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让我们永远不用担心害怕了。」
「什么办法?」
「就是……我们殉情吧!」
终曲
「什么?!」
这下,花靖惠所有的注意力总算到齐了。「妳在说什么?」
「与其担心受怕不知意外何时会降临,不如我们自己选择日子让它发生,而且还可以选择我们想要的方式。」夏央像老师解答学生疑惑那般细心说明。
花靖惠瞪着她半晌。「妳是说今天布置的这一切,就是妳想要……殉情的方式?」
死在布满鲜花的房里?的确是很浪漫,不过,会不会太夸张了点?花靖惠觉得自己好像坠入超现实梦境,难不成他开车开着开着睡着了,才会作这么荒诞不经的梦。
「没错。」
「那……我们要怎么死?总不会妳想我们拿刀互砍吧?」他觉得夏央又在玩把戏了,只是她认真的态度,越来越让他毛骨悚然。
「当然不要那么暴力,我用更省事的方法,毒药。」她宣布。「刚刚我们喝的酒里已加入致命的毒药。趁毒性还未发作前,我想你再好好爱我一次。」
「什么?」他弹坐而起,伸手拿起酒杯,果然看见杯底有粉末残留的痕迹。
他回头抓着她的肩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怪我未经你同意就让你喝下毒药吗?」
「该死!我不在意这个,我是问妳为何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花靖惠咆哮。
「你在乎我?胜过在乎自己的生死?」夏央眼眸晶亮地说。
「那当然!我爱妳啊!我不许妳说什么死不死的。」花靖惠像是想到什么,立刻想抱她起来。「可恶!我们现在立刻去医院。」
「唔,来不及了……」她吐出一口鲜血。「我的毒性已经发作了。」
「小央、小央!」花靖惠被她吐出的血吓傻了,整个人完全失去了理智。
「惠……」她虚弱地抬起手,花靖惠赶紧握住。「能够爱上你是我最大的幸福。可是,看你一直沈浸在恐惧里,拚命地呵护我、怕我受伤害,我真的又感动又难过,还有更多的心疼。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们的爱会被你的恐惧完全吞噬,然后爱变成恨、变成枷锁。与其如此,不如让我们的爱在最美、最灿烂的时候结束……」
花靖惠的心因她的话紧紧揪在一起。他此时忽然明白,原来他的心已被那诅咒侵蚀、蒙蔽,长期逃避爱人与被爱,使他看不清事实的真相,真正危害他的感情和他心爱的人,并不是他身上的诅咒,而是他的执迷不悟。
「小央,妳先不要说话……不要说话……我马上送妳去医院,一定还有救的……」
「……那又有什么用?就算救活了,你一样活在诅咒的阴影下,不敢全心全意地爱我。」夏央可怜兮兮地瞅着他,眼神无限哀凄。
「我爱、我爱……我再也不信什么诅咒、什么特殊磁场,我只信妳,妳说什么我都信,只要妳说我不是『灾难王子』,我就不是;只要妳说我不会带衰别人,我就不会。小央,妳别死……我不要妳死……」
花靖惠抱着她,埋首在她发间,哀痛得不能自已。
忽然,夏央的声音冷冷地传来。「真的吗?这可是你说的哟!」
他猛然抬起头来,看她上一秒还病恹恹,这一刻却笑得异常灿烂,除了嘴角的血渍……这、这、这哪像是中毒已深、濒临死亡的人吶!
再仔细一想,自己刚刚不也喝了毒酒吗?怎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的眼睛因领悟而大睁。
「夏央--妳骗我!妳、妳、妳根本没中毒!那根本不是什么毒酒!」花靖惠对着她的耳朵咆哮。
夏央缩了缩肩膀,笑着望他。「嘻嘻嘻!你说的没错,不这么骗你,怎能吓醒你?」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惠,你刚刚的告白好感人喔!你说的喔,从今以后不许你再信那什么烂诅咒。」
花靖惠被气得青筋直冒。他把她的手剥下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妳怎么可以这样吓我?!妳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谁教你那么执迷不悟,我只好出此下策啦!」夏央委屈地扁嘴。「除了喝毒酒装死是假的之外,其他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全是我的肺腑之言。」
一听到她的话,花靖惠的气也消了大半,但他还是无法这么轻易地饶过她。
「老实说,酒里放的到底是什么?」
「维他命。」夏央不敢再隐瞒,老实回答。
「那妳刚刚吐的血呢?」
「道具糖浆。很像吧?只不过太甜了点。」她皱着眉,舔舔嘴角残留的「假血」。
花靖惠闭上眼睛,觉得额上冒起许多青筋。这小妮子何时变得这么诡计多端--等等,以夏央直率的心思是不可能想出这种把戏。他张开眼瞪着她。
「说,是谁教妳诈死骗我的?」
「呃……能不能不说?我不能出卖我的恩人。」
「夏央,妳如果再不说,我就立刻走人。」他威胁道。
夏央嘟起嘴骂他霸道,但迫于他的「淫威」,她只好招供。反正花宇裳早料到花靖惠会问起,也不在意让他知道她是计谋的始作俑者。
「是你妹妹--花宇裳啦!」
「我就知道!这种烂透的把戏像极了那魔女的风格--可恶!妳--」
夏央被他忽然一吼,吓了一跳。他不是才在气花宇裳吗?怎么箭头一下子就转到她身上?
