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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姑娘说了这么多,你应该知道整件事情真正的坏人是谁了吧?」
「月波大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那个假仙妖女最不要脸、最欠扁了!你的阿娜答就是被她欺负得受不了,又不想让你烦恼……」正口沫横飞讲得好不痛快的杜辰歆,书包里的手机突的震天动地的响起。她有点不爽的把手机凑到耳朵上,朝着手机大骂:「哇拷!有事回奏,没事退朝……什么你说关初静……在哪里啦?呃……喔……」
慌张的收机,杜辰歆一边忙着擦冷汗,一边哇啦啦的跳脚:「我们赶快去救关初静,她现在就在山下……那条红砖块的巷子里。关翠泥那妖女竟然叫流氓兄弟要对关初……」
钟韶余闻言,神色倏地刷白。紧绷着面孔的他立即转身飞快的往山下疾冲。
他的初静绝对不能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绝对不能!
「我们咧?」杜辰歆对着几乎已不见钟韶余人影的原地发呆。哇,人高就是有这种好处,连跑步都要比一般人快上几倍耶。
但几乎在同一时间,颜月波和冷裳也飞奔似的跟着冲下山,急得杜辰歆大叫:「等等我!我也要去扁人!」
当钟韶余赶到巷子里,看到关初静一脸的灼伤、一脸的鲜血时,他发出惊人的怒吼。顿失理智的他立刻冲上前,疯狂的以手刀猛劈眼前应该下地狱的三名大汉。
「求求你,别打……别打……」
「骨头断了啦……」
「竟敢伤害她!你们该死!该死!」他压根听不见三名大汉的哀号求饶。这个时候即使是千军万马也拉不动他,他要将他们大卸八块!他要痛宰他们!
「拜托……拜……」一大口的酸水、一大口苦涩的青胆汁一次又一次的吐出。躺在地上的三名大汉早已无力抵抗,眼冒金星的他们似乎已看见死神正对他们微笑招手。
「别取我们的狗命,求……求你。」带头的男人在喷出一大口鲜血之后,昏晕了过去。
他抓住他们的头颅往砖块墙上猛力撞击,一下又一下……他的胸臆间有一把狂焰沸腾燃烧,可能失去初静的巨大恐惧令他无法掌控自己的狂乱……
直到关初静发出痛苦的申吟声,他大大的震撼了一下。随即丢下像是死尸似一动也不动的三名大汉。
小心翼翼的将蜷缩在墙角的关初静扶起,未语泪先流的他心如刀割,恨不能代她受此煎熬。
她的额头让热烟头灼烫出一个又一个不忍目睹的黑圈圈。最教他愤恨得几乎想杀人的是,初静原本白净粉嫩的脸颊竟然被尖刀划过一道又一道的血口……真正该死的是他!他竟然让她受到伤害……
他小心的尽量不碰触她依然滴着血水的伤口,发颤的安抚她:「初静别怕,我在这里。」他将她抱起,并立即送她就医。但就在他刚刚抱起她的时候,她忽然受惊吓似的直瞪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的拼命捶打他,想挣脱他的怀抱。
「初静,乖!是我!我是钟韶余!」
彷佛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受惊过度的关初静依然胡乱捶打他,她害怕极了!
钟韶余不禁也慌了手脚。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法让她安静下来,他可以让她尽情捶打,但是他怕她会不小心伤到她自己。
情急之下,他将她口中紧塞住的毛巾取出,将自己的左手臂举到她的面前;rou体上的痛楚加上精神上的负荷不了,关初静嘴巴一张,立刻咬住他的左手臂不放。
他忍住痛。只要能够让她不再挣扎、不再伤害她自己,他什么都愿意做。
「关初静,你怎么可以咬你的男朋友!他是来救你的,他不是伤害你的坏蛋!」随后赶到的杜辰歆见状,狠狠的倒抽一口气。
「你们不要过来!」他大声喝叫。
「可是她……她……你……」语无伦次的杜辰歆受不住了,她干脆蹲下来嚎啕大哭。关初静好可怜,她的脸被糟蹋得乱七八糟,她一定痛死了,也一定吓坏了。
「王八大乌龟!」冷裳也火了,她立即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奋力的往早就已经昏死在地上的三名大汉身上乱打。
「我也要!」杜辰歆将悲愤化为力量。她开始手脚并用的又揍又踹,对于这种他妈的狗杂碎,她是一定要海K到底的!
