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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变女煞星 page 7 作者:沙希

  任慈峰不置信的语气激怒司徒流镜,好胜心再度活跃在司徒流镜体内,她不过是问个问题而已,没必要感到羞耻!

  「我美吗?」一字字,司徒流镜坚定地问。

  同时,司徒流镜转过身子正对著任慈峰,两人之间相距只有一个拳头大小,她的鼻子正好顶住他的下颔。

  仰了仰脸,司徒流镜毫不畏惧地与任慈峰对视。

  原来飘著薄冰的眸子,现在满载著如水波般光辉,任慈峰对著这双闪亮的眼睛,不自觉发出一声赞叹。

  「很美。」

  司徒流镜如玉般细致的脸庞泛上一抹红晕,这是她第一次被男人称赞,以前男人总是跪在她脚下苦苦求饶。

  「跟她比呢?」

  细细咀嚼被赞赏的淡淡喜悦,司徒流镜心里却还有根刺没拔掉,只要那根刺还存在一天,她就无法回复以往的「司徒流镜」。

  「她?」任慈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宋忆仙。」

  只要他承认她比较好,她就能恢复自己无敌的自信,司徒流镜想著。

  是了,她一听到宋忆仙的名字就浑身不舒服,是由于那女人在某方面比她强,而她,可是无敌的王者啊!

  司徒流镜终于找到心底莫名悸动的理由,脸上的微笑也就更甜美了。

  「忆仙她是武林公认的第一美人。」

  任慈峰没有正面回答,然而,刚才有一瞬间,司徒流镜在他眼里,远比宋忆仙美丽。这话,他放在心里。

  「我……比不上她……」司徒流镜幽幽自语。

  他的话很清楚,宋忆仙在他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她败了。

  「为何要跟忆仙比较?」任慈峰不解。

  一个杀手与一位大家闺秀,这根本是无法比较的,司徒流镜不是个会在意外貌的女子,那么……为什么?

  「只是问问。」一甩头,司徒流镜又把长发甩到任慈峰脸上,她转回原坐姿,大声道:「快点上路吧!我可不像你,有时间到处乱晃,我急著找医生治伤呢。」

  摸摸被司徒流镜长发甩过的地方,任慈峰不禁苦笑。要不是她突来的奇异举动,他也不会紧急停马,这下倒好,责任全推到他身上了。

  「知道了,这就上路。」

  任慈峰越来越搞不清楚,身前对他发号施令如对部属的女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女人心,果然如海底针啊!

  ****

  鸿闻山庄。

  任慈峰离开后,鸿闻山庄附近的居民时常可见宋忆仙独自在树林漫步,形单影只的单薄身影带著些许哀愁。

  晚膳时刻,宋鸿武也经常看见爱女频频叹息,问她原因,她也不答。宋鸿武知道,女儿开始思念他那出远门的义子。

  这天,宋忆仙在卧房外的紫兰花架前怔,这是小时候她和任慈峰一起栽种的,每当任慈峰出远门,她就在这里数著花瓣等他归来。

  然而,今天的她实在没心情数花。

  就在昨晚,父亲宋鸿武告诉她,等任慈峰一回来,就为他们定亲。

  她多么想飞奔到心上人身边,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啊!

  虽然彼此从未正式向对方表白心意过,她相信,这桩埋在她心底的秘密早已成为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共识。

  现在,父亲亲口承诺他们的亲事了!

