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丈夫。”兰琪尖锐地说。
“我知道。拜托,兰琪,我从来没有拿过属于你的东西。”凯茜略带讽刺地又说:“对了,费狄恩向你问好,兰琪。”
凯茜听见兰琪低声诅咒,不过她只是点点头,转身走开。
格瑞忙着和朋友交际,因此由鲁夫陪伴凯茜和爱达逛伦敦,有好多好美的东西,但是她没有钱买,而又羞于向鲁夫开口。
晚上,凯茜躺在柔软的床上,想知道格瑞在哪里。当她终于听见格瑞走进房间,急忙闭起眼睛。她感觉到格瑞坐在床上,努力地平稳呼吸,假装睡着了。
“我知道你醒着,凯茜。”他说,听起来喝了很多酒。
“嗯,”她承认。“我醒着。”
“告诉我,夫人,你和兰琪独处的时候,是不是又欺负她了?你对她说了些什么,凯茜?”
她用力吸口气。“我没有说什么!”
“为什么我不相信你?”他龇牙咧嘴地说。
凯茜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她跳起来,高举手臂,用力掴他一巴掌。他惊讶地看着她,然后眼睛冒出怒火。她大叫一声,冲向房门。
他抓住她的腰,将她转过身来面对他。他的手指嵌进她柔软的肌肤,但是她没有发出哀叫声。她麻木地盯着他,等待。
她看见他脸颊上的手印。“你要打我吗?”她问。
“如果我打你,是你罪有应得。”他的目光落在她的乳房上。“不过,我有更有效的惩罚。”
她颤抖起来。“你要再次强暴我,像你强暴可怜的玫莉?”
“有何不可?”他严厉地问,恨自己对她的欲望。“我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是我的妻子。”
“求求你,格瑞,”她低语,试着躲开他的手。“不要伤害我。”
他将她抱起来带到床上。“不,我不会伤害你,不过我也不会给你欢愉。”她闭起眼睛不愿面对羞辱。当他的手指触摸她,她忍不住颤抖哀嚎。他突然放开她。
“睡吧,”他严厉地说。“我不想要你。”
她蜷缩成小球。盖紧被子。她感觉到泪水刺激她的眼睛,生气地把泪水擦掉。
在沉睡中,她感觉到他的嘴热切地吻她,感觉到身体内不断高涨的快感。
他要了她,而她的身体沉浸在炽烈的愉悦中。
她的身体得到彻底的满足,可是她的思绪陷入困惑中。在他说了那些话、做了那些事之后,她怎么能够轻易地对他产生反应?我是个大傻瓜,她想道。
第二十一章
沉重的大衣使她的动作笨拙迟缓,不过她不在意。从亚文手上接下另一支箭。她瞄准目标,射出箭。令她高兴的,长箭坚定地插在草靶上。
“射得好,夫人!”亚文说,拍手喝彩。
她高兴得想大叫。她永远做不了珊黛,但是她射中了二十英尺外的目标。
“我进步了,是不是?”她问,眼睛发亮。男孩热切地点头,凯茜看见他冷得发抖。“哦,亚文,”她说。“你快冻死了!今天到此为止。”
亚文看见她渴望地盯着剩下的箭。“不,夫人,”他坚定地说。“你还有六支箭要射。”
“你太冷了。”她责备地说。
“天色很快就暗了。”他说,递给她另一支箭。
鲁夫摩擦手臂,看着凯茜射箭。想起凯茜在回渥佛顿的旅程中对他的请求,他忍不住苦笑。他很清楚凯茜为什么要学射箭,虽然他不希望她将自己塑造成珊黛夫人,但是仍然无法拒绝她的恳求。老天,愈来愈冷了!
鲁夫等到她射出最后一箭才走上前。他担心她在寒冷的空气中待这么久会着凉,不过他知道这么说会扫了她的兴。
“你的右手臂必须抬高一点,来,我做给你看。”
他修正她的姿势,感觉到她的冰冷。老天,她一定冻坏了。
“今天到此为止,夫人。我这把老骨头需要烤火取暖。”
“还需要一些热麦酒!”凯茜快乐地说。“还有你,亚文。”
亚文把她的弓箭挟在手臂下,仿佛用心地练习射箭的人是他。鲁夫只告诉他伯爵夫人练习射箭是为了给格瑞伯爵惊喜。
凯茜带着愉快的笑容走进大厅。当她看见格瑞交叉双臂盯着她,立刻停下脚步。他昨天晚上才从克兰多城回来,有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可以安心地练习射箭。
“你到哪里去了?”
她垂下眼睛。他一直忙着和朗迪谈论事情,她没有想到他会找她,而她才练习了一个小时而已。
“你要喝点酒吗,爵爷?”她小心地问。
“我要的是你的回答。夫人。”
她扬起下巴。“我在果园散步。”
她看见他眼里的怀疑,急忙又说:“亚文和我在一起。我考虑在春天的时候种些……梨树。”
格瑞想知道她为什么说谎。梨树,老天!“来取暖,”他说,声音带着关切。“你的鼻子冻红了。”
她顺从地跟他走,命令仆人取酒来。
“华特爵士,”她说。“他在克兰多城过得如何?”她没有办法克制声音中的厌恶。
“他对农夫有点蛮横,不过我相信他会适应那里的生活。”
凯茜原本希望华特爵士会在格瑞面前表露出本性,不过看样子他仍然深藏不露。“朗迪给你看了康瓦耳公爵的信吗?”
