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魔鬼、幽冥之王、地狱之子的统称。
古文中记载它身形巨大,是羊头人身,有着一对蝙蝠黑翅的半人半兽。
它是邪恶、是原罪、是死亡、是黑暗。
是一切罪恶、不幸及灾祸的源头。
它主宰着黑暗世界,与代表光明的上帝是背道而驰、分庭抗衡的两极之一,一黑一白、一善一恶,他们是相生相克,共生共存的两种力量,若没有上帝,亦无须撒旦的存在。
就在世界的尽头,地底七万尺之下,培德罗·墨里耶塔二世正闲闲地散步在他的庄园之中。
他黑发褐眼、健伟不凡,他沉稳优雅、有着末代贵族般的忧郁气质、他--正是世人所恐惧的魔鬼撒旦。
和世人及古文中的认知不同的,他是个长相俊美、心地善良、不爱兴风作浪、不作恶多端的男人。他喜欢过着平静的生活,他甚至希望有机会和代表光明的上帝相识为友。
然而,他这个“小小”的希望及“可悲”的念头,却总是遭到他四位使者们的阻挠及功止。
他的四位使者与他不相伯仲,分别负责着东、南、西、北四方的死亡及灾难,他们冷面绝情、说一不二,经常在理念上与他冲突。
真要说起来,他的四位使者比他更适合当世人心目中所认知的魔鬼撒旦。
他们奉邪恶为信条,他们以使坏为乐,他们认为制造灾难、造成世人恐慌是他们的宿命,他们认为住在地底下的他们就该是黑暗、就该是罪恶、就该与光明、与上帝对立抗衡。
他们四人不信他与世无争、世界大同那一套,总爱在他跟前督促催逼他一再的使坏搞鬼。
他听说自己和上帝其实是一对兄弟,而这件事正是他极力想去证实的,只可惜他们四人一天到晚跟在他身边,让他根本找不到机会去见见他传闻中的兄弟。
他受够了他们四人“撒旦万恶”的论调,他决定将他们通通赶到地面上去!
而他,已经有了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绝妙好计--
“陛下-一”不知何时.小径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神情悲戚的女幽魂。
女幽魂在他跟前一跪,如凄如诉地呼喊道:“万能的陛下,请让我回到人间吧!”
她声泪俱下,开始诉说着自己的不幸。
“我今年才二十八岁,有一个深爱我的丈夫及一个可爱的女儿,可是我两天前却因心脏病发而丧失生命,我的女儿只有两岁,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求陛下您发发慈悲,让我回到人间继续照顾我的女儿,请您再给我几年生命,求求您-一”
培德罗看着眼前可怜悲伤的女幽魂,不觉生起恻隐之心,地狱中不多一条幽魂亦不少一条幽魂,就算他放了她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况且她如此年轻,又有稚龄的女儿,他就再宽限个几年吧!
“我给你十年的时间,你回去吧。”
“谢谢陛下。”女幽魂感动道。
培德罗·墨里耶塔强臂一挥,悬空出现了一道龙卷风般的黑云,“去!”他一喝,女幽魂应声被卷入了漩涡中,瞬间便不见踪影。
******“陛下。”几个整齐划一的声音一响起,正专注阅读着圣经的培德罗·墨里耶塔已不觉蹙起了俊眉。
四名英挺俊逸、各具特色的男人一字排开的走到培德罗·墨里耶塔座前,他们分别是负责东方的杰尼斯、西方的黑旭、南方的惊破日及北方的厉邪。
“陛下,听说您又放走了一条幽魂?”
杰尼斯一脸严肃地问。
“我只不过是多给了她十年生命,让她回去照顾她稚龄的女儿。”培德罗·墨里耶塔仿若无事地一笑。
“陛下,”黑旭浓眉紧蹙,“她寿命已尽,您不该--”
“行了。”培德罗·墨里耶塔平时虽是个好好先生,一旦板起脸来还是不减威严,“这么一点小事,我不能作决定吗?”
四人微怔,迳自默不作声。
“圣经?”突然,惊破日一脸惊疑地瞅着他手中的圣经读本,“陛下您居然在看圣经!?”
培德罗·墨里耶塔一怔,连忙阂上了圣经,一脸镇静地看着他们,“知已知彼,这是我了解敌人的方法。”觑见他们四人一副怀疑的模样,他又说道:“与上帝作对是我的宿命,不是吗?”
四人互看着,虽然还有点疑心,却也没再说什么。
见四人那疑心的模样,培德罗·墨里耶塔真是厌烦到了极点,他实在被他们缠怕了,他们再不离他远远的,他迟早会疯掉。
“对了……”想起他先前在脑海中盘桓已久的计画,培德罗·墨里耶塔话锋一转,“有时我真觉得有点寂寞,像是缺乏了什么?”
四人迷惘地望着他。
“想了很久,我终于发现自己缺少了什么……”他说。
杰尼斯脱口问道:“陛下缺了什么?”
“家庭。”他想也不想地就脱口答道。
“我需要妻子,需要小孩,所以我希望你们四人能到上面去替我寻觅‘恶魔的新娘’。”
“咦?”四人一惊,异口同声地问道,“恶魔的新娘?”