  宋忆仙心急,一方面是数日未见恋人引发的焦躁,一方面也有点担忧。

  她的心上人外表英挺不凡,声名响亮不说,又常在外东奔西走的,万一被一些专爱招蜂引蝶的女孩子黏上,那就麻烦了。

  之前,她知道有些不让须眉的女豪杰曾向任慈峰示好,令她骄傲的不只是任慈峰来者全拒,更是他会一五一十告诉她,从来不瞒她什么。

  她曾开玩笑的问:「这么多女英雄,你都不动心,眼光太高了吧!」

  他笑了笑说,「从小看著天下第一美人长大,眼光自然比一般人高出许多。」当时,她满意的报以微笑。

  她相信他,相信他对她说的话,「你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孩」;也相信他在外面不会背著她乱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是的,记忆里,他没有欺骗过她,一次也没有。

  自从他出门后,她心头隐隐约约有层朦胧黑影罩著,半夜时常被这层阴影压得透不过气,从床上惊坐而起。

  不好的事将会发生在任慈峰身上,宋忆仙有预感。

  就算父亲不让她跟去祈家村,她也非去不可!

  用什么借口出门呢?宋忆仙在紫兰花架前踱圈子,歪著头思索片刻后,一抹微笑出现在地凝脂如玉的面容上。

  第六章

  恨天楼总部。

  两人已在往雷鸣山脚山路上,首席杀手司徒流镜不但未确实执行任务,甚至与任慈峰神情亲密地同乘一骑,请尽速定夺。

  在接获探子的飞鸽传书后,原本还笑语吟吟的司徒流月突然僵住脸,在一旁的司徒流娟细声细语地唯恐不小心触发司徒流月的怒火。

  她知道三妹真正生气时是不会发火的,也不会露出甜蜜笑容,而是会一迳沉默,如冰般死寂的沉默。

  「我们的大姊从小武功练得比其他姊妹好,爹总是叫我们要学她努力练习。这些事,你还记得吧?」司徒流月并没有转身。

  「当然记得,大姊的悟性是姊妹里最强的一个,我们要练上三、五个月的招武,她一星期就使得驾轻就熟了。」司徒流娟无羡崇敬的说。

  「在爹心目中,她是最得己意的衣钵传人。这话爹没来得及出口就病倒了,但你我都心知肚明。」

  「嗯,爹常说当领导人首重胆识,智略方面由旁人辅佐即可,姊妹里,就属大姊最够格。」

  隐隐约约的,司徒流娟感到「死亡的沉寂」正在三妹口中逐渐凝聚,这代表将有人名从三妹口中吐出。一个即将被黑白无常拘提的名字。

  「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真想不到。」大出司徒流娟意料之外,司徒流月笑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拿去。」司徒流月递了张小纸条给司徒流娟,后者一看,立即惊呼出声。

  「不可能!」

  「天底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司徒流月冷冷接口。

  「你派去的人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大姊怎么会私通任慈峰!不会的……」司徒流月迭声否认。

  「二姊怀疑我的手下?」

  「说不定……他们跟大姊有私怨,想藉此机会报复。」虽然这种机会微乎其微。因为没有上头允许,私斗是恨天楼绝对禁止的行为。

  「你这是怀疑我啰?」

  「我没有……」司徒流娟连忙澄清。

  三妹和大姊不和,这是恨天楼人尽皆知的事。其实她也没有把握三妹是否会乘机铲除「眼中钉」。

  「你要怎么做?」司徒流娟接著问。

  司徒流月缓缓转身,面对著司徒流娟,脸上有著森冷的笑容。

  司徒流月噙著笑,开口道:「司徒流镜反叛组织的事已经很清楚了,方才我已派出惩罚部队。」

  「不给大姊辩白机会吗?万一冤枉了她……」

  司徒流娟忧心忡忡,惩罚部队是四人小组,武功都是组织上上之选,大姊不论一或一对二,皆可轻松获胜,她相信大姊的力量。然而,一对四呢?

  「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漏放一人。爹的训示,你忘了吗?」司徒流月眨眨眼,微笑回到她脸上。

  「如果冤枉了她,也是她命该如此,怨不得我。」司徒流月接著说。

  「惩罚部队何时上路的?」明白事情已无转圜余地,司徒流娟只好退而求其次。

  无论如何都要在惩罚部队找上大姊之前,通知她避难!恨天楼诛杀叛徒的行动,数十年来从未失败过。她只能寄望奇迹降临在司徒流镜身上。

  「一刻钟前,奉劝你别轻举妄动,而且照诛杀组的效率,你只会白做工罢了。」

  「三妹你多虑了,我深知组内规炬,当然不敢冒犯。」司徒流娟望进司徒流月的眼中,难道为了权力,姊妹之情也可全数抛弃?

