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多少才够?”
“你不抬头看,怎知我开价多少?”
“一万?”仲夏没有点头,也没出声,亚彤再问:“十万?”不会吧!这也贵得离谱了,但仲夏依然保持原状,亚彤心想,该不会是百万吧?若真是如此,卖了她也凑不出这笔钱来给他呀!
比了个一,“市侩的人以钞票计价,我不会。”仲夏一脸的阴险。
“不然是什么?我声明在先,要一栋房子我可给不起,要一条乖乖狗我不会给,总之太贵的我都无法给你。”话都让她说了,但就是漏了一样“人”。
“我不要东西,要人。”放下手指,他不怀好意的靠近她,搁在扶手上的双手与他自己的身体,形成一个人笼困住亚彤,他嘴角带着好笑。“要女人,要你。”
要我?凝视顶上那张相距不远的脸,亚彤害怕之心油然而生。“一是指我?”
“一是指一件事情,一件非你不能完成的事情。”
“烧饭?洗衣?那都没问题,不是?”他面无表情的摇着头,畏惧、苦笑、仓皇无措,全部浮现在动弹不得的亚彤脸上了。
“跟我上床,春风一度。”仲夏轻轻松松的在她耳边低语,亚彤却是听得满脸通红。
“跟我上床”,这可比先前的“跟我交往”恐怖多了。交往四年的前任男友,都不曾开口要求过,也无此特权,更何况是连交往都不算的他,这也跳得太快。太狂妄了吧!再说她也是被逼当观众的,虽然不完全如此,总之,不管怎样都是不可能的啦!
“免谈。”最珍贵的要留给未来老公,岂能随随便便让花花公子夺去?除了回绝,亚彤还要给他一点苦头吃,双臂直伸,再次奋力一推,最好是把他推到床边去,讨人厌的家伙!
无奈力气比人小,连挣脱都挣脱不开仲夏那个人了,更别提要推倒人了。
仲夏冷笑一声,抓起她的手腕.“喷喷喷,粗暴。没情趣,难怪会被寻寻觅觅好久的男友甩了,而且对手还是自己的好朋友,人家敲锣打鼓办喜事,大唱双人枕头,好热闹:你是放阮一人,独守空闺,冷冷清清。尤其将年届三十,适婚年龄都快过了才在失恋,真是凄凄惨惨戚戚,一个愁字都不够你用了。”
“粗鲁、乏味、没魅力、三十将至、被人甩,无论多惨,那都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管不着……管不着……”勾起伤痛处,眼泪不免涌出。正好仲夏宽厚的肩膀在前,她借也不借,人一靠头一枕便放声哭泣。
其实仲夏只是要调戏她,无意设计哭戏,不过这样搂抱的结局也很好,他发觉她总喜欢抱着人哭诉。
“别哭了。”恐怕这是遇见她之后最常说的话。“害怕、吃惊、羞愤、哭声,全有了,只差一个笑容;这场龙戏凤就完美无缺了,你真是不赏脸。”
“龙戏凤?一是指一场戏?”亚彤抬起眼泪望着他。
“各演一场,图个公平,谁教你光会袖手旁观,放纵乖乖对我又舔又亲,闻闻我的脸.一定是百分之百的狗味。”
亚彤不信,真的挪近去闻,察看是否真的有乖乖的口臭?她在无意间一寸寸缩短两人的距离,不知不觉中鼻尖相碰了,亚彤一惊,马上缩回身子,心跳顿时加速的她微侧着脸羞涩的说:“没有。”
鼻子不经意的一触,令未设防的两人宛如电波交流般为之一震,心房亦如小鹿乱撞着,情场老手的仲夏讶异程度不下于亚彤,他很困惑接触了成群的女人,就从未有过此种震荡,但眼前的人却造成了。
爱吗?不可能的,每个到手的女人,哪个不是有爱?但事实摆在眼前,这转变他不解,真的不懂。
微醺般红着脸的女人很漂亮,“你不该低着头的,莫非……你对我有好感,喜欢我,所以……难为情了?”仲夏说出真心话,她红苹果般的脸很令他痴醉。
“时间到了。我要上班了,请你让开。”此时的她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回答,想到了什么便抓来挡着说.
“不让,满意我这个皇帝吗?”看她羞中带怯,仲夏可是非常满意这出由他主导的戏风,而且欲罢不能。
“你是扮得很成功。”害羞令她不敢再看那张深深诱惑着她的脸。、 “就这样?”仲夏不死心的问着。
他转着脸要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亚彤却害臊的躲着他追来的目光。“嗯。”
“夜深了,路上危险,我送你去上班。”他说着,头仍跟着她的脸转。
亚彤亦是闪躲着说:“嗯”
“顺道吃个宵夜。”仲夏再转。
“嗯。”亚彤又躲,就是不敢正眼看他。
“跟我交往。”狡诈的仲夏听她答得那么顺,干脆头也不转了,开口一问。
果不出其然,她又应了。“嗯。”
上当了!上当了!仲夏兴奋得绽出笑容,双手搁在她的肩耪上,宣告般的说:“明天你可以大大方方的以男朋友名义介绍我。”
“男朋友?那条件呢?”不会又是那惊人的“上床…吧?”光顾着闪闪躲躲,而胡里胡涂的回答,亚彤一点也不知她应了些什么,更不懂他那段宣言,困惑、仓皇全写在她脸上。
“现在装傻太迟了,你刚刚答应我了,反悔也没用。”他才不会让她有反悔的余地。
“我答了什么?又应了什么?”完全没印象的亚彤喃喃自语着,她望向仲夏的脸想找出线索,却衍生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他笑得那么狡猾?
