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投入太快,我暗恋蓉蓉很久了,我爱她。」
「好,爽快。」祖颖拍拍弟弟的肩。「问题是,同居不是办法吧?」
「是,所以我打算下个星期跟蓉蓉求婚。姊,妳觉得这怎样?」薛小弟从口袋掏出个丝绒盒子,打开,钻戒闪着光。
「真的还假的?」祖颖取来钻戒瞧,薛小弟表情很骄傲。
「当然是真的,我存了两年的钱,全败在这上头了。姊,她会不会嫌太小?我本来想刷卡买更大的,但是我不想负债,这样不好。」
「看不出来你这么浪漫……」祖颖瞅着钻戒笑瞇瞇。
「姊,妳不要看蓉蓉当老板,一副很精的样子,她其实很呆,需要人照顾,她少根筋,常让我很担心……」薛小弟义正辞严地说着。
祖颖看着小弟认真的表情,觉得这话挺熟悉。她摇头失笑:「男人、男人哪。」是不是一爱上谁,就觉得那人非要靠他照应?祖颖将钻戒放回盒子里。「放心,戒指很漂亮,她会喜欢的。」
「要结婚时,我会通知妳。」
「你不跟爸商量?」
「先让他冷静几天,我会用电话跟他商量,免得他一气,又想揍我。」
「你都想清楚了?真的要跟她结婚?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儿戏,结了就不好离了,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祖颖先将最坏的说给小弟听。「她大你好几岁,会老得比你快喔,将来她身体不好。你要照顾她ㄟ,还有你们的兴趣嗜好都合吗?长久相处,行吗?」
「妳很啰唆喔。」薛小弟起身,拖了行李告辞。「姊,妳今天不要回家,留着等爸醒来再走。」
「是,丢给我善后,是吧?」
「姊,我会报答妳的。」
「哼哼哼!」祖颖冷笑。「我本来还想先走的。」看来只好硬着头皮等老爸发飙了。
「姊,妳先帮我跟爸说一声,让他有心理准备。」
「好啦。」
薛小弟拖着行李走向门口。「掰喽。」
「你怎么过去?」
「蓉蓉在外面等我。」
「咦?」原来两人都计划好了啊。「掰掰。」祖颖跟小弟挥挥手。
薛小弟回头问:「妳一个人没问题吧?」
「本来很有问题,但是因为你的问题比我大,所以呢,我想老爸不会太骂我,他会先骂你。」
「喔。」有道理。「不用太感激我。」
「滚吧,啰唆。」
小弟挥挥手走了,一副为爱往前冲的潇洒样。
祖颖关门,到父亲房间,帮呼呼大睡的父亲盖被。然后将家里收拾干净,又替父亲熬了一锅排骨粥,搞定后,天已经蒙蒙亮,再过两个小时该出门上班了。
她整晚没睡,但是呢,心情很好。她去冲个澡,振作精神,并开始计划,中午打电话叫柴仲森跟她吃饭,晚上问柴仲森要不要看电影,啊,万一他找她去他家,要不要答应?糟了,该不该先回家一趟,换新的性感小裤裤?祖颖想到自己脸红透。
祖颖写了字条,简单地交代一下弟弟的行踪,叫父亲先不要担心,这才拎了包包出门。
真是美好的一天喔,身上还带着肥皂香,祖颖步伐轻快,刚走到街口,一辆宾士车堵住去路,车窗按下,祖颖看清来人,惊呼出声。
「柴仲森?你怎么来了?」
「来接妳上班,打去妳家没人接,猜妳是还在这,快进来。」
感动哪,祖颖开门坐进去,柴仲森将车子驶向出版社。
「妳有黑眼圈喔!」柴仲森笑她,祖颖瞪他一眼。
「你以为只有我有吗?」
这两个傻瓜彻夜未眠哪!