“没错。”他点点头,“我要你们去帮我找个新娘.然后将她带回这里来。”
厉邪撇唇一笑,“那简单,上去抓一个就行了。”
“不,不准你们使用暴力强取豪夺,我要那女孩心甘情愿地下来,我要她真心的爱着我。”
“啊?”四人面露忧色。
“自愿者”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谁会愿意住在地底七万尺之下,而且永远都不能再回到地面上去?
看着他们四人脸上带着难色,培德罗·墨里耶塔不觉暗自窃喜着。就是难办,他才要他们去做,因为这一支开他们,他势必能过一段不算短的安乐日子。
“你们即刻上去,没找到我的新娘就不要回来。”逼着他们为他寻找新娘。
第一章
“格格,你……你要拉我去哪里?”
一个小丫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后来实在跑不动了,便赖在原地不走。
“格格,我们……”小丫鬟一副累垮的模样,稍喘了一会儿,抬头问主子,两人究竟要去哪儿,孰料,主子回过头,狠狠的瞪了她好几眼。
“嗯?你方才叫我什么?”一个长得娇弱瘦小却身着男装的女子,目露凶光,瞪着气喘如牛的小丫鬟。“有种你再给我叫一遍!”
看着主子两手顶着腰际,表情愤怒的模样,小丫鬟好不容易喘了口气,这会儿,却又栗栗危惧了起来。
“格……呃,爷--咱们要上哪去?”小丫鬟的脑筋转了一个弯,马上改了称谓。
“我们……走到哪儿算哪儿!”
“啊!?”小丫鬟瞠大了眼。“那我们还要跑吗?”
身着男装的主子,四下望了望。
“应该不用了吧!怪了,为什么我们要跑呢?怎么跑也跑不出北京城呀,况且我额娘去陪太后奶奶,也不会那么早回来,更不会发现我又溜了。”
主子愈说,小丫鬟脸愈绿,她不禁嘀咕着:“那我们方才到底在跑什么呀!”
“别埋怨了,就当是锻链身体吧,呵呵!”
主子不以为然的笑了两声。
小丫鬟可是一脸委屈。“爷,下回你可不可以别耍我,其他丫鬟比我还需要锻练体力。”
“说什么话!”
说着朝小丫鬟肩上一搭。
“我可是看得起你,现在可春已经被我打入冷宫了,我升你当我的宠妾,有朝一日,你翻了身,当上正主儿,你就一辈子富贵荣华,享之不尽了。”
主子的话,非但没让小丫鬟有欢颜,反倒眉头凝得更紧。
飞上枝头当凤凰,自然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但她的主子明明就是个女人,还说什么宠妾不宠妾的,她倒宁愿不要眼出来。
“扣扣,别愁眉苦脸的,笑一个给十九爷看看。’那主子用食指勾起丫鬟的下颚,挑眉一笑。
原来,这个小丫头的主子,正是当今皇上的十九爱女--云萱格格。
云萱和十五阿哥或桁,皆为襄妃高氏所生。襄妃宠爱两子,打小,云萱就跟在或桁身后,同其他皇阿哥一起玩耍,但男孩子玩耍时,总嫌女娃儿碍手碍脚--
为了能和其他的皇哥哥一起玩耍,云萱便要求襄妃让她着男装,这样才不会让其他的皇哥哥排斥。
宠溺女儿的襄妃觉得孩子还小,又不忍她被排斥,于是答应了云萱的要求。
原以为云萱长大后,自然会复女儿身,但襄妃万万没想到,云萱非但没回复,反而变本加厉,甚至还学男人上酒家寻乐。
这下可让襄妃惊觉犯了错,决心要好好改造女儿,是以,严禁她出宫,整日把她留在宫中,学学格格该有的基本礼仪。
向来无拘无束的云萱,一下子被盯的死紧,她哪受得了,溜了几回,但又被襄妃派人架了回去。
想一想,她前一回溜出来,是到十五哥的武馆,陪着她的降月嫂子去押镖,可没有几日,又被十五哥给送回他额娘那儿,至今,都有两个月了。
她竟然乖乖的在宫里待了两个月--天哪,水深火热的两个月,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一回,她一定要在外头多玩几日,以补偿她被额娘关了两个月的苦闷。
名叫扣扣的小丫鬟,苦着一张险。“十九爷,我……我们回去吧!”
“你说那是什么鬼话!”
云萱柳眉倒竖。
“我好不容易等我额娘松了警戒,才可以溜出来的,你现在要我回去?门都没有!”
“可……可是,襄妃娘娘会惩罚我的。”
扣扣满腹委屈。
“你别用这一招唬我,我额娘才不会罚你们这些丫头,要罚也是罚我而已。”
云萱的话,堵的扣扣哑口无言。
主子说得对,襄妃娘娘是个明理人,她知道她们这些丫鬟全都是迫不得已被格格拉出来的,也真的从没罚过她们。
“那……我们要在外头待几日?”扣扣幽幽的问道。
云萱凝眉想了想。
“那就看你带出来的银两,够我们主仆俩挥霍几日罗。”
“银两!?”
