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告诫、似斥喝的父兄辈般严肃口吻,渗入青卿慌乱的心,她抬起犹带恐惧的眼帘,怯怯地望着玉子衿,手不由自主地伸向怀袋。
“青卿,深呼吸,来,吸气,吐气,吸气……”
依言吐呐的青卿手仍搁在怀中。
“慢慢地吸气、吐气,青卿,你千万不可以昏倒,也不可以迷昏我,别忘了段老爷,也就是你的而非我的亲生父亲,目前生死未卜,正等待着咱们俩一同前去帮助他,更何况是你自己说要和我一起去的,你可别在半路上昏倒,拖累我的行程。”玉子衿试着使用激将法。
青卿大大的眼眸渐渐凝聚愤怒的焦点,淹没惧怕的感觉,青卿浑身虽仍微颤,却不是因为惧怕。
“马车的速度太慢了,你会骑马吗?”
玉子衿高傲蔑视的态度激怒了青卿。
“会!”虽然她怕出门,但她很疼爱家里的马儿们,常常骑着它们在无人的后院空地散个小步。
“听好,骑马虽然比乘坐马车辛苦,但比较快,可以早一点找到你父亲,你可别中途哭着喊累,不肯骑了。”
“你才是!”
“那咱们走吧!”平板的表情下隐藏着欢快的心,玉子衿决定善用青卿软弱外表下的傲骨,慢慢地开导她,缓缓地治愈她。
两人各骑一匹马,疾驰在万点星光下,寒冷的夜风渗入衣袖,却冷却不了两人急切的心。玉子衿骑在前,青卿极力尾随在后,两人间时而近时而远,却仍在看得见彼此、感受得到彼此的距离。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天才刚亮,两人骑马来到茶棚不远处,马儿被疾疾勒在,发出嘶嘶呜叫,表达它的不满,似乎还没跑够。
“你停……停下来做什么?”冷风吹涩喉咙,青卿沙哑着嗓子质问玉子衿。
“休息。”玉子衿淡淡道。
“不,我还不累,不要休息!”
“我又不是说你,我说的是小红和小白。”玉子衿指了指两匹马儿。
“什么小白?难听极了,我的宝马名叫风驰,不叫小、白!”
愤怒让青卿平日略显苍白两颊染上淡淡的粉红,玉子衿百看不腻,越看越上瘾。
“你瞧瞧,我的座骑是匹婀娜多姿的母马,所以叫小红;而你的一身白毛,当然叫小白罗!”
“别乱取名字,污损了我的爱马!”青卿吼道。
“好好,小红、小白乖,多喝些水,多吃点东西,待会又要麻烦你们了。”玉子衿不想和青卿强辩,自顾地说完,拍完马背,率先走人茶栅。
“客倌,您早!”
玉子衿听见身后传来清楚倒抽口气的惊呼。
“早,来两份吃的和一壶热茶。”
“好的,马上来!”
老板转身忙碌时,玉子衿侧身放话。
“你可别说你怕的不敢吃,待会儿要是饿的又昏倒了,我怎么一边照顾你一边去找段老爷呢?”
“什么……什么又?!我又没有昏倒!”只有口舌在逞能的段青卿,同手同脚地走到玉子衿身边,坐在同一张桌前,不自觉地选中离玉子衿最近的位置。“两位还真早呢!急着上哪儿去?”茶栅老板殷勤招呼着。
“家中有人急病,得赶快赶过去。”玉子衿随口和老板聊聊。
“啊?那可真是糟糕呀!”
“是呀,最糟的是,情况并不明朗,究竟现在怎么样了?也无从得知,无法先做好心理准备,这才更是让人心急呢!”
“说的也是,不过……”老板沉吟道。
“不过怎样?”
“不过依我看,客倌您面色红润、红光满罩、一脸福相,肯定没问题的!”老板果然是生意人,一口好话。
“是吗?呵呵,有老板您这番话,真教人心安不少呢!”
“那就好,那就好!”
当玉子衿和茶棚老板闲扯淡时,全身几乎快缩成一团,正演练龟息大法暗自吸气吐气的青卿,充耳不闻,只是重复玉子衿教她的深呼吸方式,努力让自己不要意识到,又是一个臭男人!可憎的臭男人!
又有客人来到,茶棚老板这才离开前去招呼别的客人,玉子衿伸手搭在青卿握成拳置于膝上的手。
“你做得很好。”轻柔的力道拍了两下,便移开,温柔的鼓励赞美和方才的冷嘲热讽,两种极端情绪混淆了青卿对玉子衿的看法。
“赶紧吃早饭,不想吃也得吃,我不想被手无缚鸡之力、风一吹就倒的大小姐拖累,真是烦人!”
“你说什么?!你……”
青卿张嘴骂人的口正巧被玉子衿塞人一颗馒头,原本淡而无味的白馒头,激起空腹的食欲,青卿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饿了!
“好吃吧?和你平常吃的山珍海味相较之下毫不逊色,对吧?”
