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福晋美丽大方、心肠柔软,能与福晋说上一句话就是未央最高兴的事了,想必福晋一定深得王爷喜爱才是。”她转移话题。
她计画让福音欠她更多人情,以后好办事。
要福晋欠她人情.就得提供更多的服务,替福晋分忧解劳。
“你也这么认为?”王莲华长叹一口气。
“难道不是?”
“王爷太多情了。”她言以蔽之。
沈未央决定今日与王莲华的谈话在最美好的时刻画上句点,交浅言深,会惹麻烦。
要给建言,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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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转眼两个月过去。
沈未央三人利用在夫人帮挣得的钱,很快地开了间锁铺,以绣坊和锁铺联合经营的模式在北京城打响了名号。
沈未央设计的各式锁,成了贵族妇女的最爱,因为锁的形式都是依个人喜好打进而成,所以绝无“撞锁”的情况发生,使用者人人叫好。
另一方面,恭承彦也回北京城了。
他在北京城的府邸起了一个很雅的名字“灵犀院”,取自李商隐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回来的第二天,他就听说沈末央在北京城造成的轰动。
这小妮子真有办法,到哪里都能混口饭吃。
甚至同十三王爷的福晋结成密友,她是如何办到的?
他把荣波调来灵犀院,而灵犀院原来的总管则调去杭州的恭府。
恭承彦之所以这么安排,全是为了她,他太想瞧瞧沈未央报答恩公荣波时慈眉善目的模样了,那一幕能令他发噱。
他承认他有点不怀好意,想看她出糗,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会有此乐趣,他不是这样的人啊,可他不禁要要要她、惹惹她。
“爷,沈姑娘和夫人帮的夫人们相处融洽,就好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荣波说。
“沈晴呢?”
“急著找沈姑娘诉苦去。”
恭承彦笑了下,这两姊妹性格截然不同,一个日日扮弱者-一个处处泰然自若。
“她真是一点委屈也不能受。”
“爷,方姑娘是不是也住灵犀院东厢房?”
可热闹了,方绮思一听他将回北京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赎了身,雇了辆马车跟著他来北京城。
“就东厢房吧!”
他把绮思当妹妹宠著,没有其他想法,这一点,在杭州时他已向胡源夫妻阐明。
“方姑娘像是吃醋了。”荣波忍了许久,提出他的观察。
“吃什么醋?”
“方姑娘觉得爷待沈晴姑娘比待她好。”
“我待沈晴……”他不怒而笑。
“沈晴姑娘向爷要了灵犀院里最大的客房,而爷同意了。”
“那又怎样?”
“方姑娘不平衡,正生著闷气。”
“沈晴先开口向我要那间房,我自然先给她。”
小心眼的女人一向不得他的认同,方绮思一路行来与沈晴不是闹情绪,就是斗嘴,他多半时候眼不见为净。
“爷,方姑娘若坚持要灵犀院最大的客房,该如何处置?”
“她们假如谁都不肯让谁,就将她们全请出灵犀院。”
女人家的事他还真不想管,像如今,很可能管来管去管成仇。
“晴妹,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末央拉著沈晴的手,往锁铺后方的房间走去。
“到屋里聊。”
沈晴一见沈未央在北京城好像混得还不错,旋即泪眼汪汪,悲切的呼喊:“我被爹娘赶出来了。”
“爹娘为何赶你?”
“我和大姊一样不是爹娘的亲骨肉,是买来招弟用的。”沈晴瞄了一眼屋里的摆设,屋内东西不多,可全是新货,可见沈未央的情况比她预期的好。
“阳春呢?你不是应该嫁给阳春了?”
“王家悔婚,所以爹娘决定把我卖进勾栏院。”
“家里不是没欠人钱了,为何要你入青楼?”
“爹又去赌了……”沈晴哭得更凶。
“欠了多少钱?”她早已寒心,不过随口问问罢了。
“五百两。”
“巧手坊?”
沈晴颔首,“娘跪在地上求我,我被逼急了,连夜逃出家门。我没大姊有本事,除了逃,实在没其他办法可想。”
“森弟呢?”她唯一挂念的就是他。
“森弟是爹娘的亲骨肉,他现在可能还不清楚家里的情况,天天吵著要来北京城找你。”
“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我求大学士带我一块儿来。”
沈未央愣了下,“大学士……恭承彦?”
沈晴止住泪,拿手绢拭了拭脸颊。“承彦哥看我可怜收留了我。”
“他肯带你同行?”为什么?
“是啊,我说我现在是落水狗,请他看在大姊的面子上,带我来北京城。”
“看在我的面子上?”她和他水火不容,他会这么好心?
“嗯,承彦哥很照顾我,大概是有些自责吧!”
“自责,他有什么好自责的?”
沈晴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觉得我没能在公主楼出阁,所以王家才决定悔婚。”
“阳春是因为这原因退婚?”太小题大做了。
“一半一半啦,阳春告诉我人世苦短,不想为了传宗接代成亲。”
“他真会推托。”沈未央冷哼了声。
沈晴笑了下,“无所谓了。”
“呃?”
