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睛在看哪里?”艾默棣转过喜多的脸面对他,小声的对她说,他从刚才注意力就一直在她身上,所以庄明慧她们说了什么,他并不是太留心。
“你管我?”对他,喜多可累积了许多不满,他生气又怎样?她更生气!说是不把她当佣人,可是在客人面前又是另一套。
“你领谁的薪资当然就归谁管。”
她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的音量说:“你的朋友一个比一个难伺候,专找我麻烦嘛,我为什么要忍气吞声?”
他冷哼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谈到你想要的消息,所以你就不耐烦的摆出脸色了?”
“什么消息?你说清楚。”她感到莫名其妙,从头到尾摆脸色的人是谁啊?简直睁眼说瞎话。
“自己心里有数。”
“我有什么数?”喜多气愤难消,仿佛受了莫大冤枉。
艾默棣很想马上相信她,他可以将江恩雅的危言耸听当作是别有心机置之下理,可是下午他亲眼目睹了她递交一份证券内线消息的资料给别人,这又作何解释
当时他内心产生很大的震撼、煎熬,他真的很难相信她所有的率性、开朗全是有所目的的伪装,但事实俱在,人赃俱获……
喜多无从得知艾默棣在想什么,她转个话题,直觉的便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你朋友里面,最起码罗宏棋人还挺不错的,有正义感。”
以前看罗宏棋追女人无往不利都不觉得怎么样,今天,艾默棣却开始顾忌了。关于下午的事情还没查清楚,他纵使不能原谅释怀,可是感情并非一减一就会回归于零,喜多对罗宏棋的好感,敲响了他心里的警钟。
艾默棣的眼神和缓许多,表现出来的姿态占有欲很强,喜多弄不懂他在搞什么飞机,说变就变。
“你很奇怪呢,”喜多狐疑的望着他好半晌,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想了,趁他现在正常一点,她直接回归之前讨论他朋友的重点。“不管你朋友平常为人怎样,但是碰到感情的事情,没有女人能不小心眼的。带个喜欢你的女人回家,她们会不找我麻烦才奇怪了。难道你是想要我帮忙统计你仰慕者的数目吗?”
“胡扯到哪里去了!”撇开别的不谈,喜多酸酸的醋味让艾默棣心中很乐。
“蔼霞是工作上认识很久的朋友了,你这么一说让人听到了反而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人家可巴不得你误会一下,笨蛋。”亏他每天进出的资金数以百万、千万,连谁暗恋他都搞不清楚,所以说嘛,男人有时是不能以事业成就高低来评断聪不聪明的。
“你说谁是笨蛋?”艾默棣摆出老板权威,但是咧向两边的嘴角破坏了公信力。
喜多率性的伸出双手搂住他,眼对眼的对视,“说你是大笨蛋。”玩闹中,她以女人的直觉瞥见唐蔼霞投射向自己锐利的审视目光,里面包含着吃惊、愤怒、嫉妒、伤心、较量……还有一点黯然。
“你们别吵了行不行?”见他们交头接耳,唐蔼霞情绪激动的怒吼,随后又为自己失控的举动沉默不语。
这样的反应会是不喜欢艾默棣吗?喜多心里有数,不过这些女人也真奇怪,喜欢就干脆直说,这样晦暗不明的暗示谁懂?阿雅和小薰她们更有意思,白白辛苦半天,还在私底下互相较劲,但是都没有人想去直接问男主角的心意,光猜、光争有什么用?
气氛一下尴尬起来。
喜多站起来,示意艾默棣想想办法。失恋的人最大,她很有同情心的既往不咎,不跟唐蔼霞计较了。
罗宏棋愣住了,再看看唐蔼霞,有些了然,他圆场道:“啊,没茶说一声就好了,马上服务,不必火气这么大。”
庄明慧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奇怪的盯着唐蔼霞。
罗宏棋鬼扯一通,唐蔼霞重执杯耳又一口一口的啜茶。
“你发什么神经呀?真是为了没茶喝而已叫那么大声,害我吓一跳,以为哪里得罪你了。”过了一会儿,庄明慧抱怨。“我的果汁也没了,我还和罗宏棋舌战得口干舌燥都没吭声咧。”
“是啊,大小姐,那你想喝什么?”罗宏棋不客气的讥讽道,“不要又那副口气告诉我说,随便点就有吗?你要茶、咖啡或可乐?”
“咖啡。”庄明慧咬牙瞪着他回答。
“我来。”看她吃瘪的模样,喜多好乐。
艾默棣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幸灾乐祸,“我也要一杯。”
“干脆煮一壶好了,”罗宏棋捏扁喝完的啤酒罐,打算拿到厨房丢,“蔼霞前些天不是说要问有关股票软体的事。”
艾默棣也想冲散唐蔼霞的不自在,“哦?哪方面的。”
“是最频频洽谈的一家电脑公司,他们想挖角,我还在考虑当中。这家公司今年的方针是想开发金融、股票方面的软体,所以我想到你上次提过的Case,最近进行得如何?”
