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给她数咧!祖颖拔腿就奔,疯了、他疯了!
「八、九、十!」他笑望那往门口奔的胆小鬼。故意恶狠狠地说:「跑快点,官兵来了!」
她的手刚触上门把,身后一股热气袭来,跟着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她身后圈抱住她的腰,将她抱回。
祖颖骇笑,掐打着腰上的手。「柴仲森,我生气了!你幼不幼稚?」
「抓到妳了。」将她扳过来。
他们面对面,他将她托抱在腰上。她的双手只好撑在他的肩膀上,身体贴近的地方。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欲望。
「你闹够了没?」祖颖掐他耳朵。「放我下来。」
他热络地看着她,口气佣懒地问她:「现在……妳想从哪里开始?」
她听到他声音里的爱抚,心怦怦怦地撞在胸坎上,背脊兴奋地酥麻,令她意识到自己其实期待……期待他的碰触,甚至是,兴奋地被他抓住。
祖颖眼色迷惘,脸颊绋红地俯望他。亲密地感觉着,抵在她下腹,那突兀的、硬热的、他身体的某部分。
她圈住他的颈子,在他脸庞亲了亲。「柴仲森……」她神情迷惘地低唤着他的名字。
他眼色一暗,将她放低,凑过来,他的嘴与她的唇。亲昵摩挲。
「我不放妳走了,今天……妳是我的。」他低哑地、霸道地说。热的呼息,喷在她脸颊颈弯,令她全身毛管债起,兴奋得不能思考……
他抱她回房,将她拋在床。
然后她怔坐在床上,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了。这念头令她身体烫,呼吸好乱。她还犹豫着,该下该?真的要?她忐忑地思量着,怔怔地看他走到窗前,唰地将窗帘拉上。
她惊呼:「你干么?」
柴仲森走向房门口,压下门把上的锁。那「哒」的一声,害她更紧张了。
「喂?」她眼底流露出惊慌。
他轻描淡写地解释:「阿J有钥匙,我不希望被打扰。」他从容地走到书桌前,抓起电话,将电话线抽掉。
「你够了喔。」搞得像真要将她软禁似的,要不是他们熟,真要误会他是变态。
他将电话线拋在地上,懒洋洋地说:「妳没看过电影吗?当男女主角打得火热时,就会有电话、门铃、不速之客打断他们……」他觑着祖颖,勾起嘴角,问:「妳紧张?」
「有……有吗?」
「那干么抱着枕头?」
「呵……」祖颖将枕头牢抱在胸前。他说他们曾做过,但那次她醉得不省人事,一点印象也没有。这次看着他赤裸着的、精瘦结实的上身,想到他们要做的事,她口干舌燥,岂止紧张,简直快歇斯底里了。
终于,他们走到这步,要一起做爱……祖颖咽了咽口水,和这个英俊的男人?让他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让那双大大手掌覆在皮膏?祖颖呼吸困难了……
刚刚,她清楚感受到,他抵着她下腹的硬物有多可观,那……那会不会弄痛她?她呼吸紊乱,头昏脑胀,不知道自己是兴奋多些,还是恐惧多些?偏偏,他慢条斯理地筹备作案现场,又关窗、又关窗帘,他锁门,还拔电话线,现在……
祖颖目瞪口呆,老天,他不知道害臊的吗?还是对自己的身材太有自信?她看见柴仲森正低着头,缓慢地抽去腰间的皮带,将皮带拋到床上。
喂,祖颖瞇起眼睛,这皮带拋放的位置很怪喔……
他动作优雅,缓慢地褪去长裤。
祖颖眼睛睁得更大了,她心脏咚咚咚,怀疑自己快脑中风。他比她想象的还……还……雄伟?不,硕大?不,巨大?不不不,天啊喔天啊,祖颖蒙住眼睛。
她生平第一次找不到精准的词句描绘,她怀疑自己已经开始神智不清了。她一定是,不然怎么会乖乖地坐在这里等着跟他乱来?