“不记得?”真是糟糕!”装好人的他是明知故问。
“重要的事吗?”从他的口气听来,亚彤是这么以为的。
“跟我交往,你认为重不重要?”
“交往?你?我答应了?”她盯着仲夏坚定的点了三次头。“怎么可能?”亚彤一脸的不可思议。
“已成定局,别忘了明天要交人,我会来接你,别乱跑啊!”
“喔!”她已经被吓得一楞一愣。任由仲夏拖着她走出小公馆,送去公司上班。
是晚,最得意的莫过于仲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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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次分明的薄薄流行短发,剪裁大方合身的九分长衣裙,若隐若现小露脚趾的足下风情,迷人的小提袋,朴素中不失华丽.胭脂薄施,亚彤简单中秀出她深藏的典雅气质,虽不亮丽夺目,但散发出的自我风采,深深吸引着仲夏,心扉为之动情。石头摇身一变成为宝玉,发掘者的仲夏自是十分满意,若
有遗憾,便是亚彤那张不赏脸的苦旦表情,扼杀了他请人为她费心打扮的心思。
“给点笑容,别老是苦瓜脸,还是你想称了那对无情无意的人的心?”
“没有,可是我笑不出来。”
亚彤又何尝不愿笑?但她只要一思及宴无好宴,心一苦脸就僵了。除此之外,昨晚那“跟我交往,你答应了”的恶耗仍未退去,莫名其妙成了花花公子的女朋友;她是欲哭无泪,哪还笑得出?
“强颜欢笑、强颜欢笑,不要坏了精心杰作,我可是下了大本钱。”要不是怕坏了她的妆,仲夏真想用手指撑起她那下垂的嘴角,做点人工的笑容。
花了七、八个小时。确实是煞费苦心,但杰作不杰作对心怀烦恼、无暇顾及其他的亚彤而言,她是完全不知,非得要面带笑容的话,恐怕就只有苦笑了。“可以了吧!”
“勉勉强强,进去之后知道如何应付吗?”仲夏不敢有更好的要求,有笑容总比没有的好。
“应付?我们又不是来报仇的,如常的礼貌应对交谈就行了吧!”
“傻丫头,你客气,他们可不一定会领情,情敌见面都会分外眼红了,更何况人家即将步人红毯,对你这位蒙在鼓里的女友,逮着了机会,我就不信不会来个炫耀,示威,施压,要你清楚知道谁才是一对,要你不要再缠着旧情人,要你离她老公远远的?感情帐女人最会计较,一辈子都记着的事,即使是赢的人也一样。”
“愁你都比愁里面那对更多了,压力还不是你给的。”
“很好啊!至少你的焦点转到我身上了。”抱怨声虽小如蚊纳,专心盯着改头换面的她的仲夏还是听见了,心知她所指为何,得意的微笑爬上了他的脸。“进去吧!”
“现在打退堂鼓,会不会太慢了?”
“我不会让你有退路的.你得进去了断这段感情,为了你好,当然……也为了我。”但见她僵立原地,仲夏不由分说的强挽着她的手.逼得她非迈出步伐不可。
“好吗?”她边走边不安的问。
“进去坐上位,等人来赔罪,当然好了,除非你想藕断丝连,又想和我谈新感情,所以不敢进去。”那他可不准,虽说有竞争才刺激,但他就是不能容忍她的心中有别人。
“我不想。”两个都不想、可是她不敢讲,只能在心底闷着。
“挽我紧一点,亲密一点,让那对新人眼红。”其实那是仲夏打心底想要的。
“为什么我得搂你紧一点?”昨晚点头交往,今晚就该亲密一点吗?大快了吧!
“我们是男女朋友啊!况且我是在帮你做足面子,你不配合会穿帮的,快呀!”
“这样保持一些距离好了。”
看出她有点别扭,仲夏不禁问:“怎么?现代陈世美没和你搂搂抱抱,不习惯?”
