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脸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写字了。”青卿想不明白。
“谁说我要写在脸上的,我要写在这里!”玉子衿顽皮地眨眨眼。
“你……低级!”青卿见玉子衿剥开恶霸的衣服,笔开始往下移的同时,她不想看见污秽之物,就将视线移开,触目所及全是她亲手造成的混乱。
真是太失态了!本以为能和玉子衿朝夕相处的她,对男人的惧意应该淡化不少,而且方才突然被陌生男子握住手,她也没有昏倒,更没有放声尖叫,这表示她的病应该有好转,若非那头猪得寸进尺,她也不会……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青卿懊悔不已。
兀自自责不已的青卿瞥见地上蠢动的人影,引起她的注意,这个男人好眼熟……而且他还躺在醒来之前的玉子衿身边,他们俩难道彼此相识?
“哈哈,真的很好笑,可惜你嫌低级不肯看,否则包准美死你!喔噢……”玉子衿注意到青卿已看到了什么,心底大呼不妙!
“喔噢?”青卿大大的眸子审问似地瞪向玉子衿。
“青卿,趁众人还没醒来之前,快溜吧,否则万一这些人群一起攻向咱们,可就大不妙了!。玉子衿眼神闪烁地顾左右而言他。
“你不解释一下吗?玉子衿。”
“什么?这个人我又不认识。”玉子衿急忙撇清,心里直叮修了,可人儿正生气的很。
这时,刚悠悠醒来还搞不清楚现况的桂逸民,开口问道:“子衿,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哎呀,我的头好像撞到了,疼呀!”桂逸民扯了扯友人的衣袖。
“子衿,你怎么了?”桂逸民再问一次。
“玉子衿!”青卿失控地吼道。
看了看若山雨欲来的两人,桂逸民这才发现已东窗事发,看来,要想明哲保身的方式便是置身事外。
“哈哈,”桂逸民干笑两声,“子衿,改天再让你请客,我先走了,你们小两口可别吵架喔。”没人理会的桂逸民顺势溜之大吉。
“为什么要骗我?”青卿厉声质问。
“青卿,请你原谅我,这都是因为我爱你呀!”玉子衿忙道。
“竟然叫你的朋友假扮盗匪袭击我,你存的是什么心?你以为只要假装救了我,我就会笨笨地以身相许吗?作梦!”竟然编派这种烂剧来骗她,青卿怒不可遏。
“没……我只是想让你接受我,由我开始,你就会比较不害怕和男人接触、交谈、相处……”心一急,语难顺,玉子衿一心想为自己辩解。
“这么好心?鬼才相信!”
“那……那……我只是开个小玩笑,想尝尝英雄救美的优越感罢了……”换个理由,成不成?
“哼!”气头上的青卿什么也听不下去,她随即愤而拂袖离开酒楼。
“青卿!”
接下来的数天,不论玉子衿如何费尽口舌、如何装可怜、装无辜,皆打不动段青卿盛怒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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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子衿缠了青卿许久,吃了无数次闭门羹,更学不乖地被迷昏好几次,才终于明白此路不通需改走他路,他开始勤跑玉兔楼,发现段伯父和青卿果然是亲生父女,一样的倔强。
没办法了,玉子衿大叹,又重回青卿投宿的房门口,满脸歉疚地低头道:“青卿,不论你肯不肯原谅我‘善意’的欺骗,但最初拼命赶到这儿来的目的,你总不会忘了吧?”玉子衿贴着门板嚷道,“我想出一个好法子,保证能让令尊乖乖回家,但需要你的帮忙,请你先抛除对我的成见,理性地想一想。”
房门终于被开启,青卿的脸色仍然相当不悦。
“有话快说!”
玉子衿急急地将他的计划告诉段青卿。
“这法子行得通吗?”由于对玉子衿的信用产生怀疑,连带的,她开始不信任他的机智。
“我打听到段伯父之所以一直流连玉兔楼,是因为他受伤期间有一个女的对他细心照顾,感动了段伯父,段伯父甚至开始考虑纳她为妾。”
“这怎么成,娘会气死的!”青卿跺脚。
“我也是这么想。”想那赵霓裳强烈的性子,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闹得鸡犬不宁,更甚者,也许她会休夫,顺道带走青卿,那他便很难再见到青卿,这怎么成?
