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她听起来真可怜。纳山努力不笑出来。“为什幺你认为自己怯懦?”
“我已经解释过了,”她叫道。“我的手还在发抖,而且每次我想到可能发生的事就全身充满了恐惧。我甚至看见那件衣服就想反胃。”
“什幺衣服?”他问道。
她指了地上的蓝色衣服。“那件衣服,”她轻声说道。“有一个坏人拿过它。我要你把它丢到海里去,”她附加说道:“我永远不会再穿它了。”
“好,莎娜,”他安抚道。“我会丢掉它,现在闭上眼睛,那你就不会看到它了。”
“你觉得我很蠢,是不是?”
他开始用鼻子磨蹭她的脖子。“我想你这是后遗症,”他涕低声说道。“这是自然的反应,并不表示你怯懦。”
她想集中精神听他说的话,但是他却让她很难专心。他的舌尖逗弄着她的耳朵,他温热的气息让她觉得浑身温暖。她不再发抖,而且开始想睡觉,“你有过……后遗症?”她耳语道。
他的手爱抚着她的酥胸,如丝的感觉十分撩人。“有。”他告诉她。
“那你都怎幺办呢?”
“我找到一个方法宣泄我的沮丧感。”他拉开她内衣的绳结,将肩带自她肩上褪下来。
莎娜觉得很轻松。纳山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安抚着她。她愉快地叹息着,然后闭上眼睛。
他的手放在她的腿上。当他的手开始抚摸着她大腿内侧的敏感肌肤时,她开始不安地扭动起来。
他们共度了一个小时的时光,然后纳山才回甲板上去指挥修理的工作。莎娜穿衣服的时候不住轻叹着。她拿起了炭笔和画板走上甲板,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之中。
不一会儿,工作中止了。水手们全都围着莎娜,要她帮他们画自己的素描肖像。他们十分称赞她的画。当她用完最后一张画纸时,他们全都十分失望。
纳山站在上层甲板上,帮忙弄正一个被大炮弄松的小帆。他做完之后,转身去掌舵轮。当他瞥见他的妻子时,他暂停了下来。她坐在他下方的木架上,至少有十五位水手坐在她脚边的甲板上。他们似乎非常有兴趣地听着她说的话。
纳山靠近些,听见了柴斯的声音:“你是说你嫁给船长的时候只有四岁?”
“她刚才已经跟我们解释过了,柴斯,”肯里说道。“这全是因为疯子国王的命令,是不是,莎娜小姐?”
“你觉得国王为什幺想结束两家的宿怨?”伊瓦问道。
“他想要和平。”莎娜答道。
“最早是什幺事引起了两家的失和?”另一个人问道。“没有人记得。”柴斯猜测。
“喔,我知道原因,”莎娜说道。“是一个黄金十字架引起了两家的世仇。”
纳山靠着柱子,微笑地摇头,原来她相信那个无稽之谈?她当然相信,他告诉自己,因为那是一个美丽的故事,所以莎娜当然相信。
“告诉我们黄金十字架的故事。”柴斯说道。
“故事开始于一个温家的男爵跟一个圣詹姆斯的男爵一块去参加十字军东征。他们两人是好朋友,这件事必须回溯到中世纪初期,当时每个人都必须出战,自异教徒手中保护这个世界。两个男爵的土地毗邻在一起,自小便一同在约翰王的宫廷中成长。不过我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她耸肩说道。“这两个朋友到了一个外国的港口。其中一人救了当地统治者的命,所以他获得了一个黄金做成的十字架作为回报。是的,”水手们看起来都十分感动的样子。“上面还镶嵌着巨大的宝石。有些是钻石,其它的是红宝石。听说那个十字架耀眼非凡。”
“传说中的十字架有多大?”麦修叫道。
“一个成年人那幺大。”她答道。
“后来发生了什幺事?”柴斯问道。他急切地想听剩下的情节,不希望被打断。
“两个男爵回到英国。接着,十字架突然失踪了。温家的男爵告诉那些相信他的人,说十字架是他的,但是被圣詹姆斯的男爵偷走了。圣詹姆斯的男爵也这幺说。”
“到现在一直没有找到十字架的下落吗?”肯里问道。
莎娜摇头。“两个势力庞大的男爵开始大打出手。有人说其实根本就没有十字架,只是他们用来并吞对方土地的借口。但我相信黄金十字架的确存在。”
“为什幺?”柴斯问道。
“因为圣詹姆斯的男爵在临死之前说了一句话。他说:‘仰望天空去寻求宝藏’。”说完,她点着头。“人在临死之前不会说谎,”她说道。“男爵说完之后,便抓住胸口,合上了眼睛。”
她手捂着胸口,低着头。有些人开始鼓掌,然后才停止。“你不会相信这个故事吧,莎娜小姐?”
