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承认,在巴黎那次美丽又匆促的邂逅,让她对他一见钟情。
但在抵达旅馆后,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连连失误,还是做坏事老是被他抓包,令她对他产生了排斥。
也因此,她对他产生了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虽然表面上排斥他、心里却又控制不住的喜欢着他。
最近住进他的家里,成了他儿子的保母,融入他的家庭生活后,她对他的那份排斥感已在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期待和悸动。
然她不敢奢望那份悸动能继续延续,因为她也只是孩子的保母。
「妳的教具够特别。」尚雷德的眼神望向长桌上的葡萄干。
「是啊!因为人生地不熟,要找到中文教材恐怕也不容易,正好酒庄里有现成的葡萄干,所以我就……就地取材,希望你不会介意。」骆子琼腼腆一笑,「不过,我已经征得过卡拉的同意。」
「只要妳的教具不是松露,要怎么吃我都不会介意。」
骆子琼笑开来。「还没动到你酒窖里的葡萄酒呢!」
「我看得出妳蠢蠢欲动。」
「住酒庄,不喝酒,岂不可惜了?」
话一出口,她有些后悔。就是因为自己贪恋美食,才会屡屡被他占到便宜,但她又不得不承认,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是如此的甜蜜美好,渐渐地,她反而期待和他相处的时候。
尚雷德炯亮的锐眸瞇起,「跟我来。」
「啊?」骆子琼感到诧异。
「睡前喝点红酒,有助妳的血液循环。」
尚雷德的话,提醒了她,他们上回在顶楼热吻的事。
骆子琼脸颊一红,终于知道他要带她去参观酒窖。
「去吗?」
「当然。」这是她来酒庄之后,最令她感到新鲜兴奋的事。
她跟着他走入地下室,来到通风阴凉的酒窖。
尚雷德推开木门,一阵扑鼻的果香味,旋即袭人鼻间。
他开了灯,她看见木桶依照年分,被整齐的排列着。
「哇,这些可以喝了吗?」因为酦酵的葡萄酸,已经让她口腔分泌出过量唾液。
「不行。」
他戏弄她!带她来酒窖又不让她喝酒。
「外传尚雷德先生不是个小气的人。」
尚雷德笑了。「基本上,刚酿成的葡萄酒颜色混浊,还不适合饮用,因为酦酵过程还没有完成。」
虽然骆子琼的父亲是个葡萄酒贸易商,不过,她至今尚未参观过酒窖,也不知道制酒的过程。
对崇尚美食的她来说,这可是个识酒挑酒的最佳机会。
「葡萄酒要怎么挑呢?」
「要挑好的葡萄酒,必须重色泽、闻气味、看年分。」尚雷德带她到贮酒区。「跟我来。」
地下室的空间很大,视线略显阴暗,他担心她因为好奇四处乱晃会跟丢,索性牵着她的手。
她的小手嫩滑莹柔,触感像极了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冷豆腐。
他下意识的握紧她,企图以热情为她解冻。
