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瑞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把手臂绕过她的腰时,她知道伯伦已走进厅裏了。她感觉到她丈夫的手掌按着她短剑的剑柄。
莉莎挺起肩,轻轻把她丈夫的手自她腰上移开,“你会像我信任你一样地信任我吗?”
佛瑞俯望他妻子的脸庞轻轻一点头。
她转开脸,望着她叔叔走向他们。罗杰跟在他旁边,一脸厌恶的表情。
她冰冷、锋利的目光打量着她叔叔。他穿着一身鲜红的衣服,像极了一只爱炫耀的公鸡,莉莎暗嘲道。
伯伦一看见她的眼神,全身立刻泛起一阵鸡皮疙瘩,他赶紧转向她丈夫。
“晚安,爵爷。”他已走到桌边。虽然他万分不情愿,但还是转头望着他侄女,“你的气色很好,莉莎。”
莉莎不答话,继续以她凌厉的目光紧盯着他。伯伦清清喉咙,在这对夫妇前面坐下,“我为你的遭遇心痛,莉莎,我真的非常难过。”他态度诚恳得几近作戏。
有人端来一杯麦酒放在他桌前,他端起它,紧张地吞下一大口。他强压住往上涌的一口气,抬起衣袖遮着脸,打了一个酒嗝。
“汤姆呢?”他接着问。
“你不会见到他。”莉莎的声音冷硬。
“现在已经过了他上床的时间。”佛瑞以近乎愉快的口气解释着。
我办不到,莉莎心想,厌恶的望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我无法跟这个小人同桌吃饭。她仰脸看着她丈夫,希望他能谅解,并站起身准备离开。佛瑞的手把她按回座位上,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她颓然垂下脸。
伯伦没有漏掉每一个细节。感谢上帝!我没有把对莉莎的感觉照实告诉她丈夫,他想着,打了一个冷颤。看样子这位不太精明的爵爷真的被他侄女迷住了。瞧他看她的眼神,真没想到这个小妖妇除了一张坏嘴外,还有魅惑男人的本领。
伯伦看着莉莎,得意地笑了。还好她丈夫不是个聪明人,否则再加上她这个坏心肠的小鬼,他真会被查出涉及……为什么她没像她姊姊一样被杀呢?老天实在太不帮忙了。他突然想起他坐在何处,於是稍微收敛起笑容。
“你考虑过我的请求吗?”伯伦问佛瑞,对他目前的优势非常满意。
什么请求?莉莎问自己。她转头看着她丈夫,等候他的回答。
“今晚不适合谈论法律或你的请求。”佛瑞朝侍从打个手势,指指伯伦的空杯子。
伯伦立刻陪笑称是。他可以等。毫无疑问的他会赢得胜利,他想。法律是站在他这边的。
他偷看莉莎一眼,又很快转开去。她知道实情,他想,但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的眼睛开始发光,过度的兴奋使他的肩膀不住的抖动。他觉得未来的美景离他愈来愈近,他必须抓住桌沿才不至於跳起来高声欢呼。
他再瞄向男爵,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那小贱人一定跟她丈夫说过什么了,否则男爵为什么会用那种不屑的眼光看着我?!不过没关系,他安慰自己。法律就是法律。就算男爵也没办法改变法律,他太尊贵,做不出违法的事,他想。笑容又慢慢泛开。
莉莎发现她无法再多面对她叔叔那张脸一分钟。她将目光死盯在人群裏,直到上菜后都没再说过一句话。她拒绝去碰食物,有伯伦坐在她对面,已经倒尽了她的胃口,尤其他又像吃生前最后一顿饭似的大嚼特嚼,她真恨不得把她的盘子甩到他脸上。
晚餐结束,桌子亦被清理乾净时,伯伦站起来,昂首阔步的走至人群中。他每喝一杯酒就吞下一堆饼乾,莉莎看着他的举动,觉得他像披了人皮的大青蛙。
她闭上眼睛挡开那可怕的人形,希望她也能关起她的耳朵。喝了酒的士兵话闸子也跟着打开了。
然后她听到那阵笑声。它其实较像一声尖喊,她听到这个与众不同的声音——就在她家人被杀的那天。她倏地睁开眼,四下搜寻笑声的来处,眼前聚集了太多人,她过於专注的眼睛开始发痛,“我会找到他!我一定会!”她告诉自己,站起来,用力摇她丈夫,但目光并未转向他。
她继续梭巡房裏的人,并屏息等待着。
那声音又出现了,这次她追踪到它的主人。他站在入口附近,正笑着和一群人拍来打去。她记住他的长像,然后坐下来,“他在门边,我找到他了。”
佛瑞在她突然站起来时,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头一个念头是站出来保护她,但他不能让他们注意到她的发现,於是他继续坐着,留意着是否有人看到他妻子的怪异举动。
直到她安静的坐下来,他才放松警戒,“我不是说过,你叔叔是个缺乏智慧的人吗?”