青卿虽没有回答,但她的表情道尽一切——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此刻的玉子衿真像是青卿腹里的蛔虫,“这就是要你这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多动一动,流过汗水后,吃!什么都香多了。”
“你!”青卿想骂却词穷。
“喂。我要吃完罗,真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吃那么慢,我可不等你罗!”玉子衿说完就起身离开。
可恶、可恶、可恶!
没空回嘴的青卿囫圃地将食物塞人小口中,两个腮帮子塞得鼓鼓的、红通通的,可爱极了!冲出茶棚的她正巧接下玉子衿解下的缰绳,他轻佻地伸手勾划了一下青卿那粉嫩嫩的面颊。
“好像青蛙喔,呵呵!”
由于塞满食物无法张口说话,青卿将所有骂人的话憋在心里,险些憋出内伤。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不停歇的两匹快马在山林间奔驰,走过林道,迈人官道,时而有荫,时而日照过于明媚,从未如此辛劳的青卿,虽以一股倔气强撑着,仍不免磨破了握紧缰绳的纤手、以及坐在颠簸马背上的玉臀。
玉子衿策马来到青卿身侧,和她并骑。
“你的背弯了。”
玉子衿的魔掌轻拍了下青卿的背部,害她惊跳了一下险些掉下马,稳住身子后,她一脸惨白地斥道:“你在做什么?很危险耶!”
“你的腿太僵硬了。”说着,玉子衿又伸手摸了青卿修长的玉腿一把。
“你做什么?放尊重点,不要随便碰我!”越和玉子衿相处,青卿越放得开了,也就是说,她越来越不矜持、不自闭、不过分温顺却易怒。
被激怒的她也伸脚踹向玉子衿,可惜玉子衿驭马技术高超,一闪而过,不一会儿又驱马靠近她,青卿竖起全身寒毛,警戒地紧盯他的一举一动。
“滚开啦!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你不觉得一直骑在我身后很不甘心吗?”
玉子衿一语道破青卿的心声。
“是又如何?”青卿弓起全身刺,防备地看着玉子衿。
“你难道不想骑在我前面,换我追赶你?”
“是又如何?”青卿不明所以。
“我之所以能比你快的原因,难道你不想知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男人总是能轻易地挑起她的怒火。
“你可别将过错怪罪到小白身上哦。”玉子衿暗讽。
“不是小白,是风驰,我的风驰优秀的很,才不会输给你那名字很俗气的小红。”
“但很明显的,你还是落后我不少,如果原因不在小红、小白身上,当然就是驭马的你的不是罗。”
青卿紧咬自己粉润的下唇,事实摆在眼前,使她说不出反驳的话。
“我好心地教导你,你却像是恨不得能张口反咬我一口般,真是不值得呀!”玉子衿好不委屈地又说。
“我又没有要你教我!”
“我不好心纠正你骑马的姿势,你如何能让小白跑快些?又如何才能胜得了我?”玉子衿义正严词地说。
“用不着你管!”
“也好,那你继续看着我的屁股好了,反正我的臀型很美,多看一下也不会伤眼的,呵呵。”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青卿斥喝。
“事实呀。”
“哼!”
“而且你不骑快一点,咱们如何早日找到你的爹亲?”
“唔……”听到这样的理由,青卿真是无话可说。
“说到底,你到底要不要我教你呀?”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以人的弱点威胁最是有效,呵!玉子衿下弯的眼角泄露了他的得意。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自说白话的玉子衿又伸长魔掌纠正她。
“屁股缩紧点!”
“脚夹紧点!”
“放松!放松!”
一路上,段青卿几乎被玉子衿摸遍、吃尽豆腐,但是她却无法骂人,只能强迫自己,忍!忍!忍!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绕着婉蜒的山路,来到一处碧草如茵的湖畔,上游处一条涓流的瀑布奔落,湍急的水流至此趋于平缓,丰沛的水气加上娇艳的暖阳,两相推肋,形成一道挂于半空的圆弧虹桥,七彩眩丽的光芒,牵引着误闯仙境的人们的心神,让人看得不由得痴了。
“好美……”青卿惊艳道。
“是吧,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玉子衿自语。
“咦?”
“没什么,这里的水很甜很甘,很好喝的,要不要尝尝?”由于玉子衿实在太过于好心,反让青卿迟疑。
“你再不去喝,我包准你待会肯定不愿喝了。”
“为何?”玉子衿痞子般的模样虽然挑起青卿的怒气,但现在疲倦不堪的她没有力气和他斗。
“你在做什么?!”青卿遮住双眼,仿佛看到了不堪的秽物般地嫌恶。
原来玉子衿正解下腰带,宽衣中。
“我全身又是汗又是土,黏答答的,很不舒服,当然得趁马儿休息时,好好地清洗一番。”玉子衿好不理所当然地回道。
“你……你……真不知羞!”
“有什么关系,反正这儿又没别人,而你只悄转过身,眼不见为净,不就得了?”玉子衿故意惹红青卿的脸颊。
“什么?!”这臭男人的羞耻心被狗啃了吗?
“你到底喝不喝水?”