“所幸那名女子贪的不是小妾的身分,而是钱财,好打发,我已经请她帮忙了。”玉子衿继续说道。
“她真的肯吗?当富商的小妾并不会太委屈,不是吗?”总比在青楼里卖笑强的多,不是吗?青卿无法理解。
“人各有志,而且当人家小妾有多心酸,并不是咱们这些旁观者所能理解的,总之,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只缺你身上的迷药了。”
青卿微微侧着头仔细思索着,最后说:“好吧。”
她转身人内拿出利剪,朝冷汗直冒的玉子衿挥了挥,先吓吓他让自己平衡些,吓够了才转向衣袖,拆开缝线,露出其内油纸缜密包裹的物品,玉子衿这才发现,她竟还留有一手!还好没再惹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至于其他的谎言,还是能瞒多久就多久的好。
“拿去,等事成了再来找我!”一说完,她随即将玉子衿赶出门外,再当着他的脸甩上房门,青卿听见玉子衿的哀鸣,打中鼻梁了吗?活该,谁教他鼻子没事长的那么挺!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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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讨好青卿,三更半夜仍不得眠的玉子衿顺利地按照计划完成使命,待被串通好的青楼女子迷昏的段老爷子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不在暖烘烘的温柔乡里,而是颠簸不堪的车厢里,他的愤怒自是不言可喻的。
“这是哪里?你这是在做什么,竟敢强迫你老子回家?!”段老爷欲甩上青卿脸上的巴掌,硬生生地被年轻力壮的玉子衿制止。
“段老爷,段夫人因为过于担心您而病倒了,您能不回去让她安心吗?”玉子衿佯装有礼的说。
“你又是谁,谁准你在这里大放厥词的?滚!”段老爷又对着玉子衿暴吼道。
“爹……”
“你倒是厉害,不怕男人了就勾搭上一个,你迫不及待想嫁人了吗?哼!”段老爷恶狠狠地插话。
好伤人的话!来自于生父的侮辱疼得青卿心都快裂了,但倔强的她咽不下这口气哪。“对!那又怎样?至少我一次只忠于一个,不像您都老大不小了,还欲贪享齐人之福,不用等娘回答,我头一个不肯!”
“哼哼!翅膀长硬又有了靠山,难怪敢对你老子放话,滚开,我要回去!”段老爷也吹胡子瞪眼地大吼,小女儿当着外人的面反抗自己,实在让他面子挂不住。
“回去?是的,爹,我们现在就是要回家!”
大眼瞪小眼,两双跟一瞬也不瞬,彷若谁先避开视线谁就输了似的?真是孩子气!玉子衿只好介入,分开剑拔弩张的两人,对段老爷道:“段老爷,若您执意要回去,那就麻烦您自行下车,不送了。”
“怎么可以——”
玉子衿扯了下青卿的衣袖,阻止她的下文。
“什么?你要脚负伤的我自己走回去?你这无知又无礼的晚辈,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无惧于段老爷噬人的怒火,玉子衿冷然道:“当然,车厢是我的,拉车的骏马也是我的,既然口自们的目的地不同,就只好请您自便了。啊,对了,晚辈我可不会因为无理的要求而让马儿停止奔跑,小红……也就是我的骏马,不跑够是不肯停歇的,若是惹它生气,不肯委屈拉马车,可怎么办是好?如果您仍欲一意孤行的话,也只好请您跳车喽。”玉子衿一副彬彬有礼的态度,说出口的却是桀骛不驯的话语。
“你、你、你!”无法可施的段老爷只好在车厢里生闷气,砸损车厢内为数不多的物品。
无法和无理取闹兼恼羞成怒的父亲共处同一狭窄的车箱内,青卿和玉子衿只好一起坐在车厢前头,吹凉风,散怒焰。
“卿……”
“别这么叫我,好恶心!”青卿嫌恶地说。
“嘘,你不是想要气气段老爷吗?那就乖乖配合我。”玉子衿附在青卿的耳畔轻呵,见她敏感地缩肩,玉子衿的唇角微微上扬。
青卿大眼瞪了又瞪,终于妥协。他怎么都能猜中她心里在想什么呢?而他的提议又为何每每教她难以抗拒?青卿低垂螓首掩饰眼底的诧异。
“卿,我为你梳头好吗?我一直想这么做呢!何况,方才你和父亲间的争吵弄乱了发束。来,我帮你梳齐。”玉子衿似水般轻喃着。
“好吧……”螓首仍低垂。
玉子衿放下缰绳,任小红带着小白一起拉着马车前行,他得空的手拿起玛瑙梳,将不太愿意的青卿先安置双膝间,将她的柔发细细梳整,并且不断耳语地称证她的一切美好。青卿羞红了娇嫩的耳垂,奇妙的氛围满溢,暖昧十足。
“够了!不准你们在我面前打情骂俏,知不知羞!”细碎的耳语听不真切,反而更引人遐想,透过车帘微弱相连的影子,段老爷越想越偏,越看越是不爽,他大声斥喝。
“哼,我偏要!”
为了刺激父亲,青卿故意更贴近玉子衿,玉子衿也柑当懂得把握机会,将她抱得更紧,两具胴体不可思议地缜密贴合,忽觉太过亲呢的青卿开始挣动着。
“别挣扎,否则就不像了。”玉子衿贴着娇耳低喃道。
“你……卑鄙小人!”青卿声音微颤。
“嘘……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急剧加速的心跳怦怦响着,玉子衿的呼吸脉搏越来越不受控制。
不曾和一名男子如此靠近,青卿脑里一片轰然,耳朵紧贴着玉子衿有力的心跳,仿佛感染了他心跳的频率般,怦怦、怦怦,越跳越快……
“够了,你们够了没?想激怒我也犯不着做得如此入戏吧!”掀开车帘的段老爷正巧看见青卿羞怯地推抵着玉子衿,但脸仍不敢抬起来,他们的青卿真的动了真情?真的不怕男人了?