柴仲森好笑地欣赏她手足无措的尴尬模样,恶意地强调:「妳知道的,我喜欢听音乐,所以房子特别注重隔音设备,等一下妳要是很快乐,不用压抑……」
砰!祖颖扔来枕头。他朗声笑了,弯身拾起枕头,放在床上。
他走向她,在床边坐下,他的重量令床往下塌,祖颖紧张地抓紧床单。
他健美的体魄,一块块结实精瘦的肌肉,展示着这副身体蕴藏的力量,害她眼睛不知该放在哪,心脏就快蹦出胸腔。她羞怯地轻咬下唇,不看他。
他靠近,凑身来吻她。「我想要妳……」他俯过来,双手往下握住她的双足,使力一拽。
她惊呼着,往后躺下。
「柴仲森?」她不确定,她还想考虑,但他没给她后悔的机会。她心悸地看他横过身来,扫住她的手腕,身躯压到她身上,那钢铁般强硬的身体,沉沉地贴着她,然后他执行他的惩罚,惩罚这偷走他心的女人。
这甜蜜的惩罚,激情而疯狂,这热情之火,将两人带往极乐的殿堂,困在这小天地,凭本能放纵原始的欲望。
他们相互爱抚对方的身体,感受对方皮肤的温度,探索彼此身体每一处……直到再不能忍受,抱着对方从高处坠落,满足地拥抱着,平息心跳……
第十章
激情后,他们懒懒地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着。
柴仲森抚着祖颖的发楷,祖颖枕在他的手臂,让他圈抱着。她懒洋洋地卷在他的臂弯里,戳戳他的胸膛。「你老实说……」
「说什么?」
「上次我喝醉,我们没做,对不对?」经过方才激烈的性爱,她不信喝醉时他们曾做过,如果有,她不可能没印象。
「嘿~~」他抓起她的手,咬了咬她柔白的指尖。「妳连指头都性感……」
「不要转移话题。」
「祖颖……」柴仲森作势要啃她的脖子,祖颖干脆按住他的睑。
「不说实话,我要生气了,我们都这样了,没必要瞒我吧?」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笑望着她。「那天妳真的喝醉了,我也真的看见妳的胎记。」
「到底那晚发生什么事?」这是个谜,她要搞清楚。
「妳跟我喝酒,妳醉了,我就送妳回家啊。」他一脸诚恳的样子。
「然后呢?」她挑起秀眉,觉得有下文。
「然后妳醉了,一直笑,好可爱。」他的食指亲密地描着她弯弯的眉。
「再来呢?」她追根究柢。这次绝歪议他唬瞬过去,要问个清清楚楚。
「妳说很热,要洗澡。」
「哦?」很好,到此为止,还算合理。祖颖继续逼问:「跟着呢?」
「我帮妳在浴缸放了水,然后妳当我的面开始脱衣服。」
「嗄?」祖颖推开他,坐起来。「我会这样?」
「还要听吗?」柴仲森侧躺,手撑着脸,懒洋洋地笑望她。
「好、我脱衣服,然后呢?」丢脸喔。
「我知道妳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么,所以很绅士地提醒妳。」
她瞄着他,看见他的眼睛闪烁着笑意。「你是说……你有阻止我脱衣服?嘿,那为什么还会看见我的胎记?」很矛盾喔!
「妳很豪爽地扒掉上衣,又开始脱裤子,我立刻问妳,要不要我出去?」
「耶?」
柴仲森好笑道:「那时妳坐在浴缸边缘,忙着和妳的牛仔裤打仗。」
「我?我干么跟牛仔裤打仗?」
「妳喝醉了脱不下来啊,我又很绅士地问妳,要不要帮忙?」
祖颖觑着他。「有这回事?」
「妳还是不理我,努力脱裤子。」
「喔~~」祖颖指着他鼻子骂:「我懂了,所以你帮我脱,你这个色狼!」她踢他的腿。他呵呵笑,将她揽入怀里。
「我没有,真的,我还挺有礼貌的,我只是站在旁边看。后来发生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差点把我笑死!」
祖颖开始回想那晚的情况,开始怀疑该不该让柴仲森继续说下去,那晚她好像出了很多糗。
柴仲森觑着她。「还要听吗?」
她按捺下住好奇地说:「好,你说,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不就脱裤子嘛!
「妳手忙脚乱,裤子扯到脚踝就脱不下来,结果用力过猛,屁股一滑,往后栽到浴缸里……」
祖颖瞠目结舌,想象着那个白痴画面。
柴仲森很怀念地回忆着:「我赶快把妳从水里捞起来,裤子湿了,绞住妳的双脚,妳还吃了几口水,一直骂Shit、Shit、Shit!你说我能怎么办?撇下妳不管吗?只好把妳放在地上,帮妳脱裤子喽……当然不只裤子,将妳脱光光,好心地把妳放进浴缸,帮妳洗头啦、擦澡啦,把妳当女王那样伺候着。最后怕妳着凉,我还很好心地挑了衣服帮妳穿好,把妳抱去床上睡。」
「我以后不敢乱喝酒了……」祖颖脸颊臊热,觉得很窘。
他微笑着,拍拍她的脸。「妳那天心情不好。」
「因为有个作者没交稿,人又跑了,我快气死了。等等!」祖颖瞪住他,又想起来了。「好,你好意帮我,但为什么后来变成我要求跟你结婚?嗄?这是你乱掰的吧?」
「这也是妳说的。」
「不可能!」祖颖拽着棉被,跳起来,站在床上,瞪着他。「我都喝醉了,连裤子都脱不好,怎么可能还跟你求婚?」这就太扯了。
柴仲森双手盘在脑后,笑着说:「我把妳放进浴缸泡澡,泡沫很多,妳就笑了,我真可怜,蹲在浴缸旁伺候妳,帮妳洗头,妳一直笑呢。」
「这跟我问的无关喔。」
柴仲森笑得很贼。「然后我就问妳啦,我说,祖颖我们结婚好不好?妳说,好。我又说,我发誓要的只有妳,娶的人只会是妳,我要妳不准反悔,妳又……」
「我又笑着说好,对不对?」
「对。」
「Shit!那是因为我醉了,不知道你在问什么!」祖颖作状要踩他。「你狡猾,这是诈欺!」
柴仲森握住她的脚踝。「不好吗?我觉得我们很适合……」
祖颖蹲下,瞧着他。「柴仲森,说真的,你觉得我们能在一起一辈子吗?」
「可以的。」他拉她下来,搂在怀里亲吻。「妳别伯,可以的,我保证。」
等等~~有电话响了!