  走出流月的房间,司徒流娟在心中忖度者,她没办法离开恨天楼,就算她溜得出去,也不能保证比惩罚部队先找到大姊,还是放老鹰传话吧!

  决定好后,司徒流娟走向司徒流镜的闺房。司徒流镜养著一只颇具灵性的猎鹰,相信它能为她传达警讯。

  ****

  雷鸣山外侧。

  任慈峰和司徒流镜两人一骑已来到一片稀疏的松木中,与先前浓密森林相较,这片树林已不具有遮蔽的作用,这代表此地即将出雷鸣山界线之外。

  「双叉林」,这是此地的名称。东西两条叉路在此交会,大道直通终南山。

  一条小溪婉蜒地在林中横过,现在正是傍晚时分,夕阳暮色映照著溪面,泛出水波滥潋的神奇光彩。

  两人一骑在暮色中,构成一幅闲适安详的图画。

  突然马停了下来,一抹紫影翻下马来,雀跃冲至小溪旁,马背上的男子,摇了摇头也翻身下马,将马儿牵至水边任其饮水食草,自己则倚著树,优闲的假寐著。

  但随著日暮西山,男子也开始不耐了,他问道:

  「你玩够了没?我们在这里耗了不少时间了。」任慈峰背靠大树,对著空旷的松林喊著。

  他的背后,一阵哗啦哗啦戏水声频频传来。

  「我在洗澡,不是玩水!」司徒流镜纠正他。

  她正一丝不挂地泡在溪里,脱下的衣裳则交给任慈峰保管。这种事,任慈峰哪能拒绝?于是,他只好必恭必敬捧著她丢下的衣服,乖乖在一旁等衣服的主人出浴。

  「明天就会到祁家村,为什么不到那边再洗?」

  「整整一星期没净身,我才不要这个脏模样见人!」司徒流镜反驳,万一大夫靠近她就掩著鼻子跑掉,不就没人给她治伤了吗?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嘛!」任慈峰无奈的说。

  刚才一双叉林,司徒流镜一发现这条小溪,立刻吵著要下马,他想想休息一下也好,才停下马,事情就发生了。

  司徒流镜边大喊「不准偷看」,边跳下马背,他还没听清楚是什么意思,她已开始背对著他宽衣解带,慌得他只有急忙转头的份。

  「小姐,你不怕我占你便宜吗?荒郊野外的。」他抑下惊讶,戏谑的说道。

  「反正你迟早要死在我手下,让你占点便宜也无妨。」,她一边这么说,一边跳进溪里。

  「再说我虽然身有绝技,但还没练到百臭不侵。」司徒流镜胸口以下全浸在溪里,只有颈子和头露出水面。

  「听起来,好像我已经臭不可闻了。」任慈峰举起左手胳膊闻了闻,没有什么异味,反倒是袖子上沾染的灰尘被他这一吸,飞进了鼻腔,呛得他咳起嗽来。

  「瞧,臭到自己都受不了吧!」司徒流镜幸灾乐祸地说:「这就是不爱干净的下场,小心虱子满身爬!」

  司徒流镜得意洋洋的教训任慈峰,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有了占上风的感觉,这感觉对以往的她而言是那么理所当然,对现在的她,却成了奢求。