“嗯,我很担心。他在信上说的全是年老体衰之类的话。”
“已经没有责任逼他保持年轻。有时候,我认为杰弗和他的威胁使我的父亲保持健康年轻,虽然我祈祷这不是真的。”
“如果杰弗计划做什么,也会等到春天才实行。”
“但愿杰弗能够放弃他对布列登堡的野心!”她注视跳跃的火焰。布列登堡是她的父亲是她的避风港,以前是,现在也是,如果格瑞不再要她的话。眼泪滑下她的脸颊,她没有力气擦掉泪水。
“不要哭,”格瑞说。“你不是小孩子,凯茜,而且没有理由忧虑杰弗。”
他的语气连他自己听起来都觉得严酷残忍。奇怪,他竟然能够了解她现在的感受。当她抬起头绝望地看着他,他轻声诅咒。
他将她拥入怀里。“嘘。”他温和地说。
他感到一股欲望。他非常了解性欲,但是他对凯茜的欲望掺杂着其他的感情,他不愿去检视的深刻情感。
他闭起眼睛,吸进她的香味。他低下头,用脸颊摩擦她柔软的头发。熏衣草,他想着。她身上散发的是熏衣草的香味。他的手往下移动,移至她的臀部。他感觉到她全身僵硬。他嘲弄地笑笑,推开她。“我不会在这里要你,夫人。擦干眼泪,到厨房去监督晚餐。”
凯茜擦掉眼泪,诅咒自己渴求他的安慰。“嗯,爵爷。”她轻声说,离开他。
晚餐后,她告退回到他们的卧房。她泡在热水里,强迫自己接受抗拒许久的结论:唯有向自尊和事情真相让步,才能结束悲哀。她想到自己努力地练习射箭,不禁大笑自己的愚蠢。格瑞也许会欣赏她,但是不会相信她。只有谎言能够改变他对她的态度。
当格瑞走进卧房时,她躺在床上等待着。
“我以为你睡了。”他说,脱下衣服。
她用颤抖的手抚平床单。“不,”她轻声说。“我想念你。”她脱口而出。
她看见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愉悦。“为什么?”他粗率地问。
他站在床边,一丝不挂,专注地看着她的脸。
“我不要我们之间有任何争吵,格瑞。”她低语,试着饥渴地看着他的身体。
可是她失败了,而他知道。“你知道我要求的是什么。”他说,在她身旁躺下来。
“嗯,我知道。”不要哭,傻瓜!“你说过你会原谅我。”
“我会原谅你。”他说,声音平板冷淡。
“那么事情正如你所相信的。”
他感到一股失望。他一直要她承认犯的错,但是面对她坦承真相却使他几乎承受不住。他注视她苍白的脸,看见她眼里闪烁的泪光。
“我说过我会原谅你。你为什么流泪?”
我好寂寞,我受不了这种寂寞!我乐意接受你愿意给我的任何部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忍不住投入他的怀里,靠着他的胸膛哭泣。
“那么,”他说。“你想要的是我的身体。”
“求求你,”她低喃。“不要再对我发火。我无法再承受。”
“我现在没有愤怒,凯茜。我将给你女人的欢愉,我们将不再提过去的事。”他拉开被单,打量她的身体。
“你的乳房似乎比较丰满了。”他说,轻轻地抚弄她。她猛然吸口气。
“你觉得我……太瘦小?”
哦,不,他想着,我觉得你正符合我的需要。“你很好,”他说,低头吻她。“我喜欢你的触感。”
凯茜颤抖。“求求你,爱我。我受不了了。”
在高潮之后,凯茜沉睡在他的怀里。他抚摸她的头发,试着摒除脑子里混乱的思绪。
凯茜发觉格瑞一直深思地盯着她。他想恨我,凯茜想道,可是他的荣誉心逼他信守承诺。她想尖叫、想哭,但是她不能这么做。这是她自己的决定,现在就必须承受。
他继续和善地对待她。每天晚上当他温柔地对她做爱,她几乎能够想象他是爱她。她是那么强烈地感觉到他的存在,他的一个眼神就能够使她的身体产生反应。他知道这种情况。她怀疑他也因此恨她。
现在是专心的时候,她告诉自己。她催促“蓝铃”往前跑,拉开弓,瞄准目标射出箭。箭正中圆心,亚文大声叫好鼓掌。
他们在离渥佛顿有段距离的海滩上,她不想冒险被格瑞发现,这是她要给他的惊喜。他会为她的英武感到高兴,他一定要感到高兴,她这么勤奋地练习只是为了让他高兴。
可是他找不到她。她立刻看到他眼里的怀疑和愤怒。
“你计划在果园种更多的树吗?”他问,看着她下马。
她扬起下巴。“不,爵爷,”她愉快地说。“我计划给你一个惊喜!”