「昨晚说的话妳记得吧?」柴仲森提醒她。
祖颖笑盈盈地说:「记得记得啦。你先停车,我买份报纸。」
车子在便利商店停下,祖颖下车进商店,绕了一圈,买了三明治当早餐,到报架抽了一份报纸,天天看报注意艺文版的动向,也是她的固定工作之一。
祖颖回到车内,拉开咖啡罐让柴仲森喝。打开报纸,开始浏览。
「妳没睡吧?干脆请假一天。」柴仲森担心祖颖。
祖颖忽地揪住报纸,骂道:「Shit!」
「干么?」柴仲森看她盯着一则新闻,表情严肃,便将车子驶向路旁停住。「我看看。」
「姜绿绣的新书被影射抄袭。」祖颖扔了报纸。「陈士同,我要找这个写评的算帐!」祖颖取出电话,开始联系各路人马。「他最好给我拿出证据,Shit!Shit!让姜绿绣看见就糟了。」
美好的一天,让这个陈士同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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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祖颖灌了三大杯超浓的咖啡后,蓝鲸的法律顾问——沈律师赶到,与祖颖和主编开会。
看过书评后,沈律师说:「写评者用了可能、也许等字眼来影射姜绿绣的小说中,冰块这个桥段是模仿美国侦探小说作者梅纱克蒂的书……这是规避法律责任的字眼,我不主张提出控告。」
「祖颖,不可能告得成啦,这种事常有,这些人狡猾得很……」主编揉着太阳穴。
「喔,加上『也许、可能』。就可以乱写吗?这还有没有公道啊?」祖颖发飙。
沈律师说:「通常遇上这种事,也只能自认倒霉。」
主编叹气。「我也是这么跟她讲的,可是她坚持要问你。」
祖颖气嚷:「我去过姜绿绣家里很多趟,她因为怕受影响,根本不看侦探小说,这是巧合!这对她不公平。」
「还有个办法——」沈律师建议:「妳可以打电话到报社抗议,请他们转告写评者,发一篇道歉启事,或是帮姜小姐刊一篇自清的启事。」
「我不同意。」主编想得比较远。「没有把握的事闹大了,后患无穷。祖颖,妳先安抚姜绿绣的情绪。」
「她不接我的电话。一定是看过书评了,觉得很呕吧。」
散会后,祖颖透过认识的媒体人,打听到陈士同的电话,她打电话过去,下一刻,编辑部成战场,只听得祖颖震天响的怒骂声,骂得左右编辑都怔住了。
「我是姜小姐的编辑,请问你今天刊载的文章内容,是基于什么样的证据,影射姜小姐抄袭?」
「姜小姐某桥段与梅纱的小说相似。」陈士同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指的是冰块这个桥段吗?」
「我只是说可能,我并没有使用肯定的语气。」
「既然不肯定,表示你没有十足的把握是吧?既然没十足的把握,要影射别人抄袭,刊到报纸上,为何不先跟出版社求证?作者的名誉在你眼中这么廉价吗?」
陈士同低笑着,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机车的编辑。「有这么严重吗?如果写任何一篇评论都要先问过作者的编辑,那么我保证编辑们会被烦死。」
「如果知道作者会被这样糟蹋,我相信编辑们情愿被烦死。」
「妳想怎样?」
「二天内刊登道歉启事。」
「不会吧?!」陈士同又笑了。「既然有本事出书,就要有雅量接受公评,这是消费者的权利。」
「你还有良心吗?你问心无愧吗?你花几百块买的书,是作者花两年的时间写出来的心血。你几句话,就将人家苦心经营的桥段说成抄袭,不觉得自己过分?」
他还是无所谓地说一句:「我觉得妳无理取闹。」
