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听一次也没用啊,因为我的答案还是一样的。」
「好、好歹听听影片的内容,听完再做决定嘛!」见邓威远要离开,唐心心慌慌张张地喊住他。
「内容?」邓威远瞅了她一眼,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看在两家的交情上,我就听你说一次,如果你能说服我的话,经纪公司那边我会解决的。」话虽这么说啦,但他心里根本不认为单纯的唐心心能顺利说服他。
「呃……呃……」眨着大大晶眸,她的眼神左飘右飘。「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爸爸这次要拍什么,他只跟我保证绝对不是A片……我建议、我建议下山后,你直接找我爸爸谈,这样比较不会有讯息传递错误的状况……」
一小段话就说得结结巴巴、零零落落,闪烁其词的态度看在邓威远眼底,明显得到「当中必定有鬼」的结论。
「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吧?」虽然是疑问句,可邓威远说得非常肯定,他不相信唐、心心对电影内容会一无所知。
「呃……我是知道一些啦……不过,真的只有一些些,细节什么的只有我爸爸清楚,所以、所以你自己找他谈会比较好一点。」她可没有说谎喔!因为电影内容真的只有执导的导演才清楚嘛!
「一些些也行,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他干脆摆出「你不说,就不用再谈」的态度,他知道唐心心绝对会屈服的。
「是、是校园爱情片。题材是……师、师生恋。」她这么说不算有误吧?费尽心思回想父亲曾说过的剧情提示,大致找出比较正常的剧情,唐心心试图制造出这将是一部普通影片的假象。
「师生恋?」
「对啊,你演老师喔。」见邓威远没有反感的态度,她继续再接再励。「我爸爸就是看中你性感又狂野的形象,所以想找你担纲男主角。」人人都爱听好话,希望他也能被她的话吹捧得晕陶陶,最好在搞不清楚东南西北的状况下答应演出。
「喔?」他只是不置可否地应了声。「那片名是什么?」
「片、片名?」大大一楞,天啊,那种A片似的片名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因为肯定会被打回票……
「我也不大清楚耶,可能还没决定吧!」
「你再说谎的话,我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罗!」他邓威远是何许人也?上眼就看出她神色有异,随即丢出要胁的话语,等待她乖乖奉上答案。看来片名不是惨不忍睹,就是大有问题,不知答案是哪一个呢?
「放、放课后的相谈室。」唐心心咬着下唇、表情屈辱。天啊地啊亲爱的爸爸啊……这种烂片名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什么?」这下换他呆住了,这算什么片名啊?
反正刚刚已经说出那丢脸至极的名称,再说一次也没差,干脆豁出去了。唐心心闭紧眼大声再道:「放课后的相谈室啦!这就是片名了。」
看到她那一脸誓死如归的表情,邓威远忍不住轻笑。「放课后的相谈室」吗?也难怪她会觉得丢脸了,因为这片名实在是很标准……标准的A啊!
咦?标准的……A?!
他的思绪蓦地停顿,轻轻瞥了唐心心一眼,发现她还一副羞愧得抬不起头的模样,他心中的疑问更浓了。
如果只是片名很丢脸的话,为什么她的反应会这么大呢?莫非……这片子的内容就是A片风格……
邓威远倏地站起身,他知道他不用再听下去了。
她的态度全指向同一个方向 那就是她也觉得这部电影大有问题,是他不会接受的东西,所以她才会表达得这么犹疑不决。
「我去工作了。」既然大略猜出电影的内容,邵就不必再谈下去了。
「拜托你……拜托拜托嘛……你真的不愿意再多考虑一下吗?」唐心心扯着邓威远的衣角,跟在他身后努力拜托着。
如果可以的话,谁要像块橡皮糖似的粘着邓威远不放啊?!
虽然她明知他不可能答应这项邀约,但碍于母亲的高压政策,就算是不可能的任务,她还是要化不可能为可能。
「不考虑、不考虑、绝对不考虑!」邓威远开始觉得烦了,不是他不顾念两家的交情,实在是因为唐父的戏剧类型,根本是他不会考虑的范围。
他又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也不是过气已久的偶像,犯得着跑去拍A片,来个一脱成名吗?先不提经纪公司那边会有多少抱怨声浪,光是他自己就无法忍受了。
「你不是很爱演戏吗?为什么不肯答应?」说到这儿,唐心心也有些火了,他都不知道,她要鼓起多少勇气才敢向他提出要求,而自己又承受了多少来自母亲的压力?他只要一天不同意,她就一天不得安宁。
「演戏?」邓威远猛地转过身。又是一时闪避不及,唐心心三度撞进他怀里。而他也毫不客气,两手一伸拧住那白白嫩嫩的粉颊,狠狠向外拉开——
「你敢说那个叫演戏吗?!」在这种邀约下,会答应的绝对是傻瓜!
