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她不免回想,怀这个大儿子的时候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怎么会养成他这种没情趣的死样子。
他的书房?了无新意的答案,不过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毯子居然没全洗?”让她穿着清凉的在自己面前翻来转去,岂不是更刺激、更精采吗?母亲没想到这招吗?
不痛不痒的回讽一句,不待母亲回话,袁天纮抱着孟韦晴,转身又往三楼书房走去。
他的书房就他的书房吧,反正他会用到的只有桌子而非沙发,出借几个小时就能换来办公安宁的话,他何乐而不为?
只要这睡美人不会磨牙兼说梦话即可。
就这样,二人都同意的结论就此决定了。
第7章(1)
事实证明,睡美人并不会磨牙或是说梦话,只是睡相不怎么好。
砰的一声,告诉袁天纮孟韦晴已是第四度滚落地板了。他无奈的放下笔,考虑着该不该把她抱回沙发上。
也许是沙发太窄,也许是孟韦晴喜欢翻身,总之,她在这一个小时之内,已经翻落在地毯上四次了。
来到她身旁,袁天纮还是觉得很神奇,这么的碰撞上地板,依他方才的经验看来,应该是颇具伤害才对,而她居然仍然没睁开眼,迳自睡着大头觉,彷佛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端详着她的睡脸,袁天纮想着该不该把她抱回沙发上呢?依照刚才她辉煌的记录看来,不到十五分钟她又可能会重新吻上地板,这样重复下去,别说他会疯掉,恐怕她睡醒时也会全身瘀青酸痛不已。
但是不把她放回沙发上,就这么睡在地毯,恐怕也不是办法;别的不提,要是让母亲“巡房”时看见,恐怕又会大作文章。
移也不是,不移也不是,袁天纮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这种小问题所困扰,而且做不出任何决定。
两事相害取其轻,最后袁天纮选择了对自己、对她都好的决定,把她放在地毯上觅个好位置睡觉。
若她要怨,就怨他母亲吧,没事竟挑起这种事,害得她有房归不得,有床睡不得,只能窝在他的书房里睡地板。
再度替她盖好毯子,袁天纮决定事情就这么吧,他真的还有一堆公事等着处理,没时间一直这么当她的专职保母。
就在他转身要回书桌前时,地板上的人居然坐了起来。
这么巧?
“这是哪里?”扶着额头,孟韦晴觉得头有点沉重,还有点痛楚。
眨了眨眼,孟韦晴发觉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的书房。”袁天纮在心中一叹,只能选择蹲下与她面对面说话,解决她疑惑的一切问题后才能回去做他自己的事。
“你的书房?”孟韦晴偏头思考了好一会儿。
“那……你是谁?”她还是没醒!
“继续睡你的吧。”袁天纮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后,觉得还是别浪费自己的时间和一个不清醒的人谈话。
孟韦晴偏了偏头,却没打算照做。
“该上场了吗?”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可真是难倒了袁天纮。
“什么?”上场?要做什么?
“我知道了。”孟韦晴点点头站了起来,稍微整理一下仪容,最后落在自己的睡衣打扮上。
“不用换衣服吗?”换衣服?袁天纮难得的失去镇定,连忙抓住她的双手,就怕她当着他的面演起更衣游戏。
看是不要紧,母亲闯入可就难以解释了。
“你抓着我做什么?”孟韦晴又偏了偏头,神情还是迷迷茫茫的,目光瞟呀瞟的没个焦点。
“避免做出二人尴尬的事。”也管不了她听懂还是不懂,袁天纮第一次被这个原因困死在原地,进退不得。
“尴尬?我做了什么吗?”孟韦晴茫茫然的问着。
“现在还没。”袁天纮拉着她往沙发一坐,思考着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做。她再待在书房也是个大麻烦,可是送她回房母亲自是不肯,说不定她现在就守在门外,等着里头有丝毫的风吹草动就赶忙进来捉人。
“还没?还没要上场吗?”孟韦晴牛头不对马嘴的说着,而后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再去睡一下吧!”睡?能睡是福气呐,而且也比现在这僵持的情形好太多了。
“当然可以。”袁天纮如获大赦的放开手,让她重新在沙发上躺好,蜷曲着身子入睡。
看着她再度入睡,袁天纮也只有佩服二字可以形容。
就希望她能早点睡饱醒过来,要不然,他今天恐怕就只能当个专职保母,其他的事全别做了。
在孟韦晴不断的跌落地面与掀被露肚子之后,袁天纮认分的将文件全数搬到茶几上,人就移坐到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以便随时伸出援手救她。
就近观察后,他才发觉孟韦晴也真是天才,原本他想说与其让她这么跌撞,还是别再移上沙发,让她睡在地上还安全些,没想到她不知是经验老到还是迟钝,居然有办法在睡梦中摔下来之后,再自己爬回沙发上,看得他真是哭笑不得。
不过帮她掀被就麻烦了些,尤其她的睡衣又是如此清凉,为避免有限制级的演出,他相当坚持毛毯一定要盖在她身上。
不是他自身问题,而是母亲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他绝不能让她再有任何理由可藉题发挥。
不过,即便他已移坐到一旁,还是没能来得及阻止惨剧的发生。
数不清是第几次的翻身后,孟韦晴的额头狠狠的撞上茶几,发出好大的声响,震惊了正看着文件的袁天纮。
翻动纸张的手一顿,袁天纮慢慢的将视线移往到地上,有些许担心她的安危。
撞出那么大的声音,她一定很痛吧!
