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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你好辛苦 page 2 作者:单飞雪

  「您好,我与柴先生没婚约,有关柴先生访谈言论,本人保留法律追诉权。」

  「哇!」嘉丽跳起来,朝老公嚷:「天啊,祖颖说没这事欸!你猜她跟那个柴先生是怎么回事?」喔喔,嘉丽的声音很兴奋,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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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中,柴仲森返家。门外,有名青年,手里拎着个包袱徘徊不去。

  「又是你。」柴仲森认出来人,他淡淡一笑,推开家门。

  「老师!」青年追着柴仲森。「求你收我为——」话骤停,青年被庭院景致骇住。奇花异草,满院稀有的盆栽盆景,沐浴在夕光里,教人恍如置身梦中。

  「好美……」青年放下包袱,目光贪婪地浏览一盆盆植栽,双耳听着人造溪流湍湍水声,看着一个个技法出神入化的盆景,美不胜收啊,他赞叹连连,像着魔般流连在庭院里。

  「要是瞧够了,就回去吧。」柴仲森撇下他,兀自回房。将买来的兰花搁妥,换了便服,步入厨房,从冰箱取出食材切洗清理。稍后,踅返庭院,见青年还在。

  柴仲森懒洋洋地倚着门边,问了句:「还没看够?」

  青年回身,照见柴仲森,露出迷惘的表情。有一剎,青年觉得像被一股磁力吸住,看着俊美无俦的柴仲森,心头荡漾,魂魄迷惘。柴仲森那双黑眸,深而黝暗,似笑非笑的表情,教他魂不守舍。

  不明白啊,青年目光闪动。分明面对的是个男人,怎么却有种心动的感觉?尤其置身在这男人建构的家园,草木扶疏的院里,在昏黄日暮时刻,夕光映着草木,树影错落在柴仲森脸庞肩膀。

  此际穿著暗蓝色和服的柴仲森,黑发覆面,发长及肩,宽松的和服袖袍,懒洋洋的表情,像诡梦,偷走青年的意志。

  青年眼色涣散,痴迷地望着柴仲森。「老师,请收我为徒,授我栽盆技法……」自从看过盆栽世界报导过柴仲森设计的盆栽花卉,仰慕的崇拜者便络绎不绝地登门求见。

  柴仲森盯着他,懒懒地笑着。「有心学习,不需拜师学艺,热情便是你最好的导师。」

  还是不成,唉。青年脸上闪过一抹失望,又问柴仲森:「听说您有罕见的花材,可以让我瞧瞧吗?」

  「姬国光吗?是不是见到姬国光,就肯回去了?」转身进屋,他对青年道:「你进来。」领着青年到玄关处,古董柜上,摆着一盆造型妖娆的盆栽。古褐身,枝桠尖端垂着数颗硕大果实,果实红艳如血,状似苹果。

  「这就是姬国光。」柴仲森说。

  青年讶然,这是多少同道中人的梦幻逸品。「老师竟能将姬国光培植成功,还长出果实……」太厉害了!

  「我晚上有客人,你请回吧。」

  青年将带来的包袱搁在地,打开来。「这个想拜托老师。」

  柴仲森看见包袱内的物品,认出盆栽内垂死的植物。「鬼箭羽?」

  青年跪倒在地,垂着双肩,低头啜泣。「这是家父赠我的盆栽,却被我养死了,听业界前辈说是您有双巧手,能起死回生,请您救活这盆鬼箭羽,晚辈感激不尽!」

  柴仲森拿起鬼箭羽,拿高了,沉思着。「我试试,你过几天后再来。」

  「谢谢、谢谢前辈!」青年热烈道谢,又频频张望姬国光好几眼,才讪讪离去。

  暮色沉,夜悄悄降临。

  仆人阿J赶来,将少爷吩咐的东西带来。帮着少爷布置餐桌,桌面铺上顶级绸绢,点亮了银制的烛台,兰花摆上去,柴仲森将菜肴备妥,香槟躺在冰桶里。菜色丰富,情调醉人,预告访客在主人心中地位。