「很好,我让你见识什么叫无理取闹!」祖颖挂电话,张编辑过来安抚。
「祖颖,算了啦。」
李编辑也过来劝:「这种事没得解啦。」
祖颖拉开抽屉,搜出糖吃,顺手将满桌的报纸、文件扫进提袋里。
「我一定要陈士同道歉。」提袋甩上肩,祖颖要去堵陈士同,可是有个人先一步挡在门口。
「妳跟我进来。」总监将祖颖拉进办公室。
「我刚刚接到报社主编的电话,她代陈士同向我们道歉了,妳不要去闹事。」
「然后呢?要不要发个文章还姜绿绣清白?」
总监觑着祖颖。「妳从事这行几年了?应该知道做编辑的,人脉有多重要,犯不着为个作者搞坏关系,况且人家已经主动道歉了。」
「我不能接受。」
「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我跟律师也谈过了,除非告他毁谤,但胜诉的机率很低,有必要吗?」总监觉得祖颖小题大作。
「这次不一样。」祖颖扔了提袋坐下。
「哪不一样?」
「这个作者不一样,她是完美主义者,妳不了解,我很担心……」
「妳说姜绿绣啊?我刚刚已经请快递送花给她,表达出版社的立场,妳再劝劝她看开点,请她去饭店吃个饭,或是由出版社招待她出国去散心,妳觉得怎样?」总监思量着。「就说她的书销量好,出版社想犒赏她的辛劳。」
「我知道了。」祖颖拎了袋子离开。
「祖颖?」总监追出来。「我说的妳有没有听进去?」
「有啦。」祖颖气呼呼回座位。「没天理,真是太没天理了。」祖颖嚼着糖,气愤难消。
「总监怎么说?」编辑们过来问。
「叫我不要搞坏关系。」
「总监是为妳好,犯不着为一个作者得罪报社吧?」编辑们试着开解祖颖,没有人希望事情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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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绿绣拿了剪刀,将陈士同的文章剪下。
阳光洒落桌面,映着报章的铅字,一字字,怵目惊心。她边看边发抖,电话不住地响,祖颖不断留话!
「喂?姜小姐?我是祖颖,我知道妳很冤,妳在家吗?我们可以谈谈吗?请妳回电话给我,我很担心。」三个小时后!「姜小姐?我祖颖啦,我在妳家门口,妳方便开个门让我进去吗?」
姜绿绣回望门口一眼,不理会。
祖颖继续打电话。「姜小姐?我祖颖啦,我买了蛋糕,放在妳家门口,妳在家吧?帮我开个门吧,我很担心……」
姜绿绣趴在桌上,将那篇文章撕碎。随即拉开抽屉,将写稿搜集的资料也拿出来剪个粉碎。跟着就什么都不想做了,她离开座位,躺在沙发上,懒懒地看着窗外摇曳的日影……
第九章
下午五点,柴仲森一起床,就打电话找祖颖。
「妳在哪?」
「嗐~~」
「还在烦书评的事?」
「真教人沮丧。」祖颖无精打采的。
「吃饭没?我们去牡丹楼吃,妳不是最爱吃那里的叉烧饭?」
「喔。」
「那里的珍珠奶茶也不错。」
「嗯。」
「我过去接妳,妳在哪?」
接到祖颖后,柴仲森带她到牡丹楼吃饭。
用餐中,他惊讶地瞪着祖颖,她脸上恍惚的神情令他不禁微笑。祖颖正在表演特技,她手里拿着筷子,头不停点着,双眼都瞇起来了……唉,她打瞌睡。
「祖颖?祖颖?!」柴仲森好笑地唤着她。
「喔。」祖颖醒来,睁着迷蒙的大眼睛问:「几点了?」
「几点?妳正在吃饭。」他掐掐她的脸。「快吃。」
捧起碗,叉烧饭没吃几口,她又开始恍神,头一点两点三四点地点下去,都快点进碗里了。
柴仲森唤她:「祖颖?祖颖?」
「喔。」醒了,她揉揉眼睛。「对不起。」
「对不起?」他笑了,帮她盛汤。「喝汤吧,喝点热的,精神会好一点。」