“唔!好痛!”果然,趴在地上的孟韦晴捂着额头叫痛了。
看着她的手势,再打量她跌下时的姿势,袁天纮还是很难理解她是如何撞到茶几的,自己都把茶几搬开了啊!
“你还好吗?”不确定她是否清醒,但基本的关心还是不能少。
放下文件,袁天纮弯下身子,检视她捂着的额头。
“很痛。”孟韦晴眯起眼,一时之间竟想不起周遭的事,只知道自己的额头好痛,像是撞到什么了。
“我看一下。”袁天纮绝对相信她的话,因为刚才那声巨响可是假不了,肯定很痛。
拉开她的手,袁天纮皱眉看着她已经红肿的左额。
“失礼了。”打过招呼后,袁天纮开始揉着那块红肿的地方,就怕一会儿瘀青留下可怕的伤痕。
“袁天纮?”孟韦晴到现在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帮她揉着额头?那个说话永远不拖泥带水、脸上表情冷冷淡淡的男人,居然就这么靠近自己,还帮她揉额头?
感觉好平易近人啊!她错过什么了吗?他怎么会突然转性了?
“看来你终于清醒了。”袁天纮收回手,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但他确定自己有一种终于解脱的快感。
“这里是我的书房。”
“我怎么会在这里?”打量着四周,孟韦晴完全没有丝毫印象,更别提自己居然还穿着睡衣。
看她下意识拉衣服的动作,袁天纮很想告诉她来不急了,但他仍然维持一贯的绅士风度不开口。
“这个问题很好。”袁天纮想起一连串的事件导致现在这个结果,也就懒得解释。
“你的头还好吗?”
“还好,习惯了。”她常常东撞西撞,根本已经不当一回事了。
“那很好。”袁天纮点点头,站起身将茶几上的文件再度移回书桌上,庆幸自己终于可以专心办公了。
看着他的动作,孟韦晴心里的一堆问号也只能卡在喉咙里,怎么也问不出口;尤其他一脸坦荡磊落的模样,让自己觉得再问下去反而是种冒犯。
可是,这真的是个天大的谜团,她为什么会穿着睡衣跑到他的书房,更别提还撞上茶几!
“怎么了?”见她呆坐在着,令袁天纮不得不怀疑她是否还没清醒。
“没有。”孟韦晴连忙摇头,而后看向他,不免迟疑的开口:“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袁天纮看着她一脸问号,也只是微微一笑。
“如果饿了,找陈妈就有东西吃。”啊?就这样?
“谢谢你。”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多说什么呢?看着已沉迷于公事的袁天纮,孟韦晴也只有耸耸肩,将满腹疑惑往肚子里吞。
就照他说的,去找陈妈要吃的吧!
“你回来了。”久未听闻的男音突然出现,让袁天纮皱起眉头,想起了一件事。
“你回来了?”转身面对袁漾晨,袁天纮不得不揣测他是回来探望,还是回来居住?若是后者,恐怕一会儿自己就得费事的解释孟韦晴的存在了,毕竟她现在住的可是大弟的房间。
袁漾晨沉默不语,端着茶杯再饮一口。
“有事?”看他如此,袁天纮这么觉得。
也对,自从他搬出去后,若非真有事,何时曾看到他出现在家中。
第7章(2)
“怎么回事?”袁天纮在他对面落座,算是关心。
也许是身为长子必然的责任,对于弟弟们与小紫,他向来关心。
“还不就是妈。”袁漾晨的声音难得的不悦,尤其抱怨的对象还是母亲。
袁天纮呼出了口气。
“她也在打你的主意?”和大弟对话向来是如此容易,两个兄弟心思相近,说话的模式也较相同,皆是不爱废话的性子,谈起事情也快得多。
“也?”袁漾晨抬眼。
“看来你还不知道,你房里住了位客人。”既然他不知道,自己就先提了吧!
“我房里?”果然,袁漾晨的眉挑了半天高。
“该不会是云初吧?”
“云初?”袁天纮颇为意外。
“她来家里了吗?”
“你不知道?”袁漾晨和他一样意外。
“我没注意。”袁天纮摇摇头。
“妈打算把你与云初凑成一对?”
