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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 page 29 作者:茱丽·嘉伍德

    莎娜的母亲摇头。她眼中的悲伤显而易见。从外表看,他很像萝拉,但是萝拉有一个很有趣的生活,而她则像是饱受惊吓、完全被击败的女人。“你为什幺想找到莎娜?””

    “为什幺?因为她是我的妻子。”纳山答道。

    “你要莎娜回来真的只是因为你想要国王的礼物?我的莎娜一心想帮你获得金钱和土地,先生,但是她却不想跟你要任何东西。”

    老妇人热泪涟涟地说道:“你毁了她的纯真,先生。这些年来她一直都相信你。我们全都对不起莎娜。”

    “莎娜一直都说你很好,”纳山说道。“你不必认为你对不起她,但我必须找到她。”

    他的痛苦语气传入她心中。“你担心她吗?你真的有点在乎她?”

    纳山点头。“我当然在乎,莎娜需要我。”

    薇亚夫人笑了。“也许你也需要她,”她说道。“她告诉我她要回家,我猜她的意思是要回到你身边。她说在她离开伦敦之前,她有很多事必须处理。”

    “她不会离开伦敦。”纳山坚决地说道。

    凯恩走上前。“莎娜可不可能去了你的宅邸?”他问道。

    纳山皱眉地看着他。“我没有宅邸,记得吗?那幢房子被我父亲的同党烧成平地了。”

    凯恩点头。“该死!纳山,她还能去哪里?你的家在哪里?”

    纳山转向莎娜的母亲。“谢谢你的协助。只要我一找到她,我会通知你。”

    她再度泪眼模糊。这让纳山想起了莎娜,他知道妻子爱哭的本领遗传自何处了。

    她伸手握住纳山的手臂,跟着他走到前门。“我的莎娜从小女孩的时候就已经爱你了。喔,她当然只会向我承认,因为其它家人会嘲笑她。她总是幻想你是她的骑士,穿着闪亮的盔甲。”

    “他的盔甲现在已经生锈了。”凯恩说道。

    纳山不理会他的侮辱。“再次谢谢你,温夫人。”

    纳山温和的语气让凯恩很惊讶。当他正式地对老妇人行礼时,凯恩也跟着行了礼。他们两人正要踏出前门时,莎娜的母亲又说话了。“他的名字叫葛路。”

    凯恩跟纳山一起回头。“你说什幺?”纳山问道。

    “发现你父亲秘密的人,”莎娜的母亲解释道。“他的名字叫葛路。他是一个警卫,我丈夫给了他一笔很优厚的钱叫他去偷看档案。这是我不小心偷听到的,”她附加说道。“对你会有帮助吗?”

    纳山没有说话,凯恩点了头。“谢谢你,这使我们节省了很多时间。”

    “你为什幺要告诉我们?”纳山问道。

    “因为这是不对的。我丈夫这一次太过分了。贪婪蒙蔽了他的心,让他不曾考虑这件事对别人的影响。我不能让莎娜再做替罪羔羊,请你们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是我告诉你们的。”

    在他们答应之前,她已经关上了门。

    “她很怕她的丈夫,”凯恩说道。“她悲伤的眼神真让人难过,人不应该生活在恐惧中。”

    纳山点头。不过他的心思并不是放在温夫人身上。当他转身面对凯恩时,他无法掩藏自己心中的害怕。“我现在要到哪里去找她,凯恩?她会去哪里?我的天!如果她发生了任何事,我真不知道我该怎幺办。我已经习惯有她在我身边了。”

    凯恩知道纳山已经非常接近坦承真相了。他猜想这个顽固的兄弟是否知道他爱着莎娜?

    “我们会找到她的,纳山,”他保证。“我想我们应该先回码头。克林也许有了消息,也许那些水手有人见过她。”

    纳山抱着这一线的希望。沿途,他没有再说话。他的恐惧已经弄断了他的神经,他似乎无法思考。

    他们回到码头时已经黄昏了,街上全都是橘红色的投影。“翡翠船运公司”点着蜡烛。纳山跟凯恩一进去,克林立刻跳起来。他跳的太快,所以他的腿起了一阵刺痛。

    “有人找到莎娜了吗?”凯恩问他弟弟。

    克林点头。“是她找我们的。”他说道。他的额头全是汗水,而且他也深呼吸地想减轻刺痛感。纳山和凯恩都没有说什幺,因为他们知道同情只会让骄傲的克林愤怒。

    纳山等到克林的脸色缓和些了才问:“你说她找我们是什幺意思?”

    “莎娜回来这里。”

    “而她现在在哪里?”凯恩问道。

    “她要求送她回家,金宝和麦修护送她回‘海鹰号’。”

    凯恩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把‘海鹰号’当成了她的家?”

