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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情 page 20 作者:茱丽·嘉伍德

  “附带一张欢迎卡。”她交抱起双臂,皱眉瞪着父亲。

  “正是。”

  “那么我为什么要假装秋葵汤是我煮的?”

  “因为我不希望塞奥认为妳不会煮菜。”

  “我会煮菜呀!”

  “妳带他去麦当劳。”那不是陈述,而是责备。

  显然有人在嚼舌根。米雪发现小镇的直爽突然不再那么令人欣赏,而大都市的冷漠突然也不再那么可怕。

  “是他想要去的。”她辩道。“他喜欢麦当劳……我也是。他们的沙拉很棒。”

  “我们只是想要对他亲切。”

  她笑了起来。爸爸、康磊和亚廷聚在一起就会想出许多稀奇古怪的点子。至少这个不会害他们坐牢。

  “你们希望我也对他亲切。”

  “正是。妳懂我的意思,给他宾至如归的感觉,好像他属于这里。带他去游览名胜。”

  “什么名胜?”

  “米雪,妳到底要不要合作?”

  他不耐烦了。他只有在拿她没辙时才叫她米雪。明知道他不会喜欢,她还是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这场谈话太荒谬了。

  “好吧。”她说。“既然对你、康磊和亚廷这么重要,我合作就是了。”

  “对糖厂的员工和足球队的队员也很重要。妳没听到康磊告诉我们今天练球的情形,他说塞奥使那些男孩士气高昂、跃跃欲试。他还说塞奥对足球的了解比他多太多。”

  “每个人都比康磊懂足球。”

  “塞奥知道如何组织那些男孩,他轻而易举地赢得他们的尊敬。我有许多希望他留下的理由,但妳知道最重要的理由是什么吗?”

  “不知道,爸爸。是什么?”她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他说他希望塞奥娶她,她就要头也不回地走出酒吧。

  “他特地买了一组栅栏给岱尔的儿子当生日礼物,现今像塞奥这样体贴的男人已经不多见了。那组栅栏一定花了他很多钱。”

  “我会尽本分,但别抱太大的希望。无论我们怎么做,塞奥都会回波士顿。”

  “又是那种消极的心态。我们总得放手一搏,不是吗?宝文镇需要一个优秀诚实的律师,布塞奥完全符合条件。”

  她点头。“好吧!那么明天我煮焖炖海鲜给他吃怎么样?”

  他面露惊骇。“千万不要,小乖。给他吃萍梨的秋葵汤。记住,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

  “但你喜欢我的焖炖海鲜。”她的肩膀垮了下来。“你不喜欢吗?”

  他轻拍她的肩膀。“妳是我的女儿,我爱妳。我不得不说喜欢。”

  “你知不知道做那道菜要花多少时间?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不喜欢?”

  “我们不想伤妳的感情,因为妳是那么敏感。”

  “说真的,爸爸,你大可以……慢着,‘我们’?”

  “妳的两个哥哥和我,他们也爱妳,小乖。妳的家常菜煮得不错,妳的饼干仍然松松软软,但妳现在需要收服那个男人。就像我刚才说的,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

  “是,我知道……先抓住他的胃。对了,那是胡说八道。”

  “是吗?妳以为妳妈妈是怎么拴住我的?”

  她要到何时才会明白她永远辩不赢父亲?她终于认输地说:“用她名闻遐迩的蛋糕。”

  “正是。”

  “我不想像妈妈套住你那样拴住塞奥。”

  “我知道。想要拴住他的是宝文镇。”

  “好吧,我保证我会尽本分。尽本分意味着我不会煮菜,骗塞奥说秋葵汤是我煮的;还有,我应该对他亲切。要不要我今晚在他的枕头上放一块薄荷巧克力?”