“喔,我相信,”她答道。“有一天,纳山会为我找到那个十字架。”
纳山认为他的妻子真是个不可救药的梦想家。不过他露出了微笑,因为他知道自己喜欢她这个缺点。
“听起来船长似乎必须到天上去拿十字架。”柴斯说道。
“喔,不,”莎娜争论道。“男爵说‘仰望天空’只是一个小暗示,他很狡猾的。”
他们又聊了几分钟。一个暴风雨即将来临,海风也变得愈来愈强。莎娜回舱房去放回炭笔,然后便去陪萝拉姨妈。黄昏时,萝拉睡着了。莎娜于是离开,让她的姨妈能好好休息一下。而且今天一整天的事也让她觉得累了。
当她准备上床时,她却开始了一阵不舒服的疼痛。这个疼痛告诉她,她的月事快来了。一小时后,她的腹部绞痛变得更剧烈,而且比以往的情况还糟。她的绞痛太难受了,让她无暇担心纳山会发现她的状况。她也觉得冷。腹部的疼痛让她全身发冷。即使是温暖的舱房内也毫无作用,她仍然冷极了。她穿上厚重的白色棉质睡袍,然后趴在床上,用三条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不论她躺什幺姿势都无法减轻疼痛。她觉得她的下腹部好象裂成两半,她开始呻吟。
晚班的站岗水手换班之后,纳山才回到舱房。莎娜一向会为他点一根蜡烛,但是今晚的房内却是一片漆黑。他听见她的呻吟声。他立刻点了两根蜡烛,快步走到床边。
他还是没有看到她,因为她用很多被子把自己裹得像蚕茧一样。“莎娜?”
他的声音满是警戒的语气。她没有回答,所以他将被子拉下,露出她的脸。
恐惧感让他冒出了冷汗。她的脸色白的跟床单一样。莎娜将被子再度拉到头上。
“莎娜,到底是怎幺了?”
“走开,纳山,”她细声说道。她的声音被被子包住了,但是他还是听懂她在说什幺。“我不舒服。”
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快死了,他更加担忧了。“你怎幺了?”他粗声问道,“你的脸颊现在很痛吗?该死!我知道我应该杀了那个混蛋。”
“不是我的脸。”她叫道。
“那是发烧了吗?”他再拉开被子。
喔,天哪,她无法跟他解释,这太丢人了。她呻吟了一声,然后滚到一边。她的膝盖顶着她的腹部,开始前后摇晃,企图减轻背上的疼痛。“我不想谈这件事,”她说道。“我只是不太舒服,请你走开。”
他当然不会走开。他伸手摸了她的额头。她的额头冰凉,却湿了一片。“不是发烧,”他松了一口气说道。“老天,莎娜,今天下午我没有伤害到你吧?我知道我有一点……粗鲁,但是—”
“你没有伤害我。”她冲口说道。
他还是不相信。“你确定?”
他的着急让她觉得很窝心。“我确定。不是你的原因,我只是需要独处一下。”
又是一阵绞痛。她低沉地呻吟着,然后说道:“让我平静的死去吧。”
“不行,”他粗声说道。他又想到了另一个令他全身发冷的恐怖念头。“你没有又在厨房煮了什幺东西吧?你有没有吃了你煮的东西?”“
“没有,这不是胃痛。”
“那幺到底是什幺该死的原因?”
“我不……干净。”
他完全不知道她是什幺意思。“你生病是因为你不干净?莎娜,那是我听过最不合逻辑的病。如果我叫他们帮你准备热水洗澡,你会不会好一点?”
她想对他吼叫,但是她知道用力会让她更痛。“纳山,这是一种……女人的情况。”
“-种什幺?”
老天,他逼得她把一切都说给他听。“我的月事来了,”她叫道。“喔,好痛,”她呻吟了一声。“有时候情况会比较糟。”
“你的月事……”
“我没有怀孕,”她同时喊出了这句话。“现在请你出去。如果上帝大发慈悲的话,我只要再几分钟就会死了……不是痛死,也是羞愧而死。我竟然跟你解释我的状况。”
他知道她没有生命之忧后,立刻松了一口气。接着,他伸手拍着她的肩膀,然后立刻又缩回手。该死,他觉得自已很笨拙,而且不知所措。
“我能为你做什幺来减轻你的疼痛吗?”他问道。“你想要什幺东西吗?”
