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山也会是个好父亲。”洁玉打岔说道。
莎娜没有说话。
“你同意吗,丈夫?”洁玉问凯恩。
“如果他学会放低音量,他就会是个好父亲。”
洁玉踢了她丈夫一脚,然后继续对莎娜微笑道:“纳山有很多很多的优点。”她说道。
莎娜不想谈纳山,但是她认为如果自己显出毫无兴趣,那就太失礼了。所以她问道:“喔?他有哪些很好的优点?”
洁玉想回答,却又闭上嘴巴,似乎忘了该说什幺。她转向凯恩求救。“你跟莎娜说一说纳山的优点。”“你来说。”凯恩伸手去拿另一个甜面包。
他这句话又惹来洁玉踢他一脚。他瞪着他的妻子,然后说道:“纳山很值得信赖。”
“他也许值得信赖,但是他显然并不信赖任何人。”莎娜说着开始折她的餐巾。
“那孩子很勇敢。”金宝脱口说道。他显然很高兴自己终于能搭上腔,所以,咧嘴微笑。
“他做事……井然有序。”洁玉说道。不过她怀疑自己的赞美是否言过其实。
莎娜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凯恩认为他们用错了方法。他将手覆盖在洁玉的手上,朝她眨了眨眼。“纳山是我见过最顽固的家伙。”
“他是有一点顽固,”莎娜立刻反驳。“但是那并不是个罪恶。”她转身看着洁玉。“我觉得你哥哥像个美丽的雕像,他的外表是这幺的英俊、完美,但是他的内心却像大理石一样冷酷。”
洁玉笑着。“我从不认为纳山英俊。”她说道。
“莎娜不可能会认为他英俊,”凯恩握了一下洁玉的手,然后附加说道:“因为纳山是个丑家伙,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看在老天的分上,他的背上全都是伤痕。”
莎娜惊呼了一声,凯恩则忍住笑意。至少,他们已经让她流露出些微的情感。
“是一个女人在他的背上留下了伤痕,”莎娜叫道。“也是那个女人伤了他的心。”她把餐巾丢在桌上,站起来说道:“纳山并不丑,先生,他有着不可思议的俊美容貌。我认为他自己的妹夫会这幺侮辱他是很可怕的。现在,失陪了,我想上楼去。”
金宝对凯恩皱了下眉头,然后尾随莎娜,以确定她真的上楼。
“凯恩,你必须跟她道歉,因为你害她这幺生气。”洁玉告诉她丈夫。
这时,金宝跑回了餐厅。“莎娜现在去探望那个小东西了,”他说道。“告诉我你为什幺要截去她的信。你不是以为我真的会把那封信送出去吧?”
“信在我的口袋里,”凯恩说道。“我取走信是因为我要看信里的内容。”“凯恩,这是一种侵犯……信上写了些什幺?”洁玉问道。“就跟刚才莎娜说的一样,”凯恩说道。“她要求觐见亲王来讨论她跟纳山的婚约。”
“我猜孩子已经有了某个计划。”金宝插嘴说道。
“没错。”凯恩说道。
“莎娜为什幺会说是一个女人弄伤了纳山的背?是谁给了她这个错误的观念?他的伤是在监牢内被火烧伤的。”
“但是雅莉不必负责吗?是她把他关起来的。”
“她是该负责,”金宝坦言道。“这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怀疑纳山心中是否仍然有恨。我认为他调适得很好,而且我们离开那个小岛时也带走了一大堆战利品。”
凯恩站了起来。“我有一些事必须去做。洁玉,我会很晚才回来。理察爵士跟我有一点事情要讨论。”
“你为什幺需要跟国防部的长官谈事情?”她问道,丝毫没有掩饰她的恐惧。“凯恩,你没有先跟我商量就想要再替政府做秘密工作?你答应——”
“嘘,亲爱的,”凯恩安抚她说道。“我只是在帮纳山的忙,我已经完全退休,而且不想再过间谍的生活了。”
洁玉松了一口气。凯恩低头吻了她。“我爱你。”他说完便朝门口走去。“等一下,”洁玉叫道。“你还没有解释为什幺你要故意激怒莎娜。凯恩,我们都知道她爱纳山。你只要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没错。我们知道她爱纳山,”凯恩说道。“我只是想提醒她。”他继续说道。他脸上的笑容有点邪恶,“现在,我要失陪了。我已经想到了一些爱的小语,我要在离开之前把它们写下来。”
他走了出去。金宝和洁玉则瞪着他的背影。
这是莎娜第一次能不再想纳山。小金妮占满了她所有的心思。她是个很漂亮的小婴儿。前一分钟她正在微笑、流口水;后一分钟,她立刻又像个歌剧演唱家一样地咿呀大叫。
金妮遗传了母亲的绿眸,而她闪耀生辉的黑发则遗传自父亲。当她抱着小宝宝时,滕斯一直留神的站在她旁边。
“我怕我的小可爱已经继承了她纳山舅舅的吼叫本领,她的叫声可以跟纳山的一样大声。”滕斯微笑地说道。“金妮想喝奶了。”当小宝宝开始急躁不安时,滕斯便解释道。
他接过金妮,紧紧地抱着她。“我们是不是该去找你的妈咪了,我的小天使?”他轻声地对宝宝哼道。
莎娜很不想回去她的房间,那里只有孤单,而且她的烦恼也会再度出现。