“来北京城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是只井底之蛙,从井里窥天,什么凡夫俗子都当作是宝。”沈晴自嘲地道。
“不过才两、三天的光景,你已有如此大的体悟?”沈未央佩服地道。
“昨晚灵犀院的接风筵,已经足够让我看清事实。”
想来王阳春根本不算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个一点前途也没有的文弱书生。都怪她认识的男子太少,才会被王家小小的财富所蒙蔽。
“能看开是好事。”
沈晴看了看沈未央手上的玉镯,“好漂亮,新买的?”
“不是,我哪有这么大手笔。”
“是贵公子送的?”
“福晋。”夫人帮帮主是也。
沈晴眸光一亮,“你和福晋很熟吗?”原来传言是真的,大姊攀上富贵了。
“福晋为了答谢我帮她重拾丈夫的宠爱,所以送了这只玉镯给我。”
“大姊,你看我双手光秃秃的,啥首饰都没有。”沈晴微笑道。
“你想要这只玉镯?”明人不说暗话。
沈晴不客气的点点头,“可以吗?”
沈未央二话不说-将玉镯退下,让给了沈晴。“这玉镯给你正好。”
沈晴旋即把王镯戴上,伸出手臂。“怎么看都美。”
“你要住我这里吗?”
锁铺后头正好连著三间房,三人一人一间,住得舒服又自在,不过她并不在意沈晴与她挤一间房,自家妹子互相帮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沈晴不好意思的摇头,“我住灵犀院好了,你这里全部加起来还没我住的客房大呢!”
“那好吧!”
沈晴的现实,做姊姊的心里跟明镜一样清晰,沈未央淡淡一笑。
“大姊,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怎么会,我们这里是小了点,妹妹有更舒服的地方可住,做姊姊的人不会生气。”
“不如大姊也搬到灵犀院去住。”沈晴提议道。
“我和恭承彦处不来,还是少见面为妙。”
好好的一个人没必要寄人篱下任人糟蹋,恭承彦对她一直有偏见,她对恭承彦也没什么好感,还是井水不犯河水、明哲保身为上策。
“承彦哥人很好啊,大姊因为个性太直、脾气火爆,所以才和承彦哥处不来。”
“是他个性太直、脾气火爆吧!算了,不提那个人了,一提就令人心情恶劣。”
“这么严重?”简直匪夷所思。
“你啊,住在人家地盘也要记住分寸,尤其里面还住了其他女眷吧!千万要注意礼貌。”
听说恭承彦尚未娶妻,说不准有几房侍妾伺候著。
“大姊指方绮思是吗?我才懒得理她。”沈晴不屑地道。
方绮思跟著来北京城?真是情深意重。
“不只是方绮思,恭承彦的其他女眷同样要注意。”
“承彦哥没有什么女眷啊,就那花枝招展的方绮思嘛,我知道她看我不顺眼。”
恭承彦没有女眷在北京城?难道他习惯流连花丛?
第六章
借问江潮与海水,
何似君情与妾心?
相恨不如潮有信,
相思始觉海非深。
唐白居易浪淘沙
秦薏纭前夫范苗银气急败坏地向恭承彦告状,“学生到底哪里得罪十三王爷?为何十三王爷会在皇上面前参学生一本?”
“什么时候的事?”
“早朝之后皇上单独召见我,把我痛骂了一顿。”范苗银隐忍著,尽可能表现出应有的风度。
“何事骂你?”
“休妻之事。”
“你休妻?”恭承彦有些意外。
“我那妻子不善理家,又是个妒妇,天天在我耳边不是唠叨就是谩骂,我实在受不了,不得不休妻。”他说得委屈,净找对自己有利之处陈述。“而且还在外头偷汉子。”
“你可有将这番话同皇上解释?”
“说了,皇上听完更火大。”
“你说是十三王爷上的奏折?”
他不懂,家庭事务十三王爷怎会特地奏明圣上?
“是十三王爷没错,学生不明白是得罪何方牛鬼蛇神。”
“你得罪谁怎会不清楚?”
范苗银顿了顿后才说:“学生怀疑是夫人帮搞的鬼。”
“夫人帮怎会无缘无故找你麻烦?”
“我那下堂妻不知何时搭上个同乡在街上开了间锁铺,处心积虑找我麻烦。”
“什么同乡?”不会是沈未央那妮子吧!
“好像是一位姓沈的凶婆娘。”
闻言恭承彦微蹙了下眉,他不喜欢范苗银用此种粗鲁的言词形容沈未央。
范苗银惊觉失言,“学生太气愤了-所以话说得太快,一时口无遮拦。”
“你的事我会了解,皇上那里我也会解释。”
这范苗银资质平平,靠了点小聪明在朝廷捞了个小官做了几年,三年前拜恭承彦为师,说要学做古诗,三年过去,还是没什么长进。
莫怪沈未央要说他恭承彦虽桃李满天下,却都是一些烂桃子、烂李子。
清幽的花香将沈未央包围,她不禁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俏脸上绽放一抹甜甜的笑靥。
“怎么这么香?”沈末央赞叹地道。
王艳努了努嘴,“隔壁开了间卖花的铺子。”
“谁开的铺子?”