他眯起眼睛。“请你解释。”
她摇摇头,强迫自己开玩笑似地大笑。“不,爵爷。你必须等待!”
“我承诺原谅你的过去,不是现在。”他说。
她只能盯着他。“可是我没有做什么惹你生气。”
“没有吗?”他问,转身离她而去。
如果她手上有石头,她会用它砸他的背。“我会做给你看。”她低声说。
三天后,在晴朗寒冷的下午,凯茜平静地计划给他惊喜。她感到兴奋,充满希望,而且为自己感到骄傲。
“鲁夫!你答应过的!”
鲁夫搔搔头,突然希望自己不在渥佛顿。“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他说。
“可是格瑞会感到惊喜而且……高兴。你知道他一定会的,鲁夫。”我会像珊黛夫人一样,他会欣赏我。“你说我进步的速度超出你的期望,你已经安排了比赛。”
“是的,”他无力地说。“我可能会因此被吊死。”
“也许,”她说,不理会他的话。“吟游诗人会写歌赞颂我的英勇。”
“我不知道件事会有什么结果。”鲁夫咕哝。
结果就是格瑞会欣赏我,也许他甚至会因此而在乎我。
“我必须换衣服。”她压低声音。“不要忘了你要对伯爵大人说的话!”
鲁夫看着她跑进大厅。他举起脚踢石头,轻声诅咒。
“你希望我给胜利者奖品?”格瑞和他的侍卫长并肩走向教练场。
“他们非常用心练习,”鲁夫说。“你的奖励可以鼓舞士气。”
“那么我得想想送什么才好。”格瑞伸手遮住阳光,看看跑道。“很幸运这个星期都没有下雨。”他说。“靶子隔得这么近,”他继续说。“我想大部分的人都会得到很好的成绩。为什么安排得这么简单?”
这样你的夫人才不会摔断脖子!“参加比赛的人很少练习骑马射箭,”他流利地说。“我想尽量做到公平。”
格瑞扬眉看他。“你老了心也软了。”他说。他看见参赛的人排队抽签决定顺序。
鲁夫看见他回头瞥向主屋,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寻找他的妻子。
“凯茜很喜欢给人惊喜,”格瑞说,仿佛在回答鲁夫的思绪。“我怀疑她可能会为胜利者烘烤甜点。”
鲁夫咕哝地应一声,目光落在穿着男装骄傲地跨坐在一匹栗色种马背上的凯茜。他们一直到昨天才想到如果她骑“蓝铃”参加比赛,格瑞一定一眼就认出来。于是,他们挑选了这匹种马“甘福”。鲁夫看着种马烦躁地踏步,闭起眼睛默默地祈祷。这匹马不像“蓝铃”那么温和驯服,而且凯茜只骑过它一次。
“只有八个人参赛?”格瑞问,转向鲁夫。“我没有数错吧?”
其他的人沿着跑道站开。“参赛的都是比较少练习这个项目的人,爵爷。”事实上,他亲自排选了不会让凯茜输得太难看的人参赛。这些壮汉拿起弓箭都是笨手笨脚的,他们擅长的是矛和槌。
“看来,”格瑞尖酸地说。“我将对这次比赛留下深刻的印象。”
第一位参赛者出发,他对准第一个靶子射出箭,飞箭从靶子上方飞过,格瑞摇摇头。当他完成这一回合的赛程,十二个目标射中六个。
男人们开心地欢呼笑闹。
“真有趣,”格瑞讽刺地说。“多么令人兴奋的比赛。”
接下来的两个人表现得一样差,格瑞开始相信鲁夫安排这场可笑的比赛只是要开开玩笑。他正要这么告诉他的侍卫长时,发现鲁夫目不转睛地盯着下一位参赛者。
格瑞不认得这个男人——应该说男孩。但是那匹种马“甘福”,来自他的马厩。
“至少这个男孩比其他的人行。”他说,看着男孩俐落地射出箭。正中圆心。他皱眉。“他是谁,鲁夫?”
“他表现得很好。”鲁夫说。试着拖延时间。“看,爵爷,又射中红心!”
鲁夫觉得自己的心盈满骄傲。结束时,她一共射中九个靶子。
“这个男孩特别瘦小,”格瑞说,看着他骑马回起点。“我开始相信你安排这次比赛只是为了让他表现。他是谁,鲁夫?”
“爵爷,看!轮到布南了!”
格瑞斜眼瞟着鲁夫。有问题,他决定等着瞧。布南的表现使其他的参赛者成为神射手,所有的人大笑起来,格瑞也跟着笑。
也许,鲁夫想着,他不该挑选这么糟的家伙参赛。就算凯茜夫人赢了,也没有光彩。他发觉参赛的人都认出她了,因为他们的表现变得更糟。所有的人都非常喜欢她,都在保护她。他看见男人们交头接耳地传话,知道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格瑞会剥了他的皮。
他紧张地清清喉咙“看来男孩赢了第一回合,爵爷,”他说,看着男人们拍凯茜的背恭喜她。“第二回合里,他们将两个人一组竞射目标。”
鲁夫看见凯茜和最糟的布南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