“目前还早,本来想合作的公司配合度太差……”
罗宏棋等大家热烈的讨论公事以后,拎着空啤酒罐晃进厨房。
***
“我决定喜欢你这个人了。”喜多一边忙,一边回头笑嘻嘻地说道。
“这样可会让我误会哟,”他大惊小怪的说,“不过,我这个人一向是很有人缘的,没道理你到现在才决定喜欢我。”
“嗯哼,上次我可记得很清楚,你不希望艾默棣雇用我。”
“哎呀,你这么记仇,说过了嘛,公归公,私归私,那根本不是针对你这个人。”
“都一样啦,哪分得那么清楚?”不翻旧帐了,喜多当他是一国的,“你比老板有趣多了。她们不是你朋友吗?今天这样不怕以后伤了彼此友谊、交情?”
“无所谓,真是好朋友的话不会那么容易翻脸,至于那位庄明慧,我们并没有很熟,她是蔼霞介绍的朋友。”
“你都知道了?”喜多指的是唐蔼霞暗恋艾默棣的事。
“那又如何,我不好多事。”真是想不开的人才会玩这种爱你爱不完的感情游戏,对于风流韵事,他向来是很短暂的。“倒是你,能在艾默棣手底下做助理这么久,不简单哦,是我有眼无珠。”
“拜托,你不要笑死人了,很糗耶。”喜多自己可心知肚明,她绝对是好运气蒙到的,跟能力无关。
“龚净夏……”
“再拜托,你喊我喜多好了,我们算一国的。”
罗宏棋好玩的看她合掌祈求的有趣模样,“看你这么虔诚的份上,本人谨恩准你的愿望——喜多。”
“给愿望就要给点特别的啦,不能随便混过去。”喜多笑岔气,也跟着瞎闹。
“好吧,今年风调雨顺,三分钟给你慢慢想,咖啡我送出去,回来再告诉我。”
不到两分钟,喜多就看到他晃回来。
“时效已过,你弃权了。”
“乱讲,不算,三分钟还没到。”
拗不过,他神爱世人的比了个OK手势,喜多快被他笑死了。
“我想到要你做什么了……”见他食指左右摇动,她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玄虚了。
“三分钟一个愿望,我很大方的干脆送你‘六分钟护一生’,很不错吧?”
“谢啦,不过小姐我未满三十,暂时不需要。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别赖皮!”喜多想起下午做的核桃派,赶忙拿出来分享,“先贿赂你一下,感谢你今天拔刀相助、见义勇为。”
罗宏棋也双手抱拳,“好说、好说。”可是他一闻到香味四溢的核桃派,什么古礼客套全抛诸脑后大快朵颐。
喜多另外冲煮一壶香喷喷的伯爵奶茶一起配着喝,她觉得自己辛苦做的爱心派由他们两人解决掉是再合理不过了。
他们窝在厨房吃喝,客厅的三人聊着公事。
而艾默棣并不像外表那么专心,他一心两用,一半以上的心思飞往厨房,可是又没道理无缘无故中途丢下两位客人。
“罗宏棋怎么回事?端个咖啡出来人就不见了。”一直没有发挥余地的庄明慧干坐在旁边,找个他们谈话的缝隙插口,她只是想制造个别的话题和大家聊,结果艾默棣却站起来,害她吃了唐蔼霞好几个卫生眼。
“说的也是,我去看看。”艾默棣直接定往厨房。
“没……”庄明慧叫也没用,他人早跑了。“他性子可真急,其实罗宏棋不在有什么关系?”
“算了,等一下再谈一样,刚好休息一会儿。”唐蔼霞掩住失望,低头啜茶。
第8章(1)
六寸大的核桃派一下子就去了大半,冲到厨房的艾默棣脸色阴沉沉的看喜多和罗宏棋嘻嘻闹闹。
“嗨,要加入我们吗?”罗宏棋满嘴的派,口齿不清的招手。
喜多看艾默棣一直瞪着派,询问道:“要吃吗?我切一块给你。”她勤快的另外又准备一个盘子、叉子。
罗宏棋赞不绝口,“真的不错哟,想不到喜多有这本事,其他的工作不力可以不必太计较了。”刚才喜多已经招供自己的糗事。
“喂,太可恶了吧,拿我告诉你的话损人。”反射动作,喜多拾起桌上的报纸丢过去。
罗宏棋捧着盘子东躲西躲,嘴里还不停的吃。
艾默棣将自己置身于热闹的气氛之外,他表情冷淡的坐了下来,一口口没停的嚼派也不理人。
“好不好吃?我做了一下午喔。”喜多不计前嫌兴匆匆的捱着他问道,她实在是对自己第一次独立完成的糕派有如此成绩感到兴奋。
“嗯。”艾默棣点头,眼也没抬,连声音都是平平的,这让喜多很泄气,他很不捧场唷。
“我再来一块。”净顾着吃的罗宏棋嚷嚷的要派,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随便……”喜多意兴阑珊,想想又觉得可惜,抢先将核桃派全扫入自己的盘内,“你猪呀,暂停一下,我做的自然要吃最多。”
“女孩子不是最怕发胖,艾默棣又不喜欢甜食,给我吃最不浪费了。”
喜多一点也不让的将派独占,罗宏棋只能眼巴巴的望派兴叹“心肝大小瓣”,他认定了她是想预留给艾默棣。
“虽然他是你的衣食父母也不能这样偏心,差太多,太明显了啦。”
喜多才不管咧,伸舌做鬼脸。
看罗宏棋那气愤嘴馋的样子,艾默棣总算露出一点笑脸。
“哎呀,你别高兴得太早,”喜多这顺风变脸的鬼灵精!“她刚才也嚷着说我是同一国的,比你可爱多了,真是的……”罗宏棋指指她,斜瞄着摇头叹气。
“喂,罗宏棋,你少挑拨离间,好歹我请你吃派又喝茶,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不想有下次啦?”