“他叫林世美,不姓陈,大街上我们不做这种事,让人撞见了会被取笑的。”
“我会让你开窍的”他露出神秘的笑容说。
“我心智全开了,哪需要你帮我开窍?”想法单纯的亚彤,听不出仲夏话中有话,疑惑的当下,人已随着仲夏的诱导,在饭店服务人员的带领下,穿过大堂,来到发出邀请函的主人面前了。
“亚彤,好久不见了,”说话的是准新娘。
“好久不见。”亚彤勉强吐出话来。
本是轻勾着手,忽然加重了力道,人也主动的紧靠着仲夏,他看得出除了紧张她还有丝余恨未消。
“若是你不想与他们讲话,就不要开口,一切有我,你只要做配合动作就行了,我会帮你修理他们。现在,笑,放轻松,看着我笑,很好。”仲夏故意冷落一旁的准新人,在亚彤耳边低语,她泛着笑容望着仲夏,令外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一对热恋中且亲密的情侣。
男的有醋意,女的有怒火,未结合便已互相猜忌,未开火便已闹内杠,全看在仲夏眼里,或许是报应吧!他嘲讽的冷笑着。
“容我先自我介绍,敝姓唐,唐仲夏,亚彤的男朋友,两位想必是陈世美陈先生。林金莲林小姐吧!”
被冠上陈,喊出陈世美的准新郎,尴尬的纠正着,“敝姓林,林世美,这位即将成为内人,她才姓陈,陈金莲,两位请坐!”
“那就不客气了,亚彤请坐.”仲夏为她拉开椅子,请她就坐,在她耳边嘱咐:“待会儿不准开口,全看我表演。”
就坐之后,他说着听似含着歉意,实则内有乾坤的话。“对不起,我又弄混了,亚彤纠正过我好几次了,但是不知怎么的,我就是老记成薄情郎陈世美,可能是我古装剧看大多了,真是抱歉,还好我没把准夫人记成是《金瓶梅》里弑夫偷嫁的潘金莲,差点出了大糗,谢谢你的提醒!”
仲夏说得暗暗高兴,听的人却是霎时脸色青白,这时他又佯装自己因见他们神色不对,恍然明白自己说错话了。“抱歉,抱歉,再过不久就是两位的大喜之日,我实在不应该触你们的霉头。用簿情郎、偷嫁女这么差劲的比喻,真是十分抱歉,希望你们原谅,只有半瓶水又爱不自量力卖弄文学不才的我。”
假无知真有心的刮了人家一顿,仲夏对自己的表现甚是满意,尤其是眼前的人铁青着脸时;亚彤则是让他弄得坐立难安,她从没要让世美他们如此难堪,毕竟大家也曾朋友一场,在公司里又会碰上世美,弄僵了对她自己也不好,可是经仲夏这么一闹,她真不知该如何收尾。
“对不起。我去打个电话。”话是这么说,其实她是要去透透气。
“世美,你不是要上洗手间吗?”金莲推推身旁的人,神情紧张的说着。
“啊……我?”世美看看催逼着他的准老婆,恍然的说:“对,我是要去,电话就在走廊,亚彤,我和你一起出去吧!”
鬼鬼祟祟的神色,仲夏察觉两人的异样,按着亚彤的手出声警告。“小心点!”
“不会有事的,就在外面而已。”
思索了一下,仲夏仍觉得不安,正想起身陪伴亚彤,金莲却借故以话来拖住他。“出口成章,唐先生必定非常喜爱中国古典文学,颇有研究?”她问。
“涉猎是不敢当,不过是闲暇时信手翻阅。”话似轻松自在,底却挂念着亚彤,担心现代陈世美不知会对她做些什么?外表自在的仲夏,心如坐针毡般不安。
“那也不简单了。”她如手唤来服务生。“我们先点菜好了,请你不要客气。”
亚彤这边,她来到了走廊,只匆匆瞥了电话一眼,便让与他一同出来的世美给拖至角落处。
“放手,你干什么?不怕被金莲瞧见吗?”她生气的甩着手。
“金莲?就是她要我来跟你说清楚的。”不然无缘无故的干嘛拖住她?
“也好,我也正想要问个明白,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我和金莲都要结婚了,事实就在眼前,用得着解释吗?”
“不用吗?林世美?既然你没打算娶我,为什么总将‘我们结婚以后’挂在嘴边?为什么要给我假期待?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我们分手’?你让我像个傻子抱个空希望,不用吗?”在这种情绪下,要不是她身处大饭店,一定会发了疯的大喊,而不是有所顾忌的压低嗓门。
“那你呢?不到几个星期就另给新欢,又怎么说?”先前见她与仲夏那么亲密的醋意,再也忍不住了,全爆发了出来,翻脸质问着。
亚彤苦笑一声。“林先生,几天后的准新郎,你连说再见都没就要跑去结婚了,难道我没交男朋友的权利吗?再说你该管的是金莲,你的准老婆,而不是我,你也没资格要求我守着你。”
“我是逼不得已的,亚彤。”盛怒的语气,这时却转为可怜的声调。
“我可看不出来,我只见你兴高采烈的发喜帖。办婚事,没见架在你脖了上的利刃。”婚期将近,今天又搞这场面,跟她说是被逼的,他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一次又一次的骗她。
“是真的,你听我解释。”
“听,我只要你给我理由,其他的废话就不用多说了。”她的态度十分强硬,但这也惹火了林世美。