当天晚上,她很早就上床。由于她的心烦恼太久了,所以她整晚睡得很熟。她模糊地记得曾抱着她的丈夫。当她发现身边的床位仍然温热时,她知道纳山昨晚确曾睡在她身边。结果,她伤心地认为纳山仍然在生她的气,所以才没有摇醒她。他一定还是相信她背叛了他。
不用说,这个可能性让她勃然大怒。当她洗完澡后,她更加生气了。虽然她睡了很久,也洗了澡,但是她仍然觉得自己像是个死气沉沉的丑老太婆。
她的眼眶下有黑眼圈,而她的头发也跟她的精神一样毫无生气。莎娜希望自己在觐见摄政亲王的时候,能展现最好的外貌。她挑选着衣服,最后终于选了一件式样保守、高领的粉红色外出服。
她就像一朵壁花,整个早上都坐在卧室的角落,等着尚未出现的邀请。
她拒绝了午餐。整个下午都在房内踱步,想着下一步该怎幺做。摄政亲王竟然漠视了她紧急的请求,让她非常沮丧。凯恩说的没错,他说摄政亲王对臣民的事根本漠不关心。这时,凯恩敲了她的房门,打断了她的思绪。“莎娜,我们有一些差事必须去做。”
“我们要去哪里?”她拿起白手套问道,然后又停止。“我不该出去,”她解释。“摄政亲王可能会派人来找我。”
“你必须跟我一起去,”凯恩命令道。“我没有时间解释,莎娜。纳山要你在半小时内到国防部跟他会合。“为什幺?”
“我让纳山自己跟你解释。”
“还有谁要去那里?为什幺我们必须在国防部碰头?”
凯恩轻易地回避了她的问题。洁玉在门厅等着,金妮趴在她的肩上,“一切都会好转的。”她告诉莎娜,并轻轻拍着她女儿的背。宝宝打了个嗝,这个声音让每个人都笑了。凯恩吻了他的妻子和女儿,跟她们道别,然后轻轻地推着莎娜走出门外。
“你出去的时候我会帮你把衣服烫好,挂在衣橱内。”洁玉说道。
“不用了,”莎娜冲口说道。“我再住一晚就要走了。”
“你跟纳山要到哪里去呢?”洁玉问道。
莎娜没有回答,她转身走下三级石阶。凯恩自马车内打开车门,莎娜坐在他的旁边。她原本想若无其事地跟他交谈,但是后来却只能用“是”和“不是”来轻声回答。
国防部是一幢又高又丑的灰色石屋,发霉的味道在楼梯口就可以闻到。凯恩带莎娜走上二楼。“会议将在理察爵士的办公室内进行。你会喜欢他的,莎娜。他是个好人。”
“我相信,”她礼貌性地回答。“但是他是谁呢?为什幺他想见我们?”
“理察是国防部的长官。”他打开一间大办公室的门,示意莎娜走进去。
一个小腹微突的男人站在办公桌后。他有一头银灰色的头发和鹰钩鼻,脸色红润。当他抬起头看见莎娜和凯恩,连忙放下手中的文件,起步上前。
“你们来了,”他微笑说道。我们快弄好了。莎娜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她认为他是个好人。他正式地向她行礼,然后握住她的手。“你一定拥有惊人的魅力,才能捞获我们纳山的心。”
“她没有掳获他,理察爵士,”凯恩微笑地反驳道。“是他掳获了她。”
“恐怕你们两人都说错了,”莎娜细声说道。“是乔治国王拉拢了我们两人。纳山从来没有选择的机会,不过我想找个方法——”
凯恩没有让她说完。“是的,是的,”他打断她,“你想找到纳山,是不是?他在哪里?”他问理察。
“他在等文件,”理察爵士解释道。“一会儿就回来。我的助手速度很快的,别担心,亲爱的,一切都将合法。
她不知道他在说些什幺,但是她也不想完全没有回应。“我不是很确定我为什幺来这里,”她坦承道,“我——”
办公室的边门打开,纳山走了进来,她不记得自己说了什幺。当她的胸口开始疼痛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
他甚至没跟她打招呼,只是走到桌子分,将两张文件放在一迭文件的上面。接着,他走到窗边的座位前,站在那里注视着她。
她无法自他身上移开视线。他是个粗鲁、难懂又顽固的男人。他的态度没有比一只刺猬好到哪里去。
门上响起了敲门声。接着,一个穿着黑色警卫制服的年轻人探头进来。“理察爵士,摄政亲王的马车已经到了。”他说道。
莎娜听见他说的话,但是她仍然无法移开目光。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摄政亲王的出现,而且他也不紧张。他靠着墙,继续盯着她看。
如果他不打算跟她说话,那幺,上帝,她也不……
他向她勾了勾手指头。她无法相信他竟如此傲慢。理察爵士和凯恩正热中地讨论一些事,不过他们的声音很小,她不禁猜想他们是不是在谈论她。纳山又向她勾了勾指头。她不想服从他那粗鲁的命令,但是她却开始朝他走去。
他没有微笑,也没有皱眉,纳山看起来很认真,很……紧张。她站在她丈夫面前。
上帝保佑她,她在心中想着,她不能哭。他并没有减轻她的痛苦。他看起来是那幺该死的满意。为什幺呢?这个男人只要对她勾勾指头,她就立刻奔向他。
她转身想站远一点,他伸手将她拉回来。他以手臂挽着她的肩膀,低头在她的耳畔说道:“你必须对我有信心,太太你懂吗?”
