种衣食无虞的日子,反正只要有吃、有睡,吃饱喝足之余,他也就心满意足,早早上床睡觉去。
但危心月可没他那么开心……
她一边用木勺舀着热水洗身子,一边想着,该用什么借口,再回到那日岛津基拓住的地方。
那把啸龙剑,一定是藏在那边的某个密室中,如果她一直待在这边的话,怎么去偷那把剑呢?
还有,十日没见到他,她竟有点想他呢……
虽然她和他并不熟,但她相信,任何女人只要看过他一眼,一定会终生回味无穷的。
“呀——”
一时失神,舀水的木勺掉落在地,危心月连忙弯身拾起。
擦干身子后,她穿上他派人送来给她的和服。
原来他早看出她是女的,她还担心他不知道呢——看来,她的变装是彻底的失败!
拿着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步出澡堂。
信步绕至一间类似书房的房间内,她备感无聊的随手翻着书柜上的书。
没想到岛津基拓这么爱读书,庞大的书柜,整整占了一面墙。
翻了几本书,密密麻麻的字,看得她直打哈欠。
将书—一放回原位,她的视线被一只看来价值不菲的瓷瓶给吸引住。
“这东西,应该可以换得不少钱——”危心月伸手去摸它,嘴里前前念道:“本来我是不想偷你的东西,可是要回北京,没钱我就不能买船票——咦,怪了,怎么拿不起来?该不会是怕人偷它,所以把它粘住了吧?真的拿不起来——”
危心月试了好几次想把瓷瓶提起,但那瓷瓶像生了根似的,拉也拉不动。
“哇,高明!这招高!把它粘住,既可摆着让人观赏,又不怕小偷来偷——”
危心月一边佩服岛津基拓的聪明、又舍不得地摸着瓶肚。
“这么精美的好货在眼前却偷不着,真教人捶心肝呀!”
她的手在瓶肚上摸了许久,陡地,手一推,瓶身竟然转动了起来。
依她的经验,这一定是哪间密室的开关。
危心月当下毫不迟疑地转动起瓶身,俄顷,果不其然,在整座书枢的右下方,打开出了一个小门。
“原来这里也有密室呀!就说嘛,整面墙都是书柜,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危心月为自己误打误撞开了一个密室的门,感到雀跃不已。
她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地提灯进人密室内,这一进去,真的教她看傻了眼——
步下地下室的阶梯,整间地下室活生生是一座收藏馆,而且场地是方才书房的两倍大。
点燃地下室的油灯,室内顿时一片通明,放眼望去,不外乎是古董、书画、瓷器、漆器、宝石、兽皮、兽角,还有……等等。
当然,让危心月眼睛为之一亮的,自然就是放在水晶宝石剑座上的一把剑。
她的脚步,缓缓地向前移动,立定在搁放剑座的桌前,她伸手拿起那把剑——
剑的外观,和爷爷形容的啸龙剑相差无几,将剑拔出,看到剑上刻的危啸龙三个字,危心月欢悦得几乎落泪。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她找到啸龙剑了!
手中握的真是祖父心爱的啸龙剑!?危心月真不敢相信自己好运连连,既有公主贵人相助,之后岛津基拓又愿意收留她,这会儿连啸龙剑都找到了……
“爷爷,心月找到啸龙剑了,心月找到了!”危心月望着剑傻笑着。
正当危心月思考着要不要叫醒早早就去睡觉的阿牛,趁着半夜溜出城去的当儿,一个黑影闪过她身边,她赫然回过神,反射性地朝地下室的阶梯望去“谁?!阿牛哥吗?”
没有人?会不会是她太紧张了?
心月告诉自己,千万要镇定,别自己吓自己了!
确定四周没人,她回过头想拿剑鞘。却看到岛津基拓,她吓得把手中的啸龙剑,丢飞了出去。
岛津基拓一步也未移动,手一抬,接住她丢离手中的剑,继而顺势将剑端抵住她的咽喉。
他冷然的黑眸,如利刃一般射向她。“你找你二叔找得可真用心,连我的密室,你也一起搜了。”他用流利的汉语,冷消地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