「以后不许和她混在一起,那个魔女只会带坏妳,对妳产生不良影响。」
「是吗?」夏央偏着头说。「那我只能把这套睡衣还回去喽!这是她送我的见面礼,既然你讨厌她对我的『不良影响』,我以后都不再穿这种衣服了。」
花靖惠闻言,倏地拉住她想脱掉睡衣的手。
「呃……只是一件睡衣,构不上什么『不良影响』。」
「真的吗?你是说我可以留下它吗?」
「嗯!」他脸红地点头。「不过……」
「不过什么?」
「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把我骗得团团转,害我吓出了不少白头发,该罚!」
「什么?」
夏央吓得转身就想跑,却被他一把抱住,整个人按在他的大腿上。不用说夏央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就罚妳打屁股,看妳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吓我!」
他说完便掀起睡衣裙襬,却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雪白、浑圆的臀部。
「妳、妳、妳没穿内裤?」
夏央回眸一笑。「有啊!」
他再仔细一看,一条白色的丝线呈T字型地贴在她的臀部,那白丝线还深深地陷入她的股沟。
倏地,他的身体立刻起了反应。
结果那原本高举的手,轻轻地落在她的屁股上,不由自主地爱抚起她的臀部来了。
「惠……」良久,夏央微喘着气趴在他的大腿上说:「你喜欢这个『不良影响』吗?」
回答她的是一声闷闷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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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顾忌的花靖惠,全心全意地沈浸在爱情海里,每天都和夏央出双入对的,甜甜蜜蜜、羡煞旁人。
有关于他带衰别人的特殊磁场,不知是因被夏央这宇宙无敌的克星给消除了,还是真的应了夏央所说的,他只要放开心胸、别把所有意外都归咎于自己,自然就不会弄得旁人紧张兮兮,不断凸槌了。
现在他身边的人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谢谢或关怀,而蒙受不明的意外。
对此,最开心的莫过于花家的人了。夏央成了花尚谦及三位妈妈们眼中的准媳妇,只盼望他们和花靖尧及顾晴岚能早日完婚,正式加入成为花家的一份子。
多日后,花靖惠接到一通从香港打来的越洋电话。原来,先前那封来路不明的「预言」真的是他的表妹寄来的,因为她不熟悉电脑操作,所以只传了那两句没头没尾的「预言」。
她真正想告诉他的是,他即将遇到符姓女子的后代,邱家的诅咒将在他这一代结束。
花靖惠听完不明所以。他的「铁扫把」是已经消失了没错,也找到真心爱的人,但他明明没有遇到什么符姓女子的后代啊!
会不会是表妹的预言出错了,还是他们邱家都被这诅咒唬咔了近一个世纪,其实根本没有诅咒,一切都是以讹传讹、庸人自扰?
答案没有人知道。
只不过,今天夏央拗不过母亲的威逼哄诱,要带花靖惠回去吃饭,因为今天家里大拜拜。不过,到底为何拜拜,夏央也搞不清楚,她直觉一切都是妈搞出来的把戏,只是为了要她带花靖惠回去罢了。
「没关系啊,反正我也该和伯父伯母多联系,将来我提亲时,聘金搞不好能少拿一点啊!」
「花小废!你胡说八道什么?」夏央搥他一拳,但掩不住笑容。「什么聘金,谁说要嫁给你啦?你有求婚了吗?」
「是还没啊,不过我是在为以后铺路啊。妳想嫁我吗?」
夏央赏他一记白眼。「这就算求婚了吗?才不便宜你咧!不告诉你。」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地回家。回到家,夏母眉开眼笑地迎接他们进门。
夏央一见面就追问今天为什么拜拜,免得妈妈一直盯着花靖惠看,弄得他尴尬。
「哦,就妳三叔公啊,最近家里老是出事,所以请师父来看。这一看不得了,说我们夏家不是真正的夏家人。」
「妈,妳在说什么?我们不是夏家人,那是什么人?」夏央对这种怪力乱神最嗤之以鼻了。
「后来妳三叔公到宗祠里翻出族谱,才发现原来我们真不是夏家人。在百年前,夏家因为无后,向人家领养一男一女来扶养,继承夏家香火。我们漏了我们真正血亲的祖先没拜,所以才一直出事。」
「那我们真正的祖先姓什么?」一听就知道夏央不是挺认真的,她正忙着看今晚的菜色。
「我已经请阿弟把姓添到祖先牌位去了,妳自己去看吧!」夏妈妈一看到被夏爸爸拉去看棒球比赛的花靖惠,才想起自己炖的香菇鸡汤还没熄火。