莉莎无法答话,她让她的眼睛继续看着那个士兵。
“只有笨蛋才不懂得藏起罪证。”他低语。
“他那天戴了面罩,”莉莎说着转向她丈夫,“可是他的笑声非常特别……我不会记错的。你现在要怎么做?”
“我会去查查看。”他冷漠的说道。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感到眼前一片模糊,知道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了,她以手臂压着脸,阻止它们流下脸颊。
佛瑞用他的大手为她拭去颊上的泪水,“别让他看见你哭,那会让他更得意,他会笑你。而他若真的那么做,我就必须杀了他,如此一来我们永远都找不到那个主谋者了。”
莉莎淹没在他轻柔的话语和温和的触摸下。她望进他眼底,读着他眼眸深处的温柔,不敢相信这就是他藏在面具底下的真面目。
“你忘了,爵爷。我说过我从来不哭的。”她低声说,柔柔的笑了。
他迷失在她迷蒙的蓝泓裏,无法自拔。如果他再不放开她,他会发现他不由自主的抚摸,轻拍着她,甚至俯下头缠绵的吻她。老天!这屋子裏有这么多人,他要是再不克制自己,他就会像个小狗似的缠着她,而他的部下将永远不再追随他。
他清清喉咙,摇醒他昏乱的神智,“你也忘了,老婆。我说过要你信任我的。”
“我是信任你。”莉莎抗议着。“我也尊重你的决定。如果不是这样,伯伦绝活不到现在。”
佛瑞不得不笑了。他站起来,握着她的手肘扶她站起身,“你今晚表现了超人的勇气,莉莎,正合乎我的期盼。不过,我仍要告诉你,我很高兴。”
“那么,你终於发现我还是有让你满意的地方了?”莉莎亦笑着问。
佛瑞承认她说对了,莉莎又接着说,“那么,或许你会因为这么一高兴,就把你如何——”
“我会很快告诉你。”佛瑞打断她,“我必须先做好必要的准备。我想现在该是你退场的时候了,他们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有你在场会减弱他们的情绪。”
“减弱他们的情绪?你以为我在乎——”
“麦酒会让他们的嘴失去控制。”佛瑞稍微提高了声音说,“等你走了,他们更可以无所顾忌的大谈恃谈。”
她得承认,他是对的。“我会等你回房再睡。”她说,“不管多晚我都会等。到时候你就可以告诉我你的计画?”
“再说吧!”佛瑞送她回卧房,到了门口时,她没有试着吻他,他发现他很失望。他已渐渐习惯她那些不适当的举动,这情形令他深觉迷惑。不过他没有时间澄清这团迷惑,他还有太多的事得在黎明来临之前办好。
佛瑞到快天亮了才回来。他发现他的妻子和衣睡在床上,而她弟弟挤在她旁边,两个人只占了床的三分之一,他看见她赤着脚时笑了。她好像很不习惯穿鞋,他一边想一边抱起小男孩,把他交给等在门口的罗杰,“带他去他外公那里,让他跟他睡。一他温和地命令道。
关上门后,他转向他的妻子。她熟睡时如此平静、无邪。他发现自己不愿宽衣上床,只想这么看着熟睡的她。他的手不经意的扯开腰带,他的佩剑便滑落石质地板上,那声巨响在他听来足以将死人唤醒,但他的妻子只是翻个身,继续睡她的。
他脱完衣服,开始为她宽衣。她背后的小鈎子十分难解,不过他还是顺利的剥下她的上衣。莉莎开始发抖,他急忙脱掉她最后一件衣物,替他和她盖上毯子,用他的体温使她温暖。
她的肌肤非常柔细,有股淡淡的香味,他让自己贴着她,闭眼想着。他不想叫醒她,不想在此刻回答她想问的问题。但她实在太诱人了,他伸手抚摸她的脸,她纤细的颈子,她白皙的肩……
莉莎又在发抖了。佛瑞暗骂自己的自私,不顾她的寒冷,并让她的背靠着他的胸,将她整个包里住。他发觉他不由自主的想着她红润的唇为他开启,及他抚摸她时的感觉。不,你不能,他对自己说,她需要睡眠。但即使在他想着这些的同时,他的手已溜到她的大腿上。
他叹口气,将手臂环着她的腰,准备就这么拥着她睡。但他怀中的莉莎却开始不安的扭动,她翻身和他面对面躺着,抬起腿往他腿上跨去,她的动作太出其不意,使佛瑞来不及闪避,便结结实实的被她的脚踝踢了一下。他爆出一声呻吟,她则咯咯笑了起来。
“你醒了?”他语气中的惊讶使她笑得更开心。
“怎么可能不醒?“她反问。
“醒多久了,老婆?”莉莎笑着想钻回他怀裏,但佛瑞以双手把她固定在床上,闪着危险光芒的眼睛瞪着她看。
“从你一进门开始。”她得意道。
“那你还让我替你脱衣服?应该要你帮我脱才对。”他板着脸问。
“这又是另一条规定,老爷?”莉莎打趣地问。
“正是。”佛瑞宣布,“而且你已经犯规了。”他目光促狭,贴着她胸前的心脏稳定的跳动着。
“如何处罚呢?”莉莎轻声问,突然无法再保持玩笑的心情。他的贴近燃高了她的体温,她迫切地想吻他。
佛瑞读出她蓝眼中的欲望,露出懒懒的笑容,“我让你决定。”他的声音变沙哑了。
“那我只好吻你了,老爷。”莉莎故意叹口气。
“这就是你所谓的刑罚?”佛瑞扬起眉问。他的声音粗嗄,眼里闪着金灿的光点。
莉莎不答话,只是用她灼热的眼神看着她丈夫,燃起他的热情。
慢下来,他对自己说,别让她轻易过关。他颤抖的吸口气,翻身侧躺,“那你就吻我吧!莉莎。不过,首先你必须喊我佛瑞。”
“为什么?”莉莎问。她支起一肘看着她丈夫。
“我喜欢你喊我名字的声音,而你说得不够多。“
“如君所愿,佛瑞。”莉莎在他耳畔低语。她往后退,看见他的笑容,自己也跟着笑了,“我现在要吻你了,”她告诉他,“你准许吗,佛瑞?”