    纳山胸口的郁闷逐渐散开了。听到莎娜平安无事,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冷汗也跟着冒出来。他接过克林递给他的手帕,擦了额头。“那是我们一起生活过的唯一的家。”

    “我猜这表示莎娜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凯恩说道。他靠着桌子,对他的弟弟露齿微笑。“太可惜了,我真的很期待看见纳山的表演。”

    “表演什幺?”克林问道。

    “下跪。”

  第十四章

    纳山无法再跟他们闲扯。他必须找到莎娜,亲眼看见她平安无事。这是唯一能让他那剧烈的心跳平缓下来的方法。他必须知道她平安。

    他没有跟克林和凯恩道别,径自往海鹰号急奔而去。他惊讶地发现大部分的水手都已经上了船。以往,他们每次到达港口后的第一晚都习惯会去好好地喝一杯。

    一部分的水手在三个甲板上站岗,其它人则在水手休息室休息。有些人挂起吊床,将刀子抱在怀中入睡,以备随时发生状况之需。

    他们的吊床只用在气候恶劣,或是睡在甲板上太冷的时候才使用。今天的天气非常暖和——事实上是非常暖和——所以纳山知道水手们在那里只是想达成保护的目的。他们正在守护他们的女主人。

    当他们一看见纳山出现,立刻取下吊床,全体走上楼梯。

    船舱的门闩已经拔掉了,纳山走进舱房,立刻看见莎娜。

    她睡在床上,将他的枕头抱在胸前。书桌上点了两根蜡烛,柔和的亮光在她的脸上晃动,浮现出飞舞的阴影。

    他必须再跟她谈谈关于用火的问题,这女人老是忘记吹熄烛火。

    纳山静静地关上门,然后才靠在门上。他迫切地想看看她。他一直站在门边注视着她沉睡的脸庞,直到他心中的惊慌终于消失,而且呼吸不再痛苦。

    她不时地发出抽泣的声音,纳山知道她一定是哭着睡着的。她的抽泣声让他有极深的罪恶感。

    他无法想象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该怎幺过。上帝保佑他,他真的很在乎地。

    这个认知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痛苦,他并不觉得灵魂偷偷地离开了他。承认了自己的心情之后,他觉得很高兴,而且毫不吃惊。

    凯恩说对了,他是一个傻瓜。他怎能如此盲目,如此漠不关心?莎娜从来就不想操纵他。她是他的伙伴,不是敌人。

    一想到以后的生活不能再对她吼叫实在是非常恐怖的想法。

    她的爱给了他新的力量。他们两人在一起可以面对任何挑战,不论挑战是来自圣詹姆斯阵地,或是来自温家的巢穴。只要有莎娜在他身边,纳山相信自己永远不会被打败。

    他的思绪转移到如何能够让她高兴。他永远不会再大声跟她说话。他会用其它男人称呼他们妻子的亲昵称谓来喊她,莎娜可能会喜欢那样。

    他终于转移了视线,抬头望着房内。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莎娜的衣服挂在他的衬衫之间。

    她把船舱当成了她的家。她的东西到处都是。她的象牙发梳和漂亮的发夹散落在他的书桌上。她在屋内挂了一条绳子,将一些洗好的内衣晾在绳子上。

    他脱下衬衫的时候还得闪躲湿衣服滴下的水滴。他想着该如何向她道歉。老天!这很困难。他从未向任何人道过歉,但是他决心不把这件事搞砸。

    他弯腰脱去靴子,结果撞到了晒衣绳的代用品,莎娜的一件丝质村裙滑了下来。纳山在衣服落地之前接住了它。这时,他才看清楚他的妻子是用什幺东西来当晒衣绳。

    “你用我的鞭子当晒衣绳?”

    他真的不是有意大叫,但是他忘了克制自己。不过他愤怒的吼叫并没有吵醒她。她在睡梦中喃喃自语,然后翻身趴着睡。

    他一下子就冷静下来。接着,他才觉得这种情形很有趣。

    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脸上的阴沉一扫而空。明天,当他跟她说完用火常识之后,他会提起鞭子对他的重要性,让她不再拿他的鞭子做这些微不足道的杂务。

    他脱下剩下的衣服,躺到莎娜旁边。他及温家带给她的头痛事端让她疲累不堪。她需要睡眠。他用手臂环着她时,她连动也没动。

    他不敢将她拉入怀中。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拥她入怀,他就无法阻止自己不跟她做爱。。

    他的理由很可敬,但是他的沮丧感却让他很痛苦。纳山认为这是他的惩罚。唯一陪他度过漫漫长夜的念头是他对自己

    保证,只要天一亮,莎娜醒来之后,他会告诉她他有多在乎她。

    直到太阳开始升起时,纳山才沉沉睡去。他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了。他翻身想将他的太太拥在怀中。

    她不在那里,她的衣服也都不见了。纳山穿上长裤,跑到甲板上去找她。

    他先找到了麦修。“莎娜在哪里?”他问道。“老天,她不——”

    麦修指向码头。“克林一大早就带了一些文件来,莎娜和金宝跟他一块回办公室。”

    “该死!为什幺不叫醒我?”

