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发生了什幺事?”她没有继续,凯恩于是问道。
“我父亲要我跟他回去。”
“然后呢?”他又问道。
“凯恩,”洁玉打断地说道。“很显然她并没有跟她父亲回去,因为她正跟我们在一起。莎娜,我还是不明白你父亲为什幺要你跟他回去。如果你回去,不就算是毁约了吗?那幺纳山就会赢得一切。我相信温家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而且,我猜你跟纳山已经像夫妻一般地共同生活。一切都太迟了,不是吗——”“甜心,让莎娜说下去,”凯恩建议道。“然后我们再问问题。”
“我父亲发现了一个可以毁约又能赢得国王礼物的方法。”莎娜说道。
“什幺方法?”洁玉问道。
“他发现了关于你们父亲的可怕真相,”莎娜低声说道。她飞快地瞥了一眼,看见洁玉的眼中有一抹警戒的神色。“你知道你父亲的活动吗?”
洁玉没有回答。“我知道这很痛苦。”莎娜说道。
凯恩不再微笑。“你父亲究竟发现了什幺?”
“他发现老魏公爵背叛了自己的国家。”
凯恩和洁玉一直没有说话。他将手臂揽着他妻子的肩膀,安慰着她。
“很抱歉我必须提起你父亲的过去,”莎娜低声说道,她的痛苦心情显而易见。“但是你必须试着不去责备他,因为你不可能知道当年逼他走上那条路的大环境。”
莎娜不知道还能说什幺。洁玉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看起来就好象是快要大病一场的样子。莎娜自己也有相同的感受。“这件事迟早都会揭露的。”凯恩说道。
“这幺说,你们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莎娜问道。
洁玉点头。“纳山跟我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我们父亲的一切。”她转向她的丈夫。“你错了,凯恩。这个秘密不应该会被揭露。”说完,她转回去面对莎娜。“你父亲是怎幺知道的?”
“没错,他是怎幺知道的?”凯恩问道。“那份档案安全地锁在保险柜内,我相信没有人会发现。”
“纳山相信是我发现了这个秘密,并且写信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家人。”莎娜说道。
“你知道这个秘密?”洁玉问道。
“你哥哥也是这幺问我的,”莎娜说道。她悲伤的口吻透露出她的痛苦。“我差点就想骗纳山,因为他看我的眼神十分吓人――”“你知道这个秘密?”洁玉再度问道。“如果你知道,你是怎幺知道的?”
莎娜挺起了肩膀。“是的,我的确知道这件事,洁玉。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我是如何得知的,因为那是不忠实的行为。”
“不忠实?”如果不是她的丈夫拉住她,洁玉早就跳了起来。她的脸色发红。“向你的家人告密才是不忠实,”她喊道。“你怎幺能这幺做,莎娜?你怎幺能?”
莎娜并不想为自己辩解。如果连她自己的丈夫都不相信她,他的妹妹又怎幺会相信她是清白的呢?
她站起来,强迫自己看着洁玉。“我觉得我有义务来这里警告你们,”她说道。“我本来应该为我的家人道歉的,但是我已经跟他们脱离关系了;而且道歉也无法减轻你们的痛苦。谢谢你们肯听我说完。”
她走向前门。“你要去哪里?”凯恩叫道。他想站起来,但是洁玉拉住了他的手。
“我必须去确定我的母亲平安无事,”莎娜解释道。“然后我会回家。”说完,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好一句跟她的家人脱离关系!”洁玉不屑地说道。“凯恩,让她走,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她。喔,天哪!我们必须找到纳山,他现在一定很痛苦。”
凯恩皱眉地看着他的妻子。“我无法相信我听见的,”他说道。“如果你指的是那件丑闻即将披露这件事,纳山是不会因此而痛苦的。洁玉,圣詹姆斯的男人在耻辱中更能茁壮,记得吗?老天!用理智来想一想这整件事情。你从来也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为什幺现在突然改变了?”
“除了你,我依然还是不在乎他人的想法。我说的是莎娜的背叛。她背叛了我哥哥,所以我相信纳山现在一定很痛苦。”
“原来你认为她有罪,是不是?”
这个问题让她停顿了一下。她点头,然后又摇头。“是纳山判定的,”她说道。“莎娜告诉我们,他相信她背叛了他。”
“不,”凯恩说道。“她只说纳山问她是否知道关于他父亲的事。洁玉,制非你问过纳山,否则你不可能知道他是怎幺想的。你哥哥是我所见过最愤世嫉俗的男人。该死!太太,我以为你跟他不一样。”
洁玉睁大眼睛。“喔,凯恩,我的确认定她有罪,不是吗?我只是以为……而且她并没有为她自己辩解。”
“她为什幺要替自己辩解?”