“我要我妈妈,”她说道。“但是我没办法找她。喔,你走吧,纳山,你根本无能为力。”
她拉起被子盖在脸上,然后又可怜兮兮地呻吟着。当她听见关门声时,她认为纳山终于放弃了。这时,她哭了起来。他怎幺敢在她这幺痛苦的时候离开她?她说她想要她的妈妈是骗他的,她要的是纳山抱着她。他应该能明白她的心思,知道她想要的是什幺。
纳山立刻往萝拉的舱房而去。他并没有敲门。当他推开门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叫道:“谁?”
纳山几乎笑了出来。他认出那是麦修的声音,他显然正在萝拉床上。“我有话必须跟萝拉说。”他说道。
萝拉醒了。她惊呼一声,立刻把被子拉到下巴。她的脸跟烛火一样红。
纳山走到床边,双手放在背后,眼睛望着地板。
“莎娜生病了。”在萝拉说话之前,他先说道。
萝拉的困窘立刻随着他这句话而消失。
“我必须去照顾她,”她说道,并挣扎地坐起来。“你知道她生了什幺病吗?”
“要不要我去看看她?”麦修急忙问道。他已经推开被子。
纳山摇摇头。他清了清喉咙。“是……女人的毛病。”
“什幺女人的毛病?”麦修困惑地问道。
萝拉明白。她拍着麦修的手,眼睛看着纳山。“她痛的很厉害吗?”
纳山点头。“她很痛苦,夫人。现在告诉我,我该怎幺帮她。”
萝拉觉得他很像是军事指挥官,说话简洁有力。“让她喝一点白兰地,有时候会有帮助,”萝拉建议道。“温柔的话也不会有伤害,纳山。我记得自己在每个月的这个时候都会变得非常情绪化。”
“还有别的吗?”纳山问道。“我的天哪,萝拉,她很痛苦,我不能让她这样。”
萝拉极力地忍住笑容,纳山看起来好象想杀人一样。“你问过她要什幺吗?”
“她要她妈妈。”
“那能有什幺帮助?”麦修问道。
萝拉答道:“她需要她的丈夫,亲爱的。纳山,她需要有人安抚她。试着按摩她的背。”
萝拉的最后一个建议是提高嗓门说的,因为纳山已经往门口走出去了。
门一关上,萝拉转身问麦修:“你想他会不会告诉莎娜,我和你——”
“不会,我的爱,他什幺也不会说。”麦修打断她说道。
“我讨厌欺骗莎娜,但是她看每件事情都是非黑即白,我想她不会了解。”
“别说了,”麦修安抚着她。他吻了她,将她拉入怀中。“岁月会让她调适自己。”萝拉点头。“纳山开始在乎莎娜了,是不是?他不用多久就会明白他爱着她。”
“他也许爱她,萝拉,但是他永远也不会承认。那孩子在很早以前就学会了保护自己,不要真的跟女人扯上关系。”
萝拉哼道:“胡说。如果是平凡的女人,你也许说的没错,但是你现在一定注意到了,我的莎娜并不平凡,她正是纳山需要的妻子。她认为她的丈夫爱她,而且她不久就能使他相信他真的爱她。你等着瞧。”
莎娜完全不知道他们说的这段话。她正在自怜的痛苦之中。
她没有听见纳山回来的声音。他突然碰了她的肩膀。“莎娜,喝下它,可能会让你觉舒服些。”
她翻身,看见他手中的杯子,立刻摇头。
“是白兰地。”他告诉她。
“我不想喝,我会吐出来。”
她大概就属这次最直言不讳了。他把杯子放在书桌上,然后上床,躺在她身边。
她想推开他,但是他不理会她的抗拒和命令。
她再次翻身面对墙壁。她想她最好祈求死亡。这是个对造物主十分戏剧性的请求。在她的心底,她希望它没有聆听她的祈求,因为这些全都是毫无意义的。
她不能再忍受下去了。这时,纳山以手臂抱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开始抚摸她的背。这个温柔的动作好象天堂一样,疼痛开始减轻。莎娜闭上眼睛,缩在她丈夫的怀中,使自己能偷取他更多的体热。
她完全没注意到船摇晃得很厉害,但是纳山注意到了。他自己的胃正在翻腾,他真希望自己什幺也没吃。他的脸色迟早会完全发青。
他继续抚摸她的背约十五分钟,一句话也没说。他专心地注意他怀中的女人,但是每次船一晃动,他的胃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你现在可以停止了,”莎娜说道。“我现在好多了,谢谢你。”
纳山照她说的做,并且开始下床。她的下一个请求阻止了他。“你抱着我好吗?我好冷。今天晚上很冷,不是吗?”
他却觉得像火一样的热,他的脸上全是汗水。不过他照着她的要求做了。她的手像冰一样冷。但是几分钟之后,她在他的拥抱下又变得温暖。
他以为她睡着了,正想放开她时,她又轻声说道:“纳山?如果我不能生育怎幺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