艾默棣挑了挑眉,喜多被他看得三缄其口,立正站好。
“嘿、嘿……”罗宏棋取笑。“艾默棣,你来厨房,她们呢?”
艾默棣没好气的回道:“庄明慧在找你,人是你邀请来的,你自己倒躲在这里不去招呼。”
“谁邀请谁啊?她们的目标是你,我还不如陪喜多有意思多了。”说是这么说啦,反正没派吃,罗宏棋鼻子摸摸出去了。
走了、走了!喜多第一个挥手帕不送。
她高兴得太早,艾默棣神情阴晴不定的等在一旁,一副秋后算帐苛刻老板的嘴脸。谁允许她和别的男人这么热络的?就算是他的好友也不行。
“怎么?想吵架啊?我正愁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呢!”要说生气,她觉得自己比较有理由生气。
“好,你先说。”他拉她过来抱,脸埋在她清香的秀发中东嗅西嗅,“说啊?”
“我还没洗澡又忙了一下午,臭死了,别闻……”哪有人这么赖皮的,这样她怎么表达不平之冤
艾默棣可没这顾忌,“你再不说可是没机会喽。”他又是亲啄,又是在她颈项边厮磨。
标准的两面人!喜多迷迷糊糊的陶醉不已,丧失发言权。
他脸色一整又变得严肃。“既然你没话说……”
她一惊,努力的恢复清晰的思路,“有!我当然有话说。”
“哦?”
他们就这样面对面相距五公分准备互相攻击,喜多屁股挪啊挪的想后退一些,好争取吵架的震撼效果。
“要说就说,别乱动!”艾默棣脸上闪过痛苦忍耐的样子。
“凶什么凶?我就要说了嘛。”讲话大声,谁不会?她故意的又左搓右揉,找到适当位置方罢。
艾默棣已经到达忍耐的极限,他又不是功能有障碍的人,哪受得住这样的折磨。
“喜多!”他嘶声警告道,双手以防万一的扶住她腰臀,固定她不许擅动。
“那你又不放我下来?”
艾默棣认为拥抱是最好的降温计,否则以他觉得受骗、痛心的心情下,他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难堪的话出口。
他的另一层顾虑是有关于喜多,他们相识不久,感情基础也尚未稳固,禁不起任何风波,若是他直接将下午的事摊开来质问,不晓得她会怎么应对?为保险起见,他宁可审慎些处理。
“快说吧。”他淡道。
喜多想了一下,“OK,我先说。你干么不给面子?我为你辛苦了半天耶,连句好吃的夸赞都没有,人家罗宏棋都比你捧场多下。”
“那派是为我做的?”艾默棣胸口的怒气又减少了一点,“可是为什么在厨房先享用的是别人?如果我没来的话不早就一口不剩了。”
“才不会!我当然会预留下来一部份。”他还说呢!“而且我在生气,你只顾你客人都不顾我,像人家罗宏棋多够意思,庄明慧找我碴,他马上就修理回去。”
人家、人家!艾默棣被她开口闭口的“人家”搅翻一大缸酸醋,警觉心泛滥。
“她找你碴,我怎么没注意到?”
“怎么没有!她们一会儿要东、一会儿嫌西,当我是女佣支使,而你都没吭声。”真气恼!喜多指着他鼻子指控。
“客人喝不惯我们提供的饮料,难不成就因为这样轰人家出门?”艾默棣想也不想很冲的回答。
他的口气是很伤人,可是喜多想想也有道理,是没理由这样就撵人走,可是她觉得委屈啊
“反正你不懂啦,她们说话的口气,看我的眼神很挑剔,很不屑,谁要帮她们服务?我又不是神经病,左脸挨打,右脸还要凑上去。”
艾默棣认真的看她,脑筋在思考。
见他怀疑的神情,她赶紧道:“我发誓,不然罗宏棋干么会看不过去。你那些女性朋友都有问题啦,不是当我为情敌,就是有妄想症,老动些乱七八糟的主意想引你注意。”
要是以前,他一定会又哄又逗的让她开心,但或许盘旋在心底的怀疑生了根,艾默棣没办法毫无芥蒂。
下午的情景又浮现脑海……
***
阿雅Call他手机,“艾先生,或许我不应该多事,尤其你可能也怀疑我打这通电话的动机,即使如此,看在朋友相识一场,我真的希望你多提防一下龚净夏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