青卿认了栽,忙弯下腰汲水饮用,甘甜的清水顿时滋润身心,倦气一瞬间散去。她吁了口长气,轻松不少,但好心情撑不了多久,一下子就被不识趣的人破坏殆尽。
“喂,你到底喝完了没有?我好冷耶!”
转眼一瞧,才发现那不知羞的男人已然褪去所有衣物,正赤条条地立在眼一则。
“啊!变态!变态!”青卿惨叫。
不理会被自己吓得跌坐在地的青卿,玉子衿跃入水中,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溅湿岸边的青卿,害她不雅地发出如杀鸡般的尖叫声。
“啊!可恶!变态!你给我上来,我非赏你一巴掌不可!上来!”青卿指着水中的玉子衿破口大骂,往日温柔的形象荡然无存。
青卿骂得口干舌燥,但见玉子衿如鱼得水般地悠游自在,跳下去好像会很舒服呢!一样浑身是汗又是土的她,淋上方才被泼到的水后变成裹着泥的泥偶,一动便发出啪啪的黏稠声,更不舒服了。
“下来呀,很舒服的喔!可以变成鱼喔!”玉子衿劝诱着。
好像真的很舒服……抵抗不了诱惑的青卿走近湖水,脚一沾到冰凉的湖水,不由得瑟缩起来,却见玉子衿像条鱼般的自在。
“真的很舒服喔,而且将身子洗净再换上新衣服会更舒服喔!”
水明明冰凉澈骨,怎会舒服呢?犹豫不决的青卿在岸上徘徊,一不小心,脚下一滑,跌入水中,她拼命挣扎,但不谙水性的她只能无助地逐渐下沉……
“噗哈!哈……哈……哈!”获得援助得以浮出水面的青卿,拼命大口呼吸。
“你还好吧?不会泅水也不说一声,竟笨笨地往下眺!”玉子衿厉斥。
“呼……哈哈……”她哪知道水会让人沉下去,哪知道泅水是啥东东?而且,她并没有往下跳,是不小心滑了下去的!忙着喘息补充方才被夺走的空气,青卿只能在心里回话。
“吓死我了!”玉子衿真的被吓到了。
紧拥着她的臂膀狂颤,耳旁的心跳急促擂鼓着,在在详述玉子衿真切的担忧,呼吸渐渐乎顺的青卿默默感受着。
这男人,不知为何老爱在她身边晃来晃去,一会儿对她好的不可思议,又是亲手做甜点又是奉好茶;一会儿又对她坏的可恨,又是嘲弄又是讥笑。
想到他女装时怪异又可笑的模样,想到他教自己作帐时的认真,想到他讽笑自己时的可憎,想到他来救自己时的急切……
男人……怪人……色狼……变态……玉子衿究一见是哪一种人?
“喂,没事了就快站好!这儿水很浅,你该不会连用自己的双脚站着也不会吧?”玉子衿突然改变语气。
“你!”盛怒下的青卿,用力地将玉子衿推倒。可恶!这家伙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个混蛋罢了,臭混蛋!
趁气得发抖的青卿愤懑地泼水净身,玉子衿游得远一点,试图让清凉的湖水冷却身体的热度,他也觉得很可惜,好不容易温香软玉在抱,多希望能好好温存一番,稍解相思之苦,只可惜……
只可惜……他也不想在那种胸贴胸,脸贴脸,触及到不可思议的美好柔软下,不该硬的地方硬起来呀!
降火、快降火,谁教他是身心健全,食色性也的男人嘛,嘿嘿嘿!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离开湖畔后,一路上不论玉子衿如何绞尽脑汁逗弄青卿,她不动声色就是不动,甚至连鄙夷的轻哼声也不给。
没办法,玉子衿只好要贱招,双腿轻轻一夹,手稍稍一弯,坐骑小红便犹如他身体的一部分般地奔往他要去的方向。
明知玉子衿正逐渐靠近她,青卿刻意视而不见,没回头看的大眼自然无法瞧见他做了什么。
玉子衿偷偷在小白的屁股上放置会使皮肤发痒难当的草球,然后不动声色驭马保持较远的距离,不久,小白发出嘶鸣声,似乎相当不舒服,发现异状的青卿忙安抚它。
“风驰,乖,怎么了?刚刚不是才喝过水、休息过了吗?风驰?”马儿不太听使唤,无法呈直线朝前进。
“需不需要我的帮忙?”玉子衿好心开口。
“风驰?乖一点,风驰!”青卿不想理他。
“我有法子马上让小白静下来,你大可相信我!”
“风驰!风驰!”马儿越来越不听话,甚至在原地绕着圈圈、蹬着蹄,相当不安分,从未见风驰如此的青卿,束手无策。
“你不相信我?好歹也该让我试试,否则等小白将你,摔下来,你人可未必能毫发未伤。”玉子衿凉凉地在一旁放话。
嘶嘶!风驰痒得难受,不停地扭动身躯,马背上的青卿险象环生。
“当真?”青卿急问。
“再简单不过。”始作俑者的玉子衿,当然有十成十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