  他环住她的肩膀用力拥抱她一下。“那样可能会矫枉过正。好了,去坐下来,我会把晚餐端去给妳和塞奥。”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米雪得不到片刻安宁。吃完晚餐后,她穿上围裙,开始清理桌子和帮忙端酒。塞奥被两个手持文件的男子困在吧台前。他的背后开始排起长龙,杰可站吧台后面介绍他们给塞奥认识。

  更多的免费法律咨询,她心想。迈伦在一个多小时前消失,由于她父亲忙着设法操纵塞奥,所以吧台就由她照管。

  十点半时厨房正式打烊清洗,人群逐渐散去。等她脱掉围裙走向点唱机时,酒吧里只剩下大约十个客人。她投币按键点歌,在角落一张清理好的桌子边坐下。她把一只手肘搁在桌面上用手掌托着下巴。

  她的目光不停地瞥向塞奥。穿着灰色恤衫和牛仔裤的他看来认真又可爱。他非得这么性感不可吗?她为什么挑不出他的毛病,好让她能对他免疫。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跟他上床。天啊!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变成了荡妇?他们上了床一定是天雷勾动地火。别再想那个了,想点别的。

  但接下来浮现在她脑海里的念头更令她沮丧。太好了。等他离开时──他一定会离开的,全镇的人都会怪她。哦,他们不会说什么,但心里都会怪她不够亲切。

  如果知道她想要对他多么亲切时,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承认吧,妳在自怨自艾,因为他会回波士顿去过他老于世故的生活,但妳希望他在宝文镇永远地住下来。

  天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怎么会这么愚蠢?难道列举出不该倾心于他的种种理由都没有意义吗?显然没有。她太天真,竟然忽略了自己的警告。她是女强人,但为何仍为情所苦?她爱他吗?天啊,万一是呢?

  不可能,她断定。爱情不可能这么快发生……可能吗?

  米雪忙着想心事,因此没有注意到他走向她。

  “妳看来好像刚刚失去最好的朋友。来,跟我跳舞。”

  走开,让我沈湎在自怨自艾的情绪中。“好。”

  塞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投入点唱机,然后叫她点歌。她立刻按下一个选择键。

  音乐开始,但等到被他拥入怀里时,她才发觉自己犯下大错。在此刻自怨自艾的脆弱状态下,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与他接触。

  “妳僵硬得像木板。放松。”他在她耳边说。

  “我很放松。”

  他轻轻按下她的头,把她拉近,直到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天啊!大错特错,但为时已晚,她心想着倚偎在他身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我喜爱这首歌。”

  “听来有点耳熟,但说不通,我平常不听乡村西部音乐。”

  “那是威利尼尔森唱的‘蓝眼睛在雨中哭泣’。”

  他用鼻子擦她的颈侧,分散她的注意力。“好歌,我喜欢。”

  她想要躲,但他不依。“那是首悲歌。”听到自己充满敌意的声音,她瑟缩了一下。他们随时音乐的节奏缓缓摇摆。“讲的是老掉牙的故事。”她解释。

  “什么故事?”他亲吻她耳下的敏感带,令她颤抖。他一定知道他在对她做什么。天啊!她真的是任凭他摆布。

  “讲的是一个女生爱上一个男生,后来男生离开女生,女生……”

  “让我猜猜……在雨中哭泣。”

  她可以听出他声音中的笑意,他的手在轻抚她的背。

  “他为什么离开她?”

  “因为他很差劲。”她脱口而出,然后急忙补充。“只不过是一首歌。我只是在猜测,事实上也许是女生离开男生,摆脱他使她高兴得在雨中哭泣。”

  “嗯哼。”

  她挨近他,手指在他的颈背上轻画着小圈圈。

  “妳或许该停止那样做。”

  “你不喜欢吗?”她问,指尖伸进他的头发里。

  “不,很喜欢,所以我希望妳停止。”

  “唔。”原来她也能逼得他抓狂,那个领悟使她鲁莽起来。“这么说来,你可能不要我这样做。”她低语,亲吻他颈际的脉搏处。

  “米雪,我警告妳,这种游戏,一个能打,一个能还。”