“段老爷,在下绝非演戏!您老还记得吗?我就是您隔壁邻居的儿子,名叫玉子衿。”玉子衿一副拥有者般地搂着青卿。
“真是你!难怪有点眼熟,小时候的青梅竹马,儿时的玩伴,你倒当了真?”段老爷突然想起青卿当年为玉子衿搬走后,如行尸走肉般的那段日子……曾几何时,当年的两小无猜已然长大成人了,但……即使这小子现在对青卿一片真心,未来呢?会不会有嫌弃她的一天?
“段老爷,请您将令嫒交给我,只有我能治好青卿的恐男症,只有我能将她带出狭隘封闭的世界,我有这番自信,而且我绝不负青卿,绝不!”玉子衿果决的口吻中,蕴含无限真挚。
突然,段老爷想起当初追求如火般烈、如火般艳的霓裳,也曾如此说过,曾几何时,恋情早巳不在?
青卿抵着玉子衿胸膛的手心传来坚毅有力的心跳,似乎能感受明白玉子衿所言不假,真情化成言语、化成心跳,渗入她的耳朵、渗入她的身体,将她整个人包得,紧紧的,快透不过气来的窒碍却不令她讨厌,反而在心底漾起幸福的涟漪,这难道就叫爱吗?她想出盲反抗,偏又说不出话来,懵懂的她,似懂非懂,但她却知道自己舍不得玉子衿缠着她的这段日子,舍不得……
“你以为三、两句话我就会将青卿交给你?”看见一动也不动的女儿唯一露出来的羞红耳廓,他明白至少玉子衿并非是一相情愿,但为了青卿好,他得确定这狂妄的小子值不值得。
“当然不会,不过我还留有一手。”玉子衿狡猞的一笑。
他将那名艳妓的信以及段老爷文情并茂的情书,一并交给段老爷。当段老爷看完艳妓表明不做富家小妾的信,再看看自己写的情书,段老爷不禁自惭,都老大不小了,还一时鬼迷心窍,为了一名只要钱不要情的艳妓痴迷,无端闹出一场笑话,但要他在晚辈面前认错,他的老脸仍是拉不下来。
“段老爷,我可以替您向段夫人隐瞒实情。”
“这怎么可以!”话还没说完,青卿就被玉子衿的大手捂住了小嘴。
“您要的信我这儿还有一大叠,我可以当着您的面将它们全数烧毁,而且如果您肯答应让青卿待在我身边帮我做事,我保证将每年利润百分之十五条件贡献给您。”和青卿之间的好事他不想多磨,段府里也只有段老爷才能阻止段青松的妨碍,不论代价,他非收买段老爷不可,若能得到段老爷的首肯,迎青卿人门的一天将指日可待。
什么?她有没有昕错?她好像被当成货物在论价码!晤唔……挣脱不开蛮横的手,青卿很生气,气自己的没用。更气玉子衿的卑劣。
“哼!”面对晚辈的胁迫,段老爷嗤之以鼻。
“若青卿对我毫无感觉,我也绝不会强迫她接受,纵使最后青卿仍不愿留在我身边,咱们的约定依旧有效,绝不让段老爷子吃一点点引”
“我还有别的选择余地吗?”段老爷自齿缝间进出话来。
“嘿嘿嘿!”玉子衿得意了起来。
“哼,想不到活了这把岁数,还被你这毛头小子抓住把柄。……百分之三十!”
“十五。”
“二十五。”段老爷再议价。
“二十。”
“呋!二十就二十!”段老爷放下车帘,还给他们私密的空间。
青卿自小就与众不同,他和霓裳也特别为她担心,怕她嫁人后会受到委屈、怕她被夫家瞧不起,怕他们不能够照顾她一辈子……也许是到了可以放下为青卿操心的担子的时刻了,更何况,若是青卿不愿意,他还有百分之二十,怎么箅也不吃亏。
“你们!你们!你们怎么问也不问我一声,就轻意将我给卖了?”才从蒙住嘴的大手下喘口气的青卿,看到他们就这么成交了,惊愕的立刻揪住玉子衿的衣领狂吼。
“青卿,青卿,青卿,青卿……”玉子衿迭声轻唤。
“干嘛啦!”
“青卿,青卿,青卿……”
“闭嘴啦!”
很快地,车厢里的段老爷已听不到车厢外的声响,想必青卿已被驯服。这狡猾的玉子衿!
能找到一个愿意付出一切的人代为照顾与众不同的青卿,也许这才是对的吧!段老爷突然很想家,很想念许久未见的妻子,也许他们可以让冷却的情感再次加温。
第九章
玉府响起呼唤声,由远而近,一声又一声。
“青卿、青卿、青卿……”
叫叫叫!叫魂哪!在心里啐道的段青卿仍是没有回应的打算。
“少爷,小姐人在书房里。”
青卿翻眼一瞪,谁?是谁出卖了她?听那声音好像不是玉府的人,而是段府自家人,她竟再次被自家人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