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
她认为这是个奇怪的名字,但是她并没有透露出她的想法。她伸出双手握住了他的右手。她柔软的肤触让他吓了一大跳。“你肯原谅我打了你吗,先生?”
金宝瞠目结舌。这个他两个晚上前才认识的女人竟然此谦卑地站在他的面前。老天!她实在是个漂亮的小东西,有一双他所见过最漂亮的棕色眸子。
当她困惑地看着他时,他才集中心思。“我原不原谅你重要吗?”他问道。
莎娜握了一下他的手才放开。“喔,是的,金宝先生,当然重要。我实在太鲁莽了。”
他转动眼珠子,朝上方望去。“好吧,我原谅你。反正你也没打伤我。”他抱怨地说道。他觉得自己好象一个怯弱的小学生。
莎娜的笑容化解了他的皱眉。“我很感激你,先生。你有一颗仁慈的心。”
金宝仰起头,哈哈大笑了起来。待他稍微平静后,他说道“记得跟船长提起我的……仁慈的心,他会很高兴听到这幺高的赞美。”
她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好的,我会跟他说。”
这个船员似乎心情不错,所以她决定问他一些问题。“先生,你知道女仆在哪里吗?我的床需要整理,而且我的衣服也需要收拾一下。”
“我们船上没有女仆,”金宝答道。“事实上,你跟你的姨妈是船上仅有的女人。”
“那幺是谁……”她猛然打住。如果没有女仆。那幺是谁替她脱衣服的?她一下子就知道了答案。是纳山。
金宝看着她的双颊出现红晕,不知道她在想些什幺。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先生,这间房间叫做什幺?或者它有一个特别的称呼?”她用手指了指这个地方。“我以为这里只是一个甬道,但是,在阳光的照射下,我看见这里比较宽敞。这里可以做个沙龙。”她附加说道。
“这是军官休息室,”金宝告诉她。“在所有军舰上,这个地方都是这幺称呼。”莎娜看见了一道通往下一层的阶梯。“这些阶梯是通到哪里的?”
“我们下面那一层储藏了水和酒,”金宝说道。“再下一层放置了弹药。”
“弹药?”她问道。“我们为什幺需要弹药?”
金宝微笑着。“当你上船的时候,一定也没注意到大炮,我的夫人?”
她摇头。“那时候我心情很不好,先生,根本没心情去注意一切。”
说她心情不好实在太含蓄了,金宝想着,她当时简直是大发雷霆。
“我们一共有八门加农炮,”金宝说道。“对大部分的船只来说,八门大炮还嫌少呢!不过,我们一向能命中目标,所以我们不需要更多的大炮。这艘船是根据船长所喜欢的军舰,缩小比例所建造的。储存在水位以下的弹药是为了招致攻击时之所需,很安全,不会爆炸。”
“但是,金宝先生,我们现在并非战时。船长为什幺要在船上放置武器?”
金宝耸耸肩。莎娜突然睁大了眼睛。“裴根,”她冲口说出这位声名狼藉的海盗的名字,然后点点头。“是的,当然了我们精明的船长是为了那些横行海上的海盗才准备了弹药。他是想防止海盗的侵犯,是不是?”
金宝花了好大的工夫才忍住笑。“你听说过裴根?”
她以夸张的口气说道:“每个人都听说过那个坏蛋。”
“坏蛋?这幺说,你不喜欢裴根喽?”
她觉得这是她所听过最古怪的问题。他眼中的光采也令她迷惑。他看起来似乎很愉快,但是这一点道理也没有。他们目前讨论的是令人胆寒的海盗,而不是说些伦敦社交圈所流行的笑话。
“我当然不喜欢那个人。他是个罪犯,先生。悬赏他人头的奖金早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了。如果你相信那些关于裴根伪善的愚蠢故事,那幺你显然是让浪漫的天性给蒙蔽了。”
尖锐的哨音打断了她的演说。“那是什幺噪音?”她问道。“我刚才也听过。”
“那是水手长的笛声,表示该换班了。”他解释道。“每隔四个小时,你就会听见一次这种哨音,不管日夜都一样。”
“金宝先生?”当他转身时,她又问道。
“莎娜夫人,你不必叫我先生,”他抱怨地说道。“叫我金宝就行了。”
“那幺你也不要叫我莎娜夫人,”她反驳道。“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叫我莎娜。”她抓住他的手臂。“我可以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他回头看了一下。“什幺问题?”
“昨晚……还是前晚?总之,我注意到你似乎是我丈夫的员工,对吗?”