  “什么游戏?”她装傻地问,再度亲吻他的脖子,还伸出舌头舔他。爸爸在厨房,没有人注意他们。何况,塞奥的身体遮住了她,那使她更加大胆地贴紧他。“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样做……”

  “妳真坏。”他告诉她。

  她叹息着说:“谢谢。”

  “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什么?”她屏息低语。

  “我喜欢妳的味道。每次靠近妳,妳的味道就逼得我快要发疯,使我想像各种想要对妳做的事。”

  她闭起眼睛。别问,千万别问。“哪些事?”

  在那一刻之前,她愚蠢地认为自己是他的对手。是她开始这种谈话的,她可以从他拥抱她的方式里感觉出她使他震惊。

  但接着他开始耳语,用低沈沙哑的声音诉说着他想要对她做的事。在他的幻想里,她是主角,她身体的每个部分都是配角。他有丰富的想像力,而且不吝于分享。米雪只能怪自己,是她开口问的,但那都不重要了。等他描述完几种充满创意的做爱方式时,她已经是热血沸腾、全身酥软。

  歌曲结束。他亲吻她的脸颊,挺直腰杆,放开她。“谢谢妳跟我跳这支舞。要不要来杯啤酒?妳看来有点面红耳热。”

  有点面红耳热?她觉得酒吧里好像有摄氏六、七十度。望进他的眼里,她可以看出他很清楚他刚刚对她做了什么。

  “里面有点闷,我想我要出去透口气。”他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

  她看着他走开。他刚刚开门出去,她就追了上去。

  “就这样。”

  她追上站在月光下的他。她戳戳他的背,大声再说一次。“就这样,你赢了。”

  他转身。“妳说什么?”

  她气得戳他的胸膛。“我说你赢了。”

  “我赢了什么?”他镇定地说。

  “明知故问。我们玩的游戏。你赢了。我真的以为我挺得住,但我显然错了。我不擅此道,行了吧?所以你赢了。”

  “我到底赢了什么?”

  “上床。”

  他耸起一道眉毛。“什么?”

  “你听到了。我们要上床做爱,布塞奥,美妙难忘的性爱。明白了吧?”

  塞奥脸上闪过一抹邪恶的笑容,接着他好像望着远方发起呆来。他已经开始幻想了,还是无法专心听她承认失败?“米雪,亲爱的──”

  “你没有专心听,是不是?我要跟你做爱。狂野的那种。撕破衣服,激情火辣,欲仙欲死,忘情叫喊一整夜。你说个时间地点,我一定奉陪。”

  她显然使他说不出话来。塞奥一定是第一次,也许她对这种事毕竟还满在行的。塞奥只是一脸傻笑地看着她。她突然感到很自负,像准备啼叫的公鸡那样趾高气扬。

  她交抱起双臂。“怎么样?你要怎么回答?”

  他朝她走近一步。“米雪,我要妳见见我的老朋友柯诺亚。诺亚,这位是雷米雪。”

  他在唬她。一定是的。她略微摇摇头。他点点头。她再度摇头,低声说:“天呀!”然后闭起眼睛,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她不想转身,只想平空消失。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她的脸开始发红。她吞咽一下,强迫自己转身。

  他果然在那里。高大、金发、不可思议的蓝眸和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很高兴认识你。”她结结巴巴地说,声音听起来像得了喉炎。

  在转身之前,她以为情况不可能更糟。但她错了,她的父亲站在门口,离诺亚只有几英尺,近得绝对能够听到她对塞奥说的话。但他有可能没有听到,有可能刚到那里,她鼓起勇气瞥向他,她父亲看来大吃一惊。

  米雪迅速拟定战略,她要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你刚到吗?”她若无其事地问。

  “嗯哼。”诺亚拖长着声音回答。“我说,塞奥,宝文镇的美女都这么亲切吗?”