“方绮思,今天开张头一天,光顾者人人一朵月季花。”
沈未央狐疑地看著王艳,“方绮思卖花?”
“恭大学士在她后头撑腰,听说铺子是恭大学士花了五十两银子顶下来的。”
真有钱,不是买下公主楼就是顶下人家经营不了的铺子,他是钱多得没地方花啊?还是存心找她麻烦?
“看她能要出什么花样。”王艳又说。
“卖花自然要要些花样,不然客人如何上门?”
“听说中午在醉仙楼席开十桌宴客,街坊不分大小,所有铺子老板都在邀请之列。”
“咱们三美坊。可在受邀之列?”
王艳耸耸肩,“没瞧见邀请函。”
“小器鬼!”沈未央嗤哼一声。
“或许邀请函让野狗叼走了,要不要我去灵犀院找人打听?”
“罢了,不希罕。”
“可独独没邀请咱们三美坊,很没面子哩!”王艳懊恼不已。
“不去就不去,就当作中午那顿鸿门宴不安好心,让人下了泻药。”
只能这样想罗,不然要怎样,难道真要冲去灵犀院扯著恭承彦的耳朵大叫吗?
她没那么低俗,闹,不是她的风格,除非有人真的冲著她来。
更何况,不吃一顿饭又不会少一块肉。
“薏纭上哪儿去了?”王艳伸了个懒腰问道。
“去找前夫谈判。”
王艳睁大眼,“什么?她一个人去会不会有危险?”
“范苗银不敢,我昨天在他面前撂下狠话,若蕙纭少了一根寒毛,我会在皇上面前捅得他生不如死。﹂
“你见到皇上了?”王艳感到惊讶。
“差一点。”
“差一点……也就是没有罗?”王艳有些失望,她好想进紫禁城逛逛,若能成为皇上的座上客,死亦瞑目.
“见皇上还不容易,闯几个会掉脑袋的祸便成。”沈未央轻松地道。
“闯祸可不行。”王艳摆摆手。
“那得慢慢等机会,你想见识、见识紫禁城是吧?”
“你有法子?”王艳重燃起希望。
“夫人帮帮主可以助咱们一臂之力。”
“是哦,我怎么没想到福音,她可以把咱们带进皇宫逛大街。”
“等蕙纭的事告一段落后再说,福晋目前正在皇后娘娘那里下功夫,我们最好保持沉默等消息,以免节外生校乱了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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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下午,京兆尹差人来请沈未央过府聊聊。
“有什么事吗?”沈未央一脸疑惑地瞪著衙役。
“有人密告姑娘与中午醉仙楼的事件有关。”衙役面容严厉。
“醉仙楼出了什么事?!”
“有人怀疑你在醉仙楼的食材里下了泻药。”衙役又说,要不是看见天仙美人似的嫌疑犯可怜又可惜,他才懒得开口说废话。
“醉仙楼让人下了泻药与我何干?我又没去醉仙楼凑热闹。”
“就是没去,嫌疑才最大。”衙役苦笑了下。
“这位差大哥,不再受邀之列应该最清白的了,你们没理由来三美坊抓人。”王艳轻吼。
“有人听见你预备在醉仙楼的茶水里下泻药,总之你随我回去,是非曲直自有大人论断。”他不是审案的大人,哪里知道谁说谎。
“有人?是谁?”
“这我不能说。他不想惹麻烦。
“你不说,我就不跟你回去。”
“未央,怎会这么巧?王艳吓了一跳。
沈未央摇摇头,“天知道怎会有这么邪门的事。”
她信口开河、胡言乱语,招惹了谁,何时有未。先知的能力她怎不知道?
“姑娘,我也是替官府跑腿的小人物,不过是混口饭的工作,可别害我丢了饭碗.”
“你告诉我是谁胡说八道,我就跟你去官府。”
“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叫什么名我就不清楚了。”衙役摇摇头,不像骗人。
“未央,你别跟他去,万一被扣住可怎么办?咱们没法跟官斗。”
“不碍事,我去去就来。”她对王艳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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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
“为何不直接升堂审案,你们是不是知道抓错人了?”沈未央被带进一处客厅,四下全是著了官服的衙役。
衙役当中有位看来颇为威风的官爷下令:“你们全退下。”
衙役们依言退下。
官爷问:“你与方绮思方姑娘可有宿怨旧仇?”
“无。”沈未央照实地回答。
“真的没有?”
她想了想,“彼此看对方不顺眼算不算?”
“方姑娘怀疑你是醉仙楼泻药事件的主谋。”官爷说。
沈未央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