两人一齐望向门口——祖颖的手机响着。
柴仲森叹气。「我就说吧……」亲密的时候总有杀风景的铃声干扰。「不要接。」他圈紧伊人。
「不行,搞不好是公事,搞不好有作者找我!」工作狂本性难移,拽着棉被跑去接电话了。
「喂?」
「祖颖,快、快打开电视!」是总监。
「干么?」
「姜绿绣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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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仲森载祖颖到出版社,一路上,祖颖异常沉默,她咬着手背,眼里的凄惶令他担心。
新闻已经发布消息,姜绿绣服大量镇定剂,在今早五点十五分过世,享年三十三岁。
这位长期撰写悬疑小说的作者,竟用了最平常的手段,草草结束自己的生命。姜绿绣是个弃婴,在教会设的孤儿院长大,许是因为这身世,间接造成她孤僻、缺乏安全感的个性。讽刺的是,也正因为这孤独的宿命,令她敏感、多疑,触发写作的才华。除了写稿,她没做过其它工作,写书是她生命的全部。
姜绿绣的书迷得知姜绿绣自杀的消息,赶到报社,嚷着要陈士同负责。
陈士同也立刻召开记者会,表达遗憾。但这能挽回什么?陈士同还找来姜绿绣多年来看诊的精神医师,证明姜绿绣早有厌世的念头,好为自己开脱。
「姜绿绣没其它的亲人,我要帮她料理后事。」祖颖脑袋飞快地转着。「她信基督教,等一下我要联系教会……对了,要找个不错的教堂帮她办告别式……台北有哪几间不错的?」祖颖喃喃地说着。
「祖颖,我会帮妳。」柴仲森揉揉她的颈子,她绷得很紧。
「我昨天……如果坚持进她家就好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这不是妳的责任。」
祖颖怔怔地望着挡风玻璃,玻璃后的世界一如往常,阳光、柏油路、人和车,热闹喧哗着。
她想到当自己跟柴仲森缠绵时,姜绿绣一个人在家,服下镇定剂,她孤单地、静静地离开人世。想到这,她面色发白,寒毛直竖,姜绿绣就这样仓促地决定了,决定放弃这世界……祖颖眼睛朦眬了,揣想着!从姜绿绣眼中望出的世界,和她的世界应该不一样吧?
「如果我更敏感点,够关心的话,我会知道,我可以阻止的……」祖颖苦涩道。从姜绿绣开始懒得出门,懒得打扫,逐日消瘦,就该察觉到她的异状了……
「祖颖,妳只是她的编辑,妳做的已经够多了。」柴仲森试着安抚她的情绪。
「为什么会这样?」祖颖蒙住脸,颤抖着,却哭不出来,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妳听我说,妳回出版社处理后续问题,我去帮妳联系教会,打听基督教的告别仪式,好吗?」
祖颖点头。
「傍晚我去接妳下班。」他的声音很温柔,令她慌乱的心缓缓地镇定下来。
他又说:「听话,不要自责,不要乱想,我会帮妳,好吗?」
祖颖流下泪,她又点了点头,像个乖巧的孩子,她现在不想坚强了,她好累好累,觉得好沮丧。
「难得妳这么乖。」他说。
她笑了,跟着痛哭起来。柴仲森将车子驶向路旁停住,解开她的安全带,将她揽进怀里,大大的手掌一下下摩挲着她的背脊。
「祖颖,不哭……」嗓音如斯温柔。
祖颖埋在他的胸膛哭泣,想着——假如姜绿绣身旁也有像柴仲森这样温暖的人,她会不会改变决定?会不会觉得这世界仍算可爱?
也是在这时,祖颖发现,自己是个幸运儿,身边有个男人,这样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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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气氛低迷,一个牛皮纸袋躺在祖颖的桌面,那是姜绿绣请快递送来的。里边有封信,注明姜绿绣想要的葬礼仪式,还有张支票,是请托祖颖代办后事的费用。望着姜绿绣娟秀的字迹,想到这是最后一次看到她的字,祖颖泪流满思。
祖颖:
谢谢妳,我看过新书了,知道妳很用心,封面很美。
我以为这是我出道后,最满意的作品。但讽刺的是:竟在几年前,便有内容雷同的著作问世。
也许太阳下本就无新鲜事,我想得到的桥段,别人也想得到吧,实在扫兴。
祖颖,为了写作,我忽略太多事了,几乎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难怪,男友一个个跑掉。我是惯于寂寞了,但跟我作伴的人就可怜了,怕跟着我会很孤独。
祖颖,我以前总以为写出个什么旷世钜作,就算成功。
但怎样才算满意?一个人的才华有限,近几年怕失败,被完美追着跑,尤要立足在水平上,人就患得患失,一点批评都觉得难堪,像针扎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