  阿J好奇地问:「是不是薛小姐要来?」

  「你可以回去了。」柴仲森环住阿J,推他出门。

  「阿J想留下来服侍您。」

  「用不着。」柴仲森呵呵笑,是想留下看热闹吧,看完跟老头打报告。他推阿J出门,但阿J不肯走。

  「老爷要是问起薛小姐的事……」

  「就说找一天带薛小姐去拜访他。」

  送走阿J,柴仲森在院里找了位置,摆放垂死的鬼箭羽。

  「可怜的小东西……」长指抚过枯黄的叶片,摇摇欲坠的叶子,似感应到抚者温柔的心意,轻轻颤着。

  柴仲森抬首,瞇起双目,天边,一轮明月悬挂。他等的人儿,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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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颖付了车资,跳下出租车。立在宅院前,听周边老树沙沙响,她烦躁地喘口气,上前用力揿铃。几分钟后,隔着门,她听见缓缓行来的脚步声,来者踏过落叶,落叶发出窸窣声。

  门开了,柴仲森微笑着说:「欢迎。」

  「哼!」祖颖冷笑,拽紧手袋,啪地一声,手袋打在他身上,怒声咆哮:「为什么乱讲?几时有婚约了?胡说什么?你有病哪?把我害死了!」

  「哪一句?」柴仲森抓住手袋。

  「什、什么哪一句?」祖颖欲抽回手袋,但他抓得紧,那双深邃的眼盯得她心里毛。

  他沉声问:「哪一句乱说?」

  耶?装无辜喔?「通通乱讲!」

  「我说的都是实话。」

  啊咧!祖颖松了手,后退一步。「我几时说要跟你结婚?」

  「妳忘了?」他显得比她困惑。

  「我答应过?」瞧他的模样,苦主困惑了。这怎么回事哪?

  「上礼拜五。记得吗?」柴仲森将手提袋挂回她的肩膀。

  「上礼拜五?什么事?」薛祖颖愣住,完全没印象。

  柴仲森昂头望着明月,沉声道:「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怎样?」祖颖开始焦虑了。

  柴仲森抚着下巴思忖。「大约在深夜十一点多的时候。」

  「怎样咩?」祖颖急了。

  「妳跟我说了一句话。」

  「我说什么了?」

  「妳说,求求你……」他低头,看着她,诡异地笑了笑。

  祖颖惊呼:「我求你」吼~~现在是什么情况?嗄?她求他?有没有搞错?

  「唔。」柴仲森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祖颖抱头想,快想。上礼拜五人在哪?对了,那天跟一个作者呕气,对了,那天喝酒,对了!她喝到烂醉……然后呢?

  「我求你什么了啊?」祖颖抬头,一脸茫然。

  「哎,全忘了啊?」他笑了。

  「你快说!」

  柴仲森眉毛一扬,有些挑衅意味地,笑着缓道:「妳说,求求你,娶我好不好?」

  「嗄?」祖颖倒抽口气,头昏目眩,面色发白,惊得发抖。「有……有这回事?」

  「是啊。」

  「那你说什么?」

  「我问妳四月怎样?我说四月可以娶妳,妳说好,还逼我发誓不后悔。」

  完、全、不、记、得!祖颖趋前,指着他鼻子。

  「瞎掰呴?」她狠狠瞪着他。

  柴仲森从容不迫地,用着十分有趣的眼光盯着她看。「妳该不会连之后的事都忘了吧?」他磁性的声音里带着磨人的野性。

  之后?祖颖内心崩溃,理智龟裂,竟然还有更霹雳的?「之后又怎样了?」

  「之后可精彩了。」他嘴角挂着懒洋洋的笑容。

  铿!手提袋被祖颖勒断,金属环扣坠地,散在脚边。瞪着微笑的柴仲森,祖颖回想那晚的事——他们喝酒,她醉倒,他照顾她,后来……组织回忆,但后半场却一片空白。

  柴仲森拾起手袋,拽住祖颖,拉她进屋。「来,我慢慢跟妳说。」

  门掩上,晚风拂过树梢,一轮月,亮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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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味道?」一进屋,祖颖闻就到一股鲜甜的气味。