一阵混乱之后,钟韶余突然心碎的大声呼喊:「初静,初静……」
「可能是脸上的伤口太痛,也可能是惊吓过度,所以她才会昏迷过去。现在不是慌乱和自责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赶快送初静到医院。」唯一比较镇定的颜月波,用手刀轻劈一下钟韶余的肩头提醒他。半晌,她的唇角扬起一抹溢满血腥味的怒笑,「这三个活得不耐烦的混蛋交给我们处理。至于把我们的警告当成耳边风的关翠泥……她必须付出她应得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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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美无瑕的冷裳、率真火爆的颜月波,以及女流氓般、毫无家教修养的杜辰歆——林咏梅怔怔的望着这三个气质不一的女孩们好一会儿。她微笑,「我记得你们,你们和初静是同学?」为什么她们三个女孩给她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你女儿,人咧?」耐性对于杜辰歆来说是极陌生的,她才懒得废话一堆!
「你们要找翠泥?」
「我们不只是要找,我们还要把她那张妖女脸给毁掉!把她的手筋脚筋切断!把她的……」
「杜辰歆,你闭嘴!」颜月波冷眼一瞪。她转向林咏梅礼貌规矩的说:「关伯母,麻烦您叫关翠泥出来。」
「翠泥她不在,你们……」心头隐隐一惊,她颤巍巍的直起身子问道:「翠泥是不是闯祸了?」
「她唆使兄弟将初静的脸毁掉!」颜月波端凝神色,并以最平淡的口气回答。
「你们说……」林咏梅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幸好颜月波及时扶住她。「不会的,翠泥怎么任性也不会做这种事。初静是她的亲堂妹啊!」捂住脸,林咏梅痛彻心肺的老泪纵横。
「初静现在人在医院,如果关伯母您不相信,我们可以带您一块去……」
「冷裳她说得是实话。」杜辰歆无法乖乖闭嘴,她忿忿然的插口:「关初静的脸被兄弟用刀子划了好几条的伤口!」
「啊!」林咏梅闻言。终于支持不住,几乎昏厥。
「关伯母,我们晓得您对初静很疼爱。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的看待,我们也晓得关翠泥是你十月怀胎、脐带相连的真正骨肉至亲,您不能接受事实我们能够理解。」冷裳不忍心见关伯母遭受如此严酷的打击。但是关翠泥那有如蛇蝎般的心肠,她们不能就此罢休,否则初静随时将陷入不可预知的危险。
「大哥大嫂和初荷都走了,初静又还没成年,虽然她不是我的心头肉,可是在感情和道义上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林咏梅强自振作起精神,她缓缓注视面前三张年轻稚嫩的脸庞,「带我去医院,我要看看初静,看看那个脆弱可怜的孩子;至于翠泥,我这个失职的母亲难辞其咎。我有分寸,知道应该如何做!」
第7章(1)
「伤口是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她的额头和脸颊,日后可能会留下几道疤痕。」
「她为什么会一直昏迷?」钟韶余焦急万分的问。
「可能是情绪紧绷、过度恐慌造成的,过几天就没事了。」
「真的会没事吗?」
「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一点也不像潇洒的钟韶余!别忘了我是一等一的名医,也是你父亲最肯定的大夫。」
「抱歉,王伯伯。」
王振皓拍拍这个器宇轩昂的小辈,「她是你的心上人,对吧?你放心,她脸上的伤痕交给我。最多半年,即使不能让她完好如初,但以现今雷射整型技术的先进,我有十足的把握。」
「我不担心初静的脸会不会留下疤痕,我担心的是她所受到的惊吓。」他怎么可以让她无助的承受暴力的威胁!
王振皓了解的拍拍他,「我待会儿有一个手术要做,晚点再过来。」
谢过王伯伯之后,他呆坐在床沿轻轻的握起她的小手,又轻轻的在她的手背上啄下一吻。如果可以他多希望受伤的是他,而不是娇弱纤小的她。
他无法想像当她面对三名恶汉的凌虐时,她是如何的畏惧!他的心被揪扯得好疼!