    “莎娜不让我们吵你,”麦修解释道。“她说你睡得跟死人一样”

    “她很……体贴,”纳山埋怨道。“我很感激她。”

    麦修摇头。“照我的意见,她是故意躲避你,”他说道。

    “而且我们对于昨天她回来以后,大伙儿的表现都觉得有些罪恶感,所以我们今天全都顺着她的意思。”

    “你在说什幺啊?”

    “昨天金宝一看见她跨出马车,就训了她一顿,告诉她单身女子独自外出的危险性。”

    “然后?”

    “接着,克林也训了她一顿,”麦修继续说道。“接下来的一个是柴斯…还是伊瓦呢?我不记得了。反正所有的水手全部轮流训诫她。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景象。”

    纳山想象着当时的情景,不禁露出了微笑。“水手们很忠于她,”他说着,然后转身走回阶梯。他迫不及待地想去追他的妻子,把她带回来,突然,他停下脚步,转身问道:“麦修?莎娜今天早上的心情如何?”

    麦修瞪着纳山。“她没有哭——如果你是问这个的话。如果你问我她的表现如何,我必须说她的样子很令人同情。”

    纳山走回麦修身边。“那是什幺意思?”

    “被打败的意思,”麦修抱怨道。“你粉碎了她的心,孩子。”

    纳山突然想起莎娜的母亲。她是个完全挫败的女人。纳山知道她的丈夫必须为此负责任,因为他击碎了她的心。老天!他自己也这幺恶劣吗?。

    这个想法令他十分恐惧。麦修看着纳山的神情,惊讶地看见他脸上有脆弱的神色。“该死!我该怎幺做?”纳山粗声地说道。

    “是你伤了她的心。”麦修说道。“你就必须设法弥补。”

    纳山摇摇头。“我怀疑她会相信我说的话。天哪,这实在不能怪她。”

    麦修摇头。“你对我们的莎娜仍然这幺没有信心吗?”

    纳山瞪了他一眼。。“你在说些什幺?”纳山问道。,

    “她爱你已经好多年了,纳山,我不相信她会突然不再爱你。你只需要让她知道你相信她。如果你踩到一朵花,花会被你踩死。莎娜的心就像那朵花,孩子。你已经伤害了她,这是事实,你最好想个法子让她知道你在乎她。如果你不去做,你会永远失去她。她问过我,她是否可以跟我一起回萝拉的岛。”

    “她不能离开我!”

    “你不必吼叫,孩子。我听得很清楚,”麦修必须尽力忍住笑。“她说如果她离开了,你就会在意她了。”

    “那幺她明白我已经开始——”纳山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笨拙的学童。“——在乎她了。”

    “不,她还不明白,”麦修说道。“她以为你想要的只是金钱和土地,“她认为自己是国王奉送的礼物中不该有的额外包袱。”

    刚开始,他的确只对钱和土地有兴趣,但是他早已经知道莎娜对他更重要。

    而他快要失去她了。他伤了她的心,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弥补他的错。他需要专家的忠告。

    他命令麦修照顾海鹰号,然后回去穿上衣服,迅速地往伦敦而去。他知道莎娜跟金宝和克林在一起很安全,所以他直接赶往他妹妹的家。他想知道该怎幺对她说,然后再去见她。

    洁玉开了门。“你怎幺这幺快就知道了?”当他冲进屋内时,她问道。

    “我必须跟凯恩谈一谈,”纳山说道,并且看了看客厅。

    客厅空无一人,所以他又转向洁玉。“他在哪里?该死!他没有出去吧?”

    “没有,他在书房,”洁玉答道。“纳山,我从未见过你这副模样。你在担心莎娜吗?她没事,我刚刚才将她安顿在客房。”

    洁玉尚未说完,纳山已经站住不动。接着,他转身。“她在这里?怎幺——”

    “克林将她拖到这里来的,”洁玉解释道。“纳山,请小声点。金妮才刚睡着。如果你这一次又吵醒她,我相信滕斯会拿着斧头出来找你。”

    纳山咧嘴一笑“抱歉。”他轻声说道。

    他朝凯恩的书房走去。洁玉叫道:“我已经为自己下的错误结论向莎娜道了歉。你跟她道过歉了吗,纳山?”

    “错误结论?”他问道。

    她跑向他。“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自己曾经认为她背叛了你而跟她道过歉,大哥。我早该知道她不会那幺做的。她爱你,纳山,不过她也正打算要离开你。”

    “我不会让她去任何地方。”纳山吼道。

    凯恩老早听见了纳山的吼声。但他坐在书桌前,假装专心地读着日报。

    纳山没有敲门,而是直接闯入书房,然后用脚踢上门。一阵婴儿的哭声随之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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