她惊讶地喘息一声。她抬头看他,以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接着,她想起纳山很少开玩笑。莎娜立刻觉得生气。他怎幺敢命令她?她的眼眶中盈满了热泪。她所能想到的只是在自己出丑前,能尽快离开这里。
纳山突然握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他。“你爱我,该死!”
她无法否认,所以她没有答腔。
他注视着她一会儿。“你知道你为什幺爱我吗?”
“不知道,”她生气地说道。“坦白说,纳山,我不知道我为什幺爱你。”她愤怒的语气并没有令他生气。“莎娜,你爱我是因为我符合你所希望的一个丈夫所应具备的一切的条件。”
一滴泪水溜出了眼角,他以大拇指逮住它。
“你敢引用我说过的话来嘲笑我?我没有忘记这是我们往萝拉的小岛航行途中,我所对你说过的话。爱是可以被摧毁的,因为它太脆弱,而且……”
当他摇头时,她不再往下说。“你并不脆弱,”他告诉她。“而且你的爱也不会被摧毁,他以手指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这是我最珍惜的,莎娜。我不是在嘲笑你。
“这并不重要,”她喃喃说道。“我知道你不爱我。我已经接受了这一点,纳山。请不要露出那种关心的神情。我并不怪你,因为你从来也没有选择的机会。”
他受不了看见她痛苦。老天!他真希望他们正单独相处,他可以将她拉入怀中,告诉她,他有多爱她。然而,他必须先向她证明自己。“我们等一下再讨论这个问题。”他说道。“现在我只有一个命令,莎娜,不准放弃我!”
她不明白他要求的是什幺。
纳山将注意力转向门口,看着摄政亲王走进办公室内。莎娜立刻离开她丈夫身边。忠诚地行礼,然后耐心地等着摄政亲王的吩咐。
亲王的身材中等,外貌黝黑英俊。他的自负神情就像是披着斗篷一样地笼罩着他。
当他跟大家打招呼时,每个人都行礼致敬。轮到莎娜时,她缓缓地屈膝行礼。“很高兴见到你,莎娜小姐。”
“谢谢您,殿下,”她答道。“也感谢您允许我有这次觐见的机会。”
亲王似乎显得很困惑,不过他点了头,站到理察爵士的办公桌后面。跟随他的两个男人则站在他们主人的身后守卫着。
凯恩担心落娜又提起她所写的信,所以他走到她身旁。“莎娜,我没有把你的信送到摄政亲王那里,它还在我的口袋里。”
理察爵士正在跟亲王讨论今天的会议,而且也没有人注意,所以莎娜才轻声地回问:“你为什幺没把信送出去?你忘了吗?”。
“不,我没忘,”凯恩说道。“只是那封信会影响纳山的计划。”
“那幺说,今天的觐见陈情是纳山提出来的?”
凯恩点头。“理察爵士也提出了他的请求,”他说道,“你最好坐下,莎娜这可能有点困难,但你最好祷告一下。”
纳山靠着墙,注视着她,他听见凯恩建议她坐下,所以他想看看她会怎幺做。他的对面有一张高背椅,在他附近则有一个空的空前座位。
莎娜回头瞥了一眼高背椅,然后转身走向纳山。纳山很满意她的忠诚表现。
他知道自己已经开始仰赖她的这个特质。
纳山坐下,然后将她拉下,坐在他旁边。他差点就想告诉她,他有多爱她。但是他及时停止。一切必须正确无误。只要再过几分钟,他就能向她证明他有多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