“是啊,你带多少银两?拿出来给我看看。”云萱伸出手。
扣扣愣僵的脸,缓缓的露出一抹笑容。
“十九爷,我……我没带银两耶!
“你没带银两?”
“你怎么会没带银两呢?以前可春都会带的呀!”
自从额娘把可春留在降月嫂子那儿以后,她就老觉得自己诸事不顺。
这下可好,扣扣头一回跟她出来,最重要的银两,竟然没带!
之于云萱的愁容,扣扣反倒笑得开怀。
“十九爷,既然没有银两,那我们回去吧!”
“谁说没银两?我去向我十五哥拿!
云萱回身走了两步,顿了下。“不成!十五哥一定又会叫鄂素押我回宫里去。”
“可是没银两,我们哪儿都去不成啊。扣扣笑着道:“十九爷,回去哪!”
云萱沉思半晌,忽地,眼神朝扣扣身上,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
“你以为没带银两,我就没办法了吗?”她嘿嘿好笑着。
扣扣戒慎的两手护胸。“十九爷,你……
你干嘛这样盯着我看。”
“我要把你卖到醉梦楼去,这样一来,我就有银两可花了。”
闻言,扣扣吓得双膝一屈,跪下地。
“格格,你千万不要那么做,扣扣不想当歌妓呀!格格,求您不要这么做……”
“哼,看你下一回还敢不敢不带银两出来。”
云萱哼了一声。
想当初,她也是用这一招吓唬可春的。
要不,可春怎会每一回都乖乖的带银两出来呢?
“带、带--下回扣扣一定会带银两出来,一定会的!”扣扣吓得都掉泪了。
云萱不耐的转过身。“好了,起来,知错就好。”她四下一望,思忖着要到哪儿去挣这几日的生活花费。
“不要、不要--求求你……”
正当云萱在苦恼之际,身后又传来哀求的声音,她两眼一翻,不耐的回头道:“我都说叫你起来,没有要卖你了,你还在那边哭嚷什么?
“十九爷,不-一不是我,声音好像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扣扣眨眨无辜的双眼,食指指着右边的方向。
云萱皱起翠眉。“去看看。”
扣扣那低软的声调,哪唤得住云萱止步?
最后,她还是苦着一张脸,跟在云萱身后,走往那哀求声的来源处。
“大爷,求求你,放了我们吧,我们下回绝对不敢了。”
两三名年纪尚轻的小伙子,跪在一个身穿黑色披风的高大男子面前,哀声求饶着。
那名高大男子手中还抓了一个小伙子,他站在井边,似乎要把手中抓的男子丢入井内。
被抓住的小伙子,两手死命撑住井边缘,哭爹喊娘的哀求着:“爹、娘,快来救我呀!大爷,你别把我丢入井中,我不敢了,我下回绝不敢再偷别人的钱包了。”
“哼!你们这些生性丑恶的人类,满脑子只有一个贪字,贪念者,全都该死!”
忽地,那高大男子被风一扬,原本求饶的几个男子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
云萱愣愣的站着,看傻了眼,身后的扣扣也是一样呆杵着。
那高大男子背对着她们,事情处理完后,旋即像一阵风似地离去。
“格格,人呢?”扣扣问的是方“我……我怎么知道?他跑掉了吗?
哎,我怎么愣了,我们快追!”
“别去呀,格格!”扣扣这一回,眼明手快的拉住云萱。
“你……你没看到方才……方才那人手一扬,不……披风一扬,那……那些人就全不见了。”回过神来,扣扣早吓的全身发抖。
“我看见了,真是神奇!”云萱脸上倒是没有丝毫惊怕的神情,反倒露出兴奋的神采。“我们快追上他,我想学他方才那一招。”
“格格!”扣扣死命的拉住主子。“你疯了!那个人说不定……是什么邪恶之人,或者会使什么吸魂大法,你要是接近他,说不定命就没了。”
“对了,方才那些人究竟跑哪儿去了?”云萱好奇的走至井边,看向井中。“咦,奇怪了,他究竟把人变到哪儿去了?”
“格格,这儿好诡异,我们快点离开这儿好不好?”扣扣全身发着抖。
“嗯。”
云萱点点头,旋即朝方才那男子离去的方向走去。
“格格,你怎么朝那边去了……”扣扣哭丧着一张脸,尽管心中十分害怕,她还是得跟上去。
********
云萱和扣扣在附近找了半个时辰,两人走的脚都酸了。
“怪了!那人怎么像一阵风似地,咻一下就不见了。
云萱停下来,稍喘口气,回头瞪着丫鬟。
“扣扣,都是你啦,走那么慢,我们才会跟不上他。
“十……十九爷,别……别再找了。
扣扣两眼发昏,喘个不停。“我好渴。”
“那我们进去客栈喝个茶,歇一会儿。”
云萱正要迈大步走去,扣扣连忙道出两人现在的窘况。
“十……十九爷,我们没有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