「唔……就算不是演戏,你不是也很爱那种运动吗?现在不但可以大做特做,还有钱可以领……对你是有益无害,给你好康的还要被你捏,呜……我是招谁惹谁了我……」唐心心说得好勉强,因为她的脸……快、快被捏到变形啦!
好痛好痛,这臭男人一点都不懂得手下留情,他这么不懂怜香惜玉,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女生爱他爱得发狂?
一想到这儿,唐心心就觉得生气,她们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才会把邓威远当成理想情人,如果她们知道他的个性这么差,肯定早就梦想幻灭了。
「你说得可真顺啊,我很爱这种运动吗?」说着,邓威远又加重手的力道,这笨女人真是气死他了,为什么这张可爱的小嘴就不能也说些可爱的话?非要这么刺耳不行吗?「你好歹也想想我是公众人物,去拍A片像话吗?」
「痛痛痛……」他怎么越捏越大力啊?她的脸肯定变形了啦!「谁、谁说我爸是找你拍A片的?」越说越心虚,虽然爸爸不断保证R片跟A片绝对不同,但天知道其它人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喔?你确定不是A片吗?」邓威远完全没有松手的打算。
被邓威远的眼神一扫,看得唐心心更加心虚,她根本不敢保证电影的内容,就算是「有剧情」的A片,终究还是A片啊……
「这、这又不重要。」都已经被赶鸭子上架了,唐心心根本管不了爸爸要拍的新电影是不是A片,反正她的目的只有说服他加入演出而已。
「最好是不重要啦。」他倏地放开手,破她的坚持搞得非常不耐烦。
照唐心心倔强的性格,除非他同意演出,否则她一定会一直吵下去。到时候,其它工作都不用做了。然而心念一转,他竟想到一个转移她注意力的好办法。
「……其实,要我同意也可以。」他故意慢慢说话,把她的胃口吊得老高。
「真的吗?!」唐心心圆圆的眼睛突然发亮。呼!原本还以为得跟他磨到天荒地老呢,突然得到一线希望,她实在非常高兴。
「不过,我有条件。」邓威远凉凉地说道。
「什么条件?快说快说,只要你肯同意,什么都好商量。」愿意提条件,就代表合作有望,也代表她能早日解脱。唐心心此刻的心简直兴奋得要飞上天。
「这不是我同不同意的问题,而是你办不办得到。」俊美的脸庞勾出一抹恶质的微笑,他非常期待她接下来的反应。
「我?」唐心心一呆,为什么大家都要把责任往她身上推呢?母亲说的「没达成任务就不用回家」,跟现在邓威远提出的条件,一副成败全系在她身上的模样,唐心心真想抱头痛叫,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
「条件是 你必须在三个月内从A罩杯升级到C罩杯。」
「什么?!」唐心心大吃一惊,这跟拍A片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扯到她的胸部去呢?
「你、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吧?」
唐心心嘿嘿干笑,试图把气氛弄得轻松些,可她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完全反映出现在她的心情有多么尴尬。这算是什么烂条件啊?!她要是能变大的话,现在还会是A罩杯吗?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
邓威远只是笑着,笑得唐心心全身一阵恶寒。就她对他多年的了解,邓威远现在「非常的认真」,就是太认真所以才恐怖啊!
「喂,你这个条件跟拍戏有什么关系?好歹给我个理由吧!」努力地做最后的困兽之斗,虽然她根本没资格说不!
这种事也不用回去问父母,因为唐心心非常清楚,就算他这个条件再怎样不合理,唐爹唐妈一定会同意的,他们早就铁了心,为了目的肯定会不择手段啊!
「嗯?为什么啊?」邓威远只是挂着大大的微笑。「因为好玩啊!」
噢,这个可恶的臭男人!