夏央摇摇头,走到神明桌前一看,大惊失色,连忙叫花靖惠来看。
只见他们的祖先牌位上的「夏」姓旁,赫然写着:符。
她和花靖惠两人面面相觑,眼前彷佛有个神秘浩瀚、深不可测的宇宙默默地运行着--
【全书完】
编注:
※关于花家国王花靖尧与顾晴岚的爱情故事,请看爱情大冒险之一--采花426《越糗越爱妳》。
※关于花家女王花宇裳与容臣云的爱情故事,请看爱情大冒险之二--采花453《越坏越爱妳》。
跋
迷信与迷思 斯琴
呵呵,看完这本书,我想很多看倌大大一定觉得:厚!老套。
的确,类似有关的故事层出不穷,别的不说,就我所知目前就有一部电视剧里,有这么一号和花靖惠一样的「衰神」。
(「妳说谁是『衰神』啊?是不是皮在痒了啊?」夏央忽然从斯小琴的身旁冒出来,摩拳擦掌地看着斯小琴。
「嘿嘿,不是啦!是别人啦!」斯小琴连忙安抚,不然脸上原本就有的黑轮可能更深了。)
但是当初在设计这系列故事时,花小废的故事大致已经定了。总之花小废注定成为有史以来威力最猛、波及范围最广、最轰轰烈烈、凄凄惨惨的「灾难王子」啦!
而且,斯小琴几乎已经写完了才发现,电视上正在演类似的角色。只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
第一:花小废是公的,电视里演的是母的。
第二:花小废所波及的范围远至国外,其带衰威力是六亲不认。电视里演的只限于接近她的男性。
第三:花小废和夏央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电视里演的,至今结局不明。(意思是我已经写完了,他们还没脱离苦海啦!)
(「呿!这什么烂理由?」所有参与此书演出的人员一致对斯小琴报以嘘声。)
其实,讲来讲去,斯小琴最主要是希望各位看倌大大不要过于迷信。人一旦过于迷信某种东西、某种偏见、某种意念,就容易产生偏颇,看不清事实真相,而错失许多机会。
当然我指的迷信不单局限于怪力乱神的迷信,而是我们平时对自己、对别人、对事物的一种偏见,简单来说就是迷思。
例如,我们常会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所以走路都低着头,自然无法让别人看见你的好,也无法看见别人眼中的你喽!
又例如,我们常会对自己说:「啊,哪有可能!」因为我们打从心里不相信好运会降临,就算发生了好事,也不觉得是好事,反而一直在意那些坏事。等事情真的失败了,才又自我验证:「看吧,我就说吧!」这不是很可笑吗?
如果我们能换一个角度想,事情会有一百八十度的不同哟!
谨和各位看倌大大分享。
在写这本书的期间,有一度很沮丧,开始自我怀疑。
我不断在想,我干么坐在这儿对着电脑又气又笑的,像个神经病一样,全身酸痛,眼睛开始模糊,脑袋变得不清不楚。
究竟是为什么呢?我忍不住开始回想,也想到了我和小妹的一段对话。
当初小妹曾问我:「为何要写言情小说?可以写的东西那么多,为何独钟言情小说?」
我当时愣住了,也有点忘了那时回答了些什么,可能是「我就爱罗曼史所以才写的」之类的话吧?
但自此之后,妹的这个问题常盘据我心头,不经意时便会想起。我也常常反问自己:「对啊,为何一定要写言情小说?稿费又不比上班好(我是说以我这种龟速而言啦!还是有人以此为业的啊!),还得承受截稿、写不出来的压力,我到底在干么咧?」
有一次,蔡康永的真情指数采访台湾霹雳火、台湾龙卷风的编剧--郑文华先生。这个港仔对于写出席卷台湾的连续剧一点也不感到骄傲,他觉得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只是一份餬口的工作。
当蔡康永问到他,他觉得自己写的两部连续剧对他的意义是什么时,郑先生很不客气、很直接、很劲爆地回答:「我觉得连续剧就像垃圾。」
听到这句话的我吓得瞠目结舌。怎会有人把自己精心创造出的作品说是垃圾呢?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他的解释是,连续剧主要是强调它的戏剧张力,是一般人下班后、或家庭主妇忙完一天家事后,坐在电视机前纾解压力的工具,所以不需要具有发人省思的功能,让看连续剧的人不需要用大脑。
顿时我想,言情小说大概也是这样吧?
我是以极轻松的心情在写故事的,我不知道别人是怎样,但我很清楚我之所以写,除了圆梦之外,是为了让各位看倌大大在现实的压力之下,能有个出口,稍稍喘息一下,不需用太多头脑,只要准备你所有的感情和情绪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