  处处受任慈峰帮助,害她的立场一日不如一日。

  原本,她是令人闻之色变的冷血杀手,没有人敢在她冷眼凝视下多透一口气,因为这一口气,可能就是自己在人世间最后一次呼吸。

  她的存在,对世人而言,是阎王的化身。

  然而……想到这儿,司徒流镜牙一咬,眼波绕到倚著树的他,气恼、羞愤、无奈,这些她不熟悉的情绪一古脑冒了出来。

  打从任慈峰多管闲事救了她,她的自尊、她的威严、她的名誉全被一脚踩碎!甚至,她的清白也……

  「明天到达祈家村后,我会把身上这几担泥洗干净。」语气一转,任慈峰微笑问:「还是,要我下水和你一起洗?」

  「不用了!」

  司徒流镜大惊,下意识地用手掩住胸部,急慌慌瞥过一眼,确定任慈峰没有「轻举妄动」的意思,这才放下手。

  她想想自己的方才的举动,不由得有些悲哀地笑了起来,右手不能动弹的现在,再怎么防备都是空谈。

  只要任慈峰有这个意思,她只能乖乖的……

  等等,她在想什么啊?

  司徒流镜猛然惊醒,羞愧的浪潮顿时席卷全身,脸上的火辣一路烧到耳根,用力甩甩头,司徒流镜整个头埋进水里。

  「放心,就算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惹恨天楼首席杀手,我还是到了祈家村再洗吧!一路上只有请你忍耐了。」

  任慈峰等了半晌,没有听到司徒流镜的回答,感到奇怪之际,开始犹豫是否该转头看看情况。

  事实上,司徒流镜没有回答是正常的,因为她根本什么也听不到,全心全意泡在水里冷却头脑。

  她居然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虽然只是一瞬间,她的确想过和任慈峰行周公礼的画面,就算右手不能动,她也不该有这种念头。

  司徒流镜一面在心底痛斥自己,一面感到逐渐呼吸不过来,腰一往上急升,整个上半身浮出水面。

  边大口喘气,司徒流镜眼皮一抬,和任慈峰探询的眼神接个正著。视线一相对,两个人都呆住了。

  任慈峰半晌没听到司徒流镜戏水的声响,担心她体内毒性发作昏倒在水里,没料到这一回头探看。

  竟看到一丝不挂的她。

  司徒流镜犹自挂著水珠的脸庞闪著惊诧的神采,水珠一颗颗沿著她纤细的颈子往下滴,任慈峰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地往下看。

  丰盈白皙的双峰有生以来初次挺立在男人面前,随著司徒流镜的呼吸,粉嫩白皙的胸部上上下下起伏著。

  任慈峰的目光胶在司徒流镜窈窕身躯上,什么「非礼勿视」、「君子不可趁人之危」的教条,全部飞离脑际。

  他就那么直挺挺的站著,宛如一具木偶。眼睛眨也不眨,他盯著她,脑袋一片空白。

  另一方面,司徒流镜的情况比任慈峰还糟,任慈峰在岸边像个人偶,她则在水中当场成了化石。

  司徒流镜感觉得到,任慈峰的视线火烧般烙印在她从未示人的肌肤上,看得地皮肤瞬间紧绷。

  她从不知男人的目光有如此灼热的温度。

  潜意识里,她知道自己该大声斥责任慈峰,叫他转过头去,要求他像一路上表现的坐怀不乱。

  然而,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她不能言语,甚至无法思考。

  一个呆呆的看著,一个怔怔的被看,时间在两人之间停止流动,形成一个暂时与世隔绝的小空间。

  突然,一阵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溪流也被吹起水花,打破树林里短暂而不寻常的静默。

  「啊!」

  两人同时清醒。

  任慈峰慌张的发现自己正直勾勾看著她的裸体,忙不迭地转过身去。

  他一面在心里大骂自己禽兽不如,一面后悔他竟然被她的裸体轻易勾去了魂,对象竟然是司徒流镜!恨天楼的头号帮凶,鸿闻山庄的敌人!

  同时,司徒流镜也被溅到身上的水花惊醒,寒冷与羞耻的感觉一块儿袭上身,她迅速把身子沉回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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