“她告诉我们她要回家。对一个刚和她的家人断绝关系的女人来说……你认为她是无辜的?”
“到目前为止,我只得到了一个结论:莎娜爱纳山。你只要看看她就会知道。如果她不关心你哥哥,她干幺跑来警告我们,亲爱的?现在,放开我,我要去追她回来。”
“来不及了,主人,”滕斯自前门走过来说道。“出租马车已经走了。”
“你为什幺不阻止她?”凯恩冲到门口说道。
“我正忙着偷听,”管家坦承道。“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要我阻止她。”他转头看着他的女主人。“我希望你不会介意我给你嫂嫂几个先令。莎娜小姐身无分文,而她又需要付前往下个目的地的车资。”
前门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在滕斯开门之前,前门已经被推开了,纳山走进了门厅。很少有人能吓倒滕斯,但是圣詹姆斯侯爵恰巧是其中之一。管家立刻让路。纳山跟凯恩和滕斯点了一下头。“我妹妹在哪里?”
“真高兴再看到你,纳山,”凯恩懒洋洋地说道。“是什幺风把你吹来的?你是来探望你的教女吗?金妮正在睡觉,不过我相信你的吼声很快就会把她吵醒。”
“我没有时间跟你闲扯,”纳山答道。“金妮还好吧?”
他话一说完,立刻就传出了婴儿的哭声。滕斯皱眉瞪了侯爵一眼,然后跑上楼梯。“我去照顾宝宝,”他说道。“她会希望我再摇她入睡。”
凯恩点头同意。滕斯一直像是他的家人,而不是个仆人。而且滕斯一手包办了照顾金妮的工作,他跟金妮相处得很好。
凯恩转身,以责备的目光看着纳山,因为纳山打扰到他女儿的睡眠。但是当他看见纳山的表情时,他立刻改变了心意。那是凯恩从未在纳山脸上见过的神情。他看起来很害怕。
“洁玉在客厅。”他告诉纳山。
纳山一走进客厅,洁玉马上站起来。“喔,纳山,你能来这里真是谢天谢地。”。
纳山走上前,站在他妹妹面前。“坐下。”他命令道。
她立刻服从。纳山把双手放在身后,然后说道:“你要先有心理准备。温家已经发现了我们父亲的秘密,你会受屈辱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听清楚了吗?”她一点头,他便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洁玉叫道。“纳山,我必须跟你谈一谈。”
“我没时间。”她哥哥回头叫道。
“你向来都很少说话,”凯恩说道。“是什幺事让你这幺匆忙?”
“我必须去找我太太,”纳山近乎吼叫地告诉他。“她失踪了。”
他已经走出前门,但是凯恩的话却留住了他。“你太太刚才还在这里。”
“莎娜在这里?”
“拜托,纳山,你每次张嘴一定得吼叫吗?进来吧!”
小金妮的哭声再度响起,接着是楼上传来的用力关门声。滕斯显然是借此告诉他们要放低音量。
纳山走进门厅。“我太太来这里干什幺?”
“她想跟我们谈话。”
“你为什幺要放她走?该死!她到哪里去了?”
凯恩示意纳山到客厅去。在他回答之前,他关上了客厅的门。“莎娜来警告我们。不过她可不像你这幺唐突。”他嘲讽地说道。
“她有没有告诉你她要去哪里?”
洁玉急忙走过来抓住纳山的手,好象怕他立刻又会消失。她想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凯恩却摇头阻止了她。
“你坐下跟我们谈一谈,”凯恩说道。“纳山,你难道不能做一次文明人吗?”
“我没有时间,我必须去找莎娜。要我扭断你的手臂你才肯告诉我吗?”
“她现在很安全。”凯恩说道。除非野狼真的会吞噬自己的小孩,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他揽着洁玉的肩膀,拉她坐回长椅上。
他注意到纳山并没有跟在他们后面。“坐下,”他以更坚决的语气说道。“我有一些问题要问你。除非我得到答案,否则我不会告诉你莎娜去了哪里。”
纳山知道争论是没有用的。即使打得他妹夫鼻青脸肿,他也不会说的,反而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因为他一向是那幺的顽固。但这一点却也是纳山欣赏他的众多理由之一。
“该死!你为什幺不能像克林一样?”他问道。他坐下,瞪着凯恩。“洁玉,你嫁错人了,克林比较讨人喜欢。”
他妹妹微笑着。“我不爱克林,纳山。”
接着,她抬头看她丈夫。“我没有见过纳山如此烦恼过。你见过吗?”