一股厚实的温暖,透过手心,悄悄的淌入她的心房,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很喜欢这种被他握住手的感觉,有一种被宠疼的幸福感。
「就是这里。」他松开她的手,开了灯。
琳琅满目的葡萄酒,层层迭迭的被置放在酒架上。
「好多酒种。」骆子琼手指触碰着葡萄酒瓶。
「葡萄酒的好坏看这里。」尚雷德拿起其中一瓶,解释着,「瓶内的色泽必须清纯透彻,这才表示酒质呈稳定状态。如果发现酒瓶的软木塞浮出,或有溢酒的痕迹,有可能是酒质产生变化的前兆。」
「果然是酒家男。」
「什么?」
「不是,我是说……你是酒中行家。跟着行家来酒窖,一定是不虚此行。」骆子琼立刻改口,笑呵呵的说着。
「就知道妳已经迫不及待想喝酒。」尚雷德捏了她俏挺的鼻子一把。
「哎哟!」骆子琼娇笑着。
「连鼻子也是冰的,看来妳的体质很虚弱。」
「是啊!急需要一些好酒来补补身子。」骆子琼顺势说着。
「不如让我暖暖妳的身体。」尚雷德执起她的手,企图将自己的体温传导给她。
骆子琼脸又红了。他老爱在两人独处时,逗弄她。「你对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我不是随便的人。」他的眼眸深邃,温柔中还闪过一丝狡黠。
她的心因为他的话,似沾到糖般,感到甜蜜蜜,容许了他的狡黠。
「嗜酒者,必先识酒。」
接着,他也不顾她是否反对,一只铁臂霸道的圈住她的腰,带领她到另一区。
她喜欢和他交谈,经由他认识葡萄酒,好像也能深入认识他的内心。喜欢他靠近时传来的温热体温,所以,她容许了他暂时性的侵犯。
「好吧!请教行家,什么样的条件,才能产出好的葡萄酒呢?」
「气候、土壤都左右了葡萄酒品质的好坏。」
「怎么说?气温多少最适合葡萄生长呢?」
「理论上来说,年平均温度摄氏十到二十度的环境最适合,因此,赤道以南与北面的温带区,常可以见到葡萄园的踪迹。」
「原来如此。」
「世界上有许多著名的产酒区,拥有得天独厚的气候和土壤,但每英亩只生产一百五十箱左右,成了奇货可居的珍酿。」
「比如法国波尔多的普罗斯酒庄。」喝酒前,骆子琼不忘要拍马屁。
「孺子可教。」
骆子琼梢稍离开他的身体,表情欣喜的挑出一瓶包装小巧玲珑的酒,「这酒很迷你,好可爱。」
尚雷德接过手,「这瓶酒的口感清爽恰人,带着一点甘甜味,最适合初入门的人喝。」
他拿出开瓶器,将软木塞取出,再拿起一支酒杯,倒出红色的酒液后交给她。
她执起酒杯,轻轻摇晃,酒气的芳香甘醇旋即散发出来。
饮上一口,舌尖绕着酒甜甘香。「嗯,好喝。」
「妳可以先从这种较具甜味的酒种开始,然后再循序渐进,以甜味递减的方式来品尝。」
以往家中有葡萄酒,她都没兴趣喝,现在经过他的介绍,她特别感兴趣。「那我可以再试试这瓶的口感吗?」
再挑出一瓶,骆子琼的眼神满布殷切的渴望。
尚雷德看看酒,注意到酒精浓度偏高,旋即放下酒。「甜心,如果妳不想在这里过夜,就别喝这瓶酒。」
「不会,我酒量好得很。」骆子琼拍胸脯保证。
尚雷德怀疑的盯着她。
「你该不会是小气,怕我喝了你的酒吧!」
尚雷德失笑,「要是怕妳喝,我又何必带妳来酒窖?」
「那就开嘛!」骆子琼豪气干云的说着。