  「我蒸了龙虾。」柴仲森领她到餐桌前。「来,边吃边说。」帮她拉开椅子,但她没坐。

  好饿!一下午都没吃,这会儿饥肠辘辘,桌面铺着东洋图腾的绢巾,上头摆各式菜肴。龙虾在陶锅里,下方酒精灯灼烧着,香味四溢,祖颖差点投降,忘记来此目的。

  「先把话讲清楚,那晚发生什么事?」祖颖双手抱胸,睨着柴仲森,摆出冷酷的样子,但可恶的龙虾害她分心,她咽了咽口水。

  柴仲森满含笑意的眼睛,在她身上流连着,动手解着身上的和服腰带。

  「干什么?」祖颖骇嚷。

  他向前一步。「帮妳温习那晚的事。」说着缓缓地抽去系着和服的腰带。

  「不准脱衣服!」祖颖大声喝止。

  柴仲森停住动作,走向她。他的目光使祖颖觉得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似的。

  「那么,温习别的。」他说。

  不妙,感觉到他眼中窜起的火苗,祖颖后退又后退。「难道……那天晚上我们……」

  「是,妳记得了?」柴仲森盯着她,一步、两步逼近,直至她的背抵着墙。他把手撑在墙上,围住她。

  「不可能。」祖颖斩钉截铁道。

  他目光一凛,表情莫测高深。「妳确定?」他身后的灯,将他的影打在她身上。他低望着她,长发与暗蓝色和服,还有来自他身上的檀香味,令祖颖浮躁起来。

  「祖颖……」柴仲森低唤,唇轻刷着她的发,低头要吻她。

  小手摀住他的嘴,大大的眼睛瞪着他。「别乱来。」一弯身,溜出他的臂间。她清清喉咙,镇定思绪,踱步思考。「我求你娶我?对不起,没印象。你……呃……」祖颖窘道:「你暗示我们做了那件事……抱歉,也没印象。那天你送我回家,第二天醒来,我身上还穿著衣服,假如真有什么,怎么可能还穿著衣服?怎么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祖颖警告:「柴仲森,别把我当三岁小孩耍。」

  柴仲森摸摸鼻子,绕到桌前,拿杯子,倒香槟。「所以,妳认为这些都是我掰的?」递香槟给她,她拒绝。他耸耸肩,啜一口,放下杯子。

  「那么,让我说得更详细点。」

  「哦?」

  他噙着笑,宣布:「在妳右臀,有块红色胎记。」说完,愉悦地欣赏祖颖乍红的脸。

  「怎么可能?」祖颖捧住头呻吟。

  「事实如此。」

  祖颖跌坐椅子,双颊灼热,手撑着额头哀叫:「我们?我们我的天……」

  「别这么沮丧,那晚很快乐啊。」柴仲森觑着祖颖慌乱的表情,心里却在偷笑。和祖颖周旋多年,这次一定成功。

  「完了、我完蛋了。」祖颖抱头呻吟,如落网的蝴蝶。

  柴仲森坐下,笑望着她。「有这么惨吗?」难得啊,看着这一向镇定理智的女人,罕见地惊慌失措起来,他竟然有种赢的快感。过去,都是他在吃她的闷亏,这次,可摆了她一道了。痛快哪,胜利、胜利在望。柴仲森自信满满,相信这次定能说服祖颖,两人交往,结束长久的暧昧期。

  祖颖懊恼地叨念:「一定是醉胡涂了,你怎么可以……我是说如果你是君子,怎么能在那种情况下跟我……跟我……」

  「上床?」

  「对。」

  「我没办法。」

  「你没办法?你也喝醉了?嗄?」

  他以轻柔但嘲弄的声音反问她:「我喜欢妳,妳要我娶妳,我高兴都来不及,那时妳搂着我,我如何拒绝得了?」

  「可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祖颖瞪他,虽然他气定神闲,全无心虚的样子,可是——她还是怀疑他撒谎。