“好了,”纳山抱怨道。“有问题就快问。”
“告诉我温家是如何发现你父亲的秘密。你相信是莎娜告诉她的家人的吗?”
“有可能。”纳山说道。
“为什幺?”洁玉问道。
“你问的是她为什幺会说?还是我为什幺相信她会说?”纳山问道。
“你为什幺相信她会说?”洁玉说道。“别再躲避我,纳山,我看得出这个话题让你觉得不舒服。我不会放弃,所以你最好直截了当地回答。”
“莎娜是个女人。”纳山说道。
话一出口,他立刻知道自己说了一句蠢话。
“我也是女人,”洁玉说道。“这跟我们谈论的话题有什幺关系?”
“没错,你当然是个女人,”纳山答道。“但是你不一样,洁玉。你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像个女人。”
洁玉不知道这是侮辱还是赞美。“是因为她是温家的人,所以你对她没有信心?”
凯恩不屑地哼道:“这岂不是有点像五十步笑百步吗?如果纳山因为她的背景而对她没信心,那幺她自然也不该对他有信心。”
随着每一个问题的出现,纳山变得更不自在。他的家人逼着他重新评价他这些年来所奉行的信仰。
“莎娜对我当然有信心,”他粗声说道。“我已经说了,我并不怪她。”
纳山想站起来,但是凯恩的下一个问题阻止了他。“如果她是清白的呢?纳山,你不明白这代表什幺吗?”
他的语气吸引了纳山的注意。“你想说什幺?”
“我想说,如果你错怪了莎娜,而是另外有人拿到了你父亲的档案。那就是说有人闯入了国防部,突破了里面的安全系统,打开了保险柜。我们很可能要再面对一个叛国者。英国最小心保护的档案全都锁在保险柜里面。纳山,你的档案在里面,我的档案和克林的档案也在那里。我们全都有了危险。”
“你别骤下结论。”纳山说道。
“不,大哥,骤下结论的人是你。”洁玉说道。“凯恩,你必须尽快找出真相。”
“我会的。”凯恩说道。他又看了纳山一眼。“莎娜告诉我们她要回家。不过她这句话很矛盾。她说她想去看看她母亲,然后才要回家。”
“她还告诉我们她已经跟她的家人脱离了关系。我感觉她这句话也包括你在内,纳山。”洁玉说道。
她哥哥已经走向门厅。“有必要的话,我会把温家大宅拆成平地。”他吼道。
“我跟你一起去,”凯恩说道。“等着欢迎你的温家族人可能不只一个。”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纳山答道。
“我才不管你需不需要,”凯恩争辩道。“你认命吧!”
“该死!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帮我打我的战争。”
凯恩并未因此受阻。“兄弟,大的战争我再让你自己打,不过我一定要跟你去温家。”
滕斯走下楼梯时,纳山吼道:“你在说些什幺鬼话?”
婴儿的哭声回荡在门厅。滕斯立刻转身,重新走上楼梯。
“什幺大的战争?”纳山在开门走出去之前必须知道答案。
凯恩跟在他后面。“赢回莎娜的战争。”他答道。
一种担忧掠过纳山的心头,他立刻不去想它。“该死!凯恩,放低你的音量,你吵醒了我的教女。”
凯恩有一股想掐死他的冲动,“纳山,我希望莎娜会让你吃点苦头。如果这世界还有正义的话,她会在你跪下之后才原谅你。”
纳山并没有拆掉温家,但是他的确撞坏了两个锁住的门。凯恩在门厅担任警卫,纳山则搜索每一个房间。幸运的是,伯爵和他的女儿琳达都不在家。他们肯定是去找莎娜。至少,他不必遭到他们的阻拦。他们当然无法阻止他,只是会浪费他的时间。
莎娜的母亲也没有阻拦他。这位脆弱的银发老妇人坐在客厅的壁炉前,静静地等着侯爵完成他的搜寻工作。
温薇亚夫人只要告诉他,莎娜来过又走了,那就能省去侯爵不少时间。但是圣詹姆斯侯爵吓坏了老妇人,让她提不起勇气跟他说话。
凯恩跟纳山正要离去时,莎娜的母亲叫住了他们。“莎娜来过这里,但是在二十分钟以前,她就已经走了。”
纳山早就忘了她的存在。他走向她,当她畏缩地后退时,他停下了脚步。“她有没有说要到哪里去?”他温和地问道。他又上前一步,然后又停止。“夫人,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很担心莎娜,我想尽快找到她。”他温和的声音使她镇定了些。
“你为什幺要找她?她告诉我你并不在乎她,先生。”
“但是过去这几个星期以来,她却一直告诉我,我在乎她。”他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