一瓶又一瓶,让她欲罢不能,她又挑出第五瓶。「那这一瓶酒呢?口感如何?」
「这是一八八五年,在评审会上夺魁的酒种之一,口感绵柔,也是酒庄的代表之一。」
「既然是获奖的酒,这一瓶我一定要喝。」
尚雷德凝着她嫩红的嫣颊,猜出她现在一定醺醺欲醉。「甜心,这儿没有舒服柔软的大床,不适合在这里睡觉。」
「不要小看我的酒量,我的脸有骗人的保护色,其实我的神志清醒得很,开吧!」骆子琼继续说着,似乎想尝遍他酒庄所有的酒。
拗不过她,他继续开瓶。「最后一瓶了,小酒鬼。」
骆子琼顺从的点了点头。
瓶塞被打开的那一剎那,浓郁的葡萄酒香气袅绕,蕴藏多年的刚烈后劲,让骆子琼未饮便先陶醉。
一入口后,香醇柔和的酒液,旋即暖了她的胃,她的身体顿时暖烘烘的,脑部也晕陶陶。「好好喝。真的是酒中极品。」
尝了五种酒,她的脸颊红滟滟,唇瓣闪着丰润的光泽,娇俏中带着几分诱人的性感……
他的脑中浮起了她沐浴的画面,想起她芳唇的甘甜暖柔,尚雷德的神经倏然一紧。
他试图压下那份想要品尝她唇瓣的渴望。
「为了确保它的新鲜期,这些酒倘若开瓶没喝完,一定要封妥冷藏,但不能超过三天以上。」
「那我们不如把它全部喝完好了。」骆子琼看了看表,建议着。「反正时间还早。」
尚雷德真想K她的小脑袋瓜。「喝葡萄酒不能像喝啤酒般,大口大口的牛饮,慢慢的细饮才能品味出它的精髓。」
「就像人与人之间,要慢慢的相处之后,才能看出对方的本质。」骆子琼点点头。
「妳是在指谁?」
「你啊!」
「妳看出我的本质了吗?」
「外表随性潇洒,内心深沉狡猾。」
「还有呢?」尚雷德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行事有计画,做事快、狠、准,有创见,绝不随波逐流。」
「还有吗?」他想知道,他在她心目中还存着什么形象。
骆子琼抬眸,凝着他深邃而温柔的眼睛,好像夜空中最闪亮的星辰般,璀璨迷人。
「嗯……有时候很温柔,有时候又很霸道,有着人格分裂的倾向。」
尚雷德露出笑容,伸手要惩治她。
贪杯让她的身体轻飘飘,彷如踩在云端般,才一移动脚步,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左晃右摆……
尚雷德猛地将她揽入怀中。
「对不起……」骆子琼想离开,不意握在她腰部的大手,却加重力道,似乎不打算放她走。
「是谁说她的神志是在清醒状态的?」她的身体柔软,就像包装小巧玲珑的酒种般,轻盈淡雅中,散发着一股甘甜绵柔的果香,让人爱不释手。
他的俊脸缓缓低下,几乎贴近她的面颊,她嫩如婴儿的脸蛋,顿时被烘出淡淡的苹果红。
「我……」
骆子琼丰润的嘴唇,才幽幽的逸出声,他已经止不住心中澎湃的情绪,覆上她的唇。
尚雷德钢铁般强硬的躯体抵着她,似在惩罚她,也像在索偿般,温柔却又霸道,贪婪的吻着她柔软的唇。
她没有反抗他,闭上双眼,软靠在他的身上,任那温热的唇摩挲着她的,享受着比葡萄酒还要甘醇浓烈的口感。
直到她的身体微微轻颤,膝盖发软,她确定自己已经彻底被击溃了心房,身体再次的融化在他的怀中。
她是个诱人的精灵,原本他不打算将她拴在身边,然情势有了转变!