「初静,你听到我的声音吗?」他将头轻轻依靠在她已缠上白色绷带的脸颊上,一声又一声的低叹:「初静,我的初静,你不要害怕,你现在很安全,我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你。是我该死,我不该对你怀疑,更不应该放你一个人在关家受委屈。我以为顿失亲人的你,最需要的是亲情的安慰。我说过我会好好保护你,但是该死的我居然令你难过伤心!」激动的情绪一涌而上,男儿泪从不轻易流下的他突地不能自己的潸然滴落……
这时病房门突的被推开,站立门边的四个人霎时都愕呆了。
杜辰歆第一个打破沉默的哇哇大叫:「你在哭呀?哇拷!你为关初静掉眼泪耶!」真他妈的酷毙了!对他的款款深情,她简直是崇拜得一塌胡涂了。
擦去泪水,他轻轻放下关初静的手,仔细的为她盖上薄被,深沉幽黑的眸子直直盯视着伤心欲绝的林咏梅,「关伯母,您应该已经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林咏梅拖着沉重无力的脚步,她颤抖的抚摸着整张脸几乎都被白色绷带缠裹住的关初静,心痛的低嚷:「天啊!翠泥居然做出这么没有天良的事?初静是个女孩子,如果她的脸毁了,她的将来怎么办?」
「不劳关伯母费心。即使初静的脸不能恢复原来的模样,即使这些刀伤、烫伤的痕迹不能去除——我都要她!」
他的肺腑之言令众人又是一呆。
「你是说,就算是初静的脸毁了。你也会……娶她?」深深的看着眼前出类拔萃又带着狂傲不羁的钟韶余,林咏梅好生感动,却又不太敢相信。
「我没必要用谎话骗您。」他是要定她了!即使她依然气他、拒绝他。
林咏梅又是泪又是笑的频频点头,「好!好!一定是大哥大嫂在天有灵,是我这个做婶婶的没能照顾好她……」
「初静才十七岁,我希望能徵得您的同意,在初静还没有成为我的妻子之前,让我成为初静的监护人。」
大伙瞪大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久,冷裳才站出来质疑的问:「你才二十三岁,不是吗?那么你也只大初静六岁啊,在法律上可以这样吗?」
「只有成为初静的监护人,我才能够时时刻刻的保护她。关翠泥的事,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他的冰眸透着肯定。
「翠泥做了这样的错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林咏梅用手帕揩去眼角的泪珠,女儿的胡作非为教她心痛不已。
「关伯母,您干嘛这么难受?是关翠泥欠教训又不是您!」杜辰歆实在是看不过去,这么慈祥的老妇人竟然为假仙妖女自责得要死。
「是我教女不严。」对这唯一的掌上明珠她真的是太纵容了。
「初静不会怪您的,她一直尊敬您、爱您。」颜月波用双手紧揽住林咏梅的肩膀,生怕她会不支倒地似的。她看起来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怎么不是我的错?这几个月来,我竟然都没有发觉翠泥对初静有那么深的敌意,我还以为初静和翠泥两姐妹相处得很不错!」她几乎哽咽不成声,只能一下又一下、痛苦的捶打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脯。
良久,她走到钟韶余的面前,颤抖的握住他的双手,发自内心真诚的哀求道:「好孩子,初静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给她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点点头,钟韶余以无比坚定的语气说:「您放心,我一定终其一生,和她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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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
「妈?」关翠泥非常的诧异,母亲从来没有用这种严厉的口气斥责过她。
「叫你跪下!」
「妈,您是怎么了嘛!」她挨向母亲,企图用撒娇浇熄母亲的怒火。
「跪下!」林咏梅拿起粗木棍,使力的往关翠泥的小腿上敲。
言「哇!」好痛!关翠泥双膝一弯,不情不愿的只好跪下。
情「你还知道痛?你叫流氓把初静的脸划花,你知道不知道那种痛是我现在打你的几百倍!」
小「关初静真的被毁容了?那三个卒仔下手够不够重?」钟韶余是不是不要她了?一定是的,谁会要一个满脸都是疤痕的丑八怪!哈哈,她真是开心。她就是要关初静伤心欲绝,无论如何她也要得到钟韶余的青睐。
说「你真是令我太寒心、太寒心了!」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一点悔意也没有!她紧紧握住粗木棍,没头没脑的就往关翠泥的身上一阵乱打。
独「初静是你的亲堂妹啊,你怎么下得了手?这些年的书你都白念了是不是?你这样的女儿不如死了好!我现在就打死你,让你去黄泉地下跟你伯父伯母忏悔!」
家「妈,求求您,不要打不要打了啦,你真的会把我打死……」关翠泥也怕了,母亲好像真的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林咏梅没有停手,她一边狠下心打,一边又心碎的说:「就是因为我太疼你,从来舍不得骂你、打你,所以才会养成你的无法无天……」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看着翠泥拼命的闪躲,她这做妈的又何尝不难过!
「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嘛!」关翠泥大喊。她的手上、身上传来一阵一阵的灼痛感。母亲如果再打下去,她肯定会皮绽肉开的。
「你真的知道错了?还是随口诳我?」
「……」她想逃开母亲的毒打,可是母亲从来也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就算她现在逃得了,只怕母亲在盛怒之下肯定会要她那威严得令人胆寒的外交官爸爸回来治她!
「不管你是真的知错或是恶性不改!」林咏梅一边用力挥棍,一边泪流满腮,「我已经决定了!先送你到警察局认罪,让国家律法惩罚你应得的罪;然后再送你到芝加哥去,你就只怕你爸爸一个人是不?好!我就让你爸爸来管教你!」
「我不要去芝加哥!我不要去!」她觉得她快昏倒了。如果她真的被「押解」到芝加哥,想而易见的,在她父亲斯巴达式的教育之下,她的生活将会是凄凄惨惨戚戚!
此时此刻她真的好后悔,她干嘛和关初静争宠呢?那个没有眼光的钟韶余根本是无药可救!一想到自己即将度过的铁窗生涯,她更是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