第五章
是夜,唐心心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明知道不早点入睡,肯定会赶不及拍摄这一回的重头戏——曙光。偏偏唐心心数羊都数到一千多只,还是半点睡意也无。
「唉……邓威远提那什么烂条件嘛!」害她睡不着觉的原因,当然是下午邓威远提出的那个怪怪条件。
唐心心觉得自己好生命苦,为什么大家都要拿一些奇奇怪怪的条件逼她就范?妈妈说,邓威远不答应演出,她就不用回家;邓威远则说,除非她能在三个月内从A罩杯升级到C罩杯,否则接下来的事也不用谈了。
这些坏人……她蜷缩在睡袋里,心中暗骂着这两个同样不讲理的人。
如此又翻来覆去好一阵子,唐心心只觉得心情越来越烦躁,最后,她放弃似的离开睡袋,决定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转换转换心情也好。
幸好因为自己是大明星邓威远的助理?所以她享有独住单人帐篷的小小特权,也不用担心自己半夜跑出去,会吵到别人的睡眠。
山上的空气本来就比较凉,加上现在时值夜半时分,气温就更加低凉。唐心心才踏出帐篷,就被冷空气冻得发抖。
不过,也是拜这冷空气所赐,唐心心觉得自己的脑袋清醒多了,不再像方才那样乱成一团,似乎能够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问题。
「哇……」她抬头,立刻被满天星斗所吸引。
她是标准的都市孩子,从小到大,除了国中毕业旅行曾到阿里山游玩而看到满天的星斗外,这辈子还真没见过这么惊人的景象。
因为没有都市的脏空气,以及永不歇止的严重光害,所以天空显得特别清明,加上摄影队驻扎在山上,天空看起来更近了,仿佛只要伸出手,就能触摸到星空。
为什么导演只想着拍摄日间的景色,而没想过这里的夜景有多美呢?想到只有自己一人发现夜晚的美丽,唐心心突然觉得非常可惜。
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要拍下这一大片星空,然后只让人物占画面的小小一角,好彰显自然的伟大……或者是,让邓威远伸出双臂,作势拥抱星空……还是只拍摄邓威远的侧脸就好了呢?
如果是由她拍摄这支MTV的话,她会怎么做呢?唐心心一边想着,缓缓伸出双手,做出一个小小的观景窗手势,透过这观景音,模拟着她想拍下来的角度,以及想呈现出来的画面。
这样子吗?不对。还是这个呢?
唐心心完全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越走越远,慢慢远离了摄影队驻扎的地点,更忘了这里可是深山野岭,如果一个不小心的话,她可能会跌落万丈深渊。但唐心心完全忘了,只是迳自走着——
「你在发什么呆啊?!」
一阵强猛的力道扯住她的手臂,硬生生将她拉退了好几步,也扯回了她不知神游到哪儿的意识。
「好、好痛。」唐心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人怎么这么粗鲁啊?她的手臂都快让他扯断了。
「好痛?你要再多走两步,以后就永远也不会痛了。」男人急吼吼地骂道,抓着她纤细臂膀的大手丝毫没有放掉的打算。
「你在说什么啊?咦……邓威远?」唐心心大吃一惊,认出了邓威远的声音。「你怎么会跑到我这里来?」她眨眼,这才发现四周竟是一片黑暗,远远地只看到驻扎营区唯一一盏整夜都不会熄灭的小灯。
天啊,她居然走这么远了?因为被星空的美景所吸引,所以她根本就忘了这儿不是都市,也忘了可能会找不到灯火返回帐篷。夜晚在山区乱跑的话,可是会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危险呐.
「什么叫我跑到你这里?明明就是你自己像抹游魂,胡乱晃荡过来的。」邓威远仍是气呼呼地。「我也真是服了你了,半夜离开帐篷也不知道该带手电筒出门,你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啊?」
刚刚他在欣赏星空时,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想看看来者是谁,却发现对方没开手电筒,仔细再瞧,什么没开手电筒?她根本连手电筒都没带!
「啊,我一直仰头看着星空,然后就走过来了啊!」唐心心一脸无辜。「等、等一下,你说我没有带手电筒,可是我看你也没带啊。」她指控他,两人这样摸黑说话很有趣吗?
「谁说我没带的?」邓威远飞快打开手电筒电源,用光线扫向唐心心刚刚前进的路线。「如果我不在这里的话,你就准备葬身山谷了。」
唐心心圆眸瞠得超大,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已一只脚踏进棺材里,如果不是邓威远出手拉住她的话……噢!她不敢再想了。
发现自己掌下的娇躯正巍巍颤颤地抖着,邓威远虽然还觉得生气,但也知道她终于发现到自己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心一软,便拍拍她的头道:「反正都已经没事了,你也不用这么害怕,只要不再往前走,就不会有危险。接下来这几天,你也别再因为贪看星空而胡乱离开营匾,就算要出来,至少也该带着手电筒,听懂了吗?」
直到瞧见她像个小学生似的乖乖点头,邓威远这才满意地又问:「需要我送你回去吗?」其实这根本是废话,如果没有他和他的手电筒辅助,他不相信她能安然走回营区。
刚刚能安全走过来,全仗着她不知道危险,但现在既然晓得了,加上没有手电筒,她肯定会害怕得一步也走不了。
没听到她的回应,他一点也不觉得讶异,只是当他准备送她回营区时,她眼底的不舍让他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