“我准许,莉莎。“
“那就过来啊!佛瑞。”
他没有动。莉莎开始用手指搔着他的胸毛,可是此举亦没得到什么反应。
“我非常疲倦,”佛瑞宣布道,“必须你过来。”
“累得不能征服这一点距离,靠向我?”
“嗯,是真的。”佛瑞说,“何况永远都应该是你走向我,莉莎。”他的语气变严肃了。莉莎困惑的想弄清楚他到底想告诉她什么。
她坐起来,把头发顺到肩后。佛瑞必须强忍着不伸手去碰她,他要她采取主动的原因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他只知道他要她拥他人怀,将手举至头上,他笑望着她。
抚摸他的期望使她兴奋莫名。暂时还不要泄漏她心里的感觉,她警告自己,若让他知道他对她的影响力,他又会多了一把对付她的利剑。在她展露她的感情之前,她要让他变得跟她一样渴望。或许——她大胆地假设着,让他比她更渴望。
她以双手捧着他的脸,缓缓俯向他的唇,但又在几乎碰到他的嘴时,转向他下巴。他有力的下颚紧抽了一下,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轻吟。她笑着吻他的颊,让她的胸脯去碰触她的手没有碰到的地方。佛瑞的呼吸变得急促,莉莎这才知道他不是那么无动於衷。
她的嘴移低,埋进他胸前柔软的鬈毛裏,她伸舌抚弄他乾燥的皮肤,她丈夫敏感的畏缩了。
她觉得她就像神话中的美丽少女,以她无以伦比的魅力诱惑她的男人,让他卷入燃着熊熊烈焰的神幻境界中。
佛瑞捧着她的脸,拉她起来,“我仍等着你的吻。”他的声音低沉,柔软得像天鹅绒一般。
“这裏?”她天真的指着他的唇,“还是这里?”她移向鼻尖,“或者是——”她
的手移到他腰下,“这裏?”
佛瑞的目光告诉她他已无法再等下去了。他很乐意和她玩这种挑逗的游戏,但他的身体却已紧绷到极点,未获纡解的痛苦将他的耐性磨光了。“你现在就吻我。”他命令道,爱抚着她的肩。
“如君所愿,佛瑞。”莉莎柔声道。向他靠近的脸上不再有促狭的笑,她的嘴覆上他的唇,这一吻结束了他们的游戏。她开启双唇迎接他的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们更契合。炽热的欲火很快将她吞噬,自制和理性被她抛开。她似乎总觉不够,她的手插入他发际,让他成为她的俘虏。
佛瑞让她躺下来,以他的身体覆着她继续这一吻。她嘴中甜香的麦酒味令他永不餍足。他的手急切的抚遍她细致的肌肤,到达她两腿间,他知道她的热情和他一样炽烈。
他自己无法等待。莉莎也一样。她张开腿弓向他,乞求他进入她。佛瑞想告诉她她带给他的欢愉,但他的呼吸是那么急促,他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低吼出他的需要。他失去控制的深入她,立刻听见她痛苦的喊叫。她试着推开他时,指甲陷入他肩膀的肌肉。
“你弄疼我了,佛瑞。”她在他耳边呜咽道,仍不停的推他。
他听见她喊叫的一刹那便停住了,用肘支起身体,他看见她的脸上爬满泪水,“嘘!一他柔声安慰着,“不会一直是这样的,莉莎。疼痛会逐渐过去。”他俯身吻她,但她别开头。
“我好痛。”她的声音很轻,“你得停下来。”她是真的哭出声了,因为疼痛,也因为她体内无法纡解的欲望,“可是我又不要你停下来。“
他无法停下来,他想照实告诉她,可是他知道她不可能了解。她天真得不了解男人的需要。叹息着,他翻身侧躺,紧握着她的臀,仍未抽回自己。他对她低诉着情话,希望她能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