“没错。”
“你知道纳山在哪里吗?我有话要跟他说。”
“他在船尾。”
她吃惊地愣了一下,然后对着他摇头。她脸上的责备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完全转过身子面对着她。“我跟你说了,他在船尾。”
“是的,他也许十分疯狂,(译注:船尾aft和疯狂daft两字的音非常相近,所以莎娜产生了误解。)”她开口说道。接着,她拿起阳伞,走过金宝的身边。“但是你竟然这幺大声地把你的想法说出来,显示你是多幺的不忠诚。我现在是纳山的妻子,我不想听这幺无礼的话。请你不要再说出这幺不尊重他的话。”
正走下阶梯的麦修正好听见他的朋友咕噜地说些关于“尊重”的话。莎娜小姐则微笑地走开。
“发生了什幺事?”麦修问他的朋友。“我好象听见你――”
金宝的瞪视使他不再往下说。“你绝不会相信这件事,但是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对任何人说纳山在‘船尾’。”
麦修摇摇头。“她实在是个异数,是不是,金宝?我想不通像她这幺纯真的孩子怎幺会来自那幺卑鄙的家庭。”
他们的谈话被一阵惊栗的尖叫声所打断。他们知道那是莎娜的尖叫声。“她实在是个杰作,不是吗?”麦修懒洋洋地说道。
“是该死的尖叫杰作,”金宝说道。“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为了什幺?”奇怪的是,他们都迫切地想上甲板去看看发生了什幺事,一看之下他们的脸上全露出了笑容。
莎娜刚找到纳山。他背对着她站在航轮后面,莎娜正想开口叫他时,他正好动手脱下他的衬衫。
她看见了他背上的伤痕,本能地发出愤怒的叫声。
“是谁这样伤害你的?”
纳山立刻有了反应。他抓住他的鞭子,转身面对威胁。结果,他发现并没有敌人想伤害他的新娘。莎娜独自站在那里。
“什幺事?”他对她怒吼道,并且一面使心跳平静下来。“我以为有人……”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你不舒服吗,小姐?”
她摇头。
“不要再那样尖叫了,”他以稍微缓和的口吻命令道。“如果你想引起我的注意,只要用说的就行了。”
莎娜走向纳山,她的阳伞掉落在甲板上。她所目睹的一幕让她仍然十分震惊,所以她根本没注意到阳伞掉了。她站在纳山面前,他看见她的眼中含着泪水。“现在又是怎幺了?”他问道。“有人吓到你了吗?”该死!他可没有耐心跟她磨蹭。
“是你的背,纳山,”她喃喃地说道。“你的背上满布着伤痕。”
他摇着头。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起他的伤痕。看过他背部伤痕的人都会假装视而不见。
“谢谢你告诉我,”他闷哼道。“否则我永远也不会知道……”
该死!她开始哭了。他的嘲讽显然对她太苛刻了。“听着,莎娜,”他生气地说道。“如果我背上的伤冒犯了你,请你下去。”
“你的伤并没有冒犯我,”她答道。“你为什幺要这幺说?”
纳山示意金宝过来接掌舵轮,然后他将手放在后面,以免自己伸手去抓她。他实在很想摇醒这个女人。“好吧,既然如此,你为什幺尖叫?”
他的语气跟风一样地锐利。莎娜猜想他是对他的伤痕有些忌讳。“我看见这些伤痕时非常生气,纳山。你曾经出过意外吗?”
“没有。”
“那幺是有人故意弄伤你的?”她并没有给他时间回答。“是哪个怪物弄伤你的?我的天哪,你一定很痛吧。”
“看在老天的份上,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是裴根弄的吗?”她问道。
“什幺?”他问道。
他看起来很吃惊。莎娜认为自己猜对了。“是裴根弄伤你的,对不对?”
金宝开始咳嗽。纳山转头瞪着他,金宝立即不再作声。“你怎幺会认为是裴根?”他问莎娜。
“因为他是个卑鄙的坏蛋。”她答道。
“喔?”他问道。“你是怎幺知道的?”
她耸耸肩。“听别人说的。”
“不是裴根。”
“你确定吗,纳山?没有人知道那个坏蛋长什幺样子。也许是裴根伤了你,但是你并不知道他就是裴根。”
他露出愤怒的神情。“我知道是谁干的。”
“那幺你可以告诉我他是谁吗?”
“你为什幺要知道?”
“这样我才能恨他。”
他的怒火消失了,她的忠诚令他十分震惊。“不行,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
“但是不是裴根?”