  她的父亲急忙上前,门砰地一声在他背后关上。他这会儿满脸羞愧。“我说‘摆出欢迎光临的门垫’时,我以为妳懂我的意思。亲切有普通亲切和非常亲切之分,妳应该懂得其中的差别。”

  “爸爸,塞奥在打情骂俏,我只是在揭露他的虚张声势。”

  “我不是在虚张声势。”塞奥耸耸肩。

  她随即狠狠踩他一脚。“你是。”她说。“真的,爸爸,我只是在……逗他。”

  “这件事我们待会儿再好好谈一谈。”杰可转身走回酒吧里。

  诺亚开口道:“塞奥打情骂俏?妳在骗我,对不对?”

  “他是在打情骂俏。”

  “我们说的是站在妳背后的那个家伙──布塞奥?”

  “没错。”

  “难以置信。我不认为他懂得如何打情骂俏。”

  “哦,他很在行。真的。”她坚持。

  “是吗?那么一定是妳的缘故。我刚刚还在跟杰可说,这是我五年多来第一次看到塞奥没有穿西装打领带。从认识他起,他一直是工作狂。也许妳勾引出他‘狂野’的一面。”诺亚拖长声音强调。

  她退后一步而撞上塞奥。她不是想要逃跑,但不喜欢知道他堵住她的退路。“我们可不可以换个话题?”她问。

  诺亚心生怜悯。“当然可以。塞奥告诉我,妳是医生。”

  “没错,我是。”太好了,她回到了安全地带。也许诺亚有某种医疗问题要请教她。天啊,但愿如此。

  “妳是哪一种医生?”

  “她是外科医生。”塞奥回答。

  诺亚咧嘴而笑。“妳玩刀是不是嫌年轻了点?”

  “她替我动的手术。”

  诺亚耸耸肩,然后迈步向前。“跟我跳支舞吧。我们可以找首威利尼尔森的好歌,互相了解一下。”

  他伸出手臂搂住她的肩膀,带她走回酒吧。看到那种亲昵的举动,塞奥站在原地皱起眉头。诺亚的玩世不恭是出名的,他的战绩比成吉思汗还要辉煌,塞奥一点也不喜欢看到他对米雪施展他的魅力。

  她精神一振。“你喜欢威利尼尔森?”

  “当然。大家都喜欢威利尼尔森。”

  她回头瞥向塞奥。“你的朋友品味很高。”

  诺亚说:“我可以问妳一个问题吗?”

  她庆幸自己不再感到难为情。“尽管问。”

  “我只是好奇……”

  “什么?”

  “除了狂野的那种以外,做爱还有别种的吗?”

  ☆  ☆  ☆

  麦隆知道他搞砸了,但不打算承认。他低着头靠在约翰书房的墙上,听达乐、培顿和约翰轮流炮轰他。

  “你认为医师需要多久,才会想起她在瑟琳的葬礼上见过你?”培顿从椅子里跳起来,在房间里走  来走去,不停用拳头捶打另一手的掌心。

  “她不会想起来的。”麦隆嘟嚷着说。“我在葬礼上离她很远。何况我已厌倦了等待,我认为这个险值得冒。”

  达乐勃然大怒。“怎么会值得,笨蛋。你不但没有拿到包裹,还打草惊蛇了。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麦隆。都是酒精烧坏了你的脑袋。”

  培顿在他面前停下。“这下子你害我们所有人都处于危险之中。”他嚷道。

  “去你的!”麦隆嚷回去。

  “镇定。”约翰说。“达乐,打电话给蒙克,把调查结果告诉他。”

  蒙克坐在休旅车里等医师和她的情人从“天鹅酒吧”出来。他把车停在停车场后段的两辆厢型车之间,前面那排停了四辆车。天气十分闷热,但他没有开冷气,只是放下四扇车窗。他被蚊子咬惨了,但跟昨晚站在树丛里让虫子爬满腿比起来,今晚的监视算是奢侈的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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