  「好,不然我们再做一次。」他揶揄她,双眸满含着笑意。

  「做你个头。」

  他呵呵笑。「慢慢想,也许妳就会想起来。先吃饭吧。」他帮她添饭。

  祖颖边吃边想,半信半疑地说:「我现在脑袋乱糟糟,等厘清思绪,发现要是你骗我,你就完了。」她编过不少侦探小说,这里边肯定有鬼,她的大脑迅速激活,开始抽丝剥茧,搜寻那晚的相关印象。

  「真相经得起考验。」柴仲森懒洋洋道。他伸直了双腿,手臂在胸前交叉,一副吃定她的模样。

  注视着心爱的祖颖,他心里琢磨着——这次啊,绝对要让她无处逃。这几年,他办法试遍了,他敢肯定祖颖对他感觉不坏,要不然就不会常跟他耗在一起,可是每当他要求跟她交往,她就百般推赖,壁垒分明,强调他们只是朋友。

  见鬼的只是朋友!

  他陆陆续续被这女人重伤太多次了!她伤心就找他,想诉苦就打电话给他,甚至是狗屁倒灶的乌龙事也央求他出意见、来帮忙。有次,甚至为了祖颖,还跟记者谎称自己追过她的作者车嘉丽!这个无情的女人,明着跟他当朋友,暗里便宜占尽,却不想负担感情的责任。他被她虚晃太多次了,对她的渴望已经闷烧到快爆炸!

  为了让彼此关系更进一步,柴仲森不得不下猛药。他忍太久了,这次定要搞清楚祖颖的心意,弄明白她在拖磨什么,要她给个交代,他们不能再这样虚耗下去,光阴可贵啊!

  祖颖打量着柴仲森。「假如你说的都是实话,那好吧,现在我说的你听好了……」像终于接受「酒后乱性」的事实,祖颖啜了口香槟,决定跟柴仲森摊牌了,正视他俩的感情事件。

  他黑色的眼睛,在浓密的睫毛下,专注地凝视着她。「妳说,我听着。」胜利在望哪,祖颖快快弃械投降吧。他眼里闪着笑意,等着佳人表明心意。

  祖颖清清喉咙,作出结论:「那天我喝醉,胡言乱语,现在我跟你道歉,请忘了那晚的事。」

  柴仲森听完,心如刀割。就这样气氛顿时降到零下几度C。

  柴仲森愤怒地瞇起眼,等她继续往下说。但,没了,她说完了。祖颖啜口香槟,继续吃龙虾,一副就这么说定的样子。

  柴仲森看着祖颖大啖龙虾,好啊,好妳个薛祖颖!他处心积虑打算将错就错来祖颖,结果,她三两下就解套了。

  可恶!柴仲森面容一凛,咬牙道:「那晚的事我不可能忘记。」祖颖啊祖颖,妳良心是被狗吃了吗?心是铁做的吗?事已至此还能无动于衷?

  祖颖掰着龙虾,吃得津津有味。「随便你,我不能嫁你。你最好明天发布消息,澄清是误会,省得以后丢脸。」祖颖边吃边想对策,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只要他配合,没事,没事的,很快就会风平浪静,船过水无痕。她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很多事该忘就忘,这就是她潇洒的地方。发生关系又怎样?逼他发誓娶她又怎样?反正那时她喝醉了嘛!

  柴仲森眼中闪烁着堆积起来的怒火。「当时,我们讲好要结婚,我还发了誓。」

  「你发誓,有谁知道?」祖颖抹抹嘴,呼~~好好吃。

  「妳。」

  「对喽,我不当真,你别认真,当梦一场,忘了那晚。来,干杯!」达成协议,举杯庆祝。

  「妳当我三岁小孩?」随便哄哄?柴仲森一对黑眸彷佛在喷火。

  「别这样,你条件那么好,要什么女人没有?」祖颖干笑。

  她真不在乎?那张精明英俊的脸孔,因受挫、生气而胀红了。「我只要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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