她的出现,像一把小火炬,燃亮他内心最幽暗的深处。这一小簇火光,让他找到人生的新方向,也扭转了他对生命的价值观。
虽然她还不知道他就是她逃婚的对象,但攫获佳人芳心,已经是他势在必行的计画了。
第七章
假日,尚雷德破天荒的提议要带着一家大小去市集。
Stef手舞足蹈,卡拉精心打扮,骆子琼看得出他们此时的心情是期待又开心的。
卡拉戴着一顶宽边帽出来,一见身穿家居服的骆子琼,旋即问:「Hdene!妳怎么还没准备好要出门啊?」
「哦……」她犹豫着。尚雷德并没有邀请她一同出门,骆子琼清楚自己并不是尚家的一分子。
「Hdene!跟我们一起去吧!」Ste药小手拉着她催促着。
尚雷德正好走了进来,骆子琼用眼光征询着他。
「妳今天没放假,别想偷懒。」尚雷德不打算将她留在家里。
虽然这话听来不够浪漫,不过却像温润的醇酒般,暖了她的心。
被他当作是一家人,那种倍受重视的感觉真好。
Ste霍跃的跳上车,其他人也上了车,一路上笑语不断。
太久没逛街,骆子琼的心情像暖暖的阳光般,豁然开朗。
他们来到一处跳蚤市场,货色应有尽有,有旧家具、二手陶制品、传统人偶、五彩缤纷的窗帘和桌巾、当地特产,吃的、穿的、用的、装饰的……琳琅满目,一应俱全。
太兴奋了,所有的产品都令她爱不释手,吸引着她驻足流连。
她索性买了一个篮子,将挑的一堆「里里可可」的东西,全都装在里头。
尚雷德观察着她,注意到才几分钟的时间,她的篮子里已经装满各式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妳买了什么?」尚雷德好奇的上前询问。
「复古造型的镜子、熏衣草香精、熏衣草肥皂、干燥花、花布、巧克力、铅笔、笔记本、造型奇特的鞋子、咖啡杯……」骆子琼一样一样的点着。
「为什么要买这堆东西?」
「Stef凉鞋坏了,我想他需要换一双新的鞋子,至于这盒蜡笔、笔记本是Stef的新教具,这花布是我想给卡拉的,她说春天到了,窗帘需要换一个暖色系的花色。」
原来这满满的篮子里,装的都不是她犒赏自己的东西,载满了她对其他人的关心。
那么,除了他的儿子和他的母亲,到底还有谁占领了她的心?尚雷德禁不住好奇的追问:「那么这把木梳子和复古造型的镜子呢?」
「给美琪的,她最喜欢复古的东西了。」
为什么别人的需要和嗜好,她都了若指掌?犀锐的眸子盯着篮子内未被点名的物品,他的内心兴起了一丝期待。
「巧克力和骨瓷咖啡杯呢?」
「康大哥啊!他喜欢甜食,而且酗咖啡酗得凶。」
连康千凡的嗜好都记得一清二楚!唯独对他,却一无所知。
尚雷德的脸色一沉,声音如闷雷般响起:「那么这些紫色的小东西呢?」
「所有的熏衣草产品都是我要买给姊姊的。」
「妳姊姊?」尚雷德眉头微蹙。
「是啊!改天我要是回台湾,我要带回去给她。她很需要这些镇定心神的小东西。」
回台湾?尚雷德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这女人已经计画回台湾了吗?
没有他的允许,她哪里都不准去!倏地,尚雷德挑起篮中的熏衣草产品,退给商家。
「喂!你为什么把它退掉?」
他反常的举动,令她拔高声音抗议,也引来卡拉和Stef。
尚雷德闷闷的不说话,只摆出森冷的面孔,让人摸不着头绪。
「我好不容易才能出来买东西的,为什么把它退掉?」
「跳蚤市场里的这些产品品质不好,不能买!」
尚雷德的声音也引来跳蚤商家的注视。
只有卡拉,她注意到儿子有了不寻常的反应。
如果不是子琼对他产生极大的影响力,平常风度翩翩的他,也不会口出无礼之辞、情绪激动。
几个人回到车上,原本快乐出游的气氛变得凝窒。
卡拉忙打圆场,拿了个小提袋交给她。「Helene!我帮妳买了一样礼物,希望妳会喜欢。」
卡拉也帮她挑了一样礼物?
抑下满腔的乌龙气,接过礼物,骆子琼道谢。「谢谢妳,卡拉,我也帮妳挑了一件花布。」
「好漂亮的花布,看起来很春天,挂在我房间的窗户里,随风摇曳,一定很美丽,我喜欢。」
见卡拉欢欣的接受了她的礼物,骆子琼心中的懊恼和怒意,瞬间飘到九霄云外去了,接着,她拿起袋内那一件轻薄短小,颜色黄澄澄的布料,反问她:「卡拉,这是什么?」
「只要是年轻女孩,都有机会用得到它。」卡拉笑得神秘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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