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翩翩忍不住抗议,“爹地,你偏心。”
“我哪里偏心了?”唉,要说偏心,这宝贝女儿的心偏得才厉害咧。
“爹地对欧阳说话那么客气,对睿宇就那么严苛。”她嘟起嘴,替心上人抱不平。
“我可是心疼我的宝贝女儿耶。”
“爹地对睿宇不好,就是对我不好。”仗着父亲宠溺自己,翩翩继续耍赖抗议。
“翩翩。”未来的岳父大人对自己的印象已经够不好了,睿宇不想让情况更糟,“季伯父说得很对,是我不好。”
季滔见睿宇这么上道,又不想真的得罪女儿,遂道:“只要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会用行动来让你们放心的。”他将右手摊开举在耳侧,保证着。
“如何用行动证明?虽然‘快乐天堂’的事已经成定局,却不代表危机就这样结束了。”季滔直盯着他,没有忽略他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动作,接着又说,“绑架翩翩的人你查清楚了吗?”
睿宇低眸,悄悄瞥向欧阳霆,沉默不语。
“说吧。”欧阳霆轻吐一口气,看向睿宇一直放在脚边的公事包。
接收到他示意的眼神,睿宇并没有立即取出公事包里的文件,反而显得更加犹豫。
“我只不过想知道绑架我女儿的人是谁,有必要这样吞吞吐吐的吗?”哼,说那些无情的话,他说得是那么理直气壮,现在要他找出凶手,他倒是支支吾吾。
“睿宇。”欧阳霆对他点头,惯有的笑容略带苦涩。
睿宇这才取出一叠文件轻放在桌上,“是欧阳贤。”
“欧阳贤?”欧阳家的人?季滔神情难得的严肃,眯起眼等待下文。
“三年前,欧阳家也曾经争取过‘快乐天堂’那块地,欧阳贤曾经找上欧阳,不旦被欧阳拒绝,还找出他亏空公款的证据。”就是因为事关欧阳霆,他才犹豫是不是该说出来。
季滔回想起欧阳集团在数年前的确曾被八卦周刊爆料,有内贼拿欧阳家的钱扩展自己在外的公司。“我记得他被赶出欧阳集团了。”
“他是我堂弟,因为一直得不到集团重用,所以走偏了。”欧阳霆叹气,即使自己摆明放弃了继承权,却仍是得不到真正的平静。
“那么,这—次绑架翩翩的事,跟欧阳集团没有关系罗。”季滔终于明白为何方才睿宇迟迟没有答话,“当然跟欧阳更是没有任何关系。”
睿字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季滔是个明理的人,他以为翩翩被绑架的事会让季滔失去理智。
没有忽略睿宇眼底的变化,季滔又接着说,“大家都是明白事理的人,不该随便冤枉人,尤其是自己人,更何况,有些伤所留下的疤痕是一辈子的。”
睿宇好像被人狠狠甩了个巴掌,热辣的感觉一直延烧到耳根。
“爹地!”翩翩怎么会不清楚父亲的话中带刺,再次抗议。
季滔耸耸肩投降,又问:“他会甘心就这样罢手吗?”
“不甘心也得罢手!”睿宇语意冷冽,教人寒毛直竖。
翩翩疑惑地看着睿宇。他答应过不用暴力解决的不是吗?
“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做到。”睿宇微笑地摊开桌上的文件,“但是,我也不允许你白白受委屈。”
“欧阳集团并没有对欧阳贤赶尽杀绝,他私下成立的公司依旧正常营运,只可惜他并不惜福,觊觎‘快乐天堂’土地的同时,竟然还妄想着报仇。”想起翩翩在废弃纸厂里的处境,睿宇不禁握起双拳。如果欧阳贤真敢动翩翩一根寒毛,他的下场绝不会只是如此。
“听起来,似乎跟我们家翩翩扯不上丰点关系。”李晴书发出疑问。企业之间的明争暗斗,为什么要找上翩翩?
“他们误以为翩翩是我的女朋友,想利用她威胁我。”欧阳霆无奈,都是当初舒伦乱点鸳鸯谱,才会造成误会。
“当初征信社给我的资料,也说欧阳是翩翩交往的对象。”如果不是因为错误的资料,诗音也不会找上欧阳霆。
季滔拿起文件翻阅,惊讶的扬扬眉,“欧阳贤的公司倒了?”
“他本来就不是经商的料,只会躲在欧阳家的庇荫之下耀武扬威,加上多年来荒诞的生活习惯,公司自然无法永续经营。”睿宇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一切只是自然的发展,跟他毫无关联。
“欧阳贤再怎么糟糕,公司不也营运了三年?”季滔在商场上多年,这样的说词只能骗三岁小孩。
“公司周转不灵,倒闭是很正常的。”睿宇双手一摊。
“说说看,你是怎么办到的?”季滔开始欣赏他,也开始庆幸翩翩收服了他。这样的人,一旦成为敌人,将是很可怕的对手。
“他坏事做绝,我替他积点阴德。”睿宇耸耸肩,指着公事包里的手提电脑,“把他公司的周转金全数捐给了慈善机构。”
季滔低头思索,眉头缓缓聚拢,想起三年前所有参与“快乐天堂”土地争取的企业,内部系统都被动了手脚,“当初‘快乐天堂’的上帝之说,是你——”
“如果我不这么做,怎么保得住‘快乐天堂’?”睿宇突然正经起来,“当年造成‘龙的图腾’内部系统大乱,我很抱歉。”
“你到底是谁?”太可怕了,巫睿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拥有这样可怕的能力。
“我?”睿宇露出只有在“快乐天堂”才有的单纯憨笑,“我只是个老师兼工友。”
“像你这样的人才,隐身在‘快乐天堂’——”季滔的“岂不可惜”四个字还没出口,便被睿宇打断。
他牵起翩翩的手,“季伯父也希望翩翩永远不要涉足尔虞我诈的商场吧?”