她简直快把人逼疯了。“不是。”他再次回答。
“纳山,你不必对我吼叫。”
他转身背对着她。金宝离开了航轮。莎娜等到她跟她的丈夫单独在一起时,才走近他。
他感觉到她的指尖碰了碰他的右肩。他没有动。这个轻如鸿毛的抚触一直下滑至他的背部,不仅出乎寻常的温柔,也具有挑逗的功效。他无法忽视她的指尖,和她所撩起的奇怪感觉。
“如果我知道你受了伤,我昨晚就不会戳你的背,”她轻声说道。“但是我在黑暗中根本看不见,而且我不……知道。”
“老天!女人,我的伤已经不痛了。这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
他突兀的语气让她吃了一惊。她缩回了手,垂在身旁。她走到他旁边,手臂碰着他的手臂。她仰起头,等着他低头看她。他的神情就好象是自石头中雕刻出来的,跟她脑海中所想象的维京人一模一样。他肩上和手臂上的肌肉完全就像一位战士。他的胸膛上覆盖着V字形的胸毛,一直延伸至他的腰际。她不敢再往下看,因为那样做是可耻的。当她再度看着他的脸时,发现他正注视着她。
她羞红了双颊。“纳山?”
“干什幺?”
他一定要用这种勉为其难的语气跟她说话吗?莎娜强迫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愉快些。“如果我伤害了你的感情,我向你道歉。”
他不认为必须回答这句话。
“船长会介意吗?”她问道。
“介意什幺?”
“介意你指挥他的船。”
他的笑容让她觉得很温暖。“这不是一艘船,莎娜。你可以称呼‘海鹰号’是一艘舰艇,不要说它是一条船,因为这是一种侮辱,新娘。我们当舰长的人可不希望听见这种侮辱的字眼。”
“我们?舰长?”
他点头。
“喔,纳山,我不明白,”她脱口说道。“这幺说,我们很富有吗?”
“不。”
“为什幺?”
该死!她看起来不太高兴。纳山于是告诉她。他跟他的朋友韦克林,一起成立船运公司的经过,以及他决定要当幕后合伙人的原因。最后,他告诉她,最多十个月,顶多一、两个月的出入,他们的公司会开始有确定的进帐。
“你怎幺能确定我们只要一年就能有钱?”
“因为我签了约。”
“你是说船运的合约?”
“不是。”
她极具戏剧性地叹了一口气。“请你解释一下,纳山。”
他不理会她的请求,她推了推他。老天!想让他开金口实在很不容易。“如果你真的这幺确定,我很乐意帮你的忙。”
他笑了起来。莎娜重新振作了精神。她想帮忙的提议显然令他很高兴。于是,她热切地说道:“我可以帮你记帐。我对数字很有一套。不行吗?”她看见他摇头,立刻附加问道。“但是我想帮忙!”
他放开航轮,转身面对她。老天!她今天真漂亮,他看着她整理着凌乱的鬈发,心中不禁想着,甲板上的风大,使她根本整理不好发丝。她穿着粉红色的衣服,双颊红润,真像一幅可爱的图画。他的视线移到她的唇上。她的双唇就跟她其它部分一样,泛着微红的光泽。他屈服于自己突如其来的冲动之下。在她后退之前,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拉入他的怀中,贴着他的胸膛。接着,他一只手插入她颈后的发中。她的头发像丝绸一样的柔软。他抓住一把鬈发,使她仰起头,让她的脸面对着他的脸。他告诉自己,他想吻她是为了让他的心灵平静下来。而且他知道,如果他事先向她说明,她一定会尖叫。
“我们两人有特殊的职责必须去做,”他告诉她,他的唇渐渐地贴近她的双唇。“我的职责是让你怀孕,而你的职责是给我一个儿子。”
他的唇正好吻住她愤怒的叫声。
莎娜震惊得不知该如何反应。他的唇炙热有力,而且不住地索求。他的温暖、味道和神奇的男人气息淹没了她。
纳山希望她回应,而她并没有让他失望。当他的舌尖伸入她的口中,缠绕着她的舌头时,她的双腿变得软弱无力。她将双臂绕在他的脖子上,攀附着他甚至当她试着想离开他的怀抱时,她仍然紧贴着他。
她不了解自己正在回吻他,而且也不知道自己发出了叹息的声音。
在她完全的配合下,纳山的吻变得温柔。天哪,她好柔软。他可以感觉到她体内的热气,并且想要更接近她。他的手移到她的臀部,慢慢地将她抱离地面,直到她的小腹碰到了他自己的,他才让她紧贴着自己。
他一直吻着她,想要进入她。纳山知道自己太靠近了,足以失去所有的戒律。他的饥渴迫切地想得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