「对,喝汤。」祖颖托着脸,舀汤喝。「真没意思……」
「不要再想了。」
「辛辛苦苦做了书,人家随便就扣上抄袭的大帽子。」
看着她沮丧的模样.柴仲森很心疼。他坐过去,用非常温柔的手按摩她的肩,试着消除她的疲劳。
「妳太累了,吃完饭,好好休息,其它的事明天再说。」
「可恶,还没办法告他!」祖颖望住柴仲森。「我很气,不过我真累,累得没法气了……」她懒懒地撑住脸,嗓音沙哑,有着浓浓的困意。
他莞尔地说:「是,也没力气称赞我的新发型了。」
祖颖笑了。「不是说了?很帅啊。」
他拨开她微乱的发丝,深切而怜惜地看着她。「祖颖,姜绿绣的事妳要想开,不要太在意。」
「我很想去揍陈士同。」祖颖懒洋洋地瞄着他。
「祖颖,妳想睡的模样真性感。」他努力转移她的愤怒。
「那这样呢?」祖颖捧起碗,咬了一大口叉烧饭。
「这也性感。」他忍不住微笑。
「我现在精神涣散。」祖颖舔掉嘴角的饭粒。
「看得出来。」
「我实在吃不下,我们走吧!」祖颖穿上外套。
柴仲森牵住她的手,去柜台结帐,走出餐厅,祖颖忽然往下倒,柴仲森实时揽住她——
「祖颖?」他没听见她的回答,倒是听见鼾声。她睡着了?!
祖颖靠着他手臂,闭着眼,昏睡了。
很好,昨天扛薛伯伯,今天扛他女儿。柴仲森失笑,横抱起祖颖,不顾旁人好奇的眼光,将祖颖一路抱到车上,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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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J正在打扫主子的家,清理庭院时,见主子抱着薛小姐进来。
「她怎么了?」
「把门关上。」柴仲森一路将祖颖抱进屋里,放到床上,帮她盖了被子,跟着就站在床边欣赏她的睡容。她睡得很无辜,他笑得很高兴。
阿J溜进来,问:「她生病了?」
「嘘!」他示意阿J噤声,爱宠地看着祖颖悄声说:「她睡着了。」
主仆走出房间,柴仲森轻掩上门,阿J看在眼里,觉得好笑。
「少爷,我现在知道你怕什么了,你就怕薛小姐。」
柴仲森瞪阿J一眼,他拉拉袖口,清清喉咙。「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但是院子还没扫完。」
「我自己来。」
「垃圾还没打包。」
「我会弄。」
「你是少爷,怎么可以让你倒垃圾?」
柴仲森瞪他,冷冷地说:「再不滚,就把你当垃圾扔掉。」
「喔。」了了,少爷想跟薛小姐独处。阿J一边款东西,一边嘀咕:「早知道啦,见色忘仆。」
「在念什么?」柴仲森好笑地青他一眼。
阿J嘻嘻笑告辞了。门一掩上,柴仲森立刻动作——
他拉开抽屉,将多年收集的各国蜡烛搬到餐桌,点燃。在到酒柜前,挑了最名贵的香槟,进厨房敲了几个碎冰块,一齐搁在银色冰桶里。
打开冷冻库,取出顶级的霜降牛肉,放在流理台解冻,准备煎牛排。等等!柴仲森挽起袖子,在流理台前,沉思起来。
只吃牛排太腻了,水果,嗯,做水果盘。刀拿来,红的苹果、绿的芭乐、暗红樱桃、艳的草莓、黄色柳丁,迅速切好了排在盘里,美得像画,活色生香,光看着就是种勾引。
柴仲森满意了。等等!又想起来了,祖颖吃饭时爱喝晶晶奶茶,他取出手机,CalI阿J:「帮我买两杯晶晶奶茶过来。」
挂上电话,踅回客厅,柴仲森站在餐桌前瞅了一会儿,决定重新换张桌巾。他点了印度檀香味的熏香灯,这才进浴室,刮胡子,洗了澡,换上休闲服,放了轻音乐,坐在客厅沙发,优雅地抽起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