“不用她凑。”袁漾晨的回答颇闷。
袁天纮扬起眉,看着大弟阴郁的神情。
“如果让妈听见你这么说,包准你十五天内结婚。”他方才的话,不就是承认与云初有谱了吗?
“即使是如此,也没必要由她来提。”袁漾晨冷哼。
袁天纮懂了,恐怕这回又是母亲的自作主张了。
“这是她神圣的使命。”袁天纮也只能这么说。
“我房里的客人呢?”事已至此,袁漾晨倒是能体谅的不与他争吵自己专属的房间被闯入的事。让他比较在意的是,什么样的娇客会破例的使用到他的房间?
家里的人都该明白,他向来不爱外人。
“不就是那么回事。”袁天纮不想再多说,有那种母亲,他已经过得够辛苦的了。
“躲得过吗?”袁天纮望向他,没想到向来不理这类俗事的大弟也会有此一问。
“谁能把话说得太满?”他如此反问。
“连你也没把握!”袁漾晨再度轻哼。
“莫怪妈的气焰会越来越高,挡也挡不住。”
“不是一向如此吗?”袁天纮已不想再多想。
“我原以为你是不同的。”袁漾晨抬眼,看向老大。
“我也是她生的。”一言以蔽之,母亲握有他们所有人的弱点,他们怎么可能不败下阵来呢?
即使他目前对她什么感觉也没有,却也不敢夸下海口说自己不会受制于她,只因为这回是真的没把握。
“算我们倒霉。”最后,袁漾晨代表兄弟们做出这等结论。
“你与云初呢?”他是没注意过他们俩,不过看大弟这个样子,应该也不是最近才有的事。他向来是慢热习惯型,不可能因为母亲的一点小动作而有什么大进展;想必是细水长流吧,也都五年了。
“要妈别搅和了。”袁漾晨流露出冷冷的怒意。
“你自己去说服她。”袁天纮表明爱莫能助的无奈。
“你什么时候说起废话来了?”说服母亲?放眼天下,谁能做得到?
“那你和我说,又有什么用?”袁天纮反将他一军。
袁漾晨沉默不语,将茶一饮而尽,怒火更炽。
“你今天住不住下?”袁天纮想起,若是他要回来住,恐怕得另找房间。即使孟韦晴即刻去住客房,漾晨也不会回房睡。
“不。”袁漾晨想也不想的回答。
“和妈见过了?”袁天纮猜测,肯定不是愉快的会面。
“我没义务要照她的计划走。”这点是他的坚持。
“大家都在比耐性了。”袁天纮轻笑。
“别太勉强,偶尔退让一次也不是什么坏事。”更重要的是,如果为了与母亲呕气而跟自己过不去,实在是愚蠢至极的行为。
“我快被她搞疯了。”袁漾晨忍不住抱怨。
“我又何尝不是呢!”同是天涯沦落人呀!
袁漾晨看了看他,也只有摇头。
“我走了,你别太让她了。”他明白大哥的性情,不到最后关头,他会以一贯的不动如山、不以为意作为对付母亲的手段,只是有时这种态度反而会助长母亲的气势。
“我明白。”袁天纮点点头。
“你也记住我说的,别硬要出口气与她大吵大闹。”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在意气之争上赢了母亲,还不如去和五岁孩童玩猜拳来得更有成就感。
看着弟弟下了车库,袁天纮不免叹气。
他与漾晨吗?看来母亲的丰功伟业,就只差他们二人的配合了。
唉,他们真是群孝子!
“妈……”一声颇含哀求意味的叫唤声。
“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小心一点就好了。”江如虹向来为求目的不择手段,她才不是那种会计较过程的人。
“可是,万一大伯生气了呢?”宇菁虽然觉得很有趣,可还是不免害怕起来。
“那就让他气呀,反正他那个人超级好脾气的,不会真的生气啦!”江如虹如此安慰着。
“更何况,就算他真要生气,以他的个性来说也会先找出原凶,也就是我啊!要气就气吧,反正我才不在意的。”
“那,小晴呢?”即使大伯那里有婆婆出来挡着,但自己的偶像万一真的生气了,该怎么办?
“小晴?就睡她的觉好啦,有什么关系。”江如虹一点也不觉得这会有什么问题。
“小夏不是说了,小晴这一睡着,最快也要到明天早上十点以后才会清醒,所以不会有事的啦!”
“小夏?”宇菁看向脸色相当凝重的日色如夏。
“我是这么说的没错,可是就算小晴不知道,大伯也会说啊!”日色如夏担心极了。
“而且万一他把小晴叫醒的话,那我们的计划不就全曝光了?上次书房的事小晴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幸好她找不到机会问大伯,万一、万一这次二人坐下来面对面谈,不就糟了?”
“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该怎么办?”听她这么说,宇菁也不安起来。
“没事的,哪有那么背呢?”江如虹安慰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