季滔点点头,对眼前两个乘龙快婿满意极了。
“睿宇,从今天开始,‘快乐天堂’就要请你多多担待了。”既然要替诗音扛下重担,欧阳霆知道自己必须有所割舍。
“我明白。”睿宇点头。
“呜……”李晴书突然抽噎起来。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季滔却了然的搂紧老婆的肩,“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你应该高兴宝贝女儿的选择没错。”
“可是人家舍不得嘛。”她赖在老公的怀里寻求慰藉。
“妈咪!”
“妈!”
翩翩和诗音同时抗议。是谁说要嫁人了?!
听到女儿抗议,李晴书戏剧化地收起泪水,打算来个晓以大义,“你们都那么大了,还不为自己未来打算,想想我当初像你们这个年纪……”
又是同一套陈腔滥调,了无新意!
“爸,请你管管自己的老婆。”诗音撇撇嘴,并不奢望父亲真能管住母亲,他一向采完全放纵守则,宠得妻子无法无天。
果不其然——
“晴书说得没错啊,我们就赶紧选个好日子,把两件喜事办一办,我季滔的女儿要嫁人,可得风风光光的呢。”季滔讨好地轻拍妻子的手,宠溺的眼神教人直起鸡皮疙瘩。
睿宇和欧阳霆交换只有两人才懂的眼神,同时露出坏坏的笑,异口同声说,“爸妈说得是!”
既然拿父母没辙,目标转向身旁使坏的大男人总可以吧。两只小手同时拧住尚不知大难临头的睿宇和欧阳霆的手臂,由两人手臂瞬间红肿的情况来看,诗音和翩翩下手毫不留情。
屋内响起惨叫声。
甜甜蜜蜜,却也凄凄惨惨的惨叫声……
番外篇
话说“龙的图腾”集团浩浩荡荡嫁掉女儿的三个月后——
翩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有种被拐了的感觉。
她趴在床缘,盯着沉睡中的睿宇,昨晚又是“运动过量”的一夜,如果不是因为太好奇,以她疲累的程度,实在拒绝不了周公的邀约。
眼前的男人说变就变,以前都是她看他脸红心跳的样子,如今却是完完全全地角色大转换,每每惹得她脸红得像颗熟透的番茄,睿宇却还是老神在在,甚至说出更羞人的话、做出更惊世骇俗的举止。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啦,至少,他的惊世骇俗仅止于关起门来的房间里,也都是在把她撩拨到忍不住和他一起……
哎呀,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可是要仔细推敲眼前这男人的真面目呢。
睿宇微微张开眼,那涨成猪肝色的小脸便落入眼帘。
“你很饿吗?”他自动自发地曲解她的意图。
“啊?”这句话没头没脑,翩翩反应不过来。
“要我帮你止饥吗?”
瞧出他别具深意的笑容,翩翩的小脸像是要燃烧起来,急着辩解,“我可没有在想你昨天晚上……”
“嗯?”他眼底带笑,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这、这怎么能说啊!翩翩立刻咬住下唇。
“我昨天晚上怎么了?”
“没有。”她心虚地咕哝。
“原来如此。”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诱得翩翩抬起头来。
“你果然是饿了。”轻点她的鼻尖,他暧昧地往翩翩靠近。
突然一个翻身,他一丝下挂地呈大字型仰躺着,嘴角勾起坏坏的笑。
“来吧,请尽情享用。”
什么尽情享用嘛。翩翩脸红地小心推开“有碍观瞻”的男性躯体,深怕一个不小心会燎起熊熊火源。
“我还以为你是欲火焚身,害我还慷慨解囊。”
“我才没有!”翩翩惊得跳起身,却在软软的床上站得摇摇晃晃,最后跌入已经准备很久的浑厚胸膛里,让她闷哼一声。
“瞧,都急成这样,还口是心非。”大手抚上她的小脸,满意地看着贴在身上的小女人。
“我……”
唔,今天是星期天,爹地和妈咪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回家吃中饭,她很想这么告诉他,但是他的吻吞没了她接下来的话,连带吞没了她的意识。
这个吻,绵密而甜腻,似乎过了一世纪这么久,睿宇才抬起头来,促狭地看着眼前迷蒙的双眼,故作遗憾地开口,“对不起,现在不行喔,我素行不良,得准时带着老婆在岳父、岳母面前出现,做个好女婿。”说完,他立刻跳下床。他亲爱的老婆大人大过诱人,再多待一秒,他的自制力恐怕撑不过。
唉,翩翩叹气。怎么每回都是这样呢?
她真的很想好好研究一下自个儿老公的庐山真面目,但是三个月来,每次都徒劳无功。革命尚未成功,她还得继续努力,她发誓,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会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不会再“青青菜菜”地意乱情迷……
床头传来睿宇的声音——
“老婆大人,我们真的该出发了。”
翩翩抬眼,瞧见睿宇已经穿戴整齐,好整以暇地抱胸坐在床头。
“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晚一点再上季家负荆请罪。”
这一惊非同小可,翩翩赶紧跳起,“不、不、不用麻烦了。”
偌大的房间里,男人隐忍不住的爆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